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打S這個面具人。
最好的結果就是讓陸子晨他們出去找救兵來救我。
最壞的結果也要是用我一個人換他們三個人。
想到這裡,我連忙呸呸呸。
最討厭這種不吉利的話。
陸子晨聽了我的話並沒有離開,隻是拉著趙意歡和十七推到了一邊。
沒等我氣得再罵兩句,面具人又朝我攻來。
很快我們纏鬥在一起,幾個回合下來,我都沒有傷到他分毫。
他自然也沒傷到我。
隻是我許久沒吃東西,再這麼打下去我遲早要被他拖S。
他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就像是逗弄玩物一般同我一來一回地打著。
就在我一掌又將他拍退幾步,自己落在陸子晨身前時,陸子晨看著十七在他手上寫的東西後,小聲對我說:「摘他的面具。」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側頭看了十七一眼。
隨即又點腳上前。
與之前不同,我的攻勢更為猛烈,掌掌直攻面具人的下盤,令他一時大亂了陣腳,隻以為我是想拼S一搏。
當他一心隻護著自己的下盤時,我趁他不注意,眼疾手快地用釵子劃斷了他面具的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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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撕拉」一聲,沒等他反應過來,面具便從空中落下去。
玄鐵鑄的釵子,就是這般好用。
這時底下的趙意歡輕呼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我這才朝面具人看去。
可怖。
實在可怖。
14.
我從未見過這麼可怖的畫面。
眼前的人,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延伸至嘴角的疤。
那疤殷紅中似乎還泛著怪異的黑光,再由疤朝四周蔓延出一條條極細的血色線條。
就像是一根根紅絲緊緊纏在臉上,要將那張臉生生分割成碎片。
連我見了都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面具人意識到面具掉了,連忙尖叫著抬手捂住臉。
可已經晚了。
在場的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後趕上來的他的那些僕從,全都見到了他的真面目。
個個都嚇得癱軟在地。
「怪物!怪物啊!」有人大喊。
「我不是怪物!」面具人怒吼一聲。
陸子晨皺著眉頭將十七和趙意歡護在身後,大聲問道:「你不是怪物是什麼?你看看你那張臉!」
面具人惡狠狠地盯著他,半晌才邪笑一聲:「既然你這麼好奇,不如你也試試。」
說著他便飛身上前,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動作之快,我隻能看見陸子晨好看的臉上多了一道駭人的傷口。
我一時氣急,直接一掌將他擊飛,在他抬手擋臉時,快速用手中的釵子狠狠刺破他的手筋。
他慘叫一聲,卻依舊舉著手捂住自己的臉。
「他就算變成你這樣,也不會成為S人取血的怪物。」我站在他身後,語氣裡都是對他的厭惡。
他卻大笑起來。
我從後面擒住他,釵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似乎也懶得掙扎,隻是惡狠狠地看向陸子晨:「是嗎?曾經我這張臉不知道比他要強多少!那時候誰舍得說我是怪物!」
「你是魔教儒美人顧長亭?」陸子晨吃痛地捂著臉,有些震驚地看著我身前的面具人。
顧長亭冷笑一聲:「什麼魔教,不過是一群廢物!」
「當年若不是他們中出了叛徒,江問竹又怎麼可能打入魔教內部,我的臉又怎麼可能被他毀了!」他咬牙切齒,恨極道,「所有人都該S!」
儒美人的稱號我有點印象。
大師兄好像跟我提起過,說是魔教第一美人,我一直以為是個女子。
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大男人!
我的釵子在他脖子上抖了一下:「是魔教出了叛徒,是江問竹毀了你,你不去找他們,禍害這些無辜女子做什麼?」
「你懂什麼!」他鮮血淋漓的雙手撫摸在自己的臉上,「全天下的人加在一起,也沒有我的臉重要。」
「你就算想治好你的臉,大可以去找大夫。」我十分不解。
他笑起來:「被江問竹的摘星劍劃傷,這天下哪個大夫能治得好?」
「所幸我曾經在魔教的古籍中看過,隻要每三日以處子女的鮮血敷臉,再加上野兔的精血,便能叫人容光重現,如敗花重開。」
他說這話越說越陶醉,就好像是已經看到自己恢復容顏的樣子。
我打碎他的幻想:「可事實上,你如今鬼不鬼,人不人,早已經成了真正的怪物!」
他愣住。
隨即他的雙手好像是徹底流幹了血,終於支撐不住掉了下去。
此時他的臉上也滿是鮮血,跟那些血絲混在一起,更是陰森可怖。
見他這副樣子,他的那些僕從也不敢再上前。
我也終於可以松一口氣。
隻是看著陸子晨那張很有可能毀容的臉,有點內疚。
15.
