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陸霆宴這個狗男人的話,當真不可信。
他說宴會上沒人敢動我,可我卻被人潑了一臉紅酒。
都怪我這張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用力揪著她的頭發不肯松手。
我的至理名言向來就是:
「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
「拒絕精神內耗,有事直接發瘋。」
反正我既不在乎自己在這些貴族大佬們面前的形象,又不打算嫁入豪門。
我就一拿錢幹活的社畜。
被陸霆宴困在身邊三個月,我正憋著一肚子氣沒處撒呢。
誰敢招惹我,全!得!死!
陸霆宴趕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騎在那貴族小姐的身上,雙手拽著她的頭發。
當然,我的頭發也被她拽著。
我決定明天去剃個莎莎頭,同樣的弱點絕不能暴露兩次。
我怕陸霆宴罵我,凡事必須先告狀:
Advertisement
「她往我禮服上潑紅酒,你明明說過,沒有人可以欺負我的!」
「我第一次穿這麼漂亮的晚禮服,偏偏還隻有一件。」
陸霆宴說:「車子裡還有兩件。」
「真的?」
「真的,我帶你去換。」
「那萬一沒有我身上這件漂亮呢?」
「畫冊上的全給你買下來。」
這還差不多,我氣順了:
「你讓她先松手,我再松開。」
陸霆宴瞇著眼睛,警告那女孩:「松手。」
那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哥,我才是你妹妹!」
啥,我打的竟然是陸宴霆的妹妹?
完了,完了!
我立刻松手,跳起來,躲在陸霆宴的身後。
探出腦袋,眼神求助:「以老實,求放過。」
陸霆宴在我的雞窩頭上狠狠擼了兩下:
「不值錢的堂妹而已,別怕。」
堂妹,還不值錢?
哦,那沒事。
誰家沒幾個糟心親戚?
我立刻挺直腰板,雄赳赳氣昂昂:「是她先欺負我的,我隻是自保。」
我拉著陸霆宴的手臂:「走走走,帶我去看你給我買的另外兩套禮服。」
「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是醉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脫衣舞,我也不拉你回家,讓你洋相盡出。」
「不過你堂妹有毛病啊?」
「我又沒招她惹她,她幹嘛往我身上潑紅酒?」
「還說我沒名沒分地住在你家,下賤不要臉,我明明是有身份的人,憑啥不能住你家?」
陸霆宴任由我拉著他走。
聽我一路嘰嘰喳喳,他隻附和了一句:「你的身份是什麼?」
「你女傭啊!」
陸霆宴:「……」
他嫌棄地抽回自己的手,哼笑:「你好像還挺驕傲?」
「那必須的,咱勞動人民靠自己的本事掙最幹凈的錢,不偷不搶,憑啥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陸霆宴笑了,把我送到豪華的邁巴赫前,拉開後備箱給我看。
竟然真的還有兩套漂亮的晚禮服。
我頓時一掃烏雲,心花怒放:
「哇!你果然對自己沒自信,嘴上說沒人敢欺負我,其實早就備了後手。」
陸霆宴黑臉:「不想要禮服了,你可以繼續嘴嗨。」
我可不慣著他,想想自己今天受的窩囊氣,一個白眼甩過去:
「沒保護好我,還不讓我說了?」
「做老板的,如果連自己的員工都保護不好,那還指望誰來為你打工賣命?」
陸霆宴這才深刻檢討,態度良好,語氣鄭重:
「嗯,以後我會保護好你,我保證。」
8
我再信陸霆宴說的話,就是個傻缺。
我剛換了一套更美的戰袍前往宴會廳,就遭遇了他爺爺要見我。
偏偏陸霆宴還不在。
他在宴會廳外被人叫住了,根本無暇顧及我。
我被帶到單獨的小會客室,陸霆宴的堂妹也在。
她向陸老爺子告狀:
「爺爺,就是她!」
「不要臉的小三,不知道給堂哥灌了什麼迷魂藥!」
「堂哥都要和古茗姐結婚了,她竟然還賴在堂哥身邊不走。」
我沖上去就給了她一個大嘴巴子:「再罵一句小三試試!」
啪的一聲脆響,這位堂妹被打蒙了:「你、你還敢打我,我弄死你!」
「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從小到大,我打架就沒輸過。
陸老爺子手中的拐杖重重落地:
「夠了!都給我住手!」
「顏顏,你先出去。」
「爺爺。」
「出去!」
陸堂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盡管放馬過來,算命的說我八字硬。」
