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不會跑了吧？一定去報警了！
我急得頓時就哭了。
忽然，我遠遠看見蘇芒拉著一個 24 寸大行李箱回來了！
我又驚又喜：「你跑哪兒去了？讓我一頓好找！」
「回了趟家。」
「……」
「拿了些換洗衣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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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了一下眼淚：「那你幹嘛還回來？」
「咱倆這是誠信綁架，你不放，我不走。別哭了，綁匪氣勢都被你哭沒了。」
好在蘇芒回來了，不然我非急得去自首了不可。
3
我覺得蘇芒有溫雅柔和的氣質。
自從她回家拉了這麼大一行李箱回來後，就開始了打掃舊倉庫模式。
她把自己睡的那塊地方打掃幹淨貼了壁紙，還安裝了溫馨小夜燈，甚至倉庫外還拉了晾衣繩。
沒一會兒她又去貼窗花，洗窗簾了。
我看著她這一頓操作，一愣一愣的：「蘇芒，你打算在這裡長住麼？」
「等你勒索到五十萬，我就走。」
我覺得有點感動：「謝謝你幫我勒索你爸。」
她把窗簾晾好以後，出了一身汗，拿了沐浴露去水潭洗澡了。
我手機響了，晃眼一看是一條銀行短信，是五十萬到了麼？？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我屏住呼吸，無比期待地點開短信……
淦！
是知乎會員續費扣款通知……
我正當我仰天長嘆欲哭無淚時，又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不是我的。
我疑惑循聲尋去，終於在蘇芒的行李箱裡找到了聲源。
我心登時提到嗓子眼兒，她什麼時候把手機拿來的？不會偷偷打電話報警了吧！
我拿起她手機，點開，是一個叫「筋骨貼」的未接來電。
須臾，這個筋骨貼發來條微信：怎麼不接電話？
緊接著又來一條：藥給你寄過去了，記得拿。
什麼藥啊？
我好奇翻看她倆的聊天記錄……好哇，原來蘇芒一直把手機帶在身上！
怪我！我沒有經驗，忘記檢查她有沒有手機了！
我懊惱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她和筋骨貼最近一次聯系是在昨天：
「蘇芒，你怎麼回事兒啊？都回家了，還回去幹嘛？」
「我樂意。」
「那是個什麼綁架犯啊？芳心綁架犯啊？算了，隨你吧。對了，你藥忘拿了，發個定位來，我明兒給你寄過去。」
緊接著蘇芒發了一個定位——離倉庫山腳下最近的快遞自提點：「地址寫這兒，近，方便我速去速回。」
「要不寫你家得了。」
「不行，我家太遠，要是他沒看到我，又以為我去報警了。」
「……ojbk[狗頭]」
忽然手機鈴聲又響了，我嚇得一激靈，不小心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筋骨貼：「喂，蘇芒，你終於接電話了。」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芒，你怎麼不說話？靠，不會出事了吧！我立刻報警！」
我急忙回道：「啊不，沒有。」
「？？？你是那個芳心綁架犯？」
「你好啊，筋女士。」
「……我姓趙，你叫我趙醫生就好。」
我哀求：「筋醫生，你別報警好不好？蘇芒說過要幫我勒索她爸，我不會傷害她的。」
「我不報警，你讓蘇芒接電話。」
「她出了一身汗，去洗澡了。」
那邊，筋骨貼女士尷尬咳了咳：「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倆慢慢玩。」
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覺得她可能誤會了。
此時，蘇芒回來了，她手裡還拿著一條裙子晾在晾衣繩上。
我捏著手機跑出去：「蘇芒對不起，我偷看了你的手機。可你偷藏手機為什麼不告訴我？咱倆不是說好要誠信綁架麼？」
「我這不是怕你誤會我要報警嘛。」
「哦，那你要是手機導航跑了怎麼辦？」
「那要不咱倆加個微信，我如果跑了，就告訴你一聲。」
嗯，她簡直是個自覺的好人質，讓我這個做綁匪的省了不少心。
