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我渾身上下都摸了個遍,最後選中了頭頂那根醜得出奇的細釵。
逍遙派雖不是專門研究這類機關設計,卻也有幾本相關藏書,好巧不巧我闲來無事都翻了翻。
像這樣的機關門,都會有個薄弱的連接點。
隻要找到這個點,不需要動用內力,隻需要用巧勁一撥就能撥開。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石門的縫隙狹窄到隻能透過一絲光,除了頭發絲什麼都沒辦法穿過去。
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我薅了多少根頭發。
就在我以為我的頭發會被自己薅光時,被我纏繞在釵子上的頭發絲另一端突然有了微末的阻力。
找到了!
但是頭發絲柔軟易斷,想要用頭發絲勾住一拉顯然也不可能。
最後還是要靠手中的這根釵子。
這根釵子與尋常釵子不一樣,是三年前我哥送給我的。
說是專門用玄鐵鑄造。
那時我笑他,哪有人用玄鐵做釵子。
他說這樣既可以做裝扮的釵子,又可以做保護自己的武器,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我突然笑了一下。
Advertisement
難怪那麼多師姐對他拋媚眼,他都以為人家眼睛有問題。
這時我的肚子「咕嘟」一聲,將我拉回現實。
再不出去,我真要在裡面餓S了。
於是我開始用釵子在剛剛發現的地方鑿洞。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實際上並不比用頭發絲找連接點容易。
我鑿啊鑿,鑿啊鑿。
不知道鑿了多久,對面突然飄來一股香味。
是烤兔的味道。
你知道一隻烤兔的香味對一個已經餓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少女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嗎?
我餓得龇牙咧嘴,搓釵子的動作又快了起來。
此時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就是打開這扇門出去把那個吃烤兔的人揍一頓,再搶走他的烤兔。
什麼正義。
什麼良善。
都給姑奶奶去S!
可能是我的信念實在強大,竟真讓我鑿到了那泛著銀光的連接點。
隨著「咔噠」一聲,石門開了。
刺眼的光從外面如同洪水一般泄進來,我瞬間被一片白光撲面。
而我顧不得閉眼,鼻子嗅了嗅,隻想趕緊找到那隻烤兔。
我衝出去後,看到的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屋子。
一個穿得人模狗樣的男子。
以及一堆啃得幹淨的兔骨頭。
啊!
那麼幹淨!
一絲肉都沒留!
我憤怒地抬頭看這個面目可憎的男子。
男子無辜地眨眨眼:「哎呀,我以為是老鼠在啃洞,原來是個人啊。」
……
7.
人在氣極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我看著眼前這個假裝無辜的男子,恨不得上去給他揍成豬頭。
可沒等我拳頭落在他身上,他就從身後拿出一個兔腿塞進了我嘴裡。
香!
所有的怨氣都沒了。
我不顧形象地蹲在地上大快朵頤。
男子也在我身旁蹲下來,取笑道:「哪有姑娘是你這麼吃東西的?」
我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姑娘。」我嘴裡嚼著肉,含糊地道。
「啊?」
他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
「我是你姑奶奶。」我扔了骨頭,一腳把他踢翻在地。
他滾了幾圈,爬起來氣急敗壞地問我:「你這人怎麼恩將仇報?」
「我恩將仇報?」我隨手用袖子擦了嘴,問他,「你在外面,為什麼不放我出來?你跟那個裝神弄鬼的面具人是什麼關系?」
他一愣,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麼後,激動地問我:「面具人?你見到那個人了?」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這才解釋:「我是聽到裡面有聲音,可我不知道是人啊,而且你看看這裡,我就算知道你在裡面,也不知道該怎麼放你出來啊。」
說完,他示意我觀察四周。
我環顧一圈,隻見這是一個擺設精致的小屋。
除了過分奢華一點,與外面那些屋子也沒有任何區別。
就是我剛剛出來的地方有個門洞,但門洞合起來後外人幾乎看不出來。
我又上下打量了那個男子一眼。
「你是誰,又為何在這兒?」我問他。
