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果我能為你復仇，你可願意按照我的話去做？」
婆母一愣，狐疑起來。
「你會那麼好心？你也說我待你惡毒，如今怎麼會突然要給我復仇了？」
我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
「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也看到了世子對我的態度，如若我不順從，怕是我也沒多少日子可活。說是為你復仇，實則也為自己保命。」
我告訴婆母，我能讓柳氏看到她，但是婆母必須聽話，一步都不能出差錯。
作為交換條件，我願意幫她打聽親生兒子的下落。
我和婆母順利達成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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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從她的嫁妝裡，挑了十幾樣貴重的擺件和飾品，其中就有那塊御賜的青玉。
9.
柳氏對我的識相很滿意。
她看了眼我呈上來的東西，然後將一隻玉簪插進了自己發間。
拿過銅鏡，她照了又照，輕聲笑道：
「這簪子是先皇後最珍愛的一支，當年及笄禮插在了姐姐頭上。我與姐姐出生相差不過五日，可別說是及笄禮，就是支像樣的簪子都沒有。」
「因為我姨娘曾是王妃身邊的洗腳婢，我就什麼都不配得到嗎？」
「呵，可到頭來，國公爺是我的夫君，世子是我的親兒子。而我，是整個國公府最尊貴的女主人！」
我用眼神制止了要破窗而入的婆母。
並對她做了個「復仇」的口型。
婆母退出了屋子，但我知道，她肯定還在附近聽著。
我順著柳氏的話，投其所好，說了不少奉承。
柳氏又挑起一串碧璽珠子。
她冷哼道：
「姐姐可真是個重感情的人啊，這串碧璽珠子，是國公爺當年送她的定情信物。」
「說來也好笑，這珠子還是我幫國公爺選的呢。呵呵，真想看看，姐姐若是知道了，該是怎麼樣的暴跳如雷。」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一開始隻想進國公府做個妾室，待在國公爺身邊伺候著就好，可她連這麼簡單的願望也不想滿足我！」
婆母又從房梁上露出了腦袋。
我生氣地朝她比了個手勢。
她咬著嘴唇盯著我，再次從屋子裡消失了。
最後，柳氏拿起了那塊青玉，在手裡隨意轉了一下。
這青玉，實在沒什麼特別，上面雕刻的麒麟也並非出自大師之手。
若不是一個御賜的名頭，估計都不配出現在郡主的嫁妝中。
柳氏打量了幾下，就放下了。
我害怕柳氏再說出什麼刺激到婆母的話，現在她碰了青玉，十之八九是能看到婆母的。
我給她青玉，自然是為了讓她看見，但並不是現在。
於是我趕緊岔開話題，詢問柳氏：
「雖然郡主大喪，可兩月後是舞陽大長公主的八十大壽，國公府定然不能缺席。」
「您早晚要成為國公夫人，要和京中女眷們打交道，那壽宴是否要去呢？有國公爺和世子當眾給您撐腰，那群女眷都要高看您幾眼。」
舞陽大長公主是皇帝的姑姑，當年力保皇帝登基，不但護駕有功，也是目前皇室資歷最高之人。
所以即便是郡主過世，也不能耽誤大長公主的壽辰。
柳氏的呼吸粗重了幾分，我知道，她心動了。
10.
停棺四十九日後，昭華郡主被風光大葬。
因得生前極受皇帝寵愛，特許葬入皇陵。
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公爹又一次展現了自己的深情，差點撞S在郡主的棺木上。
被人攔下後，和世子二人抱頭痛哭，感人至深。
我用姜片抹了眼睛，轉頭小聲對身邊一臉陰沉的婆母道：
「國公爺裝得實在太像了，也難怪你半點沒有察覺。那老奸巨猾的張閣老，都被感動得紅了眼眶！」
婆母臉色青白紅了半天，才恨聲道：
「不去做戲子，當真是屈才了！」
剛隨眾人回了國公府，東院就傳來消息，說柳氏心口疼。
公爹和陳津立刻趕去了東院。
婆母盯著那二人的身影，目光陰鸷。
「這是心裡不痛快，又想要作妖！」
我原本以為，就是個博得公爹和陳津憐惜的手段，卻不料晚間又把我喊了過去。
婆母看著我，惡劣地笑了。
「你今日必須給我出口氣，不然我現在就出現在她面前！你的計劃我也不管了，反正我S也S了。」
我沉默了，早想過一切不會那麼順利。
以婆母的性格，怎麼願意受我的威脅呢！
到了東院，就見柳氏捂著心口，帶著嬌喘。
「聽說當年姐姐病了，你守在她身邊五日。到底還是姐姐命好，不像我，雖有親兒子，卻沒養在膝下，就連被兒媳照顧的命也沒有……」
國公爺和陳津立刻命令我留在東院侍疾。
陳津更是拉著柳氏的手邀功。
「娘親放心，別說是五日，讓秦氏伺候您五十日都行！」
柳氏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小鹿一樣躲進公爹懷裡。
「還是，還是不要了吧……我看兒媳的樣子都不高興了。」
陳津惡狠狠的眼神掃過來，我在他抬起手之前，低聲解釋：
「今日是郡主入皇陵的日子，妾身自是不敢開心。妾身看見有禁衛軍和府中的小廝碰了頭，原想著明日一早悄悄徹查……」
陳津的手在空中頓住，就連公爹也片刻噤聲。
我當然知道他們在乎什麼。
裝了那麼久，若是在最後露出了馬腳，功虧一簣，那以前所做的，全都白費了。
公爹是愛重意柳氏，可他更愛自己，更愛國公府的地位。
柳氏在今日折騰，確實有些不懂事了。
看著公爹的臉色，柳氏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一直壓著她的人剛S，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我故作為難的嘆了口氣，「如今就怕陛下得知，郡主曾經住的院子，這麼快換了女主人。」
柳氏抱著燒紙盆，在東院外面跪了一晚上。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給郡主哭喪，她不得不穿上了下人的衣物，還將臉上摸出一道道煙黑。
公爹和陳津心疼壞了，可又害怕府中真有皇帝的眼線。
他們一晚上沒睡，又不敢打草驚蛇。
婆母飛在我頭上，眉開眼笑：
「哈哈，我就知道你平時不吭聲，心眼可不少！」
「你這次做的不錯，讓柳若螢給我跪著燒紙，她怕是心裡要氣S了！」
看著婆母得意洋洋的樣子，我繼續不動聲色斂下眉眼。
11.
