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2
「不知廉恥的賤婦,冒犯姑娘,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說完,一把抓住她的頭發,迫得她低下頭來,噼裡啪啦扇了她好幾個耳光!
田田自幼跟在我身邊,與我一同習武,手勁大得嚇人。
一時間,陸白竟掙脫不開。
「勾引別人夫君的狐狸精,不夾好尾巴藏起身上的燒味,竟來我們姑娘面前大放厥詞。
「上過戰場,在男人堆裡鑽過兩天,精神上也長出鉤八來了!
「你才該一輩子伺候公婆,你才該三年抱倆,五年抱三!
「瞧你生的那黑皮小眼、五大三粗的樣兒,滿嘴噴糞,你也能算女子?」
田田說一句,就扇她一個耳光。
隻將陸白打得鼻青臉腫,如豬頭一般。
扇夠了,才將她往謝清朗懷裡一推,鄙夷道:「奸夫淫婦,滾一邊兒去!」
「楚明意!你找死!」
謝清朗大怒,舉起手要對田田還手。
卻招招撲空,更是氣得面紅脖子粗。
「阿朗,你別生氣。如果這樣折辱我,能讓她滿意,給伯母治病的話,我甘願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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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腫著臉,大義凜然地說。
「好你個黑煞賤人,還不老實!」
田田撸起袖子,還想上去揍她。
陸白裝出害怕的樣子,往謝清朗懷裡躲。
謝清朗心疼地抱住她。
「楚明意,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去找神醫?」
13
我道:「我說了,我將與你和離,謝家的事,與我再無幹系。」
謝清朗瞪著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直接惱羞成怒,與我嚷嚷:
「別裝了!和離對你根本沒有好處,你不過以此為借口,吸引我的注意罷了。
「我現在給你臺階,你不下,過會兒可就沒有了。
「到時候,一紙休書把你趕出侯府,讓阿白做我獨一無二的正妻!」
和離,我的嫁妝可以帶走。
被休,不僅帶不走嫁妝,娘家還要賠償他們大筆銀錢,算作我犯了七出之罪的損失。
「一來,你三年無所出,乃是頭等的不孝!
「二來,你不容妾室,乃是善妒!光憑這兩點,我完全可以休了你。
「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謝清朗自以為掐住了我的七寸,語氣充滿傲慢。
我卻隻覺得他好笑。
「當真?」我語氣驚喜,「快寫休書!田田,磨墨。」
田田:「是!」
謝清朗和陸白都傻了。
14
他凱旋,另娶他人已被人不齒,若休了我,御史臺那幫老家伙光口水都能淹死他!
他的仕途就算到頭了。
何況,我楚氏宗族的長輩,哪個不是皇親國戚,股肱之臣?
哪個他敢得罪?
果然,謝清朗慫了。
尷尬地杵在原地,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陸白給他找了個臺階:
「好歹夫妻一場,若休了姐姐,姐姐以後可怎麼活啊!
「朗哥你消消氣,天底下大夫多了,再請他人為伯母醫治就是。」
「阿白,還是你心地善良,母親的病耽誤不得,我們走!」
兩人剛灰溜溜離開,大嫂就來了。
在門外哭喪一樣嚎:
「弟妹,你把自己的錢從中饋撤走,不是要我的命嗎?」
15
「婆母的藥,一個月就要撒出去五十兩銀子!
「二叔的俸祿一年不過百兩,公爹也才五十兩,還都被他糟蹋了!
「賬上本來有近萬兩銀子,你直接撤走九千五百兩,讓我們怎麼活啊!」
府兵不肯放行,大嫂很快就嚷嚷得全府都知道了。
小姑子謝清雨跑來叫囂:
「你個毒婦!鋪子這些年都是你在打理,誰知你貪墨了多少去?
「現在又把銀子收入囊中,不怕遭報應!」
大嫂假裝勸她:「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二嫂,嘴下留情。」
謝清雨卻說:「很快就不是了!
「陸將軍那樣的女中豪傑才配做我的嫂子,她?一個下堂婦罷了!
