第26章
以及——事情的發展或許會出乎大家所料吧,小格不走那個苦情後續路線哈。
至於狗血這個事,其實前面暗示懷孕都說很多啦,但是懷孕不是目的,自我意識的覺醒才是。一直以來,我寫故事都隻是為人,不是為了情節而情節,希望大家也能耐心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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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哐當!”
舒沅躺在三樓客臥床邊一角, 身體失力側倒。
未及睡去,樓下又忽而傳來一聲巨響,驚得她霍然睜眼。
好半天, 復才遲遲回過神來, 想到大概又是蔣成鬧出來的動靜——指不定是弄倒了方桌抑或書架。想也知道下頭現在亂成什麼樣, 到時候, 八成要請多一位鍾點工才能幫忙整理完,光給別人添麻煩。
舒沅搖了搖頭。
就在剛剛, 他明明氣到幾近抓狂, 仍然指著門外放她走。
說是讓她冷靜, 然而事實上,最冷靜不了的究竟是誰?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阿沅, 你去好好想想, 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你想怎麼做。不想呆在家裡,好,我讓你去工作, 在我們自己的公司也好,在外面也好。】
【想念書也可以,還不晚。在國內,你可以找任何一所大學去考, 旁聽也行,手續我會幫你搞定,你不用自己再奔波。但是, 我告訴你,結婚是兩個人的事,離婚也一樣,你沒資……你沒權利為我做決定。你去想一想,想完再給我答復。】
難道她的答復還不明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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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無論他如今再怎麼鬧騰,再怎麼不懂,舒沅都已經暫時沒有力氣去管他或是收拾殘局了。
她太累了。
這一天下來,“驚喜”一個接著一個,她隻能被動接受,此時方知古人常說“病來如山倒”是何等的無力感。
直至迷迷瞪瞪睡著時,外面還是午後晴空,萬裡無雲。等到頭疼無匹的醒來,已經日落西沉。昏暗一片的房間內,隻有時針滴答旋轉的細響。
她搖搖晃晃下樓去接水。
原本心頭直跳,然而二樓房間竟然空無一人。
“蔣成……?”
無人回應。
她四處找了一圈,看車庫裡也凌亂無比,才發現他已不知何時驅車離開,唯獨留下滿地狼藉。
……不過也好,他們確實需要彼此靜靜。
隻當夜,她卻莫名發起低燒。昏昏沉沉間,還是忍著欲嘔的惡心感,逼自己喝下兩口外賣送來的雞湯。
想來最頑固還是腹中那條小生命。
無論她經歷什麼,怎樣從崩潰到平靜,腹中仿佛都一如既往,猶如從未孕育出生命的體徵——或者說,唯恐提醒到她自己的存在,膽怯的蜷縮著、隱藏著,直至熱乎乎的雞湯從喉口一路蔓延到胃,汩汩輸送著營養。
舒沅癱坐在沙發邊,沉默許久。
不知想起什麼,到最後,還是在查過“孕婦發燒是否能吃藥”後,默默放下手中的感冒藥同退燒靈。
遲疑著,又從電話簿裡翻出陳醫生的私人聯系方式。
電話很快接通。
“喂,你好,對,陳醫生,我是舒沅。這麼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是這樣,我想問一下……好的,方便的話,明天下午我來找你好嗎?嗯,我會陪我……朋友一起過去,到時候見面再細說好嗎?”
陳醫生縱然再多不解,知道她是蔣太,態度還是溫和。直說沒問題,下午會提前騰出時間。
“對了,需不需要提前向蔣先生知會一聲?”
“不用了。”
掛斷電話,舒沅呆呆蜷縮起來,抱住膝蓋。
事實證明,人類終歸是最堅強又最理智的動物。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她明明還有那麼多踟蹰和懷疑,然而眼下的情況一變再變,換了旁人,理應學會屈服,但她想到的,卻隻有那份被撕毀的分居協議,和蔣成話裡話外提到的蔣母的知情——那意味著其他蔣家的長輩很有可能已經動搖,她的計劃也隨之很有可能不得不被推遲。
為今之計,她已經不能寄託於原有的“溫水煮青蛙”,寄託於可以偷偷打掉孩子直接藏到國外度過必要的兩年。
硬來的話,顯然更是以卵擊石——蔣成今天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沒有和人一爭的資本。
但如果這個孩子才是關鍵呢?
