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外面說,十七要睡覺了。」我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看十七。
我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到他長什麼樣子。
男人也不行。
27.
「你是不是看到十七長什麼樣了?」
一出門,陸子晨就小聲問我。
剛剛是我給十七帶上的蒙眼布,他會這麼問也正常。
我點點頭。
他看了我一眼,眉宇間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他長得怎麼樣?」
「就那樣吧。」比你好看。
他如釋重負一般呲牙樂起來,連步子都輕快了些,嘴上卻道:「你怎麼能說他呢?人家十七還是很有人格魅力的。」
……
我停下來,雙手環胸看他。
他依舊眉飛色舞,回頭看我停了下來:「怎麼了?」
對於他這種幸災樂禍的心態,我也懶得跟他多說,隻問道:「你剛剛去哪兒了?」
還以為他被他爹捉回去,再也不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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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你剛剛見S不救,我記你一次。」他收起笑,一臉憤憤。
我白了他一眼:「你家裡找過來了,難道我還把你綁在身邊不成?」
他好似真的思索了一番,點點頭:「我覺得可以,下次你就這麼辦。」
我被氣笑了,抬腳就踢他腿上。
他吃痛地彎下腰,控訴我:「溫晚,你能不能輕點?」
我聳肩,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剛剛小綠說我爹也來了寧安城,我要是不去見一眼,我爹真能扒了我的皮,我便跟他去了一趟。」他一瘸一拐跟上來,跟我解釋剛剛的去向。
我瞥他一眼:「小綠?什麼破名。」
他摸了摸腦袋,笑兩聲:「我們家的僕從,紅橙黃綠青藍紫。」
的確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你爹還能放你出來?」我在自己的房間門前停下來。
他也停下來:「他又不是專程來抓我的,如今好像有什麼任務在身,忙得不得了,沒時間管我,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看他一眼。
他雙手合十搓了搓,一副求人的姿態。
「知道了知道了。」我開門進屋,將他關在門外。
這一夜注定難眠。
我躺在床上,一閉眼便是十七那張臉。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
等我帶回逍遙派,大師姐會不會跟我搶?
也不知道我爹喜不喜歡他這樣的。
我就這樣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抱著被子笑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第二日清晨也沒睡著,頂著一對黑眼圈出現在三人面前。
幸好十七看不見。
「你沒睡好嗎?」柳靜姝見我這樣有些擔心。
陸子晨湊過來看了看:「何止是沒睡好,我看她壓根沒睡。」
他不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
我有些心虛地瞟了十七一眼,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故作難受地嘆了口氣:「可能是水土不服,這幾日都有些失眠。」
柳靜姝一雙柳眉微蹙,拉起我的手便要給我把脈:「我給你看看。」
她本就會些基本的望聞問切,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刻苦,已和尋常的大夫無異。
我連忙要抽回手,卻被她扣住手腕。
她把了半天,側頭看我:「是氣血太盛導致的,這幾日少吃點肉,清心寡欲兩日便能好。」
……
是肉的問題嗎?
雖然我明知道不是肉的問題,但我不能說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吃肉。
我實在忍不住夾了一塊,便被他們一聲「嗯」給嚇住。
隻能筷子一轉,咬牙夾到了十七碗裡:「我給十七夾的,他太瘦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竟覺得十七的嘴角好似動了動。
像是……在笑。
我連忙側過頭不敢看,生怕自己今晚也睡不著覺。
28.
為了不讓陸子晨再被他爹抓回去,我們決定立即啟程離開寧安城。
寧安城白日的人不如晚上的人多。
四處都是門窗緊閉的商鋪。
我們剛出客棧走了沒多遠便看到幾個官兵一樣的人,嚇得陸子晨連忙躲到十七背後。
隻見那群官兵仿佛沒看到我們幾人一般從我們身邊擦肩而過。
「聽說了嗎?」一旁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突然問了一句。
另一人答:「聽說什麼?」
「近來江湖中失蹤了很多無名小輩,多是門派中沒什麼功力不起眼的弟子。」
我回頭朝那人看去,隻聽那人繼續道:「就是因為不起眼,所以這事都沒什麼人在意,也不知道這些官兵是不是來查這事的。」
他身旁的人聞言一陣哗然。
像那些大門大派底下有成百上千的弟子,失蹤一兩個不起眼的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可這麼多門派,若是每個門派失蹤一兩個便不是個小數目。
我連忙湊上去,問剛剛那人:「是最近才失蹤,還是兩年前就開始的?」
那人看了我一眼:「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兩年前不清楚,也不是沒有可能。」
若是兩年前便開始失蹤,那我哥會不會就是那個時候消失的?
