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上色眯眯地看了許久,忽然把我拉到床上。
我欲拒還迎地掙扎了兩下,便默許了一切的發生。
在海貴人的床上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等結束時,天已大黑。
皇上對我很滿意,要抱我回養心殿休息。
臨走前,我看到海貴人從偏殿出來,用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瞪著我。
我摟住皇上的脖頸,給了她一個挑釁的眼神。
海如眉不是造我謠,說我勾引皇上嗎?
那我就讓她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勾引。
8
那晚之後我被皇上封為林常在,搬到延禧宮。
我剛得寵,聖眷正濃。
有腦子的嫔妃都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觸我的霉頭。
隻有海如眉,這個腦子裡隻有林書意的瘋女人,處處和我作對。
她趁著位份比我高,在我行禮時刻意刁難,讓我足足跪了三個時辰。
我腿痛得站都站不穩,最後還是春夏攙著我回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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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原先是慎刑司的宮女,經常被掌事姑姑苛責。
我一直記著前世她對我的恩情,得勢後立刻把她調到了身邊升職加薪。
她看著我的傷口,眼淚啪嗒啪嗒直落:
「小主受委屈了。」
我笑著擦掉她的淚。
「放心吧,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兒。」
謝執在養心殿當值結束,立刻帶著上好的金瘡藥趕來。
他神情陰鸷,動作卻無比輕柔,捧著我的腿小心翼翼地上藥。
「那海如眉算什麼東西?仗著入宮早才得了個貴人封號,竟學會仗勢欺人了。」
「你根本不用理她的屁話,找春夏給我報個信,我再在皇上面前蛐蛐她幾句,保證讓她吃不了兜著走,何苦受這份罪。」
他看著我血肉模糊的膝蓋,一臉心疼。
我拍開他的手,淡淡道:
「富貴險中求,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的利益。」
我可沒忘了自己說的話。
我和謝執要麼是互利互惠的主僕關系,要麼就是我單方面依附他的對食關系。
我死也不要變成後者。
謝執眼神顫了一下,沒再說話。
9
我在傷處狠狠攪了幾下,故意讓它變得紅腫潰爛。
謝執看著,眼圈漸漸紅了,他忽然將胳膊伸到我嘴邊:
「疼就咬我。」
我愣了一下。
疼?
我在慎刑司待了五年,最不怕的就是疼。
但若是有人肯和我一起疼,我自然也不會客氣。
我抓過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謝執悶哼一聲,用另一隻手環住我。
乍一看,倒像是個擁抱。
……
晚上侍寢時,我裝作不經意讓皇上發現傷口。
他和我正是情濃的時候,果然大怒,問我原委。
男人對柔弱的女人總是有保護欲的。
看到我哭得楚楚可憐,還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後,皇上徹底發怒了。
把海如眉貶為庶人,禁足一年。
謝執知道後沒說什麼,隻是叫來內務府總管說了幾句話。
沒過幾天,海如眉就因為感染風寒,不治身亡。
直到這時,我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沒有母族傍身,在後宮裡能依仗的隻有皇上的寵愛。
因此,我使出渾身解數討好皇上。
他送我個普通物件,我都像看到稀世珍寶一樣,愛不釋手。
他隨口吟一句古詩,我就誇他學識淵博,博古通今。
誰不喜歡自己被崇拜?