「立刻叫二哥休了她。」
大嫂語氣不自覺激動起來:「這樣不好,叫街坊四鄰如何看待我們謝府?」
「人往高處走,她已經配不上我二哥了!如何休不得?」
謝清雨得意忘形道:「哪怕是縣主,如此做派,都休得!她一個……」
沒說完,被大嫂捂住了嘴巴。
「小姑越說越沒譜,隻因她不敬公婆,又無子嗣,還容不下陸將軍,七出之罪已然犯了三條,如今更卷走了這麼多銀錢,這才出此下策!」
「對對對!」謝清雨自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興高採烈。
「咱們去找父親做主,把她休了!」
16
兩人找老侯爺鬧了一場。
很快,有人傳我到前院聽候發落。
直接被府兵趕了回去。
謝清朗親自來喊,我仍閉門不出。
「全府上下,已商議好要將你休了。」
謝清朗說道:「你我好歹夫妻一場,隻要你將銀子還回去,再拿出聘金,我可以當作無事發生。」
我沒忍住大笑。
「你娶媳婦兒,要我出聘金?
「陸白不是自詡與天下女子不同嗎?怎麼也要聘金?」
謝清朗一僵:「聘金是我要給的,她堂堂女將軍,不要聘金,顯得我怠慢。」
「好好好,她要多少?」
「一萬兩。」
田田開口便罵:
「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婚前失貞的賤婦,也就你個心瞎眼盲的蠢貨願意出這天價嫖資。」
17
「楚明意,管好你的丫鬟!」謝清朗冷聲,「否則,我不介意親自管。」
「我好怕哦。」
田田嗤笑:「吃軟飯的廢物,拿什麼管我?再請一道聖旨嗎?
「鼠目寸光的二杆子,簡直叫人笑掉大牙!」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田田這丫頭,嘴巴真的太厲害了。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謝清朗怒道。
「三天後,謝家祠堂,我謝清朗,要當眾休妻!」
「好,我等你。」
謝清朗沉默片刻,最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田田不平:「姑娘,咱們怎麼辦?」
「當然是成全他啊。」
我說:「傳下去,謝陸兩位將軍情深義重,要休掉原配,隻為終成眷屬。」
很快,全世界都會知道。
他們的恩愛和幸福,是建立在我這個原配的痛苦之上的。
陸白不是自詡奇女子,與眾不同嗎?
那就看看,當天下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時,她還能不能如此理直氣壯,自認高其他女子一等。
田田瞬間會意,出門辦去了。
第二天,大伯哥卻著急忙慌地來到門前:
「弟妹,你快別賭氣了,出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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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小侄子,扛著槍打上門來了!」
這小子,沒白疼他。
「我侄兒今年不過八歲。」我輕飄飄道,「大伯未免太小題大做。」
大伯哥擦著汗:
「弟妹別戲耍我們了,他那柄紅纓槍,使得出神入化,根本攔不住,也不敢攔啊!」
「謝清朗呢?」
我道:「他好歹也是將軍,若連個八歲孩童的槍都接不住,未免貽笑大方。」
大伯哥支支吾吾,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回夫人,將軍受傷了。」府兵看笑話不嫌事大。
「被小少爺一槍捅穿了腿骨,險些傷了根本。」
不錯,不愧是我楚家兒郎!
19
我給川兒豎了個大拇指。
這才悠悠然道:「這孩子,怎麼如此不知輕重?把他押來見我。」
大伯哥叫苦不迭:
「弟妹啊,他見人就捅,別說押他了,根本無人敢上前!」
我語氣格外寵溺:
「這混世魔王,實在不省心。
「有勞大伯帶路,我親自去管教。」
一出門,就見大伯哥滿頭大汗,謹小慎微地偷瞄我,連抬頭都不敢。
他捐官數次,銀子花了無數,官沒當上,溜須拍馬、見人下菜碟的本事卻學了不少。
他不一定怕我,但一定怕我發瘋的小侄兒,怕我們身後的楚家。
隻一個八歲的孩子,就捅得他們謝府人仰馬翻。
他們憑什麼以為,夠資格休我?
20
來到前院,老遠就聽川兒稚嫩但強硬的控訴:
「上過兩天戰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破落侯府的次子,給我姑姑提鞋都不配!
「還有什麼狗屁女將軍,做妾都嫌不清白,幾輩子煉出的狗膽,竟妄想與我姑姑平起平坐!
