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望著女兒掛著呼吸機的模樣，心裡仿佛針扎般痛。
女兒出生後溫望對我越發冷淡，他跟女兒更是聚少離多。在睡前女兒總是睜著大大的眼睛問我：“爸爸還沒有回家嗎？”
如今溫望決定甩掉我們這兩個拖油瓶，我為了跟他賭一口氣一心撲在工作上，女兒可怎麼辦？
女兒忽然掙扎了起來，她在夢中嗚咽著喊著爸爸，一串眼淚從眼角滑落。
我有些不忍心女兒睜眼後看到的隻有我一人，便打電話給了溫望。
沒想到接起來後熟悉的女聲傳來：“溫總正在上班，阮姐，你不會平時這麼闲吧？怪不得產品做不出來呢。”
我氣急，隻得按著性子語氣和緩地回答：“麻煩轉告溫望，女兒心髒病發住院了，讓他趕緊過來。”
“爸爸？現在得改口叫叔叔了。”
“溫總專注事業，他工作每一分鍾都能為公司掙到上萬美金，你女兒的事情憑什麼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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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勸說自己為了女兒要保持冷靜：“你讓溫望接電話，不管我有沒有跟他離婚，溫溫可始終是他的女兒。”
“跟你說了沒空沒空，聽不懂人話嗎？溫總今天有重要客戶要見，現在是你的女兒又不是他的女兒。”
說完她猛地掛斷了電話，我依稀在掛斷前聽到背景中傳來溫望模糊的“誰的電話”的詢問聲。
我放心不下在醫院的女兒，急匆匆地回家收拾些衣服住院用。
“指紋錯誤，請重試。”
“指紋錯誤，請重試。”
我如墜冰窟，密碼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改了。
“吵吵什麼呢，誰啊？”房門被人不耐煩地打開，是溫望的父親。
屋裡傳來一股濃烈的煙味，他眯著眼睛打量著我。
他本來就是農村出身，平時說話就不客氣：“喲，我當是誰呢，你睜開眼睛仔細看看這個房子到底是誰的？”
“我兒子也就是以前對你和小賠錢貨心軟，照我說，就應該跟你清算清算以前的房租。”
現在不是跟他們吵架的時候，嘴唇幾乎被我咬出血來。
我小聲道：“爸，讓我拿幾件溫溫的衣服就走。”
“垃圾早就丟了。”
門砰得一聲被他關上。
我衝到樓下，垃圾桶前已經圍了一大群大媽。
“快收拾，都還能用，撿回去就是自個兒的。”
有一位大媽看見我衝過來，趕忙捅了捅同行的人，加快了動作。
屋內的所有東西都被丟到了樓下，此時正被她們翻得亂七八糟。
“走開！都走開！這些都是我的東西！”我衝上前去，卻被大媽一把推倒，狠狠摔在地上。
“什麼你的？丟出來的垃圾誰撿到就是誰的。”旁邊一個大媽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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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們走時，已經基本上不剩下些什麼。
我隻好隨便給溫溫買了幾件新衣服，匆忙回到醫院。
“溫溫家長！溫溫家長在哪裡？”護士在走廊大聲呼喊。
“我我我，這裡。”我趕忙回答。
“沒見過你這麼不負責的家長，孩子還沒脫離危險，你跑到哪裡去了？”護士毫不客氣的大聲斥責道。
“你女兒剛剛醒了沒見到家長，情緒激動，又送去搶救了。去樓下繳一下費吧。”
繳費單裡刺目的五位數讓我刷卡的手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我想打電話給溫望，連撥五個都直接被掛斷，再打過去，又已進了黑名單。
律師的消息也適時發了過來：“阮女士，請您不要再騷擾我的僱主了。有任何疑問，請與我聯系。”
我無奈，隻能先把心思放在女兒身上。
……
女兒住院的日子裡花錢如流水，而我為了向老板證明自己的價值整日整日地撲在工作上，隻能給她請一個高價的全天陪護。
我沒了家回，就睡在單位的行軍床上，在單位湊合著洗漱，每隔幾日就去醫院探望女兒。
盡管揮別職場十年，但在溫望的“加餐”下，我的技術可一點沒丟下，甚至還比之前精進了幾分。
我心知溫望產品的難點，現在的AI在處理復雜的問題和創意性的工作上，仍然像個“人工智障”，而大家想要的，是一個真正能像人一樣思考的幫手。
當我向老板匯報這個目標時，他無奈道：“這是不可能的，機器是機器，怎麼可能能像人一樣思考？就算是鷹國的GPT，人家的技術領先我們太多了，他們都做不到。”
但我相信我可以，我心中已有了思路。
溫望，這次，輪到我讓你下崗了。
……
在溫望還在四處出鏡當他的科技新貴，傳授他的那套AI與人類共生的產品理念時，我的新一代產品已經完成了測試封裝。
與市面上大部分AI隻能簡單問答不同的是，我研發的產品開創了一個“深度思考”的新模式，人工智能也可以表現情緒，體現出一定的創造力。
在沒有任何宣傳的情況下，產品悄然上市，卻如從百米高空落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之前溫望的產品有多火，我就能站在他的肩膀上更火。
不過兩三周的時間，市面上所有的AI產品用戶都變成了我的用戶，無數媒體的採訪邀請像雪片一般的朝我飛來，但被我全部拒絕。
他們找不到聯系我的方式，就把目標轉向了溫望。