後宮嫔妃各個都是京城貴女,見多識廣,皇上在他們面前從沒有優越感。
海如眉以前倒是宮女出身,沒什麼見識,但她的心思全在林書意身上,從不肯花心思討好皇上。
隻有我能給他提供充分的情緒價值。
在這個賽道上沒有對手。
久而久之,皇上對我愈加憐愛,我也從林常在升成了林嫔,一時之間風光無限。
消息傳到了冷宮,林書意終於坐不住了。
她百口莫辯那張嘴,終於要開始說話了。
10
我又一次來到了冷宮。
這裡還是這麼蕭瑟,沒有半點生機。
林書意憔悴了許多,眼角生出淡淡的皺紋。
聽說她為了不用涼水洗衣服,一直穿著一件衣服,如今身上都有餿味了。
我捂著鼻子,嘲諷一笑:
「姐姐,你的護甲怎麼不戴了?不是說在冷宮也要體面嗎?」
林書意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怨毒。
「林婉婉,你這個賤人,居然趁我不在勾引我的少年郎!要不是因為你和我有三分像,皇上怎麼會喜歡你!」
我無視了她的狗叫,看向她身邊的婢女。
容心,一個普普通通的掃地宮女。
據她所說,幾年前林書意曾幫過她,為了感激皇後的恩德,特意把皇後的小像放進荷包裡祈福,隻是沒想到在路上丟失了。
凌無忌也一口咬定那荷包是他撿來的。
兩人的口供倒是對上了。
可皇上為了防止容心撒謊,還是要她去慎刑司走一趟。
我當然知道容心隻是個替死鬼。
畢竟那荷包是我親眼看到林書意縫的,又親手掛到了凌無忌腰上。
可令我疑惑的是,她無緣無故,為什麼要這麼幫林書意。
難道她和海如眉一樣,也患癔症了?
……
容心並沒能回答我這個疑惑。
她在慎刑司受盡酷刑,依舊堅持原先的口供。
如今沒有確鑿的證據,再加上林書意哭著賣慘,提起了以前的「年少情深」。
皇上一時心軟,便把她從冷宮放了出來。
恢復後位那天,容心正好被人從慎刑司抬出來。
她的雙腿血肉模糊,隱約可見森白的骨頭。
林書意摸著容心的臉,一臉感動:
「容心,你放心,本宮以後一定好好待你。」
護甲都快戳到人家眼睛上了,還說要好好待她。
我嘲諷地勾唇,轉身離開。
11
為了慶祝皇後復位,宮裡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席間,皇上送了她一株牡丹絨花。
林書意瞥了眼嫔妃,得意地嘟嘴:
「這絨花是大家都有,還是給我一個人的?」
「這牡丹絨花是你獨有的……」
林書意剛勾起嘴角,就聽到皇上接下來的半句話。
「純妃是木蘭,佳貴人是百合,林嫔是梅花……」
林書意猛地沉下臉,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忽然,她捕捉到了某個關鍵詞,瞬間陰陽怪氣起來:
「梅花?」
「本宮最愛的就是梅花,林嫔的樣貌、衣著都和本宮相似,如今不會也喜歡梅花了吧?」
她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我是她的替身,在故意模仿她一樣。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林書意天天發癔症,誰稀罕當她的替身。
「臣妾喜歡凌霄花,年少時最愛,現在也不曾改變。」
梅花香自苦寒來,林書意一直以梅花自比,清高得很。
但我吃的苦夠多了,如今隻想開在最高的枝頭,沐浴最好的陽光。
誰都別想再讓我吃苦!
