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挽，你雖為女兒身，可少時便有青雲志，祖父本以為給你定下謝家那小子，你輔佐他，也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卻不承想你真的有勇氣自己踏出那一步。】
【宗祠之內，祖父打疼你了嗎？】
【我家阿挽，一向乖巧，祖父又怎舍得下重手？】
【你有勇有謀，不僅在皇帝那邊表演忠心，也能花費重金賄賂宮中大太監為你吹風，獲得封地，可光有封地不行，還需要真正的權力。】
【祖父邀世家大族，一起在宮殿之上要求皇帝懲治你，又到後宮，求了求你那位姑母。皇帝越生氣，給你的賞賜越厚。】
【所以這平原郡才能到你手中。平原郡是個好地方，土地肥沃，風調雨順，望你好好治理。】
【此一去，願吾兒鵬程萬裡，一飛衝天。】
上輩子，謝安能順利得到平原郡，祖父肯定也暗中謀劃一番，我卻絲毫不知道。
將信件燒毀，我朝著祖父所在的方向兩拜。
一拜前世，一拜今生。
8
剛到平原郡，過往的回憶便湧上心頭。
我和謝安大婚便是在平原郡。
當時他才剛當上郡守，政務繁忙，導致腿傷復發，發起了高熱。
新婚之夜，他躺在病榻之上，滿臉愧疚。
說自己身體不好，房事可否推遲？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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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宋晚找到我，說他的腿骨壞死化膿，已經感染，若想要性命安全，就要打碎腿骨，重新生長。
「碎骨之後，還有可能健全走路嗎？」謝安喃喃問道。
宋晚點頭：「治療得當，謹遵醫囑的話可以。」
聽到能治好謝安，我大喜：「那煩請宋大夫了，有什麼要求您盡管說，我和夫君一定會做到。」
宋晚直視我的眼睛：「好，王小姐，我隻有一個要求，看你能不能同意。」
集王、謝兩家之力，有什麼事情辦不到，我自信地點頭：「請說。」
宋晚抬起手，手指對準謝安，緩緩說出三個字。
「我要他！」
嗯？我面色一變，還不等我開口。
謝安滿是無奈的聲音響起：「宋晚，別胡鬧了。」
宋晚收起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我沒胡鬧，如果想要徹底醫治好，你必須得聽我的，有兩件事必須做到。」
「第一件事，必須專心接受治療，一切操勞之事暫且放下。」
「第二件事，謝安和我離開平原郡，平原郡氣候湿熱，易生感染，須找一涼爽之地碎骨。」
謝安眉頭微皺，看向我。
「阿挽，郡中事務交給你我放心，隻是我們才成婚，就要兩地分隔，你和王家……」
上一世，我顧著謝安的身體，不假思索便答應下來，謝安和宋晚便去氣候清爽宜人的昌平縣治療。
而平原郡的事務都由我來掌管。
9
青州有六郡，平原郡地勢平坦，物產豐富，是青州的糧袋子。
自古以來便是世家割據之地，平原郡有八成的良田掌控在世家的手裡。
若想真正掌控這裡，就要把那些錯綜復雜的世家解決掉。
上一世，即使我是王謝兩家的代表，也花費了不少人情和代價，用了一年才堪堪掌控。
這一世雖說我被世家大族厭棄，可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平原郡守。
有忠心於自己的三千甲士，還有皇帝賜下的兩千羽林衛，五千人馬可不少了。
所以我一到平原郡，以趙家為首的四大世家便邀請我參加宴會。
他們想試一試我的成色怎麼樣。
趙橫是平原郡都尉，多年來代郡守一職，郡府內的大部分人都是他的親信。
我是他的上級，可是他見到我絲毫不客氣，還打趣我的女子身份。
我身旁的侍女白鷺，站出來呵斥他。
「大膽，王郡守是陛下親封的郡守，你敢以下犯上？」
我也盯著他，什麼話都不說。
