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晚上,婆婆趁我出來沏水,又悄悄湊了過來。
「小雪,」婆婆低聲問我。
「我這病……就不治了?
「我聽醫生說,還可以化療啊……」
我淡淡一笑:「媽,您說的這些我啥也不懂,要不您問問樹生吧。」
婆婆躊躇之際,陳樹生走了過來:
「媽,您別瞎張羅了。
「不是我沒本事,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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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病,就算是治了也是白花錢。咱家就這幾萬塊錢了,還得留著給小草上學呢。
「我就是賣房子,也不可能動我兒子學費呀。」
我心中冷笑一聲,這話,虧他能觍著臉說得出來。
就連我們現在住的房子,都是我娘家的陪嫁。
他哪來的房子賣?
婆婆的眼睛亮了亮,她搓搓手,嗫嚅道:「是呀,我就是病S,也不可能動咱小草的學費呀。」
陳樹生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道:「別總S不S的,難道我們做兒女的,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病S?」
我假裝沒聽到,端著水杯轉身進屋了。
剛一關上門,就聽見婆婆跟兒子抱怨道:「你看看,你娶了個什麼東西!」
還記得當初,父母在婚前給我買下這套房子,說是為了讓我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杆。
可在結婚之後,我才知道,陳樹生賭錢。
很快就把我們的婚房賠掉了,我和陳樹生隻好住進爸媽給我買的小房子裡。
後來,陳樹生還把他的爸媽也接了過來。
這一家人像吸血鬼一樣,整天算計著我的房子。
動不動就提出要把這個房子抵押,或者置換掉。
婆婆也經常勸我:
「小草一個男孩子,名下沒房將來讓人家瞧不起呀。
「你一個當媽的,哪能不為自己的親兒子考慮。
「況且你男人沒房,你倒有套房子,他在外面要被人笑話S的。」
前世,我SS地按著房本不撒手。
婆婆和陳樹生起了歹心。
他倆一起教唆我兒子道:
「你媽有好東西自己藏著,這是留後手,想找下家呢。
「以後你啥東西都沒有。
「但她要是S了,所有東西就都是你的了。」
最終,我被自己的親兒子,S害在了自己家裡。
我S後不到兩個月,陳樹生就帶著在醫院勾搭到的小護士,住進了我的房子裡。
9
有一天,我回到家,發現櫃子和抽屜被翻得一片狼藉,我知道是陳樹生在找房產證。
然而房產證早就被我拿回娘家了。
見我回來了,陳樹生從房間衝了出來:「冉雪,我沒想到你真的能攥著房子不撒手,你是真狠心!你就忍心看著我媽去S!」
我無辜地眨眨眼:「老公,你在說什麼呀,房子我已經賣出去了。」
陳樹生一愣:「啊?賣出去了?你怎麼沒跟我說啊。」
我不緊不慢道:「畢竟給媽治病要緊嘛,有人出好價錢,我就趕緊賣掉了。」
陳樹生驚喜道:
「你賣了多少錢?
「媳婦,還是你孝順,有你真是我老陳家的福氣!」
我在心中冷笑一聲,有你老陳家,真是我一輩子的災禍。
隻是這一世,這個坎兒,我一定邁得過去。
我沒有搭理陳樹生的問題,繼續道:
「既然房子賣了,這幾天就開始搬家吧。
「我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明天你就和咱爸咱媽,先住到那裡去。」
陳樹生點點頭,激動地搓著雙手:
「好好好,我明天先把他們送過去。
「媳婦,這麼多年,你終於想通了!」
我當然想通了,畢竟怎麼可能讓你們這一家人,S在我的房子呢。
10
我在醫院旁的小區,用極其便宜的價格租了個兇宅。
房東把鑰匙遞給我:
「大妹子,哥也不瞞你哈。你看這價格就應該知道,這房子S過人。
「我姥姥,我太姥姥,我三姑姑,我姨,都是在這個房子裡走的。而且都不是好走。
「我家族有抑鬱症。」
我裝出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用力揉出一把眼淚:
「大哥,我知道的。」
畢竟這個兇宅,是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打聽到的。
「可是我婆婆要治病,把家底都花空了,這個房子又便宜,離醫院又近,對我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再合適不過送走這一家人了。
「對了,大哥。我婆婆是絕症,要是真走在這間房子裡,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大哥瀟灑一擺手:
「沒事兒,大妹子,不差這一個了。
「哎呀,瞧我這嘴……
「放心吧,等你不租了,我就把它高價租給鬼屋了。」
11
果然,婆婆住進去後,總是嘟囔著精神恍惚,好好的夏天,總是感覺手腳發涼。
陳樹生翻了個白眼,懟道:「發涼你就多喝熱水,為了你連家都賣了,你還挑三揀四上了。」
有一天,婆婆在廚房突然昏了過去,渾身抽搐,嘴裡還嘟囔著:「別跟著我……別跟著我……」
我和陳樹生急忙將婆婆送到醫院。
隻是醫院並沒有查出昏厥的原因,輸了罐葡萄糖就讓帶回家了。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我瞥了一眼值班表——沈清寒。
正是前世,陳樹生在醫院勾搭到的小護士。
她的值班時間是明天。
回到家中,陳樹生追著我問:「小雪,你把賣房子的錢都存哪了?
