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在兩個月之前,我就悄然將手中的五萬龍虎軍分批派了出去。
根據收到的密信,目前五萬兵馬已全部集齊,正在加速前行。
大軍糧草,因為籌措花了點時間,於半月之前出發。
我帶領騎兵奔波五日,追上了糧草大軍,再用了半個月,與龍虎軍會合。
此時,犬戎的先鋒大軍正在攻佔扶風城,扶風城是大雍最重要的城池,不能有失。
上一世,細作混進守城的士兵中,打開了城門,犬戎的兵馬不費一兵一卒就攻入扶風城,姜太守苦戰半個月,最後死在敵軍手中。
城破之後,犬戎大軍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搶走糧食和物資後,還把百姓殺了個精光。
犬戎此後又迅速連下三城,容澈和陸清的大軍才趕到,為時已晚,還被設下天羅地網。
數月之後,我們驅逐了犬戎兵馬,重建扶風城,看到的隻剩滿目瘡痍,全城百姓無一活口。
守住扶風城是重中之重,所以在重生之後,我早就拜託陸清寫信給姜太守,並送去了物資和武器,讓他務必將扶風城的城牆進行修繕加固,並摸排細作。
扶風城易守難攻,再加上早有準備,姜太守早就囤積了足夠的物資與糧草,又及時肅清了城內潛伏的細作,因而犬戎大軍連攻了好幾日也未能攻入。
我帶領龍虎軍,從後端包抄,趕在犬戎第二波大軍到來之前,與姜太守配合,裡外夾擊,消滅了一大半的敵軍。
他們本來就沒有多少物資,本想以十萬大軍圍攻扶風城兩萬將士,速戰速決,誰知姜太守早有防範,苦戰數日,眼見沒有一絲勝算,隻得倉皇逃走。
但我早在他們逃離的路上,埋伏了一萬騎兵,我們裝備精良,將士們精神飽滿,相比已經飢腸轆轆毫無戰鬥之力的犬戎士兵,龍虎軍有如神兵,每個都能以一敵十。
剩下幾萬龍虎軍追在後面,對犬戎殘兵進行了包抄。
不出幾日,犬戎的先鋒兵馬十萬人被消滅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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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澈與陸清趕到扶風城時,城內的百姓已恢復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我將龍虎軍繼續駐扎在邊境附近,帶了一支騎兵趕回去與他們悄悄會合。
容澈這半年來一直很勤奮,將陸清教他的槍法早已練得出神入化,每天跟在陸清後面,徹底淪為陸清的跟班。
如今他也練了一身肌肉,看起來也魁梧了不少。
陸清對他,從一開始的疏離冷漠,到現在的一起攜手共進,看著他們二人默契的樣子,我心裡松了一口氣。
現在天氣已到深秋,扶風城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早,前一日還秋風拂面,第二日一大早起床就發現已經下起大雪了。
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犬戎第二批大軍四十萬兵馬已經出發,由兵馬大元帥拓跋弘親自領兵。
犬戎兵馬突破邊境線那日,下著漫天大雪,在雪中作戰是他們的優勢,他們也迫不及待想拿下扶風城來解決燃眉之急。
當然對於我們,更是意義非凡,上一世這場戰爭雖然贏了,卻成了我們心底抹不去的傷痛。
這一世,我們一定要贏得漂漂亮亮的!
姜太守繼續守城,容澈和陸清作為主力,上前迎敵,而我帶領五萬龍虎軍進行突襲。
這場戰爭持續了四個多月,從初冬打到開春。
一睜開眼就是殺戮,人死了一批又一批,雪沒有停過,白皑皑的大地上,血流成河,但是一到第二日早上,大雪又自動將鮮血覆蓋,還給世間一片潔白。
四個月下來,犬戎兵在我們的夾擊中,四十萬大軍隻剩了不到十萬。
拓跋弘見勢不妙,帶著殘部瘋狂逃竄。
大家眾志成城,一鼓作氣,雪已經融化,大雍的士兵行動方便了許多,犬戎雪地作戰的優勢不再。
又歷時十餘天,將他們的殘部消滅個七七八八,隻剩拓跋弘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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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弘此次大敗,回犬戎也活不下去,他應該是臨時躲起來以便伺機報復。
可以將他引出來。
至於讓誰去當誘餌,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容澈,他是大雍太子,身份最貴重,容澈也欣然同意。
第二日容澈帶著幾名親兵,一路敲鑼打鼓主動挑釁,叫囂著要和拓跋弘一試高下。
為了逼他出來,容澈還特意帶了兩個罵人特別髒的,扯開了嗓子輪流開罵。
拓跋弘終是怒了,隻身帶著大刀就出來應戰。
他素有犬戎國戰神之稱,功夫自是不必多說。
容澈不是他的對手,也並未正面對戰,隻是一直朝前跑,這徹底激怒了拓跋弘。
直到來回跑了十來圈,容澈突然轉身,抡起長槍朝拓跋弘刺了過去,拓跋弘躲閃不及,差點摔下馬去。
混在親兵中的陸清,一槍將拓跋弘挑下馬。
「是你?!」