我卷起袖子,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算命的還說我命中有一劫,不奮起反抗就得做保潔。
陸老爺子示意我坐。
那我就不客氣了,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對面。
「我聽說,霆宴喝醉酒後,隻有你能靠近他?」
「沒錯,我是他僱來專門負責在他喝醉酒後接他回家的,不是什麼小三。」
「你可知道我孫子喝醉酒後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還能是為了什麼?創傷性應激障礙癥唄。」
「你是不是又想問我,那你可知他為什麼會得這個病?」
「拜託,我哪能知道那麼多?」
「老爺子,有話你不妨直說。」
「我這人就是精裝的腦子毛坯的嘴,別對我期望太高。」
陸老爺子跟我講了一段往事。
講了足足一個小時,還沒講完。
保鏢急匆匆地敲門進來,說:「陳小姐,少爺快喝醉了,正到處找你。」
我立刻起身,向陸老爺子告辭。
不過,臨走時我想了想,說:
「老爺子,我聽明白了。」
「你無非是想告訴我,陸霆宴小時候遭遇過非常慘的事情,還因誤信他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身心都遭遇了極大的傷害,不敢再輕易相信他人。但有一個女孩在他最困難時與他並肩作戰,從始至終都沒有背叛他,甚至想用生命保護他。」
「那個女孩,就是即將和陸霆宴結婚的古茗。」
「你希望我在他們結婚前消失,對吧?」
「我明白了,如你所願。」
「隻要你能幫我離開,我保證,今晚是我最後一次送陸霆宴那個酒鬼回家。」
9
出了會客室後,保鏢滿臉便秘地問我:「陳小姐,你真的要走?」
「嗯,三個月掙了小一百萬,夠我回家買套房子,養隻小狗了。我不想在大城市卷啦。」
「這件事你不要告訴陸霆宴,我可不想一輩子被他拴在褲腰帶上做女傭。」
「應付酒鬼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應付他的腦殘堂妹罵我是小三,這活是人幹的嗎?」
「何況他的白月光不是回國,馬上就要和他結婚了嗎?我再留著真不合適。」
保鏢說:「其實少爺不喜歡古茗小姐的,是老爺子一直在逼婚。」
「關我屁事!」
我回到宴會廳,發現陸霆宴在和人拼酒。
他身邊的朋友看見我,全都在起哄。
「就是她嗎?那個能在陸哥喝醉酒後,靠近他的女孩?」
「是不是真的,今晚揭曉,一定要把陸哥灌醉。」
我走到陸霆宴身邊坐下,小聲嘀咕:「少爺,你就不能少喝點?」
他身邊的朋友說:「那可不行哦,知道正在和陸哥拼酒的是誰嗎?」
「國內外催眠治療師第一人,周曄。」
「陸哥想請周曄幫他催眠,喚起一段模糊的記憶。」
「陸哥小時候遇到過一件很慘的事情,事後他記憶模糊,也不願意多想。但他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特別想還原噩夢,偏偏找了很多催眠師都不管用,現在隻剩下周曄出手了。」
「但是周曄說,除非陸哥能喝酒喝過他,否則免談。」
我翻了個大白眼,合理懷疑:「該不會是你們聯合周曄設套,就想要看看他喝醉酒後,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能靠近他吧?別否認,一看你們就一肚子壞水,沒一個好東西。」
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全都朝我豎起大拇指。
「哈哈哈,被你猜到了又怎麼樣?」
「上次給你轉了五百塊錢,你至今還沒給我們表演一個呢,欠債得還,天經地義。」
我擺爛不管了:「行吧,反正我隻是一個兢兢業業的拖拉機。」
哪次不是又推又拉又拽,使出渾身力氣才能把陸酒鬼弄回家。
打工人累死,也得硬扛,說多了都是淚。
我去美食區搜刮了一圈,吃飽喝足再回來。
陸霆宴五米之內已經連隻蚊子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用興奮的眼神看著我,等我表演絕技。
我問:「誰贏啦?」
有人說:「周曄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陸哥略高一籌,但也已經醉了,快表演你的絕技。」
「行,現在就清債。」
我就這麼水靈靈地走到陸霆宴的身邊。
