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鮮血濺在我臉上，溫熱的觸感讓我渾身發抖。
阿黃倒在血泊中，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不舍與溫柔。
它的尾巴輕輕搖了搖，就像每次完成任務時那樣，仿佛是讓我放心。
然後，它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我跪在地上，將它冰冷的身體抱在懷裡，淚如雨下。
它即使是被那條惡犬攻擊，也不曾反擊。
唯一一次拼盡全力的攻擊，是為了保護我。
我跪在血泊裡，抱住了漸漸失去溫度的阿黃。
此時魔王已經被栓了起來，旗開得勝般得意地嗥叫，仿佛是在嘲笑我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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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S了？”蘇月瑩的聲音帶著幾分失望。
“為什麼？你一定要它S才肯罷休？！”我抬起頭憤怒地看向蘇月瑩。
蘇月瑩優雅地晃了晃酒杯，輕蔑一笑：“我還以為國際金牌導盲犬有多厲害呢，原來這麼脆弱。”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撕裂著。
蘇月瑩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說：“一條狗而已，S就S了。倒是你，真該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像個瘋子一樣。”
我猛地站起身，SS盯著她：“你說得對，我確實瘋了。瘋到居然會讓阿黃接近你們這些衣冠禽獸！你們簡直毫無人性！”
“宋芷芸！”江遠厲聲打斷我，“你鬧夠了沒有？是月瑩說幫你訓練一下它，你中途衝上去才導致意外發生，你在這鬧什麼？”
我哽咽著喊道：“江遠，是你強行把阿黃帶過來的，是你！”
“夠了！不就是一條狗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話！”
“不就是一條狗？”我突然笑了，淚水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低頭看著阿黃安詳的臉，它嘴角還帶著血跡，卻仿佛在沉睡。
我突然感覺自己也S在了這裡，S在了這個夜晚。
蘇月瑩在一旁冷笑：“江哥，你未婚妻就是這副鬼樣子嗎？簡直不可理喻！”
我用力地摘下手上的鑽戒，看著它在燈光下閃爍的光芒，忽然覺得諷刺。
“江遠。”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這麼多年，我好像現在才認識你。”
我站起身，將戒指扔在地上：“從今天起，我和你再無瓜葛！”
戒指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上了阿黃的血。
江遠意外地看著掉在地上的戒指。
“你別後悔。”他恢復了表情，蹙眉厲聲說。
我抱起阿黃，一步步走向門口。
身後傳來江遠的喊聲，可我已經聽不見了。
6
我開車回到基地時，天已蒙蒙亮了。
阿黃安靜地躺在副駕駛座上，就像以前那樣乖巧。
隻是這一次，它再也不會用溫暖的舌頭舔我的手心，不會用那雙溫順的眼睛看著我了。
我抱著它，一步一步地往後山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髒撕裂般的疼。
五年前，外公去世後，我就是在這裡種下了阿黃最喜歡的那棵櫻花樹。
它總是會在樹下打滾，把自己弄得一身粉色的花瓣。
我跪在地上，一鏟一鏟地挖著土。
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模糊了視線。
往日靈活的手此刻卻不停地發抖，鏟子一次次從手中滑落，我換成用手刨土，手指被粗糙的沙土磨得鮮血淋漓。
“對不起……”我輕聲說，“對不起……”
我喃喃自語：“我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宋小姐？”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回頭，看見陸逸辰站在櫻花樹下，他的聲音依然平靜，卻比往日多了幾分沉重。
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他的手杖無聲地點在地上，指節因為握得太緊而發白。
“陸先生……”我抹了抹眼淚站起來，聲音發抖，“阿黃它……”
他靜靜地說：“早上來基地沒找到它，獸醫說它被帶走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將昨晚的一切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說到阿黃為了保護我撲向魔王時，我的聲音已經完全哽咽。
陸逸辰嘴角微微抿著，那雙清澈卻無神的眼睛微微泛紅。
“對不起……”我顫抖著說，“下周你就能把它接走了，就一周……我卻沒能保護好它……”
陸逸辰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它做出了選擇。”
他的聲音依然溫和，卻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
我起身站起來，他下意識想牽住我，卻摸到了我手上的傷口。
“你的手受傷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血跡斑斑的手掌，卻感覺不到疼。
陸逸辰輕輕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握住我的手，一點一點替我擦拭。
他的動作很輕，就像平時安撫阿黃時那樣。
“阿黃肯定不願意看你哭。”他說著，修長的手指在我手心停頓了一下，“你和我說過，每次你難過的時候，它都會用頭拱你，直到你笑出來。”
我愣了一下，原來他還記得這些細節。
“它最後是為了救我……”我哽咽著說。
“它是一條好狗狗，它守護了它最愛的人。”陸逸辰輕聲說，聲音裡有著不亞於我的悲傷。
櫻花落在我們之間，陸逸辰伸手，一片花瓣正好落在他的掌心。
他低聲說：“我不會讓它就這樣S去。”
這句話說得極輕，卻讓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7
第二天清晨，我正在整理阿黃的訓練用具，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是宋芷芸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我是金沙會所的工作人員。”