「咱媽啥時候能治病啊。」
他左右瞟了瞟,湊近我說:
「其實,你是不是也覺得,媽這病治了也是白費勁。
「這樣,你把錢先給我,我用一用,沒準能翻好幾倍呢。
「這樣既能給媽看病,還能賺更多的錢。」
我冷笑一聲,這用一用,就是又要去賭博了。
當初,我們剛結完婚,他就告訴我,他之前賭博欠了一百多萬的賬。
當時的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發誓再也不賭了。
我也選擇相信了他,賣掉了婚房,幫他還賬。
可是這些年,我知道他一直沒斷過賭。
隻是因為手中沒錢,賭得一直不大。
這下有錢了,他那顆被賭浸透了的心,又痒了起來。
我直視著他,把他看得心裡發毛。
他小聲嘟囔著:「小雪,你別那麼看我,我也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啊……」
我冷笑一聲:
「你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追求刺激,緩解你的賭癮,你自己心裡清楚得很。
「錢我不可能給你,但媽看病的事情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
「明天你就去護士站,給媽辦住院手續。」
他不情願地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
路過婆婆的屋時,還故意朝門踹了一腳。
房內傳出婆婆的驚叫聲:「誰!別過來!」
12
第二天,陳樹生果然春風滿面地回來了。
張口就誇,現在的醫療服務真是好得很,這家醫院真是哪哪都很不錯。
最後感嘆道:「把咱媽放到這家醫院,我就放心了。」
看到他這麼容易便上鉤了,我也放心了。
我抽出五千現金,遞給陳樹生:
「老公,小草說這段時間他作業老寫不完,學校的老師批評他了。
「我想盯著他在家寫作業,這幾天,媽就拜託你了。」
陳樹生眼睛都亮了,一把接過錢:
「媳婦,你就放心吧!
「以後你就別往醫院跑了,媽的事都交給我就行!」
婆婆在一旁嗫嚅著:
「我兒一個大男人,哪會伺候人呢,還是小雪在醫院陪著我安心些。」
陳樹生滿心滿腦都是小護士的倩影,一聽這話,臉立刻陰沉下來:
「媽,你怎麼越老越糊塗!
「沒聽見小雪說,我兒子這段時間學習跟不上麼!
「她跟你去醫院了,我兒子誰管?
「你再摻和,以後醫院也別去了,在家等S吧!」
婆婆委屈地低下頭,縮著脖子:「那……我那是心疼你咧。」
這段時間,陳樹生往醫院跑得極勤,後來索性直接住在了婆婆的病房裡。
婆婆逢人就誇兒子孝順,自己住院後,每天二十四小時在醫院陪床。
然而,陳樹生一有空就往護士站裡鑽。
親戚們提來看望婆婆的水果,都被陳樹生送到護士站,哄沈清寒開心。
這些事,婆婆心知肚明,卻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陳樹生經常打著「給媽增加治療項」的旗號,找我要錢,一要就是好幾千。
我也給得爽快。
畢竟,要想釣到大魚,就得有豐盛的餌料才行。
13
我到醫院去看婆婆。
她正跟隔壁床的老太太,炫耀她的好大兒有多麼有出息——能把自己送進這麼好的醫院裡,甚至在醫院旁邊買了房子。
一見我來了,婆婆把我拉到一旁,小聲道:
「小雪,你咋還不來陪陪我呢,我一個人在醫院怪悶的。」
我平和一笑:「媽,不是有樹生天天陪著你麼,我在家帶小草呢。」
婆婆緊緊地拽著我的袖口,勉強笑道:
「哎呀,我還是覺得,你照顧我照顧得周到些。
「這裡的大夫呀、護士呀,都怪不負責的。
「要是沒人盯著,總是漏掉一些檢查。」
我在心中嘲諷一笑。
不是漏掉了一些檢查,而是陳樹生壓根就沒有給她交任何的治療費。
從我這裡要來的錢,都被他拿去給小護士買名牌包了。
前世,婆婆享受著我安排的高級病房和一流的醫療技術。
在知道了陳樹生和小護士搞曖昧的事之後,選擇了替他隱瞞,還叮囑他千萬別讓小雪知道。
甚至當著我的面,隱晦向病友炫耀:「其實,有個當護士的兒媳婦也不錯,伺候起人來是真周到。」
當時我還天真地以為,婆婆是嫌我隻顧著在外面賺錢,沒有時間照顧她,為此還反思了很久。
而這一世,當親生兒子拿著自己救命的錢,去討小護士的歡心的時候。
不知道婆婆還會不會感嘆,有個當護士的兒媳婦不錯。
我安慰道:「這樣吧,我去給您問問,看看差了哪些治療。」
婆婆聽了,立刻激動道:
「哎,好呀,那你快去吧。
「小雪啊,記得把治療費也給交上。」
我點點頭離開了病房。
五分鍾後,怒氣衝衝的陳樹生一把推開了病房門。
門被砸在牆上,發出震天的響聲。
婆婆驚恐地望著他,半個人蜷縮在被子裡,不敢說話。
陳樹生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媽!是你讓小雪去問醫生檢查項目的?
「那醫院是你家開的?檢查是你說做馬上就能做的?
「都已經讓你住院了你還想怎樣,你就消停兩天就這麼難麼?」
我在一旁一臉委屈道:
「我還沒找到醫生呢,剛想去護士站問問情況,就被樹生一把拉出來了。」
婆婆也顧不上面子了,著急地大喊:
「我都在這住了小半個月了!一個檢查都沒做呢!我這一把老身子骨經得起這樣拖麼!」
此言一出,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小聲議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