他坐在單人沙發上,拿手摁著太陽穴,喝酒上臉,連脖子都通紅。
我用力戳了戳他的大腦門:「起來,回家。」
跟遛狗似的,拽著他的手臂就走。
陸霆宴醉得不是特別嚴重的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任由我拽著他,乖乖跟我走。
周圍的人全都用力揉揉眼睛。
「是我看花眼,還是陸哥壓根沒有醉?」
「肯定沒醉,醉酒的陸哥怎麼能這麼乖?」
「不行,我得測試一下,說不定我也能靠近陸哥。」
下一秒,宴會廳裡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
「啊啊,陸哥我錯了,別殺我,陳妹妹,快救我啊啊啊……」
10
有人不信邪,非要上趕著湊近陸霆宴找虐。
結果被陸霆宴直接拿著瑞士刀抵著脖子。
差一點就要見血封喉。
電光石火間,我一把抱住瘋批狀態的陸霆宴,拿手輕輕拍他的後背,小心翼翼地順獅子毛。
「別動手,乖,把刀放下。」
「陸霆宴,再不把刀放下,我要生氣啦。」
嗖的一聲,速度極快,陸霆宴把瑞士刀插回到腰間的刀鞘裡。
高大的酒鬼,醉醺醺地站不穩,身體搖搖晃晃,卻低著頭,一臉委屈討好地看著我。
反差萌得我一臉血。
周圍全是不敢置信的聲音:
「瞎了我的狗眼。」
「我這是嗑到了什麼?」
「求你倆原地結婚行嗎?」
這裡面還有陸堂妹惱火的聲音:「什麼都嗑,隻會嗑死你們,我哥是古茗姐的!」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愛與不愛,生理反應最真實。」
「你不懂男人,這絕對是刻進骨血裡的真愛。」
我在眾人崇拜的眼神沐浴下,拽著乖狗陸霆宴離開了宴會廳。
獨自開車,把他送回家。
路上,心情莫名地煩躁。
陸霆宴已經躺在副駕駛座睡著了。
那張帥氣的臉,美色誘人。
可那是我能肖想的嗎?
回想陸老爺子跟我說的故事,鼻子一陣陣發酸。
這狗男人其實也挺可憐的,心病難醫,以後我不在了,也不知道還有誰能拉他回家。
萬一又醉倒在大街上,拿共享單車當被子……
呸呸,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
陳念念,你給我冷靜!
今晚幹完最後一票,必須走。
否則我真怕自己也嗑上。
面對一個喝醉酒隻允許你靠近的霸總,這誰扛得住?
白月光都回國了,我決不能自甘下賤做小三!
11
車子開回別墅。
我把陸霆宴拽下車。
他像乖狗一樣把頭靠在我肩膀上,嘴裡嚷嚷著難受想吐。
「活該,誰讓你喝這麼多酒?」
陸霆宴醉醺醺地說:「想記起來。」
「記起啥,你想忘記的那段噩夢嗎?就不怕記起來更難受?」
陸霆宴紅著眼眶看著我:「想娶你。」
「噗,咳咳,你說啥?」
幻聽,肯定是我出現了幻聽。
陸霆宴卻張開雙臂,抱著我,大腦袋輕輕蹭我的頸窩,向我撒嬌:
「你身上好香,我記得這個味道,我不會忘。」
我一邊又扶又拽地將他弄進屋,一邊搭理酒鬼:「謝謝,請叫我香巴佬。」
「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出現?我沒有忘記你。」
「你跟我玩輪回呢?我以前不認識你。」
終於將人弄進臥室,我一把將他推到床上。
陸霆宴卻拉著我的手臂,害我跟他一起滾到了床上。
我氣得大吼:「滾開。」
「我不。」
陸霆宴是真的醉了,抱著我不撒手,把頭埋在我頸窩裡蹭了又蹭。
危險的火苗隨時要燃燒,他的呼吸燙得驚人。
「喂,陸霆宴,你冷靜,看清楚,我隻是你僱的女傭,不是你剛回國的白月光。」
「你不是女傭。」
「對,我是你媽。乖兒子,叫媽。」
「念念,我記得你的名字。」
說完,他捕捉到我的唇,忽然封住。
我腦袋轟然炸開,一片空白。
嗡嗡作響,全是糨糊。
等等,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陸霆宴,你,唔……放開……唔……混蛋,還我初吻!」
我哭了,怎麼推都推不開他。
這狗男人,終於還是對我來了一場職場騷擾!
12
陸老爺子說,今晚會派人送我走的。
負責來接我的人,在樓下等了許久,都不見我下樓。
後來不知怎的,古茗和陸堂妹一起推開了房門。
捉奸在床。
陸堂妹罵得很臟,撲上來就要打我。
被醉得隻想護短的陸霆宴掐著脖子,差點斷氣。
我和古茗合力,才把陸堂妹從陸霆宴的魔爪下解救出來。
我大吼:「不想死就滾出去!」
陸堂妹怕了,和古茗一起退了出去。
她站在門口罵:「賤人,你還說你不是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