拓跋弘倒在地上,看清楚是陸清時,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想為你家裡人報仇?!還嫩著呢!」
陸家其他幾人都死於拓跋弘之手,這是第一次看到陸清失態,隻見他緊緊握住槍,全身止不住發抖。
拓跋弘卻一個鯉魚打挺,一刀朝陸清砍了過去,親兵中蹿出一人,不顧一切,抱著陸清連連躲閃,刀擦過親兵的手臂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流如注。
回過神來的陸清毫不猶豫地將槍朝拓跋弘刺了過去,拓跋弘躲了一下,隻傷到了肩膀,他挑釁一般朝陸清喊道:
「陸家軍都是廢物,看你細皮嫩肉的,還是回家繡花……」
他最後一個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容澈射出的箭,已穿透他的胸口。
拓跋弘低下頭看著沒入胸口的箭,驚懼地指著容澈:「你……」
陸清提起槍一把刺穿拓跋弘的喉嚨,至此,拓跋弘死得不能再死。
看到拓跋弘斷了氣,陸清持槍緩緩跪倒在地,朝著大雍方向磕了個頭:
「爹,哥哥,我終於給你們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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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大家感慨時,親兵中的一名叫蔣望的人,突然一劍刺向容澈。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卻見容澈輕易地躲過了攻擊,朝蔣望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不可能!你怎麼能躲過我的劍?!」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都能潛伏在澈兒身邊這麼多年,我還不能頂替一下他了?」
沒錯,目前看到的容澈就是我,我們本就長得極像,他分辨不出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前一日我和容澈復盤了一些細節,確認他的親兵中應該有容瑾的人,為的就是確保容澈死在這場戰鬥中。
於是我決定,由我冒充他,他則易容了一下,扮成親兵。
蔣望轉身想跑,陸清的槍已經戳穿了他的身體。
正想讓他交出幕後主謀,他就咬舌自盡了,不過他即便沒交代,我們也能猜到是誰。
回到營地後,容澈哭喪著臉拉住陸清:
「清清,我的手臂弄傷了,能不能幫我包扎一下?」
「你自己包!」
「我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哎!」
容澈扯著陸清的袖子,楚楚可憐。
未等陸清反應過來,他突然一把抱住了陸清,哭得稀裡哗啦。
陸清一臉茫然:
「不就是手臂受傷了嗎?我給你包扎就是。」
「你先松手!」
陸清想推開他,卻發現容澈像一塊狗皮膏藥一般,根本推不開,頓時紅了臉。
「容澈,你快松手,成何體統!」
容澈哭夠了,終於停了下來:
「陸清,你沒死就好了,太好了!」
他將陸清抱離地面,又哭又笑。
隻有我能體會他的心情,自上一世陸清死後,他就沒有開心過,有好多次喝醉了,都是喊著陸清的名字泣不成聲。
「陸清,你就心疼心疼我皇弟,他都快要以為自己是斷袖了。」
陸清是女人,為了不讓陸家軍散掉,她一直男扮女裝,這個秘密,也是前世我在收殓她的屍身時發現的。
當初我也是以這個秘密,要挾她答應做我驸馬。
「皇姐,你是說,他……她真是女的?」
容澈反應過來,放下陸清,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陸……清兒。」
「怎麼,我是女的,你很失望?」
「不……不,我很高興」
我悄悄退出了房間,外面晴空萬裡,春意盎然,今日還真是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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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弘死後,犬戎逃跑的一些殘部也被殲滅,我們終於以較少的代價,保衛了大雍。
自此,犬戎元氣大傷,至少近十年內,不會再有進攻大雍的能力。
但我們還是決定留下來,等到雪徹底融化了,帶領大軍主動進攻犬戎。
每次都是他們朝我們進攻,總得禮尚往來,讓他們也嘗嘗我們的怒火。
休養一個月後,積雪都已融化,我們帶著大軍一路北上,攻入犬戎。
大軍勢如破竹,所向披靡,不出三個月,就將犬戎趕到沙漠,犬戎國正式並入大雍領土。
容澈和陸清暫時留了下來,犬戎這塊大地,需要恢復重建,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而我帶著一支輕兵,一路南下,準備去江南一趟。
上一世,江南暴雨成災,宋韶奉命去賑災,按照時間算算,應該快了。
從京城傳回的消息,父皇已經下了令,讓宋韶為欽差大臣,帶著糧食和草藥去江南賑災。
我心中還是有些疑團沒有解開,想去江南看一看。
我們準備了很多藥材,打扮成藥材商隊,拉著滿滿的幾大車草藥奔向江南。
