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不問還好，一問反而讓大姑姐沉了臉。
「媽，我給你說了多少次，讓你做飯仔細點，注意衛生！」
「上次你炒菜，我吃出一縷線團，還有上上次燉湯，一片黑色塑料袋你竟然當海帶盛給我！」
「這次倒好，我都進醫院了！」
「你到底還想不想要我生三胎？還想不想我有兒子了？！」
「要要要！」我婆婆急忙接話，趕緊給她女兒賠不是，哄著。
5
婆婆這人很奇怪，生了兩女一兒，但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重男輕女。
你說她不重男輕女吧，但林攀兩個姐姐她書都沒讓人讀完。
都是初中畢業十六七歲就讓出去打工賺錢，兩個女兒的婚嫁大事，更是沒管。
在兩個姑姐的婚事上，林攀甚至都埋怨過他媽，就是因為當初她這個當家長的不作為、不知道把把關，所以兩個姐姐結婚都早，遇到的人也不太好。
大姑姐嫁的，家裡窮，老公還好吃懶做。
二姑姐嫁的，條件稍微好點，但是遠嫁，老公還外遇不斷。
但你要說婆婆不看重女兒吧，她又實打實對女兒好。
女兒懷孕，她雖然沒跟女兒住在一起，但一日三餐都給女兒準備好，連帶女婿的份都有。
並且也給林攀說，雖然她對姐姐好，但兩個姐姐家裡日子都難過，以後養老也隻能全望著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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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隻望著兒子，跟我毫無關系。
我在回想婆婆有沒有對我說過以後需要我照顧的話。
在旁邊哄著大姑姐的婆婆卻突然抬頭，指示我：「喬喬，你把家裡廚房的淨水系統重新換換，還有燕窩那些，你媽上次寄來的是不是不新鮮？再買點新的吧！」
What the fuck？？？！
家裡淨水系統是半年前新裝的。
燕窩，是我懷孕後，我媽寄來給我養身子的。
我上次在廚房找東西還疑惑，我不常燉燕窩吃，怎麼燕窩消耗得這麼快？
張翠芳哪來的臉啊？
不過我看著一旁老神在在的大姑姐，她一貫是這樣，我家的事她從不開口，她需要我們幫忙也從來不親自說，我婆婆出頭三兩句話就替她把能佔的便宜佔完了。
我心頭窩起一股火，冷笑道：「難道大姐今天是吃了燕窩才不舒服？」
我婆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又理直氣壯：「也不是沒這可能！」
「好，再買點，廚房淨水系統也換掉。那，要不要把大姐家淨水系統也一並裝上？」
大姑姐面上一喜，但很快被蓋過去。
我婆婆蹬鼻子上臉，擺著譜說：「可以，這樣就更好了。」
我氣死了，指著她。
「你可真是老母豬戴胸罩。」
張翠芳：「啥？」
「一套又一套！」
張翠芳：「你！」
「你一個包子吃了十八裡，還沒吃到餡兒。」
張翠芳：「？」
「面皮太厚！」
張翠芳：「啊！」
「你癩蛤蟆娶青蛙。」
張翠芳（崩潰）：「又是什麼？！」
「長得醜，玩得花。」
嘁，連這句都不知道。
6
我罵了人就走了。
開玩笑，要是那老畢登衝動打我怎麼辦。
我一個孕婦，簡直羊入虎口啊。
我給林攀打電話，說我心裡不舒服，要回家了。
林攀二話不說，東西也不買了，就說馬上開車過來接我。
下樓的時候遇到陳剛，我好心告訴他——
「媽早上燉湯給大姐吃，給她吃食物中毒進醫院了，你趕緊上去照顧吧。」
一上車，我老公就趕緊抓著我手，又摸摸我額頭：「哪裡不舒服？」
「是不是今天去醫院碰到感冒的了？」
「都怪我，今天就不該帶你去醫院的！」
