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看到她脖子上青紫的淤痕，隻是勸誡的話不會再出口。
「他現在沒有工作一直賴在我家裡，寶寶，你想想辦法好不好。」
任歡可憐巴巴拉著我撒嬌。
我背地裡翻了個白眼，恐怕陳碩巴不得留在你家。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陳碩喜歡她。
那我不如就幫幫這對苦命鴛鴦吧。
「行，工作的事兒我幫他解決，我還差個助理，讓他來吧。」
任歡破涕為笑，一遍遍確認。
我送她出去的時候，讓她回去跟陳碩講一講薪資和要求。
任歡驚訝於我開出一萬的月薪。
我又隨手給了她一套價值過萬的護膚品。
「最近廣告多，這套護膚品你拿去用吧。」
任歡怔怔地接下，自從她嫁給方輝，就再也沒用過百的護膚品。
她的眼神飄向我堆滿樣品的衣帽間，眼底的厭恨一閃而過。
任歡摸著小腹抬起頭。
「寶寶，網友對我的超雄寶寶很關注，要不我以後就拍一下日常。即便沒有你這麼有錢，也能賺點奶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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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答應下來。
任歡：「那你要支持我！」
電梯「叮」的一聲停住，我倆詫異地回頭。
我的公寓是一梯一戶，一般不會有人來。
銀灰色電梯門一點點打開，我看到陳碩拿著棒球棍在手心一下下敲擊，眼神陰翳地盯著我。
「齊萱你這個賤人，害得我丟了工作不夠，連我爸都被辭退了，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陳碩雙眼猩紅，額頭青筋暴起。
憤怒的情緒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爆發。
我剛想安撫幾句，就被一股驚人的力道推出去。
身後「砰」的關門聲讓我渾身的血液一寸寸冰冷。
任歡把我關在了門外！
恐懼觸底，面對惡魔一樣的陳碩，我反倒不怕了。
「你父親的事情我沒有和江晚有過任何暗示或明示，至於你的工作，我已經替你想好了。」
我沿著陳碩健碩的手臂，看向握緊棒球棒的大手。
那雙手也曾為我趕走街邊言語無狀的醉漢。
我的聲音軟了下來。
陳碩脾氣不好，暴躁易怒，但還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
「之前的事情我也有錯，但你年紀輕輕肯定也不甘心做個司機對嗎？我可以給你更好的機會，你是不是挺喜歡拍照的，做我的助理怎麼樣？條件不比江晚那兒差。」
陳碩即便是個刺蝟，此時也該被我的順毛撫平了。
果然他遲疑了一下，語氣明顯平和了不少。
「我怎麼相信你？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穩住我騙我！」
我深呼吸盡量平復心情，慢慢靠近。
「我騙你做什麼？當老師已經夠累了，拍視頻工作量太大我需要幫手。」
我握住他的胳膊，慢慢向下將棒球棍從他手中拿走。
「你力氣大又聰明，還喜歡攝影，還是任歡的親戚，我求之不得呢。」
我把棒球棍往門口的鞋櫃裡一塞，剛要說說合同的事兒，電梯又停在這一層。
陳碩皺眉看向我，被人戲弄導致的怒氣比剛剛更甚。
「媽的齊萱，你敢叫人！你騙我！」
陳碩推搡著，朝我舉起拳頭。
拳頭落下的瞬間，我想到自己未來一個月可能會在醫院度過，就氣得要命。
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
「小萱！」
江晚拉著我上下檢查。
陳碩被他扔到電梯裡，一半身子卡在門外，正被合上的電梯門夾著。
像豎起來的路易十六斷頭臺。
陳碩怒罵了一聲，利索地爬起來，但還沒動作就被江晚一句話噎了回去。
「陳叔是不做司機了，但他是被我爸爸派去國外負責項目！
「陳碩，你什麼話都不聽完就跑來找麻煩？能不能改改衝動易怒的脾氣！」
此時門開了，任歡探出頭小聲問我沒事吧？
我一句話也沒說。
江晚按了電梯鍵，把陳碩留在電梯送下去。
任歡一直在我耳邊道歉，說她太害怕了，說流產了兩次再出意外她就完蛋了，說……
我什麼也不想聽了。
江晚在一旁冷眼看著她。
任歡也許是羞恥心達到頂峰，再也待不下去，起身要走。
「任歡，我不怪你。」
怪我自己，總對你抱有期待。
剛剛陳碩來的時候，我還下意識要把她拉進門裡。
可我得到的，卻是一扇關上的房門。
任歡感恩戴德地抱著我哭。
我笑著為她擦淚，心裡盤算著怎麼玩死這幾個畜生。
一個自私的人，暖不熱。
一個壞人，總不能期待她做個好人。
而壞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6?
