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威望猶在。
趙聿試圖解釋,「穆世子……皇姐這個人慣愛說笑。」
穆昭沒有說話,掀開車簾引我進去。
我放下團扇,對上穆昭那張俊美無焘的臉龐,一時忘了言語。
馬車緩緩行進,離開皇宮,前往穆國公府。
還是穆昭先說了話,「殿下,趙小將軍按您的意思去了邊關,我以為您會找我幫您解決烏容國王子。」
我回答,「天意如此,老天都站在我這邊。」
穆昭淡笑一聲,不置一詞。
那是什麼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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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鍾言。
他手上有我母親留下的商隊,想要纏住烏容國王子並散播假消息輕而易舉。
這些年,除了趙家手握兵權,一時半會無法拔除。
父皇將母親當年提拔的舊臣貶的貶,S的S。
就是怕母親有什麼未知的勢力遺留下來。
他不知道,母親確實留了兩手。
她給我留了兩個東西,一個是青衣衛令牌,一個是助父皇統一天下的紅衣大炮。
她還早早地幫我培養了兩個人。
一個,是幫她打理商隊的鍾言。
另外一個,是掌管青衣衛的穆昭。
至於趙將軍,我的舅舅,在生S抉擇面前會幫我還是母後,不得而知。
無論如何,母親說鍾言和穆昭這兩個人是我可以託付信任,交付後背的人。
鍾言同我一起受師父教導,有竹馬之情,同門之誼。
可是穆昭……
我看向他,他真的值得信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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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穆國公府的當夜,穆國公前來拜見我。
「公主。」
我攔住穆國公,「國公不必多禮。」
穆國公把號令青衣衛的另一半令牌鄭重其事地交到我的手上,
「皇後娘娘當初治好昭兒的雙腿時說,她希望能用這個恩情,來換我們對公主的一次幫助,「但救命之恩,如何報答都不為過……
「公主若有用到穆國公府的,盡管開口。」
原來穆昭的腿,是中了毒。
還被母親治好了。
我將兩塊令牌合二為一。
撫摸著青衣衛上頭的鳳紋,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原來母親是真的在為我成為皇太女鋪路。
而我又怎麼能辜負她對我的期待呢?
「公主,該就寢了。」
穆昭的聲音近在耳畔。
我回過神來,看向穆昭。
可是……
穆昭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公主是否在想,皇後娘娘怎麼這麼篤定昭是可信之人,怎麼放心把青衣衛這樣重要的S器交給昭,對麼?」
我皺眉,對穆昭的戒備更勝。
穆昭自顧自地拿出枕頭在床上分出楚河漢界,「公主日後會知道的。」
他的眸子深若寒潭,正如他這個人不可窺測。
我怎麼敢?
怎麼敢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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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說,我這個人荒淫。
竟當著穆昭的面和好幾個面首廝混在一處,甚至拍著床沿挑釁穆昭,「要一起麼?」
穆昭氣地吐血,躺在床上沒幾天了。
穆昭不解,「這留言煞有其事,簡直像是躲在我們床下一樣。」
我有些心虛。
後來在趙聿的擇妃宴上,我趁機抓住鍾言,「讓你傳我和穆昭不和,你做什麼傳他要S。」
鍾言正襟危坐,一面衝穆昭舉杯,一面輕聲回道,「畢竟要S的人,是沒辦法行房的。再說了,嫁給他是權宜之計,你真要跟他過一輩子?」
我也舉杯,小聲道,「你真的半點不像師父。」
鍾言反擊,「你也不像陛下。」
穆昭面色蒼白,攔下我的酒盞,「公主……公主別喝了。」
我順勢拍掉他的手,語氣刻毒,「你這個半身不遂的人,也配管本宮?!」
穆昭咳地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漲紅,甚至咳出一口血來。
擇妃宴上亂作一團,趙聿衝過來扶住穆昭。
他對我直呼其名,「趙姝玉!婚約是你自己苦苦求來的,如今又如此苛待穆世子,
「穆家跟隨太祖打天下,一片忠心,你是要寒了忠臣的心,你……」
我一把掀了桌案,噼裡啪啦,嚇得趙聿瞪大了狗眼。
他後退一步,怒目而視,「趙姝玉!你做什麼!」
我指著他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也配教訓我!