我看林攀反應，咦，我從樓上到小區門口，都這麼久了，婆婆沒打電話來告狀？
於是，我主動坦白——
「老公，剛我和你媽吵架了。」
我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他，隻見他沉著臉，我心裡也做好了準備。
「我覺得我忍你媽、你姐，還有那些奇葩親戚已經夠久，每個人都把我們家當搖錢樹、冤大頭。」
真是，林攀他爸媽兩邊姊妹都多，那些堂表親戚又和他媽一樣能生，所以他一共有二十多個堂表兄弟姊妹。
我是怎麼把他這些堂表兄弟姊妹認全的呢？
那是幾乎他這些親戚都找他借過錢！
大到借二十萬買房子，小到借五十塊充話費的。
最離譜的就是他大姐，從生娃到娃念書、她家買房、陳剛投資做小生意、創業失敗、失業待家……
總是在借錢，借得多，還得少。
現在，就連我媽給我買的一口燕窩都惦記上了。
而我這婆婆更是稀裡糊塗。
跟著我和林攀住，每個月我們掏錢給她生活，她卻各種作妖膈應我。
真是吃飯砸鍋，吃肉罵娘，分不清好歹。
「選吧，我和孩子，或者你老娘。」
「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我現在是孕婦，不想動胎氣，要麼你分家，要麼我離婚。」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婚姻中處處忍讓，你對人不計較，人家隻會覺得你傻，好欺負。
隻會得寸進尺，想著法膈應你，佔你便宜，得了便宜還賣乖。
現在，我不忍了！
至於孩子他爹，我也拿得起放得下，分開會一時痛，但要是讓我繼續和他一家子奇葩親人多待一秒，我都痛一輩子！
林攀對上我決絕的眼神，格外痛心，格外生氣。
「姓喬的，你就這樣沒良心！」
呵呵，看吧，狗男人，我不就和他媽吵了幾句，他就說我沒良心。
他對我以前的忍讓都視而不見！
我壓下心裡翻滾的情緒，組織語言，想著怎樣說才能和平離婚，並為我和肚子裡的娃利益最大化。
林攀卻一把攥過我的手，把婚戒往裡面推了又推，握緊我的手。
「分家可以，不許提離婚！」
我盯著他，眼裡透出迷茫。
7
事實證明，有些狗男人，你不逼他一把，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以前的「無可奈何」其實有解決辦法！
我前嘴提離婚，林攀後嘴就提出了切實可行的和他媽「分家」的方案。
以前不是說怕他媽一個人住，突然休克嗎？
以前不是說怕他媽住外面，他這個當兒子的被人嚼口舌嗎？
現在啥也不怕了。
林攀說，給他媽房裡安上智能監控就行，老人摔倒會自動報警。
至於住哪裡，林攀也打算好了。
反正他大姐懷孕，他媽又放心不下，一天從家裡跑兩三趟去大姐家。
還不如直接就租在大姐那棟樓，她們互相照應方便，和我們分開住也減少矛盾。
他說得頭頭是道，我聽得咬牙切齒。
「林攀，你是真的狗。」
林攀心虛地摸摸鼻子：「對不起老婆，我以為你們住一起互相磨合一下就好了。」
我冷笑盯著他，呵呵，是哈，婆媳磨合一下，反正橫豎你又不受氣是吧？
沒有！沒有！林攀連連搖頭。
「老婆，剛剛等你的時候我給你買了個金手镯，你戴上看喜歡嗎？」
說著，他探身去後排拿手镯。
我接過一看，剛好是最近我給他說喜歡的那款，戴上很好看。
不得不說，林攀這小子，哄老婆是有一套的。
但我氣還沒消！
回去路上，林攀沒話找話。
他大概是想到剛剛我給他復述場景，懟他媽的話。
林攀：「老婆，我怎麼都不知道你這麼會罵人？」
我：「哦，知乎上看小說現學的。」
林攀：「老婆你以後不能再提離婚，我會難受的。」
我：「看你表現。知乎上狗渣男對不起老婆、婆婆欺負兒媳的，都是家破人亡起步。」
林攀：「咳咳，老婆我錯了！以後我表現一定讓你百分滿意！」