由於她白天剛把自己睡的那塊地打掃過，所以一到夜裡，我就觍著臉往她那邊靠了靠。
「蘇芒，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洗衣粉，好香。」
是真香，聞起來很清新的那種香。
「你汗的味道也很獨特。」
啊這……
我尷尬起身往旁邊挪了挪。
黑暗裡，她忽然拉住我手：「回來，陪我說會兒話。」
於是我又乖乖躺了回去。
「為什麼要綁我？」她問。
「我很需要錢。」一說到錢，我就不困了，「蘇芒，你是你爸親生的麼？怎麼這麼久了還不打錢過來？」
「他啊，他吧……他可能在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地籌錢吧。」
蘇氏集團那麼大，五十萬不就分分鍾的事嘛！「你瞅瞅，你自己說出來的，自己信麼？」
「信。」
我信你個鬼！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又問：「你說，會不會我寫的勒索信壓根兒就沒交到你爸手裡？」
她斬釘截鐵：「不會。」
「你不會又騙我吧？」
她笑道：「沒騙你。」
「那你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我說不出口。」
我有點生氣了，但由於實在太困，我氣著氣著就睡著了。
可大半夜的，我被一陣啜泣聲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睜眼，借著熹微月光，看見蘇芒雙手抱膝在哭。
我起身和她面對面坐著，我不了解抑鬱症，但看得出她很難受。
「蘇芒，蘇芒。」
我喚她，但她像是失去人生所有意趣一般，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隻能默默陪她坐著。
我電光火石間想起筋骨貼。
結合蘇芒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是蘇芒的醫生。
我悄悄拿起蘇芒手機，到倉庫外面撥通了筋骨貼電話。
很快，那邊就接通了：「終於舍得打給我了？怎麼，你的綁架犯解開了束縛芳心的繩索？說吧，發生何事？」
「喂，筋醫生，蘇芒在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幫幫她吧！」我越說越心疼，說到後面都想哭了。
她明顯詫異了：「是你啊。你別慌，抑鬱症患者 %#*&%!^#，你一定&*#?@%^!#注意她的情緒@%#*&出事。」
信號突然變得很不好，聽起來斷斷續續的。
這就導致我和她產生了信息不對稱——
「什麼，出事？」我心咯噔一下，「蘇芒會自S嗎？我聽說有些抑鬱症患者會自S。」
「自S？！你說 %#*&#%^@*…她要自S！」
「不是，我是說……」
「信號不好，你說@%#*&我聽不清。你 %^#&*…發個定位，我馬上過去！」
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猶豫了，如果她知道這裡，會不會報警來抓我？
可蘇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我真成罪人了！
於是我心一橫，給她發了定位。
我回到倉庫裡，蘇芒換了個姿勢繼續流淚。
我坐到她身邊，握住她手：「蘇芒你別怕，筋骨貼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她終於抬起眼皮看我，啞著嗓子喚我：「蠢涯……」
我一步都不敢離開，生怕她情緒過於低落尋短見。
不知過了多久，蘇芒終於不哭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多時，我隱約聽見倉庫外有動靜。
我出門一看，是個打著手電筒的年輕女士。
她走近了，我才看清她樣貌。她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氣質文文弱弱的，看起來年齡和我差不多大。
她嘴裡罵罵咧咧：「這他媽什麼破地方啊，車都沒法開上來！」
原來文弱的女孩也說國粹呀。
她一定就是那個筋骨貼醫生了。
她開門見山：「蘇芒呢？」
「睡著了。」
她為免吵醒蘇芒，躡手躡腳走進倉庫去，見蘇芒睡得香才松了口氣。
我壓低聲音問她：「醫生，蘇芒這種情況是不是很危險啊？」