被陳碩推搡時，我腳踝不小心扭傷。
我覺得沒什麼大礙，江晚卻執意要送我去醫院。
江晚替我繳費的時候，我接到了陳碩的電話。
醫院裡有些嘈雜，我單腿蹦著去消防樓梯接了電話。
「齊……萱姐，表嫂都跟我說了，剛剛我衝動了……」
我勾起唇角，語氣平淡：「沒事兒，助理的工作你要是還想幹，過幾天我要去隔壁市探店，你陪我一起。」
陳碩呼吸聲變重，沒想到我還能給他機會。
「好！我一定去！」
呵呵，一定要來，沒了你這場好戲就不完整了。
我掛掉電話，按著扶手準備離開時，樓上的門忽然被推開。
「別想擺脫我！消化科那個新來的實習生什麼意思！嗯？說話！」
一個熟悉的帶著怒氣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梯中回蕩。
「你就是個暴力狂！瘋子！」
我側目看那男女對峙的場面，無聲笑了笑。
事情變得更有趣了呢。
7
陳碩對拍攝是有天賦的，這一點重生前我就知道。
確認拍攝的素材足以剪一期視頻，我請陳碩喝了杯奶茶。
一天的接觸下來，陳碩對我態度變了許多。
恭恭敬敬地，有了打工人的態度。
「謝了萱姐，下次拍攝什麼時候？」
我拍了拍陳碩的肩膀。
「不急，這段時間我要回學校。對了，你表嫂最近也要開始拍視頻，要不你去幫幫她？」
陳碩瞳孔震了震，露出一口白牙。
他語氣難掩地興奮，像即將咬住獵物脖頸的餓狼。
「好啊！」
我皺起眉頭，這麼明顯，我從前怎麼就沒發現過呢？
揉了揉眼睛，也許我真的需要看看眼科了。
8
我來了方輝的醫院。
不過不是看眼科，而是找一個人。
我用絲巾包裹嚴實，站在婦產科門口。
走廊上。
一個的護士雙手扶著孕媽媽，邊走邊仔細地跟孕婦囑咐：「你老公下回真的要向部隊請假了，老婆都快生了身邊沒人怎麼行。不過你放心，單子上的數據都正常，寶寶很健康，但是你也要注意……」
我擋住兩人的去路。
那個眉眼溫柔的護士詫異地看著我。
「我是任歡。」
那天在醫院，我撞見了方輝和這個護士的吵架現場。
原本兩人大學時候就在一起了。
後來方輝對護士何月欣動手，她想分手卻被方輝威脅。
何月欣忽然有一天徹底消失，電話什麼的都拉黑。
本以為可以擺脫，可方輝用郵件給她發了一張照片。
是他們交往時在酒店的照片。
那照片角度刁鑽，隻能看清楚男方的一個下巴。
卻能將何月欣半個身子都一覽無餘。
「我真的要崩潰了！他現在已經結婚了，可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在樓下的花園裡，何月欣說起這些事便淚流不已。
她拉著我的手，眼眶裡都是紅血絲。
「我知道你不是任歡，我見過他老婆照片。
「而且……我是你的粉絲。
「那幾年最難的時候，我看了你的探店視頻去打卡那些美食，這才覺得人生還有一些美好的時刻，萱萱，你會幫我的對嗎？」
何月欣的痛苦和崩潰，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我。
我小瞧了方輝的畜生程度！
灌木叢另一邊，走來一個年紀看著不大的男孩。
他穿著白大褂，手裡拿著兩盒酸奶。
「學姐！你……」
那人看到何月欣拉著我哭，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腳步加快。
我無心解釋，替何月欣擦淚。
「別哭，我會幫你的。壞人不會有好下場！」
我轉身離開，身後的兩人對話傳到耳邊。
「學姐學姐你怎麼了？那個人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你在這幹什麼，不怕你們主任……」