「你是皇太子,你還受天下百姓供養呢,你又是怎麼做的?
「你以為你把城門一關,嚴禁流民入城,京城就太平了麼!
「你說我寒了穆家的心,那你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又該怎麼算!」
趙聿臉色大變。
「趙姝玉,你血口噴人!」
衝過來要撕我的嘴。
我毫不相讓,出門見特意戴著長長的護甲,就是為了能在打架的時候多撓他幾下。
鍾言衝過來拉架,不小心踩到趙聿的手,疼地他嘶聲叫喚。
「趙姝玉,我要S了你,我要S了你!!!」
最後,我們兩個被拖到父皇面前。
我發髻散亂,嘴角淤青。
趙聿更不好過,滿臉劃痕,血流不止。
父皇嘖聲掩面,一折子擲了過來,我伸手一擋。
婉拒了哈。
父皇剜了我一眼,「你還敢擋!」
我直起身子,「父皇,我和穆昭賭氣,那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太子殿下說我寒了老臣的心,真是好大一頂帽子,女兒不敢接啊!
「但女兒給太子殿下的帽子,殿下可得接穩定了!」
趙聿伏在地上,聲音發抖,「趙姝玉,你汙蔑我,你沒有證據!」
「是啊,你派人將這些人以暴民的名義抓起來扔進了大牢裡,我當然沒有證據!
「不過,我在郊外修建摘星樓時,倒是招收了一些流民做工。
「這些人背井離鄉便宜好用,管頓飽飯就成。
「太子殿下,您要召他們上來給父皇看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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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些冷意。
我知道,直到今日,他都沒有放下對我的戒備。
我裝作不知,並且雙目澄澈,愚蠢無知,
「父皇,我修建摘星樓同面首們嬉鬧是有錯,穆昭他指責我,我們才打了一架……
「可是我無心插柳,也算救了一些災民,不是麼?」
父皇傾身問道,「難不成,你還要向朕要賞?」
我縮了縮脖子,「問賞不至於,隻求父皇不罰。」
父皇冷哼一聲,看向我一旁的趙聿,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指揮我出去。
我走出大殿,殿門一闔,裡頭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
還有父皇隱怒的聲音,「你們母子真是S不悔改!
「做也做的不幹淨,彈劾你們的折子早遞到朕的案頭上來了!
「朕按下不表,不過是考驗你能不能收拾地好這個爛攤子!