沒過多久，溫望被一群媒體記者攔在了公司門口。
記者的話筒恨不得戳到他眼前：“溫總，元包曾是國內AI產品的開創者，這次市面上出現了新模式產品，過去了這麼久，為什麼元包還沒有跟上？”
“你之前在採訪中說你們的技術在國內是第一流的，現在是否已經遠遠落後了？”
溫望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他眼下是掩蓋不住的青黑色，下巴上的胡茬也已經冒了出來。
在媒體的步步緊逼中，他隻能粗暴地撞開記者，逃也似的回到公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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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欣賞完媒體發在網上的溫望黑臉視頻後，電話不出意外地響了起來。
“阮喬，你是不是故意的！”電話裡溫望咆哮道。
“就是你剽竊元包的核心技術，用到了新產品上是不是！”
“我告訴你！除非你現在就公開道歉並且下架產品，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等著我向媒體揭露你的惡行，讓你身敗名裂吧！”
我冷冷一笑，時至今日，溫望還希望能夠拿捏我？
“溫望，不會吧，難道你要向公司自爆你當初違反保密規定把核心代碼給外人看？我怎麼會接觸到核心技術呢？”
“你如果不記得公司紅線規定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你會被當場開除，公司可以免費收回你手上的所有期權。鑑於你是一個用全副身家兌換期權的傻子，你會在下一秒鍾直接變成窮光蛋一個。”
“再說了，元包的核心代碼哪一行不是我寫的？你這個半吊子廢物，是不是在公司裡做久了技術天才的美夢，現在已經忘記自己的技術水平到底怎麼樣了？”
“我當初可以幫你，現在就能自己做得更好。至於你？自求多福吧。”
電話裡的聲音停了半晌，溫望繼而咬牙切齒地說道：“阮喬，我們這麼多年夫妻情份，我們一定要這麼兵戎相見嗎？”
我冷靜地拒絕他：“溫望，你想想清楚，我們現在已經一刀兩斷了我，你之前通知我離婚的時候，你爸媽把我的所有東西從房間裡丟掉的時候，可有一刻顧及過夫妻情分！”
“我以前是豬油蒙了心，相信你天長地久的鬼話。不然以你的技術，現在隻有當我手下小兵的份。”
我仿佛能想象到電話那頭溫望氣得發抖的樣子。
“你等著！你以為我離開了你就什麼都做不到嗎！”
“我就要讓你看看，我自己也能做一個更好的產品出來！”
他咆哮著掛斷了電話。
男人可憐的自尊心啊。我笑著嘆了口氣，心裡早就明白他根本不可能做出來。
——別說做出來了，他能看懂我以前寫的代碼我都佩服他。
我的產品一出來後便一炮而紅，科技圈、投資圈，甚至法律圈、民生新聞都在討論我的產品。
我們本來就隻是一家小而美的公司，擁有的服務器數量有限，就算緊急採購，也扛不住巨大的流量壓力。
不出意外的，服務器崩了。
可用戶們的反應卻與眾不同。
“二維碼在哪！我要付費成為年卡用戶，快讓我用！”
“跪求全部付費，別開免費版。”
“使用小訣竅：凌晨用，縱享絲滑。”
本來我設計的用戶人數足足有元包的兩倍，可沒想到，上線後的用戶數量竟然足足到了元包的百倍。
我在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抓緊進行著改造升級。
“阮姐，今天能早點下班嗎？”我的小助理扒著門框可憐兮兮地問，“走嘛，老板說要給你個驚喜。”
該不會是慶功宴什麼的吧？我盤了盤手上的工作，決定答應下來。
一整個下午，助理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幹些什麼。一下班她便把我塞進了車裡，催著司機往城外開。
“這是要去哪？”我忍不住問道。
“嘿嘿，保密。”
在開出了市區後，車很快停了下來，七拐八拐停進了一棟花園別墅的門口。
溫溫穿著公主裙，燙著精致的小卷發，她衝上前來撲進了我的懷裡：“媽媽，歡迎回家！”
“阮姐，你是公司的大功臣，公司知道你前段時間太辛苦，一直住在單位。老板思來想去，覺得光給你錢不太夠，特地託了關系才搞到這套花園別墅。”
“千萬被拒絕，房本上都寫好你的名字了。”小助理在一旁微笑著遞出了紅本本，“老板還給你買了輛邁巴赫，就停在車庫裡。以後這個司機師傅就是你的專屬司機，工資由公司出！”
溫溫在我懷裡歪著腦袋看我：“媽媽！以後溫溫可以跟媽媽一起住在這裡嗎？”
我摸了摸溫溫柔軟的頭發：“當然可以，媽媽再也不會讓溫溫自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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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望沉積多日，外面絲毫聽不到關於他的傳聞。
隻不過據我多年前的老同事說，溫望如今在公司天天被高層痛罵，過了那麼久連人家的功能抄都抄不出來。
並且逼他立下了軍令狀，要是下個月不能完成任務，就把他掃地出門，直接滾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