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派出手下暗探，發現竟然是馮家所為。
再細探馮家，我大驚。
馮家產業遍布整個青州，布行、米行、海貨這是明面能看到的。
馮家暗中還有自己的行商船隊，來往南洋，交易所獲的錢財之巨，不敢想象。
馮家明面上受控於趙家，可是暗地裡積蓄的實力早已超過趙家，對我出手，也是應付趙家之舉。
為了解決郡內問題，我找到了馮家族長，馮玉。
馮玉才過而立之年，體態略微圓潤，見我便是滿臉笑容，很標準的商人形象。
可和他交談一番後，我才發現他是個妙人。
他對於當今天下的形勢看得很是分明，心中所思所想竟然與我相同。
而我對於當前緊閉海路的國策也有不滿，倒合了他的意。
談到後來，我們兩人成了忘年交。
我帶著他來到我治下的平原郡。
他連嘆三聲。
「阿挽，你若是男子，我願舉全族之力，助你成事。」
「馮大哥，你應該相信我的眼光，謝安也不差。」
在我的勸說下，馮玉動心了，願意提前下注，隻不過他要見一見謝安。
Advertisement
15
於是，時隔一年，我和謝安再次見面。
再次見到謝安，他正被宋晚扶著練習走路。
宋晚醫術真的很不錯。
我早已在信中交代過，這次會和馮玉一起來。
一見到馮玉，謝安極其熱情，開始向馮玉展示自己的抱負。
並表示以後成事，一定會厚待馮家。
謝安胸有邱壑，才華不弱於我，不一會兒便和馮玉交談甚歡。
晚宴上，我、謝安、宋晚、馮玉四人同桌而食。
謝安在宋晚的照顧下，氣血精神都好了很多，我舉杯感謝宋晚。
謝安則是給自己和馮玉各倒了一杯酒：「先生可願陪謝某喝下這杯酒？」
馮玉還沒說話，宋晚眉頭一皺：「謝安，你答應過我，治病期間不能飲酒。」
「馮兄見諒，小弟如今正是治療身體的關鍵時刻，那就以茶待酒。」
謝安訕訕一笑，將酒杯放下，拿起茶杯。
馮玉將酒杯拿起，卻沒有喝。
「謝兄，我有一嫡女還在閨閣之中，你可願娶為側室？」
話音剛落。
宋晚冷哼一聲。
謝安則是面露為難之色，看著我。
我表面不顯，卻內心疑惑，馮玉不是嫁女求榮的人，如今為何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已有阿挽，絕不會再有他人，馮兄你這樣的要求，我謝安不答應。」
謝安將茶水一飲而盡，幹脆利落地說道。
馮玉點點頭，轉過頭看著我：「阿挽你覺得我的嫡女能和你做姐妹嗎？」
我雖不知馮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我看見他眼神之中的哀求之意，便點頭。
「謝安，馮兄的女兒我是見過的，知書達理，與我甚是投緣，你納了她吧！」
謝安還是拒絕了，表示自己此生隻會有我一個女人，宴會不歡而散。
謝安更是私下對我大發雷霆。
「阿挽，你怎麼能把我分享給其他女人呢？」
「謝安，你要走的是帝王之路，這樣的事情無法避免。」
我很冷靜，因為我早就知道，天下的好事，不能都讓我們佔了，情愛要，權勢也要，怎麼可能？
「可以的，隻要我們兩人真心相愛，沒有馮氏，我還有其他的選擇。」謝安緊緊抱著我。
真的可以嗎？這是我第一次懷疑自己，相信他。
所以後來馮玉向我告辭的時候，給我忠告，我也沒放在心上。
「阿挽，我是商人，眼光最是準確，小心謝安和他身邊的女子。」他又猶豫了一下，「阿挽，你要不拋開謝安單幹吧，我願支持你。」
我感動，開玩笑地問他：「馮兄，不介意我是女子嗎？」
「不介意！」
16
「不介意！」
這一世再次見到馮玉，他還是給我一樣的答案。