「我才不怕呢！你喝點酸奶吧，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草莓和百香果你選！」
「草莓吧。」
「那我幫你打開！」
「你以後少來找我。」
「學姐，我怎麼惹你不開心了？」
……
我回頭看了一眼。
兩人登對的背影，讓周遭的一切變得暗淡。
他們本該幸福的。
9
我讓陳碩去幫了任歡幾次。
後來他從我這兒拍完視頻，就主動去幫任歡拍。
再後來，任歡主動向我要陳碩。
「寶寶，我懷著孕不宜操勞，陳碩拍的視頻點贊多，你就讓他多來幫幫我嘛！」
我點開任歡的賬號。
她懷著五個月超雄寶寶的視頻有不少人關注。
大多數網友還是不支持，說她是被激素控制了大腦。
超雄寶寶會分泌一種激素，讓母體更加疼愛而舍不得打掉。
我留意到另外一些評論。
【哇，博主狀態看起來好好，鏡頭語言好溫柔。】
【是啊是啊，鏡頭是有感情的，這滿滿的愛意簡直是老公視角。】
【不知道博主老公帥不帥，好奇。】
其實陳碩的異常我已經有所發現。
也許剛開始見面的時候是他單相思，但現在……
陳碩總是無時無刻地留意消息，總捧著手機傻樂。
有幾次我突然叫他回來，還聞到了熟悉的沐浴露香味。
還有他領口的口紅顏色，斬男色，任歡經常塗的色號。
而任歡最近朋友圈曬孕肚的照片裡，我看到了屬於陳碩的戒指。
她戴在拇指上還大了一圈。
好像火候已經到了呢。
10
任歡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我帶著一些補品去看她。
她得意地炫耀廣告商送的母嬰產品。
又拿出一隻愛馬仕最新款包包，掛在手臂上開心地轉圈。
「萱萱寶寶，好看嗎？」
我點點頭。
「好幾萬呢，唉，還是自己賺錢自己花更自由。」
我拉著她消停下來。
「你老公最近忙不忙啊？」
任歡愣了一下，嘟著嘴巴不滿地說：「我老公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雖然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買包包，但不怎麼關心我和寶寶了。」
任歡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有些不安地拉著我：「你說他會不會是……出軌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愣了半天，撲哧笑著點點她的鼻子。
「懷孕的女人就喜歡胡思亂想，你和別的男的多說一句話，方輝都要盤問你半天，怎麼會出軌？」
任歡不依不饒地彰顯自己的家庭地位：「哼，我老公才不敢出軌！」
我點開她的賬號，轉移話題。
「你最近流量不錯啊，任歡，你想不想有更大的流量？」
對於博主來說，流量就意味著更高的身價和更多的廣告。
任歡眼睛亮亮的，看向我衣帽間一屋子的名牌衣服和包包。
「想，當然想了！寶寶你是不是有辦法，快告訴我！」
我挑眉示意。
客廳與臥室之間的走廊盡頭，壁燈下兩人恩愛的結婚照像童話一樣美好。
「不少粉絲好奇你老公，不如你們就在視頻裡秀秀恩愛，抓穩這一波流量。正好也借此機會鞏固一下感情。」
任歡對我這個百萬博主的話深信不疑，最新一期視頻果然她老公出鏡了。
雖然隻是個背影。
但足夠了。
陳碩向我請假，說家裡有事。
後面幾期視頻反響很好，有時候蒙著一層紗反而更吸引人。
任歡老公寬肩窄腰的帥氣背影，吸了一大波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