有其他世家大族，上來插科打诨：「趙都尉喝醉了，郡守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我沒搭話，轉著自己的杯子，場間氣氛瞬間凝滯。
趙橫終究還是俯首認錯。
我站起身，將他虛扶起來。
「哈哈，趙都尉快快請起，你可是我的長輩，以後郡府的事情還要多倚仗諸位。」
「一定，一定，郡守有什麼吩咐我們都會照辦。」堂下眾人一一應和。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故意表現出自己嫌棄郡守府的居住環境不好，趙家便獻上平原城內第一莊園，佔地 500 畝的金石園。
又聞我喜歡狩獵，宋氏族長便送我一處城外獵場，其他世家送錢、送人送什麼的都有。
一場宴會下來，賓主盡歡，我賺得盆滿缽滿。
趙橫為首的世家看能用俗物籠絡我，自然歡喜。
10
宴會結束，我回到郡守府內，屏退左右，隻留下身邊四個親信。
白鷺，沉著冷靜並且武功高強，是我的貼身護衛。
黃鸝，精通醫術，心思細膩，我的衣食住行由她負責，她是府內的主管。
所以我叮囑她可以適當留幾個世家派過來的蝦米，讓他們以為自己能夠監視我。
千秋，沉默寡言但潛伏技術高超，他是暗中的諜子，我派他秘密聯絡兩個人。
萬裡，八面玲瓏並且精明能幹，是我對外的大管家，我讓他表現得貪婪一點，世家送的禮都可以要。
而我自己，則是今天參加一個宴會，明天再去山上打獵，表現出絲毫不愛政務的樣子。
偶爾去郡府，也是闲轉，一會兒戶籍庫走一走，一會兒又去大牢看一看，美其名曰檢查衛生。
果然，這樣不出半個月，世家對我都掉以輕心，恢復往日行事風格。
郡府之內的眾人匯報政務又開始直接匯報給趙橫，我這裡連個過場都不走了。
這樣正合我意，可以一網打盡，現在正是收網的好時機。
我有上一世的經驗，早知道郡府有哪些人能用。
郡丞陳安，雖古板，可為人剛正不阿，對於審理案子和判罰很是精通。
長史李澈，圓滑卻不世故，擅長處理內政，農耕舉學都由他主辦。
這兩人看似性格不合，卻是摯友。
趙橫主管平原郡，很是打壓這兩人，兩人根本接觸不到真正的政務，如今正是我重用他們的好時機。
我早就暗中派千秋聯絡了這兩人，密談後，兩人決定助我扳倒這裡的世家。
如今兩人已經暗中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可以將所有世家拿下。
「王郡守，虧我還是主管農耕，卻沒發現，平原郡內這麼多民田和官田都被世家圈佔了，是下官的失職。」
長史李澈跪拜在地，向我請罪。
還未等我發話，身側的郡丞陳安也跪地了。
「郡守大人，誰能想到這些大族這麼膽大，圈田也就罷了，頂多罰沒家產，可他們竟然敢私藏這麼多隱戶，這可是滅族的大罪。」
將手中的卷宗放下，我將兩人攙扶起來。
「李長史，此事與你無關，戶籍所登記的農民和田地都能對上數，誰也沒想到這些大族竟然藏下 10 萬多的隱戶，尤其是趙家，獨他一家便藏了 5 萬人，了看來他們不是為了田地，而是為了造反！」
兩人對視一眼，盡管有疑問，可還是按照我所說的，將造反的罪名安到趙家頭上。
我讓兩人又造了一份假卷宗，讓他們走正常渠道通過郡府交給我，穩住世家。
又秘密派羽林衛內的幾個好手回京，將那份真的卷宗和一封親筆信交給皇帝。
接下來我在金石園舉辦盛大宴會，世家大族之人俱來參加宴會，等人到齊後，讓隱藏好的兩千羽林衛將眾人圍堵起來。
接著帶著三千甲士，來到郡兵所，將幾個頭目暗中控制，再亮出自己郡守的身份，接管兩千郡兵。
然後帶領著五千人，開始橫掃各大世家的府邸，世家真正做主的人，早就被我困在金石園。
哪還有什麼抵抗力。
整個平原郡，我要盡力打掃幹淨。
11
十天後，郡守府內。
趙橫跪在堂下，面目猙獰。
「王挽，我是陛下親封的平原郡都尉，我大伯是正三品的青州州牧，我姑母是陛下的寵嫔，你縱使是郡守，也不能直接處置我，我要進京！」