「中度抑鬱，還是很有希望走出來的。」
聽說得抑鬱症的人心情長時間低落。我一想起我心情不好時，飯也吃不下，什麼都不想幹，覺得又煩又無助，難熬極了。
真不曉得蘇芒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為什麼要綁架她？」
「為了錢。」
「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你很窮麼？」
我搖頭：「不是，是我妹妹生病了，要換腎。」
她沉默了會兒，對我的遭遇表示同情，然後問我妹妹在哪家醫院。
我說了醫院名稱，她有些詫異，原來她在那家醫院精神科任職，她還很熱心地讓我以後遇到困難隨時找她。
我有些感動，眼眶瞬間就湿了。
她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名片：「咱倆加個好友吧，遇到問題隨時聯系。」
我擦了擦湿潤的眼眶，點開微信掃一掃，然後好大一聲叮～
我嚇得一哆嗦，急忙調小音量，回頭看了看熟睡的蘇芒。
還好沒吵醒她。
「我姓趙。」她強調，生怕我備注筋骨貼三個字。
可我剛把趙醫生加上，身後就傳來蘇芒幽幽的聲音：「你倆為什麼要背著我加好友？」
「……」
瞅瞅她說的什麼話，搞得好像我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蘇芒因為我和筋骨貼加好友的事生氣了，一整夜都不理人。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筋骨貼還在睡，但蘇芒卻不見了身影。
我心頓時提起來，她昨夜情況很糟糕，會不會想不開啊？
我來不及多做思考，立刻跑出去尋她。
還好，她就坐在倉庫外的一塊大理石上。
我大松一口氣，走到她身後，看見她在玩手機……
那他媽的是我手機！
隻見她點開微信，把「蘇芒」那欄置頂，緊接著找到「趙醫生」，毫不猶豫點了刪除鍵。
我他媽……
拳頭硬了。
我正想抓狂，隻見她從兜裡掏出另一部手機——趙醫生的。熟練地把我給刪了。
我皮笑肉不笑：「蘇芒？你在幹啥呢。」
她聽見我的聲音，頭也不回拿著手機就開跑。
我懶得去追，剛往回走就撞到一個人。
我看見一個約莫五十多歲，樣貌普通的大叔。
此時倉庫裡傳來趙醫生的聲音：「喲，昨兒天太黑沒看清，現在一看，好家伙，鍋碗瓢盆樣樣都有吶！你倆擱這兒組建家庭呢！」
她邊伸懶腰邊出來，卻在看見陌生大叔時愣了半晌。
我這才驚訝地發現，陌生大叔身後背著一把獵槍！
他登時舉槍指著我們：「都不許動，不許報警！」
蘇芒也一下呆愣在那裡，我嚇得大氣不敢出。
大叔用槍把我們逼進倉庫裡，收了我們的手機，關了機拔了卡，防止警方定位追蹤。
趙醫生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大叔，你放了我們吧，你放心，我們絕不報警，再說，我們壓根兒不認識你，也沒法向警方提供線索。」
大叔哼了一聲：「搞笑。警方到處通緝我，是個人都知道老子，你他媽能不知道？」
他就是那個窮兇極惡S人如麻？！
我欲哭無淚，倒霉，倒大霉了！
趙醫生沉默半晌：「那我不是人，我真認不得你。」
「少廢話！」大叔指向我，又指了指地上的繩子，「你，幫我把她倆綁了。」
我不敢違抗，隻好撿起繩子把趙醫生和蘇芒背對背綁在一起。
然後大叔撿起另一根繩子把我綁成了粽子。
他在綁我時摸到我衣兜裡，蘇芒上次幫我寫的那份未寄出的勒索信。
他不可置信盯著我：「你也是幹這行的？」
我點點頭。
他收起信：「老子正愁沒錢跑路，這五十萬，我要了！」
這下我更想哭了，忙活那麼久，到嘴的鴨子卻飛了。
「把卡給我。」
我哆哆嗦嗦：「在牆角那個背包裡。」
他走過去粗暴地把包裡的東西盡數倒出，找到銀行卡：「密碼。」
我實話實說：「我生日。」
「……我他媽怎麼知道你生日哪一天！」
此時蘇芒忽然說：「卡裡沒錢，你拿了也是白拿。」
大叔啐了一口：「沒錢？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玩兒老子呢！」
「不過我可以幫你打電話勒索我爸。」
大叔不信：「小丫頭想耍花樣吧？」
「你不是想拿錢跑路麼，那我也花錢消災，錢到手，你得放了我們。」
大叔還是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