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我從家回來後，好長一段時間沒人打擾我。

 

倒是雙胞胎侄女會經常聯系我。

 

「姑姑，鄉下真好，以前我都隻考第十名，現在次次第一名。」

 

「就是的姑姑，而且還不用上補習班了，好開心啊。」

 

兩個人爭先恐後跟我說話，小動作不斷。

 

我冷笑一聲假裝慈愛：「你們要感謝奶奶，是奶奶帶你們回去的。」

 

現在她們是覺得好了，可兩個地方的教育資源相差不知道有多大。

 

等到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時候希望她們還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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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想盡辦法讓兩個人都考上重點大學。

 

李靜文化課不好，我就給她砸錢上藝術班。

 

最後她和她姐姐成為大學裡的一對明珠。

 

我不信大學生沒基本的常識。

 

可在我被網暴的時候，她們依舊覺得我活該。

 

既然如此那就幹脆別上大學了。

 

7

 

好景不長，一天深夜吳娟突然打來了電話。

 

「小霞，文文發燒了，可媽不讓去醫院，怎麼辦？」

 

?她崩潰的吼著。

 

我把手機放的遠了一點，一邊敷面膜一邊慢條斯理的回她：

 

「那媽是怎麼說的呢？」

 

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

 

我媽堅定的認為生病不能吃藥，藥有激素。

 

按道理來說這也沒錯，但凡事都要有個度。

 

「媽……媽說這是排毒，挺過去就好了，這可怎麼辦？」

 

「你快回來吧，陪我們上市裡醫院一趟。」

 

我敷衍了她，讓她叫 120，再給我媽去了個電話：

 

「媽，嫂子讓我回家帶孩子去打針，怎麼辦？」

 

我媽一聽急了：

 

「你別聽她胡說，這是排毒。」

 

「吃了那麼多年添加劑，現在是把毒給出發，我悶一會出出汗就行。」

 

按照上輩子，家裡不管誰生病，我都是帶去三甲，排隊看病一手包辦。

 

可落下的都是埋怨，嫌要排隊，人多，大夫態度不好。

 

我媽臨S前更是給我重重一擊。

 

現在我不會再沾手這些事了，沾上了裡外不是人。

 

到了半夜，我看到我媽發的朋友圈。

 

「大孫女終於排毒完成，已退燒，勸誡大家不要給孩子打激素針，吃激素藥。」

 

配文是李文燒的通紅的小臉，包的嚴嚴實實，頭發都被汗濡湿了。

 

到了第二天，她們卻發現。

 

李文一隻耳朵燒聾了。

 

8

 

這件事是李靜告訴我的。

 

我下班回來後，看見家門口蜷了一團小小的人。

 

看見我還沒說話就哽咽了。

 

我帶她進去安撫片刻倒了杯水她才說：

 

「姑姑，為什麼姐姐耳朵聾了，奶奶說是我的錯？」

 

「奶奶說我命硬，克完孫子克姐姐，可明明是她不帶姐姐去醫院的。」

 

我尋思你不知道呢，你十二歲就知道生病了就該去醫院。

 

為什麼二十二歲的時候裝糊塗。

 

但現在我不能質問她，反而要精心呵護。

 

她在我這住了一周。

 

每天我都給她點外賣，買進口水果。

 

她一臉激動的說：

 

「姑姑，我都好久沒吃車釐子了，奶奶說有農藥，不讓買。」

 

「媽媽也說她沒有錢。」

 

我蠱惑著她：

 

「那你早點掙錢，就能擁有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

 

又帶她去逛了遊樂園，畫了一個美美的遊園妝。

 

她睡覺都舍不得洗掉。

 

因為我媽連寶寶霜都不給她們塗，敷點自己種的蘆薈就算完事。

 

上輩子白嫩的臉蛋現在已經有了高原紅的跡象。

 

她開心的拍了許多照片，期待的看著我。

 

「姑姑，我能不走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隻是問她：

 

「你來了這麼久，她們沒找你嗎？」

 

她眸子裡的光暗了下去。

 

「沒有，她們知道我在你這，沒有找我。」

 

「姑姑，我不想讀書了，我想賺錢！」

 

「我也不想跟奶奶一起生活，我覺得她好土，媽媽也不愛我。」

 

我笑而不語。

 

傷口，還是要從內裡潰爛才痛快。

 

9

 

不知道回家後，李靜是怎麼說的。

 

我媽和吳娟居然同意她轉去上職校。

 

但李文的情況不太好，性格越來越陰鹜，天天回家就哭，鬧著不想去上學。

 

我媽把這些都怪到了學校頭上，動不動就去學校鬧事。

 

她站在老師辦公室吐沫橫飛：

 

「憑什麼欺負我們家文文，她聾了你們就該多照顧！」

 

老師先是震驚，態度又非常陳懇的認錯：

 

「阿？原來李文同學聽力有障礙，對不起這位家長，我們不知道，是我們疏忽了。」

 

「以後我們一定會多注意。」

 

原來是李文在學校，根本沒告訴別人她聽力不好。

 

這下被我媽捅了出來，她的臉漲的通紅。

 

默默的拉著我媽的衣角：「奶奶，算了，沒人欺負我。」

 

確實沒有人欺負她，大家隻是孤立她而已。

 

因為我媽在村裡的惡行，毀人菜苗跟掘人祖墳差不多了。

 

能有人待見她們一家子嗎。

 

再加上李文怪異的性格，同學們都不願靠近她。

 

得到老師的道歉和保證，我媽帶著李文就往回走。

 

路上還喜滋滋的炫耀：「奶奶是不是很厲害，這下絕對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她隻顧著沉浸在喜悅中，卻沒看見李文怨毒的目光。