「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真當我楚家沒人了!」
小侄子手持比他高兩倍的紅纓槍,怒目而立,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氣。
直把侯府一群人嚇破了膽兒。
「川兒。」我遠遠喚他一聲。
一看到我,楚寧川囂張的表情軟化下來,眼睛都紅了。
委屈又堅強地說:「姑姑,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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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真沒白疼他。
我拿起手帕,一點點將他臉上的血擦幹淨。
「幹得漂亮。」我小聲對他說,「不過,姑姑已有對策,暫時不能回去。」
川兒著急了:「可他們欺人太甚!」
「上不得臺面的小打小鬧罷了,我會讓他們自食其果,付出代價。」
小孩兒懷疑地看著我:
「當真?你別是對他還有感情吧?祖母說了,此時她不方便出面,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
小侄子清清嗓子,學著我母親的語氣:
「如果她不肯放手,任人欺負,就別認我這個娘了!丟不起這人!」
他學得惟妙惟肖,我瞬間就想到嘴硬心軟的母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川兒又道:
「如果她咽不下這口氣,要鬧得侯府雞犬不寧,你就留在那兒,給她撐腰。
「我楚家的女兒,是蒼鷹,是刀槍,人若犯我,定啄瞎他的眼,生挖他的狼心狗肺!」
不愧是我老娘,比我還狠。
我欣然道:「那你就留下來,好好看戲。」
22
小侄子在我的院子住了下來,謝清朗不敢再來找麻煩。
很快,到了謝清朗要休我的這天。
前一晚,我就讓田田去通知他,別忘了去請賢王妃和兩家宗族長輩。
謝清朗身上有傷,臥床養病,陸白便以侍疾為由,登堂入室。
田田帶去消息的時候,謝清朗明顯猶豫不決。
但在陸白的勸說下,對我萌生了滔天的恨意,讓田田給我帶話:
「休就休,她別後悔!」
田田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想發瘋,卻硬生生忍住。
「姑娘,您是沒看到那個陸白的嘴臉,掰著手指頭在那裡算,您的嫁妝多少,將軍府要賠他們多少錢,跟做夢似的。
「還說一萬兩聘金對您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您卻不肯出,還羞辱他們!
「如此奇恥大辱,明天一定要加倍奉還,否則會被天下人恥笑。」
世人恥笑他,因他忘恩負義、有眼無珠。
絕非我的原因。
我隻是比較幸運,生在楚家,有父母兄長撐腰。
若我隻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恐怕早就已被踩到塵埃裡,來成全他們的傳奇愛情了。
這世上還有多少女子,嫁了人,便沒有了家。
婆家容不下,娘家回不去。
「她自己要往火坑裡跳,便成全她。」
有了開疆拓土的功勳和本事,卻隻想嫁入高門,還甘願做個平妻。
隻能說祝她成功吧。
23
一夜酣眠。
次日,天朗氣清,身心舒暢。
戰鬥,一觸即發!
剛到祠堂門口,就聽見裡面已經吵翻了天。
「當年就該把你們謝家曾祖團成球,塞到投石機裡充當人肉投石彈!
「臉皮比城牆還厚,絕對一打一個準兒!
「省得現在生出一窩狼心狗肺的小畜生,丟人現眼!」
我五叔公跺著拐杖,憤憤罵道。
謝家一個叔伯強詞奪理:
「大丈夫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我侄兒連個妾都沒有,已經夠給你楚家面子了!」
謝家其他人附和:
「就是!你們楚家實在沒有容人之量!」
「不錯,聖上都被兩人的真情打動,你們不同意,找聖上去啊?隻在侯府鬧,算什麼本事?」
五叔公被急火攻心,差點兒喘不上氣。
我剛好在此時踏進祠堂。
發現為我保媒的賢王妃還沒到,此時隻有兩家長輩。
而五叔公近九十歲高齡,卻被這群畜生圍攻,氣成這樣。
我忍無可忍,來到方才叫囂的幾人面前。
一人一個巴掌!
親自扇在他們比城牆還厚的老臉上!
五叔公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瞧著似乎是舒服了。
24
「你!荒唐,你竟敢掌摑長輩!大逆不道!」
謝家又一人說道。
我腳下使出步法,頃刻間便來到那人跟前。
不等他反應,也在他的賤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習武多年,一直沒機會施展。
今天,我徹底不裝了。
「瘋了!」有人在旁指責。
我移步過去,狠狠一個嘴巴子!
「楚氏!」有人叫囂,「你要造反……」
話還沒說完,我的巴掌已經落到了他的臉上!
「來人吶!快來人吶!」有人大喊。
人還沒來,巴掌先挨了兩個!
「好!好啊!」五叔公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