在婆母又一次想要以破壞計劃來要挾我時，舞陽大長公主的壽宴到了。
作為皇家輩分最高的老壽星，半個朝堂的官員，都會帶家眷前來拜壽。
「魯國公攜世子、世子妃賀大長公主壽！」
我和柳氏低眉順首地跟在公爹與陳津身後。
公爹原本是不想帶柳氏拜壽的，可架不住柳氏的淚水。
她哭著指責公爹：
「為了你的前途，我無名無份二十多年，就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敢相認，如今隻是去參加個壽宴你都不許？那我為什麼要活著啊，當年就讓我摔S在懸崖下多好！」
陳津也在一旁勸著。
「郡主到底已經入土，陛下也沒有理由阻止父親續弦啊！」
最後，在柳氏的痴纏和哀求下，公爹到底是把她帶來了。
臨走前，他們還一再叮囑我，要我把柳氏照顧好，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陳津惡狠狠地警告我：
「今日有多重要，你再清楚不過，如果我娘出了什麼岔子，那都是你的錯！」
我保證絕不會讓柳氏遭人欺負。
心裡卻冷笑，我可不保證她自己丟人現眼。
進了宴會大堂，我隨著公爹上前給大長公主行禮，故意慢了柳氏半步。
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看著魯國公也是一陣籲嘆。
大長公主身邊的兒媳婦，怕她難過，很有眼力見地插科打诨。
「哎呦，魯國公的世子果然是儀表堂堂，您再瞧瞧世子夫人，兒媳覺得是旺夫相呢！咦，後面跟著的這位……」
眾人的視線聚集到了柳氏身上。
柳氏出生王府，雖然是庶女，卻也是見過大場面的。
她小心翼翼出列，對大長公主規矩地行了一禮。
可就在她抬頭，準備自報家門的一刻，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婆母猩紅著雙眼，從屋頂以詭異的速度緩緩飄落在地上，一步步向她走了過來。
那惡毒的仿佛成實質的眼神牢牢鎖定她，讓她無處可逃。
婆母身上還穿著下葬時的華服，丹紅的指甲仿佛染了血。
「柳若螢……柳若螢……」
「你害得我……好慘啊！」
婆母每走一步，就喊一句柳氏的名字，聲聲泣血，字字誅心。
「啊啊啊！」
柳氏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大堂。
「不！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柳氏刺耳的聲音，讓大長公主渾身一抖，顫著雙手捂住了心口。
她的兒媳婦也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還不忘去給大長公主順氣。
「沒有規矩的東西！來人，快來人！趕緊把她轟出去！」
公爹和陳津也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立刻向大長公主道歉。
陳津還回頭對我低聲咆哮：
「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趕緊把人扶下去。」
我立刻作勢就要去扶柳氏，卻將她往前一推，讓她距離婆母更近了些。
婆母配合的伸出手，上面鋒利鮮紅的指甲似乎馬上就要戳破柳氏的眼睛。
柳氏被婆母嚇得魂飛魄散，甩開我一個勁兒往後退。
「柳昭華，不是我！是國公爺要害S你的，藥也是國公爺弄來的，你的孩子也是國公爺親手溺S的，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算想帶人下地府，也該去找罪魁禍首！」
所有來賀壽的賓客全都愣住了，他們齊刷刷看向了國公爺父子。
12.
「怎麼回事？這女子說魯國公害S了郡主！」
「郡主下葬那天，國公爺哭得快要暈厥過去，看著也不像假的啊。」
「她又是何人，竟然被魯國公帶來賀壽，就連世子妃都要走在她後面。」
眾人議論紛紛，那帶著懷疑猜測的目光，讓公爹和陳津感到如芒在背。
公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他咬了咬牙，狠下心一閉眼，將柳氏推到在地。
「大膽賤婦，敢在大長公主壽宴上口出狂言！」
陳津也露出了倉惶和無措的神情。
公爹跪在了大長公主面前，拿出了自己慣用的伎倆。
他又是要撞柱，又是要抹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