林攀：「老婆……」
我：「放！」
林攀：「你能不能……少刷點知乎？」
我：「不能！」
呵呵，以前我是傻白甜，刷知乎歸來，我已經是鈕钴祿·喬了！
8
婆婆還沒進家門，就嚎上了。
她本來想等她寶貝好大兒聽到哭聲去門口找她。
可大概，在外面等了半天，沒動靜，她就自己開門了。
然後，就碰到玄關處正打包她行李的林攀。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但她顯然還沒看清形勢，衝林攀撲去。
「兒啊，媽不活了！兒媳婦罵我老母豬，罵我癩蛤蟆啊！」
「哎喲，我這命啊！以為老來享福，沒想到攤上個惡媳婦啊！」
我忍住要啐她的衝動，但拳頭硬了。
林攀他媽要再嗶嗶一句，我就把他倆母子一起掃地出門。
畢竟這房子是婚前我爸媽和林攀一起掏錢買的，就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兒。
這也是我媽答應我遠嫁的條件之一：房子所有權要在我，萬一哪天吵架，隻有我把他趕出去的份兒。
林攀瞟一眼我不善的臉色，趕緊拉著他媽去外面說話。
也不知道他倆在外面說了個啥，總之婆婆再進來時，沒嚎了，順著林攀給她收拾行李，乖乖搬家了。
婆婆是連夜搬走的。
還是她催的林攀馬上找房子。
不過，這可不怪我，即便我再生氣，也沒想趕她立刻走。
她火急火燎是要趕去照顧她女兒。
這是後來林攀把她安頓好後，回家才告訴我的。
原來，陳剛回去後，二話不說就把我婆婆罵了一頓。
說她一天本事不大屁事多，煮幾頓飯都能煮出幺蛾子。
又罵大姑姐一天貪吃，懷孕胖了五十斤，每天還跟喂豬一樣吃，能不吃進醫院？
大姑姐今天進了醫院，又被陳剛罵哭了，我婆婆很擔心。
所以林攀一提叫她挨著大姑姐住，她就連夜要他找房子，方便她照顧女兒。
好家伙，這事兒在家她可是隻字未提。
敢情是在女婿那裡也受了氣，回來想把火全發我身上？
聽老公說，他想找陳剛說道說道，婆婆還替陳剛說話。
說他那是擔心玲兒肚子裡的孩子，所以說話才過激了，她說都是一家人，叫我老公別計較。
呵呵呵呵，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位老太太。
敢情兒子、女兒、女婿才是一家人，就兒媳婦是可以隨便欺負的外人。
還好我也不稀得和她當一家人，不然我得被氣死。
9
張翠芳搬走後，我的世界終於歲月靜好了。
每天上上班，老公帶著我到處美食打卡，周末短途旅行，陪我做孕期瑜伽，一起上育兒課，日子過得很快。
另一邊，婆婆照顧著大姑姐，似乎也很順她心意。
畢竟，我每天能刷到她十條朋友圈，全是秀「給女兒做的營養孕婦餐」。
後來我看不下去屏蔽了，沒想到抖音又刷到她。
「我生了三個娃，女兒也生三胎了！這就是傳承！多子多福！幸福來我家[比心]」
配圖是大姑姐滿是妊娠紋的肚子，還有她幹癟下垂的肚皮。
就，挺難評。
再一看大姑姐的朋友圈，沒一條秀婆婆的。
倒是某天陳剛給她倒了一次水，她發朋友圈：
【老公那麼晚回家，我說想喝水，他馬上就倒了一杯溫水來，愛老公[愛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老公臨死了還記得給她倒水呢，整那麼感動。
至於那麼晚回家，我倒是聽林攀說過，陳剛現在還不務正業，每天打麻將。
隻能說，她很愛，祝幸福吧。
10
我和大姑姐是同一周生的孩子。
算命的說對了，我生了個女兒。
可惜，那算命的也隻說對了一半，因為大姑姐也生了個女兒。
我在月子中心住著，聽說，陳剛看見護士抱出來的是女兒時，當場就黑臉走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