如果留下這個小孩,就能換來蔣家其他人的支持,如同變相選擇“大人或小孩”,那麼她就當這個孩子是償還多年來蔣家對自己的保護之恩,償還當年父母過世時,他們的及時援手,也為自己換來“一線生機”。
如同命運留給冒險者的最後一張船票,她有選擇接受或不接受的權利,一切都在她自己。
——請你原諒我。
隻是,她仍忍不住摸著平靜如初的小腹,眼簾低垂。
——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我想對大多數的孩子,生在蔣家絕不是噩夢,然而,如果可以,親愛的孩子,我多希望你可以出生在更美滿的家庭,更適當的時候。
我多希望,你是在愛裡出生,在團圓裡長大。
但是……
*
當夜,舒沅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
她清楚地感覺到時間在倒退,周邊的人又開始穿起落伍的皺巴巴西裝同喇叭褲。
大街上的海報也由眼熟的流量明星換作劇情倒背如流的還珠格格,她無知覺地走啊走,穿過熟悉的大街小巷,卻不知道這具身體究竟將要走到何處。
到最後,竟然是停步於去過無數次的蔣家半山別墅。
她直覺性地想逃,然而身體不受控制。
於是幾乎毫無阻隔地,她進門,上樓,幾個家僕明明眼睜睜看著她走過,仍然熟視無睹,放任他走到蔣成的房間外。
牆上的日歷和笨重的臺式電腦提醒她這是十八年前。
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尚未褪去稚嫩輪廓,才剛剛七八歲,抱著膝蓋,如她睡前那樣姿勢,冷冷看著正對他床的電腦大屏。
屏幕上是年輕的鍾秀女士,挽著蔣父,正向鏡頭揮手。
“親愛的,想媽媽了嗎?我和你爸爸現在在巴黎看秀呢。今年有媽媽最愛的設計師,所以可能要多呆一周了。”
“……”
“寶貝,你為什麼不說話呀,看起來還這麼不開心,家裡的保姆沒好好照顧你嗎?是不是瘦了?看得媽媽好難過——來,笑一笑。”
蔣母十年如一日嬌嗔,時不時拉一拉旁邊的丈夫,要他也安慰幾句。
吵吵嚷嚷間,唯獨坐在床邊的小蔣成眉頭緊皺,狠狠掐緊床單,說話時,牙關緊咬。
“……後天是我生日。”
話音剛落,一聲驚呼隨即從屏幕那頭傳來。
“天哪?真的嗎?寶貝,你怎麼不提前告訴媽媽呢……可是這個設計師真的是媽媽很喜歡很喜歡的那一款,”她顯然有些苦惱,無名指輕點頰邊,和蔣成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勾人,半斂時長睫如鴉羽,投下細密陰影,“而且突然回去的話,我還有很多東西沒買,哎呀,好煩。”
“你去年也是這麼說的。”
“這怎麼能一樣呢,寶貝,去年是在日本吧?媽媽還從銀座給你買了很好看的小西裝你忘記了,還有……”
“我不要那些!”
“蔣成,你怎麼跟你媽媽說話?”
小孩兒不過反駁一句。
方才還在耐心幫妻子整理購物成果的蔣父倏然扭頭,眼神一瞪,“你多大了,還沒斷奶嗎?”
鍾秀連忙攔住丈夫。
“霆威,你別這麼說小成——這樣吧,小成,媽媽看完後天的秀就坐最早的飛機回國好不好?你在家稍微等一下,媽媽肯定能在十二點之前……”
後話未完。
也就四目相對那一秒,積蓄已久的怨氣倏而爆發。
“你閉嘴!”
小蔣成隨手從床邊翻出一本厚厚童話書,猛地朝電腦屏幕狠狠扔去。
還不解氣,他又一抹眼睛,跳下床,一腳又一腳踹向主機,隻聽幾聲鈍響,蔣母花容失色的俏臉便隨著電腦黑屏一晃消失。
隨之而來,是響個不停的電話座機。
舒沅呆呆看著眼前的男孩熟練地拔掉電話線,紅著眼圈,眼淚直掉。
但他依舊看不見她,隻又一抹眼睛,便趴回床上,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他瘦削的肩膀不住抖動。
保姆在外頭聽到聲音,登時停住腳步,隨即徑直穿過舒沅的身體,推門進去。看他那樣子,很快猜到經過,忙去扶人,“小成,怎麼了?陳嫂帶你去玩好不好,來來來,不哭了。”
“你走!出去!”
“小成,你不要這樣,太太最近很忙,等忙完這一陣子就……”
“滾哪!”
他口不擇言,胡亂掙扎間,隨手摸到床邊的鬧鍾同玩具,想也不想便一並衝人扔去,絲毫不顧及保姆吃痛的低喊,聲音越來越大:“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滾!”
保姆拿他沒辦法。哪怕從小看顧這孩子到大,也不敢出聲教訓,隻得灰溜溜的離開。
房間裡於是又隻剩下他一個——如果不把舒沅計算在內的話。
眼前的狀況,其實並不太超乎她的預料。畢竟夫妻多年,她知道蔣成一直同父母關系不好,也旁敲側擊問起過他的童年,隻是蔣成說話時的語氣全然漫不經心,隻說覺得父母很好笑,小時候給機會陪的時候不放在眼裡,長大以後來扮什麼嚴父慈母?
【真當我是三歲小孩,打個巴掌給顆糖,就哈巴狗一樣貼上去嗎。】
【他們無非是生了我,當個獎狀獎杯擺在家裡,需要的時候,我是他們最驕傲的孩子,不需要的時候就一腳踹開,給錢,出力,但凡一點小事做不好,原因隻有我不爭氣。】
他好像已經全然忘記了童年時那段經歷,所以能像講笑話似的,語氣輕松,談笑自如。
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這麼多年蔣父蔣母無來由的聽之任之,縱容,寵溺,甚至包容他做所有想做的事,他都還是對他們不屑一顧,像是毫無親情?
舒沅在夢裡,看著他哭到整個人都在發抖、抽搐的背影,隱隱約約明白了他內心深處藏到幾乎自己也無法察覺的痛意。
就在那恍然的一瞬間。
舒沅試圖離開,關上房門,留給他清靜。
然而小蔣成卻突然回頭,眼神陡然鋒利: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
舒沅是用一盤櫻桃派徵服這個難纏小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