我猶豫地應了一聲，昨晚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
“昨晚的監控視頻我已經備份發到您的郵箱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的手頓住了，這樣的事怎麼會如此湊巧？
“您查收一下郵件吧。”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甚至沒有說自己的名字。
我再次回撥過去，已經是一片忙音。
我趕緊打開郵箱。
郵件是從一個陌生的臨時郵箱發來的。
視頻很清晰，像是經過專業處理。
我屏住呼吸點開包廂裡的監控視頻。
這是我從第三視角第一次看見阿黃被魔王撲倒時的畫面，它比那條藏獒小了整整一圈，卻還是在最後一刻奮不顧身地撲向了它。
淚水模糊了視線，但這一次，我沒有擦掉。
我要讓這些淚水提醒自己，阿黃用生命換來的不該隻是我的懦弱。
這些監控視頻來得太過輕易，但此刻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我看著手中的視頻，想起阿黃溫順的眼神，想起它最後保護我的樣子。
五年的朝夕相處，我不能讓它白白犧牲。
我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打開了電腦。
一周後，蘇月瑩的生日宴如期在半島酒店舉行。
我站在宴會廳的角落，看著她穿著香檳色的禮服，在眾人的恭維聲中笑得明豔動人。
江遠就站在她身邊，舉手投足間盡是對她的寵溺。
這一周來我做了很多準備。
我知道，這個宴會上會有很多上流社會的名流，還有不少媒體記者。
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當所有人都在為蘇月瑩唱生日歌時，我悄悄走向了調音室。
投影儀亮起的那一刻，宴會廳裡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畫面裡，蘇月瑩逼迫我的模樣面目可憎。
阿黃被藏獒咬住脖子的那一幕，讓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天啊，這太殘忍了……”
“好忠心的小狗……”
“那不是拉布拉多嗎？怎麼能和藏獒放在一起？"
“居然用這種手段，這不是虐狗嗎……”
竊竊私語聲在宴會廳裡蔓延。
畫面定格在我抱著阿黃撕心裂肺哭喊的一幕。
江遠皺眉，移開了視線。
“誰幹的？”蘇月瑩尖聲喊道，臉上的妝容因為憤怒而扭曲，“誰放的這個視頻？”
我從角落裡走出來：“是我。”
蘇月瑩看見我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猙獰起來：“宋芷芸，你找S！”
8
站在她身邊的江遠看見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下意識想拉住向我衝來的蘇月瑩，卻沒抓住機會。
蘇月瑩歇斯底裡地衝向我，想要將手中的香檳杯砸向我。
我下意識想要用手攔住。
“蘇月瑩。”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
我睜開眼，看見陸逸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身後。
他手裡的手杖輕輕點地，姿態優雅依舊。
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威壓。
“小叔叔？！”蘇月瑩的聲音突然變了調，手中的香檳杯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小叔叔？
我疑惑地看向陸逸辰。
宴會廳裡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天啊，這是陸家的二少爺？”
“就是那個天才盲人鋼琴家陸逸辰？”
“聽說他去年才回國，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陸逸辰順著聲音轉向蘇月瑩，唇邊掛著一絲冷笑：“蘇月瑩，你不是一直想進陸家的門嗎？今天，我就讓大家聽聽你的故事。”
蘇月瑩的臉瞬間煞白。
“你是私生女，在陸家不受寵，我大哥和父親都不喜歡你。”陸逸辰的聲音平靜，卻字字如刀，“所以你盯上了江遠，想借著他的身份往上爬。”
全場哗然。
江遠也審視地看向蘇月瑩。
“你害怕宋芷芸搶走你的機會，所以處處針對她。”陸逸辰繼續說道，“那天在會所，你特意準備了刺激氣體，為的就是激怒那條導盲犬，給宋芷芸難堪。”
“不……”蘇月瑩搖著頭後退。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陸逸辰的聲音陡然轉冷，“你步步緊逼，為的就是讓它S，讓宋芷芸離開江遠，這樣你才肯善罷甘休。”
江遠猛地轉頭看向蘇月瑩，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
“江哥，不是這樣的……”蘇月瑩慌亂地去拉江遠的手。
“你都是故意的？”江遠甩開她的手，聲音發抖，“你說那條狗野性太大，幫忙馴服，其實是故意讓你那條烈犬咬S它的？”
“你們怎麼能這樣！不過是條狗而已！”蘇月瑩終於壓抑不住尖叫起來。
“夠了！”江遠厲聲打斷她。
蘇月瑩環顧四周，曾經對她阿諛奉承的人們此刻都用嫌惡的目光看著她。
她的偽裝終於徹底崩塌。
“走吧。”陸逸辰轉身對我說。
我點點頭，扶著他往外走。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芷芸！”
江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不知所措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會用這種手段，如果我早知道……”
我轉過身，看著這個曾經說要愛我一輩子的男人：“你確實不知道。但在我痛苦的時候，你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那時候隻看到了她溫柔善良的一面，我以為……”
“善良？”我冷笑一聲，“當著你的面傷害阿黃的時候，你從她身上看到善良了嗎？”
江遠的臉色變得蒼白：“抱歉……給我一個機會彌補……”
“請自重。”陸逸辰突然開口，“江先生，一個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的男人，還是先彌補自己吧。”
我看著江遠難看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是你想找的人，你想要的，隻是一個符合你家身份的江太太。”
9
江遠張了張嘴，終究說不出話來。
“走吧。”陸逸辰對我說。
我深吸一口氣，攙著他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