 

李文極力維護的自尊就這樣被我媽在大庭廣眾下輕易戳爛了。

 

10

 

又相安無事的過了段時間。

 

吳娟發現李文越來越沉默，也總是躲著她們。

 

扒起袖子時才發現李文身上都是傷疤，這下可捅了馬蜂窩。

 

我媽立馬鬧到學校去尋S覓活。

 

「今天學校必須給我們個說法，欺負我們一家子沒個男人是吧？」

 

「不然我就去告你們！」

 

年輕的實習老師也快哭了：「李文媽媽，你快先起來，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而李文則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件事查來查去，最後落到了職校的李靜頭上。

 

三個人相遇在警察局裡。

 

啪的一下吳娟一耳光就扇到老二臉上。

 

「她是你姐姐，你看你把她糟蹋成什麼樣！」

 

「你說話，你為什麼這麼造孽！」她推搡著李靜。

 

旁邊警察都攔不住她。

 

「這位女士，請您冷靜，不要動手。」

 

她推開警察：「我管教自己孩子，輪得著你說？」

 

突然李靜爆發了：

 

「你就知道愛她，凡事緊著她，我呢？」

 

「給我用她不要的寶寶霜，給她一個人吃雞翅雞腿。」

 

「家裡隻有姑姑愛我，你還把她氣走。」

 

吳娟想解釋什麼。

 

李靜直接跑了，說要來投奔我。

 

11

 

可我早已經調去別的地方了。

 

上輩子放棄的升遷機會，這輩子我一定要抓住。

 

我在崗位上盡職盡責，混得風生水起。

 

而李靜職校畢業後直接去了南方打工，校花變廠妹。

 

她跟家裡人不怎麼聯系，卻跟我發消息。

 

我知道她交了個有錢的男朋友。

 

從近照裡也看出她越來越精致了，還去處理了眼睛遺傳的肌無力。

 

整個人容光煥發，青春靚麗，跟李文不像是雙胞胎了。

 

12

 

又是一年春節，我們相約回老家。

 

回去後路上遇見的人都在誇李靜時尚漂亮，她昂首挺胸地挽緊了我，眉宇間滿是得意。

 

吳娟也十分欣喜李靜的變化，還破天荒誇了她。

 

隻有我媽耷拉著眼皮說了一聲：

 

「看你這副妖裡妖氣的樣子，回來幹嘛，怎麼不S外面！」

 

說完，她就轉身去給李文的耳朵上換偏方藥。

 

李文抬起頭，看向李靜的眼睛裡有掩蓋不住的羨慕。

 

灰頭土臉的她和精致靚麗的李靜形成鮮明對比。

 

我不信，她的心裡會平衡。

 

果然到了半夜，李靜說要去上廁所。

 

過了不久，一聲尖叫劃破夜晚的長空。

 

「你踏馬有病吧，你是賊啊，偷用我東西幹嘛！」

 

李靜指著李文的鼻子罵。

 

起因是李文趁著李靜不在，偷偷試用李靜的化妝品。

 

她第一次接觸這些，把臉化得S白，嘴血紅，看上去不僅沒有一點美感，反而分外可怖。

 

自己東西被動了，李靜怒氣衝衝的去扯李文：

 

「你給我把東西放下，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兩個人糾纏間化妝品碎了一地。

 

把全家人都招來了。

 

我媽率先發難：「把你那些毒藥帶走，自己要S別帶累你姐姐。」

 

李文卻不領她的情，蹲下就要去撿那些碎片摳裡面剩下的東西塗到臉上。

 

她此刻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她聽了奶奶的話，現在卻是這樣。

 

明明她沒有用過那些所謂的添加劑，激素。

 

為什麼皮膚蠟黃粗糙有高原紅，耳朵也聾了一隻。

 

明明別人都不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她的精神已經有了不對勁，可吳娟和我媽都沒注意到。

 

13

 

李靜暼了她一眼：

 

「S老太婆你裝什麼呢，要不是我出去打工了我真信你的邪！」

 

「什麼純天然無添加有激素，也就騙騙李文這個傻 x，你就是個土包子！」

 

「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你說的字我一個都不信，還有我爸的撫恤金給我吐出來！」

 

說完她就要去翻銀行卡。

 

我媽和吳娟過去打她，我虛攔了一下被絆倒了。

 

李靜徹底怒了：「你敢打我姑，我不弄S你！」

 

接著什麼話髒罵什麼，我不由得對李靜的詞匯量嘖嘖稱奇。

 

社會真是個大染缸啊，這才出去多久，戰鬥力都變強了不少。

 

李靜又把李文從地上拽起來：

 

「你裝什麼裝，小時候你就經常問奶奶什麼時候S，現在當起好孫女了？」

 

我媽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李靜見狀跑了，吳娟出去追她，李文則蹲在牆角神神叨叨。

 

清醒的隻有我一個，這天終於被我等到了啊，媽媽！

 

我繞著她走了一圈，靜靜的看著她。

 

我也想過不打 120，就讓她這麼S了。

 

可又覺得太便宜她了。

 

畢竟，我最大的仇人就是她。

 

14

 

救護車來的很快，我被一起帶到了車上。

 

我想我大概是病了，否則怎麼看到除顫器一下一下電擊著媽媽的胸膛時，我竟然興奮得顫抖呢。

 

旁邊的醫生以為我是害怕，安撫的拍了拍我的手告訴我：

 

「幸虧來得及時，有很大希望痊愈。」

 

我咬著嘴唇，強忍著興奮低聲答應著：「謝謝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