整場宴會,林書意都在和皇上卿卿我我。
忽然,謝執在皇上面前耳語幾句。
皇上眼裡閃過一絲冷光,試探地看向林書意:
「皇後剛從冷宮出來,需要人伺候,凌公公便賞賜給你吧。」
人們這才發現,謝執身後那個太監打扮的人,就是凌無忌。
林書意臉色蒼白,手顫抖得連酒杯都拿不穩了。
在皇上的死亡凝視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勉強謝恩。
回宮路上,我嘴角的笑容一直沒下來過。
謝執寵溺地看著我:
「高興了?」
我挑眉:
「把凌無忌變成太監是你提議的?」
他笑著點頭,眼裡仿佛閃著星辰:
「婉婉,凌無忌欺負過你,我都記著呢。」
我被他熾熱的目光盯得臉皮發燙,惱怒地向他胸口錘了一拳,罵道:
「沒個奴才樣。」
……
第二天醒來,我發現窗前多了捧帶著露水的新鮮花束。
我微微一怔。
「這凌霄花是哪裡來的?」
「是謝執公公送來的,好像是一大早起來摘的呢。」
「盡做些無聊的事。」
「那奴婢把它扔了?」
「……擺著吧。」
12
林書意剛恢復後位,後宮就開始亂了。
她自己人淡如菊,不爭不搶,便想引導手下的嫔妃對付我。
海如眉死後,蒙古送來的茵貴人就被她當成了槍使。
這天我在御花園散步,茵貴人一看到我,就開始陰陽怪氣:
「我母妃御下極嚴,從未見過林嫔這般會爭寵的人呢。」
「一首昆曲就把皇上的心都勾走了,不像我們草原女子,隻會射箭打獵,學不來半點討好男人的技藝。」
姿態高高在上,仿佛騎馬就比昆曲高貴一樣。
我才不慣著她的臭毛病,冷冷地道:
「你母妃是妻,你是妾,能一樣嗎?」
「進了宮便是各憑本事,你酸來酸去的有什麼用?」
茵貴人被我氣到了,竟直接伸手打了我一巴掌。
「最討厭你這種綠茶!」
她常年練武,力氣極大,一巴掌下去我口腔裡瞬間多了股腥甜。
這一幕正好被遛彎的皇上撞見,他大發雷霆,要嚴懲茵貴人。
誰料她梗著脖子,一臉狂妄:
「我身後可是蒙古,皇上這麼做隻怕會讓蒙古四十九部寒心。」
蒙古?
那地方早被先皇打服了,乖得像孫子一樣,有什麼好怕的?
可皇上卻犯癔症了,竟一臉忌憚地要揭過此事。
我連忙站出來反問:
「所以呢?你們寒心了又如何?要造反嗎?」
茵貴人沒想到回旋鏢會扎到她頭上,愣了一瞬。
我趁機狠狠輸出:
「皇上乃是天下人之主,不是你們蒙古的贅婿。」
「蒙古冬季嚴寒,是皇上給你們提供物資,開闢商道,這才有你族的今天。」
「你們不對皇上的恩德心懷感激,反而因為後宮一點小事就嚷嚷著寒心,簡直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我轉身跪下,義憤填膺:
「皇上,茵貴人既然敢這麼說,必定是蒙古內部都這麼想的。看來蒙古四十九部並非真心臣服,而是想凌駕到您的頭上去啊。」
皇上摸著腦袋想了半天,過了許久,腦子終於長出來了。
他冷哼一聲,臉色異常難看。
「林嫔說得對,我倒要看看,你們蒙古是怎麼寒心的!」
他命大軍將蒙古圍住,說要看看蒙古到底有沒有造反之意。
蒙古各部的膽兒都嚇飛了,紛紛上貢求饒。
這下,茵貴人徹底慌了,她跪在養心殿門口不停地磕頭:
「皇上,臣妾知錯了,求您饒恕臣妾的母族。」
但皇上卻沒能這麼輕易原諒她。
因為我懷孕了。
13
皇上登基數年,卻隻有一位皇子,兩位公主,因此對這一胎極為看重。
茵貴人險些傷到了我腹中的胎兒,被罰賜死。
而我則因懷孕,被晉升為林妃。
林書意再也沒有人淡如菊的「風度」,她氣得面目猙獰,狠狠威脅:
「林婉婉,別忘了你小娘還在林府,要是你敢生下這胎,我就讓我娘把她賣到青樓!」
我的眼神驟冷。
當年嫡母讓我給林書意做丫鬟時就是這番說辭。
出身卑微是我和我娘的原罪,因此我不得不忍讓,處處看嫡母和林書意的眼色行事。
但現在,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
深夜,我假裝夢魘,哭著說黑龍要奪走我的孩子,幸好有隻仙鶴保護我。
皇上果然緊張,找欽天監詢問。
他們說那仙鶴是我的貴人,留在身邊能幫我養胎。
而給出的生辰八字,正是我小娘。
我順理成章地接她進宮,皇上為了安撫我,還封她為诰命夫人。
林書意氣得牙痒痒,威脅不成,便把主意打到了皇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