「馮大哥，多謝。」
這一世，我被世家厭棄，名聲極差，可交談之後，馮玉依然引我為知己。
「阿挽，不需要謝，我相信你，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絕不會錯！」
我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告訴馮玉，馮玉則給我查漏補缺。
北海郡，趙家已倒，其他幾個世家，馮玉會幫助我拉攏幾個風評比較不錯的世家，至於其他的就是我交給皇帝的禮物。
我將自己位於各地的八百間商鋪都以各種名義暗中賣給馮家的商鋪，以後那些可都是情報來源。
消息來源有了，錢財有了。
「還缺人！」我們兩人異口同聲。
「平原郡如今都在你掌控之下，你可以避開他人耳目，偷偷練兵了，亂世之中，兵權為重。」
「多年來我馮家也養了不少私軍，除了必須維持船隊和商隊的一千人。」
「還有三千戰力高，且忠心的兵士可供你使用。」說著說著，馮玉的眉頭皺起來了，「可若想起事，這些兵將也不夠啊。」
「馮兄莫憂，平原郡查到的 10 萬隱戶如今都是我的人，這 10 萬人有 4 萬青壯男女可以訓練成兵。」
「本來我隻有三千甲士和郡府的兩千郡兵，人手實在不夠，如今你這三千士兵可來得正是及時。」
「馮兄，接下來，我會專心練兵，北海郡的事務我就交給你了。」
將北海郡的事情交給馮玉處理，我暗中帶著三千士兵回到了平原郡。
平原郡，鳳山。
這是千秋找到的絕佳練兵場所，四萬青壯男女，加上兩千府兵都在這裡，由我的三千甲士操練。
三千甲士已經消失太久了，再不出現，羽林衛就要懷疑了。
我讓馮家的三千兵士接管這裡，本打算親手訓練，奈何有急事突發，隻能由千秋繼續訓練。
我則是立馬收拾行裝，前往青州，去拜見我那位已經到任的老師宋遠之。
17
承平 22 年春，我再次見到我的恩師。
還沒走進牧守府，便看到他等在門口的身影。
老人身形越發消瘦，見到他，我眼睛一紅。
利落翻身下馬，行跪拜大禮。
「老師，阿挽來遲了。」
「不遲，剛剛好，老師在青州，會護著你。」
老師將我扶起，帶入書房。
我的所思所學大部分都是這位老人所教，他自然能懂我的心思。
「阿挽，這條路很艱辛，你確定要走嗎？」
老師正色問我，我點頭確定。
「好，那你答應我皇帝不死，你不反。」
我答應了，因為我知道皇帝在後年，也就是承平 24 年夏季巡遊的時候會被人刺殺而死。
「你二師兄和三師姐也來了，你去見一見吧！」
「老師，我都遠離王家了，師姐和師兄我也不會……」
「不會什麼？難不成某人以為我們是看在和你的情誼才投靠你的？」
這賤賤的語調，是二師兄高弓！
「是啊，小師妹現在是兩郡郡守，肯定看不上我們。」
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是三師姐郭敏！
看到兩人我隻能舉手投降。
這兩人陰陽怪氣起來，別說我受不了，老師也受不了。
「二師兄武藝高強，兵法謀略無一不通，我正好有兵士需要師兄訓練。」
師兄摸了摸自己身側的長劍，搖搖頭拒絕了。
「阿挽，師兄從前最擅使弓，可是你十三歲那年弓術便已經超過我，後來我改修劍，卻不敢與你比試，這次師兄要勇敢一次，你可願成全我？」
二師兄去幽州了，幽州與青州距離不遠，而幽州以鐵騎天下聞名，他說要為我訓練一支所向披靡的騎兵。
他走的時候隻帶了一把劍，念著一句詩：「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小師妹，劍術比試的時候你是不是放水了？」