「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又不靠臉吃飯!」
陸子晨對他的臉受傷一事看起來並不在意。
「別動,人家趙老先生的好意,你別辜負了。」我一把把他按到椅子上,讓趙意歡父親專門給他請來的大夫給他看看。
昨日我們從那片林子出來後,便將顧長亭交給了專門負責這一案件的監察院的人。
然後才送趙意歡回趙家。
父女兩個抱頭痛哭了半天,最後非要留我們在家裡住兩日。
一來我想著陸子晨的傷得看一看。
二來趙意歡說過要請我去最好的酒樓吃一頓。
於是便答應下來。
那大夫替陸子晨看了看,直搖頭:「就算好了也得留疤。」
「留疤有什麼,有疤才是真男人,你說是不是,十七?」陸子晨問十七。
十七別過臉去。
他又問我:「你昨日說的是真的嗎?」
我一頭霧水:「什麼真的嗎?」
「你真的相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為一個怪物?」
我都忘了自己說過這麼一句話,不過此刻我看著他那副傻樣,還是點了點頭。
「你這麼傻的人,隻能成為怪物的食物。」
「你!」他氣得要起身,又被大夫一把抓了回去。
我們嬉笑間,趙意歡走了進來。
昨日她父親請了好幾個大夫給她輪番診治,又灌了不少魚翅燕窩,加上睡了一個安穩覺,眼下看起來氣色果真好了不少。
她對我們幾個行了禮,才笑著對我說:「女俠,今日晚間父親要在城裡最好的酒樓答謝幾位,還請幾位能賞臉前來。」
我當然是一萬個答應。
圖的就是這一口。
「這次蒙女俠相助,還不知道女俠的名諱,是何門派?」
她這話一問,連正因為上藥而龇牙咧嘴的陸子晨也朝我看過來。
我摸了摸腦袋:「沒有什麼門派,我叫溫……晚。」
這自然是個假名。
不為別的,逍遙派總共就十幾個人,若是日後我在山下惹了什麼禍端,有人不來找我反而去端了我們門派,我豈不是罪人。」
隻等我在武林大會上一舉成名後,再亮出逍遙派不遲。
互通過姓名後,我們幾人更是熟絡起來。
天南地北聊了一會,趙意歡突然提出要帶我去逛街。
我正有此意。
昨日一回來,她便讓人準備了兩套她的衣裙送來,此刻我正穿著她的一身粉色繡蝶羅裙,重重疊疊一層又一層,隻覺得做什麼都束手束腳。
陸子晨聽了連說自己也要去。
他要去,我便也將十七帶上。
之前我手頭不寬裕,隻給十七做了兩套粗布長袍,今日有趙意歡買單,我想著也可以給他做兩套好看的。
「你對十七這麼好,你們是什麼關系?」十七剛被我連哄帶嚇地推進簾子後面試衣服,陸子晨便湊了過來。
我瞟了他一眼。
他退開一步:「他不會是你的童養夫吧?」
我差點一口血吐出來,抬腳就往他身上踢去。
他一邊跑一邊笑:「哎呀,我開個玩笑。」
「那你們是什麼關系?」跑累了他依舊不S心地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若是說十七是我從路上撿的,難免傷了他的自尊心。
可若是說他是我的師弟,他也還沒正式入逍遙派。
「關你什麼事」幾個字在嘴裡還沒吐出來,十七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一抬頭看見他便呆呆站在原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身月白色繡了祥雲紋的緞袍,穿在他身上竟顯出了幾分月光的清冷感,他身形十分消瘦,幾乎撐不起這件衣服,卻偏偏又因此添了些縹緲的仙風道骨。
明明那個顧長亭也穿月白色的衣服,看起來卻多是邪氣,毫無美感。
我目光在十七身上停留了一會,再往上探。
最後落在他那條遮了半張臉的蒙眼布上。
想起在林子裡,是他提出將顧長亭的面具摘掉。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的眼睛十分可怖,他才推己及人覺得那個顧長亭的弱點也在面具上?
16.
「不就是換了一身好看的新衣裳,你至於嗎?」
可能是我盯著十七看得太久了,陸子晨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點點頭:「比你好看多了。」
他捂著臉跳起來:「溫晚,你怎麼以貌取人,而且小爺我也是很英俊瀟灑的。」
我看著他幹笑了一聲,用無言代替一切。
他被我這一聲笑給惹惱了,咬了咬牙問我:「他長什麼樣啊?」
頗有點要跟他一決高下的架勢。
我搖頭:「不知道。」
他有點驚訝,撸了撸袖子道:「那我去把他的布扯下來。」
我下意識抓住他。
「別。」
若那塊布真的是十七遮掩弱點的東西,我還是希望它永遠都不會被人摘下來。
一旁的趙意歡見狀立馬來解圍,她看著十七給出中肯的評價:「十七公子穿這身的確好看,溫女俠挑衣服的眼光真不錯。」
她誇十七,順帶把我也一起誇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我覺得也不是我眼光好,十七之前穿那件粗布衣服也挺好看。
隻是這緞袍更貴,所以看起來才更好看了。
等我們鬧完,十七轉身回去像是要把衣服換回來。
我一把拉住他:「今天就穿這個,等會兒要去大酒樓吃飯,你穿這個我有面兒。」
陸子晨眯著眼湊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十七。
「還說他不是你童養夫。」
……
十七許久沒有動過的嘴角因為他這一句話,繃得很直。
當然,他也被我打得很慘。
一直到晚上走進酒樓,都還在哼哼唧唧。
「你別裝了,顧長亭把你揍成那樣你都沒哼一聲。」我白了他一眼。
他果真不裝了,倒也不是因為被我拆穿。
而是路過大廳時,正好聽到有人在議論這次顧長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