「我有陛下聖旨在手，你還敢造次？州牧郡守，家世傳業，你趙家經營青州有 40 年了，陛下很不高興，所以你趙家全族得去死一死。」
「你一小小女子，還能出任郡守，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又怎樣？敢誅我趙家全族嗎？他不怕世家反了嗎？」
趙橫還在口出狂言，我揮了揮手，有兵士將他帶下去了。
青州牧守的位置輪不到我，趙郡的位置不佳，倒是北海郡與平原郡相鄰。
現在就看宮裡那位皇帝陛下和世家博弈的結果了。
宮裡早就傳來消息，皇帝在接到我的密報後，先是大怒，之後便是大喜。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有這樣的證據，皇帝可以讓青州趙家徹底消失，利用這件事，恢復皇室威嚴。
青州趙家終究隻是才在青州扎根 40 年，青州六郡，隻有三郡屬於趙家，而現在平原郡被我拿下，隻剩北海郡和趙郡，趙家拿什麼來造反？
至於朝堂上的諸公，或許最開始他們會為了趙家聯手向皇帝施壓。
但皇帝應該會退一步，趙郡或者北海郡他隻取其一，剩下一個交給世家們去爭。
這樣一來，趙家成為所有人的敵人，自然不復存在。
現在趙家已經處理完了，朝堂之上卻還是在爭，皇帝和世家都在爭那個青州牧守的位置。
那才是重中之重。
當今天下十三州，青州靠山接海，物資豐富，地勢易守難攻。
掌握了青州，即使以後天下大亂，也可自給自足，自立為王！
12
整整兩個月，青州牧守的人選總算定下來了。
是我的老師，白鹿書院的山長，一代名儒宋遠之。
老師出身孤苦，少時得遇皇恩，能夠讀書治經，後進入官場，卻因直諫不被皇帝所喜，遂辭官而去。
這樣的人是皇帝的心腹，可是世家卻沒有反對。
不隻是因為我老師性格耿直，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的妻子是清河崔氏的嫡女。
多年來老師著書，為了遍覽群書，沒少和世家打交道。
這樣的人當上青州牧守，皇帝和世家雖不滿意，可是都放心。
恩師當了頂頭上司，我自然高興。
可是令我更欣喜的是皇帝下旨讓我暫代北海郡郡守。
同時還有一封羽林衛帶來的親手密信。
信中皇帝表示他很高興看到我對付世家，讓我繼續，給我的賞賜絕不會少。
皇帝讓我總領兩郡，給我如此大的權力。
一是因為我一直花重金討好他身邊最得信重的馬太監為我說話。
二是因為我已經和世家決裂，女子為刀自然比男子更讓他放心。
聖旨一下，天下震動。
統領兩郡之人，自古從未有之。
我是第一人！
13
治理平原郡我有上一世的經驗，再加上我已經挾皇恩將郡內世家處決一大半。
接下來我隻需要安民心，勸農桑即可。
平原郡轄 19 縣，被處決或者換掉的縣長有 10 人，我換上德行和能力比較高的本地鄉人。也是我上世起用過的人才。
縣長每月都需要完成郡府下達的任務，並且需要向郡府長史李澈匯報完成情況。
李澈得了重用，幾乎每個縣都要親自巡視一番，將各縣不足之處一一指出。
他實在是治理民生內政的一把好手。
然後我又在郡府設置刑場，讓郡丞陳安主管。
每日處刑一個有罪的世家之人，讓郡內百姓把所受的冤屈直接說出來，連續了三個月。
陳安性格剛直，善斷案，有他在，捕快、小吏也隻能乖乖地遵紀守法，從此平原郡的百姓能夠安心居住。
有陳安、李澈這兩個人主管平原郡，我放心。
現在我需要去北海郡，找一個人。
北海郡的前郡守是趙家之人，已經被處死，趙家的勢力也一蹶不振，可是北海郡還有連趙家也得讓其三分家族——馮家。
馮家世代從商，極為低調，所以聲名不顯。
我也是因為上一世發生的事情才了解到馮家。
14
上一世，謝安和宋晚兩人前往昌平縣治療腿傷，遲遲不歸。
一年內，我花費無數心血，終於將趙氏打壓，掌控平原郡。
政令雖通，可是郡內商業卻出了問題。
布行、米行、漕運通通罷工。
郡內百姓因此多有不滿，對我頗有微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