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也許我是真的投錯了胎，許清才應該是我媽的親生女兒。
想到這我好心開口道：「沒事，媽，你去給姐姐開吧，爸爸陪我去就可以了。」
聽見這話，我媽冷哼了一聲：「算你懂事。」
許清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
但終究是如了她的願，她也沒再多說什麼，跟著我媽出了門。
看著許清和我媽離開的背影，我爸出聲安慰：「沒事兒月月，爸爸去給你開。」
我朝著他露出了笑容，然後重重點了點頭：「嗯。」
這一世我和爸爸順利進入了校園，看著爸爸一臉驕傲地上臺領我的獎狀，我竟然模糊了雙眼。
這一天沒有貨車，我也沒有失去雙腿，我還是可以歡快地在操場上奔跑。
我還能站起來，我還會有更加美好廣闊的人生。
可我沒想到，就算我改變了一切。
許清竟然還是被侵犯了。
6
接到媽媽電話的時候是晚上。
爸爸正帶著我在吃肯德基。
他說這次我考了年級第一，一定要好好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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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手機的收音效果並不好，我坐在他對面都能聽到我媽撕心裂肺的號叫。
我看見我爸的臉色先是淡漠後來又變得煞白。
他用眼神示意我收拾好東西，掛完電話便拉著我的手往外衝。
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已經被他塞進了一輛出租車。
看著爸爸凝重的臉龐，我心怦怦直跳，直覺告訴我一定出了什麼大事。
果然回到家我就看見許清神色木然地坐在一邊，身上還止不住地顫抖。
我媽早已伏在桌子上哭成了淚人。
從他們的言語中我終於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許清還是沒逃脫她的命運。
白天開完家長會後，許清說要和同學出去聚餐。
我媽為了讓她在同學之間有面子，還體貼地給了她五百塊錢。
許清接過錢還甜甜地說了聲謝謝姑姑。
晚上許清的電話打了過來，電話裡的她哭得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悲慘。
我媽是酒吧街旁邊的一條暗巷裡找到許清的。
等她趕到時，許清正衣衫不整地躺在滿是汙水的地上，身上全是青紫色的印記。
和上輩子一樣，我媽沒有選擇報警，而是在第一時間回到家，將許清身上的痕跡都洗了個幹淨。
收拾妥當後我媽給舅舅打了電話，卻怎麼也聯系不上。
所以趕快把我爸叫了回來。
我爸指著我媽的鼻子怒罵她糊塗，掏出手機打算報警。
我媽尖著嗓子阻止我爸：「不能報警！要是傳揚出去清清還怎麼做人，以後還有誰敢娶她？」
許清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跑到我爸腿邊跪下：「姑父我求你了，別報警，要是報警的話我這輩子都毀了……」
我爸看著這兩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許清從小養在我家，但始終是我舅舅的女兒，和我爸是隔著一層的。
所以哪怕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爸也是無權作主。
而我看著癱倒在地哭得梨花帶雨的許清笑了。
7
「媽，我覺得還是報警吧，這樣的壞人就應該讓警察把他繩之以法，再說了我們也不能讓姐姐白白被人欺負吧！」
我憋著笑裝作關懷的樣子說道。
我媽不報警的理由確實是因為封建思想，怕這件事傳揚出去對許清的名聲不好。
可許清死活不願意報警其實是另有原因。
上輩子我癱瘓在床，許清的房間就在我旁邊。
有一次媽媽出門不在家，我親眼看見許清帶著一個男人進了她的房間。
不一會兒隔壁就傳來不可名狀的聲音。
那一刻我驚呆了，要知道許清在眾人眼裡的形象一直是乖乖女。
而且自從她出事後，她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最後更是連高考都沒參加。
那個男人離開後，許清來到我房間，她怔怔朝著我並不存在的腿部看了好一會。
「江月，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要是姑姑是我媽媽就好了。
「可是那天就因為你哭了兩聲，她還是選擇了你，所以我就隻能用一點點手段把姑姑搶過來啦。
「隻是沒想到，在姑姑心中我竟然真的比你重要，我還要跟你說聲對不起呢。」
許清說完這段話甚至還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離開前她丟下一句：「對啦，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姑姑。畢竟就算你說了，姑姑也肯定會站在我這邊。」
的確，我知道她在我媽心目中的分量。
就算說了，我媽也隻會覺得我是在汙蔑許清。
既然上輩子許清被侵犯這件事是她自導自演，那今天這檔子事肯定也另有玄機。
我提出要報警的話一說出口，我媽就跟瘋了似的朝我衝來。
「啪」地給了我一耳光，接著瘋狂在我臉上抓撓。
「你個死丫頭，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你就是嫉妒清清比你優秀，想毀了她是不是！小小年紀你怎麼就那麼惡毒！」
我爸使勁將她推開，又跑過來查看我的傷勢。
「許敏你真是瘋了！離婚，我們明天就離婚！我是一天也受不了你了！」
聽見我爸提出離婚，我媽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下一秒就對著我和我爸破口大罵：「你個老東西你不是人，老娘辛辛苦苦給你生了這麼大個閨女，你說離婚就離婚？」
「想離婚？除非我死了！」
接著她又拿出剛剛打我的架勢朝我爸撲去。
正在他倆打得難舍難分時，門外響起了警笛聲。