一群人見我不再問,便離開了。
這時柳靜姝走上前來:「你懷疑你哥哥也是因為這個?」
我點點頭,看向陸子晨。
他像是一眼便知道我要幹什麼,往後退了一步。
「我爹要是再抓到我,肯定要把我綁在家裡。」
在他還想往後退的時候,十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令他不能再退。
他見我和柳靜姝都盯著他,咽了口水,豁出去一般:「好了好了,我去幫你問問還不行嗎!」
於是我們又回到了之前住的客棧。
上樓的時候,柳靜姝問陸子晨:「陸公子為什麼不願意留在家裡?」
在她看來,或許沒有什麼事比有家有家人陪著更重要更幸福了。
陸子晨癟了癟嘴:「那老頭非要我科考,我一看那些之乎者也就腦袋疼。」
「不是還有什麼武狀元嗎?」我也好奇。
「管他什麼文狀元,武狀元,都是皇帝的下屬,條條框框那麼多,誰稀罕當啊。」他站在樓梯上,雙手枕在腦後,「還是闖蕩江湖有意思,來去自如。」
他說得也有道理。
柳靜姝站在樓梯下,仰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隨後我們幾人上樓開始商議接下來的事,一直快到黃昏時分,陸子晨才出了客棧去找他爹。
「他不會有事吧?」柳靜姝在樓上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擔憂。
我拍拍她的肩膀:「他頂著臉上那道疤,他爹心疼還來不及呢。」
她抿了抿唇:「我一定會治好他的疤。」
我側頭看她。
「我是說我學了一些,想先拿他練練手。」她目光閃躲,連忙解釋道。
我笑起來,轉身回到桌旁:「好,別練壞了就行。」
「到時候,再治好十七的。」我雙手支著桌上捧著臉看對面的十七。
十七好似知道我在看他,微微別過頭去。
柳靜姝走回來坐到我身旁,見我這樣低頭痴痴笑了兩聲。
我問她:「你笑什麼?」
她說:「晚晚,你跟別的女子都不同。」
「哪裡不同?」我依舊盯著十七。
她也看了一眼十七,繼續笑:「敢愛敢恨,很灑脫。」
那是她沒見過我大師姐。
我側頭看她:「等我參加完武林大會,找到我哥,就帶你回去見一個更灑脫的。」
她彎下眼,點頭說好。
真是好看啊。
如果能做我嫂子就好了,雖然有點小姐脾氣,卻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靜姝,你覺得我哥怎麼樣?」我問她。
她愣了一下:「啊?」
我拿出畫像:「他本人比這畫像還要好看,而且他人也特別好,武功高強還很善良正義……」
她聽著聽著便紅透了一張臉,一時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最後直接站了起來。
「晚晚,我要去看醫書了。」說完便提著裙子跑了出去。
我眨了眨眼睛,問十七:「她是害羞,還是不喜歡?」
十七搖頭。
我又問他:「那十七你覺得我怎麼樣?」
十七抿著唇,沒搖頭也沒點頭,隻是一雙耳朵好像紅了。
29.
陸子晨一連去了好幾日都沒回來。
我和柳靜姝都有些擔憂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日,柳靜姝照常給我和十七把脈時,小綠走了進來。
「各位,我家公子說讓你們先走一步,他在家中還有些要事處理。」他恭恭敬敬地在我面前行了禮。
柳靜姝急道:「他有什麼事?」
小綠低頭:「府中之事,無可奉告。」
說完他轉身離開,隻留我們三人面面相覷。
按照我對陸子晨的了解,他寧願我們在這兒等S,也不可能讓我們拋下他先走。
但了解他的不隻有我。
十七和柳靜姝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入夜後,我去瞧瞧他們在搞什麼鬼。」我當即道。
柳靜姝和十七又擔憂地看向我,頗有一副要S大家一起S的架勢。
我笑道:「我的武功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靜姝,你不是說你在醫書上看到十七這個脈象像是中毒嗎?你今日就好好琢磨這件事,若是能治好十七,等陸子晨回來就可以放心地治他的臉了。」
說好的拿陸子晨練手,現在換成十七了。
十七並沒反對,依舊面對著我。
半晌後,他才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寫下:「小心。」
我點點頭,又想起他看不到,才笑道:「好,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把那小子給帶回來。」
這麼決定後,我便開始督促柳靜姝好好給十七治病。
之前她給十七把脈時,便發現他的脈象雖然看似與尋常人無異,卻總像是在脈下還蘊藏著什麼微不可查的東西。
直到這兩日她翻看柳湖留給她的手札,才看到了一種毒藥。
無色無味,可使人五感盡失,脈如常人。
她覺得十七很可能是中了這種毒藥,至於為什麼他隻啞和盲便無從知曉了。
十七從沒說過自己的過去,沒人知道他的過去。
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會給他下這樣惡毒的毒,讓他失去五感,在世上等S。
「若是爹爹還在,定能很快將十七公子醫好。」柳靜姝低頭咬著唇。
我一掌拍在她肩上,打斷她的思緒:「你也可以,我看好你。」
這不是假話。
以我這段時間對她的觀察,發現她在這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若是以往她不是被家裡寵壞了好好學醫,醫術定不會比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