這裡應該就是那個專門捉女人的面具男住的地方,能出現在這裡的人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想到這裡,我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釵子。
雖然我沒了內力,但隻要找到時機一下刺到他的心房上,保準他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他絲毫沒注意我手上的動作,大喇喇地介紹自己:「我叫陸子晨,聽說這裡有個專吃女人的妖怪,所以想進來看看。」
「你也想要那千兩酬金?」我繼續問他。
「酬金?」他搖搖頭,昂首挺胸道,「不是,我要做一個名揚天下的大俠,這個妖怪是我的第一戰。」
……
看他那愣頭青的模樣也不像是在撒謊,我才放下戒備收了釵子。
一番了解下來,我才知道我在洞裡已經呆了兩日。
他並未聽到我求救的話,隻聽到裡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以為是地下的老鼠蟑螂便也沒在意。
我垂眼看向地上的兔骨頭:「你既然已經在裡面迷路了,那這隻兔子哪兒來的?」
他指著一個小洞:「不知道啊,突然就跑出來了。」
想來是從林子裡跑來的。
算了。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我沒再多說什麼,抬腳便朝這屋子裡其中一個門走去。
這間屋子外面都是挖好的地道,地道兩邊還分布了一些岔路,也難怪陸子晨會迷路。
沒走幾步,我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兩個人。
我看向陸子晨。
陸子晨聳肩:「我打暈的。」
「你沒問他們關於那個面具男的事?」我問他。
他摸了摸腦袋:「沒有。」
我翻了個白眼,從地上拎起一個人。
他問我:「你幹什麼?」
「你都迷路了,就不能找個帶路的嗎?」
穿得人模狗樣,一看就是哪家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出來闖蕩江湖了。
8.
我一瓢水潑醒了被陸子晨打暈的人。
那人起初是寧S不從,後來被我用劍抵在脖子上威脅才聽話。
「出去的路隻有一條。」那人顫顫巍巍地說。
我搖頭:「我們不出去,那些被捉來的女子怎麼樣了?」
那人搖頭:「我不知道,都被關在一處,主人從不讓我們進去。」
我把劍又抵近一分:「在哪兒?帶我們去。」
那人渾身一顫。
最後還是怕S地帶我們往另一個方向走。
不知道拐過多少個岔路口,我們才在一處石門外停下來。
這處石門與面具男屋裡的那個差不多,從外面幾乎找不到打開門的機關在哪兒。
被我拎著的那人苦兮兮道:「我也不知道。」
我隻能再次看向陸子晨。
他沒有吸入濃霧,體內尚有內力。
至於他有多少內力,能不能一掌拍開這個門我就不知道了。
他似乎明白了我這一眼的含義,抬手讓我退遠一點後便運氣一掌拍在了石門上。
石門紋絲不動。
我「嘖」了一聲。
他耳尖一紅,不服氣地又是一掌。
我又「嘖」了一聲。
他還要再拍一掌,我連忙攔下他。
「照你這麼拍下去,等會把人全引過來了。」
「那怎麼辦?」他問我。
我決定還是用老辦法。
雖然是費時了一點,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隻花了一個時辰便將這扇門打開了。
陸子晨驚奇地看我:「你是鎖匠還是盜墓的?」
我:「……」
我是你姑奶奶。
懶得跟他廢話,我抬腳走進去。
裡面的布置看上去是一間閨房,輕羅軟帳間還帶著一股似甜似腥的香味。
還沒等我看清裡面的情況,陸子晨先一步攔在我身前。
他低著聲音道:「你一個女子,怎的如此膽大?讓我走前面。」
「女子怎麼了?」我瞪他一眼,「你娘不是女子?」
他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他什麼意思。
推開他就往裡面輕腳走去。
屋裡算不上昏暗,卻也隻點了兩盞燈。
影影綽綽間,我看見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我小心往床邊靠近,隻覺得那股味道更濃烈了一些。
害怕又是什麼有毒的東西,我連忙扯下一塊布來捂住口鼻。
等我走到床邊,輕撩起紗幔才看清床上正躺著一個容貌驚人卻臉色蒼蒼的女子。
「喂。」我輕聲喚她。
她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陸子晨一臉「非禮勿視」的模樣,站在不遠處,擔心道:「不會S了吧?」
我伸出食指在她鼻下探了探。
還有氣。
我順勢掐住她的人中,掐了好一會兒才見女子長睫顫了顫,柳眉緊蹙慢悠悠地醒過來。
她見到我先是輕呼了一聲。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巴。
「別叫,我是來救你的。」
女子眨眨眼,豆大的淚珠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