好吧，我這個三師姐的眼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三師姐，謝謝你剛剛沒拆穿我，讓二師兄重拾信心，很好。」
「你以為他看不出來你放水了，隻是他也接受你的好意罷了，現在你二師兄隻想訓練出一支騎兵，從這方面戰勝你了。」
「三師姐睿智，小妹自愧不如。」
「哈哈，這誇贊我接下了，反正隻要不和你比，我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我撓了撓頭：「都是自家兄妹，輸贏不重要。」
三師姐卻正色，俯身向我一拜：「輸不重要，贏很重要，所以我們要贏。」
老師有七個弟子，來這裡的卻隻有兩人。
三師姐回白鹿書院了，她要繼承老師的位子，繼續教書育人，為我網羅英才。
「阿挽，你師兄師姐，都已經做出自己的選擇，你不要有負擔，堅定地走下去即可。」
「老師打算將這青州剩下的四郡，好好治理一番，首先從查隱戶開始！」
18
承平 23 年夏，我 17 歲了。
距離我重生回來已經兩年了，上一世我和謝安便在今年成的婚。
而這一世，我是兩郡郡守，大權在握。
四萬大軍經過我一年的操練，如今已經有點樣子。
有幾千人在千秋和萬裡兩人的帶領下, 開始剿匪了。
除了強大的軍隊之外，更有濟濟人才為我奔走效力。
老師治理青州有一年了, 現在的青州可謂政通人和, 是真正的富庶之地。
可惜老師年邁, 身體不佳, 我隻能讓黃鸝細心調養老師的身體。
青州政務大部分現在都是由我暗中處理，由李澈和陳安兩人輔助。
馮玉則是利用商鋪, 在整個青州建立起聯絡點，並繼續向外延伸，現在京都也有不少商鋪是我們的人。
現在我需要拿下的是青州牧守之位。
通過皇帝身邊的馬大太監，我知道皇帝有讓老師致仕的念頭。
郎才女貌，謝安與我便是世人眼中的金玉良緣、天作之合。
「到至」今年正好是皇帝 80 歲的聖壽, 我為他準備了一份大禮，如果這份大禮還不能讓他將青州牧守的位置給我。
那麼青州牧守來一個我殺一個！
承平 23 年冬，萬壽節當日，我隨老師進宮參宴。
向皇上獻出我的賀禮——玉米。
這是馮玉的船隊找到的。
「此農作物為玉米，煮熟之後風味極佳，是臣在荒島之上發現的, 已經試種一年，其不但生命力頑強, 且畝產穩定在 200 斤左右，一畝地足夠成年男子吃一年。陛下洪福齊天，我朝長盛不衰。」
皇帝大喜，當即將青州牧守之位賜給我，並立刻宣讀準備好的聖旨，世家大族哪裡反應得過來。
他們臉色很黑, 明白了這是我和皇帝早就商量好的。
早在皇帝壽誕之前，我就將那份真正的大禮送上, 現下的玉米隻是一個幌子而已。
我將皇帝的私生子送到了他面前, 皇帝多年無子，如今有了一個自己的親生兒子, 自然大喜。
而我終於有了青州。
17 歲的一州牧守，震動天下。
世家越發不滿皇帝，皇帝有了自己真正的親生骨肉，也開始和世家鬥了起來。
承平 24 年，整個天下都亂起來了。
寒風關，謝安已經收服異族，拿下安定郡, 磨刀霍霍向涼州。
可隴西李氏, 也有少年將軍橫空出世，將目光盯向涼州。
冀州大旱, 百姓流離失所, 鉅鹿郡的張鹿舉旗起義，號稱一張符水可救天下。
還有由乞丐組成的乞活兒軍在荊州流竄、幽州出現的一股黑色鐵騎威風凜凜……
天下英雄豪傑層出不窮，真正的亂世來了。
至於我，我不過就是在廣積糧, 高築牆，內練兵，外引才，靜待天時, 等風來。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