我媽立馬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和許清面面相覷。
早知道他倆不會報警，而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家的表姐被人欺負。
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我已經拿手機報了警。
算算時間，咱們的警察辦事就是高效，這才十分鍾就趕到了現場。
8
許清見到警察來了，身上更是抖得跟篩子似的，不安地坐在我媽身旁。
我媽看著警察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警察同志，咱們家沒人報警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警察看了看地址，確切地說：「沒弄錯，報警人就是說的這。」
我媽還想掩飾，我幹脆「哇」的一聲哭起來。
「警察叔叔，我媽說有壞人欺負了我姐姐，我和爸爸都說要報警，可我媽死活不讓我們報。」
我媽臉白了。
一位女性警官輕咳一聲說道：「這位家長，我希望你能明白，被侵犯並不是被害人的錯，她也不需要為此感到羞恥。你們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們警察抓到犯罪嫌疑人，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許清臉也白了。
兩位警官將許清帶到派出所仔細詢問了案發過程及細節。
隨後他們將許清換下來的貼身衣物送去做了 DNA 檢測，雖然她第一時間洗澡破壞了證物，但幸好衣物上還殘存了些。
警察說要我們回去等消息，他們一定會盡快破案。
離開前我朝警察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這姐妹倆的感情可真好。」
我聽見警察在我身後說道。
回到家我無視我媽和許清，徑直走進衛生間，拿起泡腳桶泡起了腳。
兩條腿還在身上的感覺可真好。
想當初，許清可沒少在我面前炫耀她白嫩的大長腿。
泡完腳後我躺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深夜，我被隔壁一陣尖叫聲吵醒。
「啊啊啊啊姑姑，他們又來抓我了，我好害怕！」
「清清別怕，姑姑陪著你呢。」
許清許是繃不出，徹底號啕大哭起來。
我媽心疼得哄了好大一會兒，最後說話間也帶著哽咽。
我聽見她說：「老天爺你太不長眼了，清清這麼乖的孩子，你怎麼舍得讓她受這種苦。」
「要是江月能代替我的清清就好了……」
我用被子捂住耳朵，不去聽她的瘋言瘋語。
9
我媽給許清請了病假。
接下來的幾天，許清整日在家裡發瘋。
要是說上輩子她的抑鬱是裝的，那這次她倒是真像受了刺激。
原本乖巧的她，現在看見我媽都要打罵。
我媽不堪其苦，給舅舅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在我媽扛不住之前，警察說案件被破了，嫌疑人全部到案。
爸爸陪著我媽和許清去了派出所。
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作案的一共有三人。
三人三個發色，一看就是社會上的闲散人員——簡稱混混。
中間那個黃毛曾經是許清的同學，後來因為打架鬥毆被學校開除。
我媽看見這三個混混就激動不已，撲上去要和他們拼命，卻被警察死死攔住。
我想起了她當初對於那個肇事司機的態度，溫和好說話，甚至說是我命不好。
我確實命不好，我媽騎車打電話，對面的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
一場車禍，最後受傷的隻有我一個。
要不是我爸堅持要求賠償，我媽可能連賠償款都不會要。
警察調取了巷子口的監控，可以清晰地看到案發前另外兩個混混早已等候在巷子裡。
不久後黃毛勾著她的肩和她一起走了進去。
大概十五分鍾後，三個混混有說有笑走出了巷子。
而許清還躺在裡面，直到我媽接到電話趕過去，才將她帶了出來。
警方送去的衣物上也檢測出了三人的 DNA。
證據確鑿，這三個混混將以輪奸罪被提起公訴。
然而好戲還沒完。
許清的那位黃毛同學聽說自己很有可能會被判刑後，立馬大聲叫著冤枉：「警官，這都是那個許清自己自願的，你情我願的事怎麼還要判刑呢？」
從監控視頻中看來，許清確實是自願跟著黃毛進的巷子。
開始許清還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
在經過警察的再三詢問後，她終於忍不住哭哭啼啼說她和黃毛的確屬於早戀關系。
上午開完家長會後，黃毛說要帶她去見見世面。
許清這才借口說是參加同學聚會，跟著黃毛來到了酒吧見世面。
結束後，黃毛說想帶著她去後面巷子親熱親熱，她也沒有拒絕。
可沒想到，進入巷子後她面對的是三個禽獸。
警察倒是很淡定，安慰了許清一番，還教育她以後不要再和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許清哭著點頭，求警察一定要把這三個畜生關起來。
黃毛以為她和許清是屬於戀愛關系，做那檔子事怎麼還違法了。
隻能說他吃了讀書少的虧。
臨走時，我媽對著警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把許清這個案件泄露出去。
警察安慰我媽，他們一定會保護被害人的隱私。
我媽這才放心地離開。
10
從派出所出來回到家，我爸不淡定了。
他和我媽怎麼也沒想到，許清竟然和混混認識，最後鬧成這樣，她自己也有不少責任。
我以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許清多年來在我媽心中樹立的形象會坍塌。
可哪怕知道許清是屬於玩火自焚，她還是選擇站在她那邊。
面對我爸要把許清送回舅舅家的提議，我媽堅定地拒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