「你就給朕交出這樣一份答卷!」
我抬起頭,眼前日光大盛。
母親,師父。
明月昭昭,終有海晏河清的一天。
這隻是一個開始。
父皇並沒有重罰太子,不過是叫他禁足了兩個月。
母後傳我入宮,命廚房做了一應菜式擺在我面前,「姝玉,你做的好,等你弟弟當了太子,他會感激你的,屆時封你為護國長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八歲的趙臨坐著像隻鹌鹑,在母後的指使下給我夾菜,「姐姐,你吃。」
我一把將手裡的飯扣在案上。
「母後,如果您擺上這桌菜隻為了這件事,那還是別吃了。」
母後的笑僵在臉上。
「趙姝玉……」
我起身了離席,「太子被禁足是他不仁,與我無關,我這人平庸,隻想和俏郎君嬉戲撲蝶……您要替他爭便爭,別拉上我。」
「趙姝玉,你別以為本宮不知道!」
母後在我身後喊,「她S那天,給你留下了兩樣東西……」
我頓住腳步,回身看去。
她微偏過頭,聲音弱了下來,「你若不幫我們母子,本宮就去告訴你父皇。」
我們母子。
哈哈哈。
我笑了起來,笑得彎下了腰。
「原來在母後心裡,我這個親生女兒隻是一枚棋子,一枚助自己奪權的棋子。
「那你何不命人將我投入天牢,嚴刑拷打逼我就範,
「何必假惺惺的裝出這一副母慈子孝,姐弟情深的戲碼!」
母後臉色一白,「姝玉,本宮……」
「別說了。
「你要的東西我給你。」
我掏出穆國公給我的那一半青衣衛令牌,還有母親留給我的紅衣大炮的手稿,擲在地上。
母後手握這兩樣東西,喜極而泣。
仿佛有了這兩樣東西,她也能做出如母親那樣的功績。
我嗤笑一聲,「母後,從此以後你是皇後娘娘,是趙臨的母親,唯獨不是我的母後。」
我的母親,隻有一個。
她已經S了。
S在了榮乾八年的那場滂沱大雨裡。
11
當夜,我坐在摘星樓上喝酒。
底下的流民在篝火旁唱歌。
他們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就睡在摘星樓邊的曠野裡。
俊俏郎君問我在看什麼,是在思念什麼人,還是在煩惱什麼事。
我環住他的脖子勾住他的腦袋用力吻了一口,他沒有同往日一樣嬌羞躲開,反而將我用力一抱,放在摘星樓的護欄邊,用力地吻了回來。
天上的星星在閃,聽著流民的歌聲,我竟變得格外脆弱。
我想母親。
想她摟住我的胳膊抱著我顛來顛去,在我的一片笑聲中問我,「好玩麼,姝玉?」
那時候的父皇,也不會忌憚我。
我有家,有母親,有父親。
可是現在,我一無所有。
「母親,我想你,我好想你。」
我哭著說。
溫熱的指腹擦去我眼角的淚水,「別哭,姝玉。」
「我在,一直在。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登上那個位置,直到我老,直到我S。」
母親的容貌漸漸模糊。
取而代之的也不是小郎君。
而是……
穆昭。
我猛地放開他,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喝酒果然誤事,還以為穆昭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面首。
我咳嗽了一聲,「你怎麼在這裡?」
穆昭輕輕放開我,我身子往後一倒,他又傾身將我一撈。
鼻子撞上他的胸膛。
嗅到他身上好聞的藥香。
「作為公主的丈夫,公主在那裡,穆昭就在那裡。」
我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了一聲,「好吧,其實是聽說你從鳳藻宮出來,想必心情鬱悶,給你當個酒伴。」
「久伴?」
他撈過我手上的酒壺,「喝酒的酒。」
隨後又道,「夫妻,不就是久伴麼?」
我沒說話,和穆昭在摘星樓上喝地爛醉。
12
第二日鍾言來找我,劈頭蓋臉地把我罵了一頓,「趙姝玉,你怎麼能把青衣衛令牌和紅衣大炮手稿給別人呢?」
我揉著宿醉之後鈍痛不已的腦袋,從塌上爬起來,「怎麼?」
鍾言坐在床邊,目光落在我的脖頸上。
我捂住上頭的紅痕。
鍾言撇過頭去,「你真的迷上了那些面首?」
我道,「是。」
鍾言猛地站起身來,「所以你毫無鬥志,把保命的東西留給了別人?!」
我迎上他的目光,「是。」
鍾言氣地原地打轉,語無倫次,「趙姝玉,你搞什麼!你連爺爺都沒騙過,你還想騙過我?!」
鍾言氣呼呼地走了。
他不信我真的甘心平庸。
他都不信的話,父皇怎麼能信呢?
此後,我日日在摘星樓飲酒尋歡,不問世事。
其實有時候,不必自己出手。
母後手握青衣衛,又得了紅衣大炮,背地裡搞了不少動作。
母後和越貴妃,趙臨和趙聿,勢同水火,鬥得不可開交,各有得失。
我還在摘星樓醉生夢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