用時一個半月,終於到達目的地淮州。
宋韶還沒到來,我讓陳桑裝扮成大夫,而我易容成她的護衛。
陳桑本身就是醫女,以前一直是龍虎軍的軍醫。
暴雨過後,瘟疫橫行,我們開始坐診施藥。
我來到江南五日後,宋韶才姍姍來遲。
他們一來開始搭建大棚,收容和救治無家可歸的難民。
聽說我們在免費為百姓施診送藥,宋韶還特意來拜訪了陳桑,代表大雍感謝了她的義舉,邀請她過去幫忙,陳桑欣然應允。
我和其他士兵也跟了過去,每日在那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患病人數沒有削減的跡象,大家都一籌莫展,直到半個月後,有人來報:
「大人,外面有一女子自稱她有靈藥,可以徹底治愈百姓,杜絕疫病的蔓延。」
宋韶大喜,連忙親自出去迎接,來毛遂自薦的,正是薛婉。
雖然將信將疑,但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讓她試一試。
薛婉的藥果然很有效,用她提供的藥粉兌開水喝上一碗,病人就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普通患者連續服用三日,就可痊愈,重症病人,連服五日,定能起死回生。
見她的藥有如此奇效,宋韶的心情變得好了很多,與薛婉的關系也開始親近起來。
不出一個月,疫情就得到了控制,服用了薛婉的藥的百姓,都一個個回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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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誇贊薛婉就是救世的活菩薩,都表示要給她立碑。
宋韶對她也不吝誇獎,而薛婉每次隻是紅著臉,眼中情意綿綿:
「宋大哥是我心中的大英雄,能為宋大哥解憂,是婉兒的榮幸。」
任誰都能看得出她對宋韶的情意,於是他的部下開始撮合他與薛婉:
「宋大人與薛婉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們一起經歷這麼多,也難怪上輩子他會對薛婉情根深種,視為真愛了。
宋韶沒承認也沒反駁,神色淡淡。
直到一日,宋韶身體不舒服,薛婉端了藥,進了他房間。
不出一會兒,大家隻聽見房間裡傳來碗碎裂的聲音,接著是宋韶的低吼:
「滾!」
薛婉開始低聲哭泣:
「宋大哥,婉兒是真心欽慕您的,婉兒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宋大哥,可是婉兒可以不要名分,隻想陪在您身邊。」
「還不快滾!」
宋韶打開了房門,對手下喝道。
「將她拿下!」
隻見他滿臉通紅,雙眼充血,看上去非常恐怖。
他的護衛面面相覷,宋韶再次怒吼:「快將薛婉給我拿下!」
見他們沒有反應,他一劍刺向薛婉,正中她的胸口。
宋韶做完這一切就暈了過去。
我朝我的護衛使了個眼神,他上前制服了薛婉,將她綁了起來。
陳桑給宋韶診脈後坦言:「宋大人怕是中了蠱了,還是中了兩種,歡情蠱和媚蠱。」
歡情蠱,顧名思義,隻需一夜歡好或者用藥粉將蠱誘出便可以解。
媚蠱,則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如果不解決,會一直沉溺在下蠱人編織的幻境中,這個陳桑也無能為力。
我們提審了薛婉,她一言不發,不肯交出媚蠱的解決辦法。
宋韶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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賑災不能耽擱,百姓基本痊愈了,但是暴雨毀壞的房子田園都還需要修復。
我讓聽風拿了我的密信,去請了淮州知府來主持大局。
在知府的指揮下,宋韶帶來的兵馬,帶領著痊愈的百姓,開始重建家園。
陳桑向她的師父寄出的信件也有了回復,她的師父莫神醫會親自來江南,為宋韶解蠱。
莫神醫曾在苗疆待過大半輩子,此次來之前,先回了一趟苗疆,拿到了有萬蠱之王之稱的金絲蟬蠱。
金絲蟬蠱全身金黃色,長著一對堅硬的翅膀,有巴掌大小,看上去威風凜凜。
將它放在宋韶鼻子前,隻見它的身形肉眼可見地縮小,直到成為一條軟軟的像蚯蚓一般的小蟲子,飛速鑽進宋韶的鼻腔。
沒過多久,宋韶嘴角開始流出濃黑的血來,再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嘔出血塊來。
嘔完之後,金絲蟬蠱從他的手心中鑽了出來,扭了扭身體,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
宋韶醒來後,雖然憔悴了不少,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
我在陳桑身邊,依舊忙忙碌碌,聽說薛婉,是宋韶親自審的,也不知道他和莫神醫用了什麼法子,讓她終於開口交代了真相:
她是南蜀伺蠱人,以身伺蠱,之所以來江南,是接到了指令,讓她接近宋韶並控制他,跟他一起回京,京中有接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