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留我婆婆一人在醫院照顧大姑姐母女二人。
我以為，到了這地步，至少我婆婆看到女婿這嘴臉，該清醒點了。
可沒想到，兩天後的夜晚，我手機瘋狂提示。
【家裡檢測到有人活動。】
我看著陪我待在月子中心，此刻還在給寶寶衝奶粉的老公。
疑惑地點開監控視頻。
隻見，陳剛大搖大擺地走進我家！
「林攀，這怎麼回事？」
我冷聲問他。
林攀讓月嫂把寶寶帶去客廳，他接過手機。
看見陳剛進屋，他才想起：「下午媽打電話問家門密碼，她上次搬走有東西落下，要回去拿。」
「可能是叫陳剛替她拿吧。」
林攀話音剛落，卻見陳剛徑直進了我們臥室。
他掏出手機，要問陳剛。
我卻制止了他。
因為考慮到寶寶出生要請月嫂照顧，我休完產假又要開始上班，所以上周我剛在家裡安了幾個監控，這事除了我和林攀，誰都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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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卻親眼目睹了「要替婆婆回家拿東西」的陳剛，直接走進我和林攀臥室。
接著，他開始翻箱倒櫃。
我的首飾盒，他一掃而空。
不過他目的不僅於此，隻見他在臥室翻了半天，最後翻出我家房產證，才露出滿意的笑。
我讓林攀給他媽打電話。
林攀打通電話，就問他媽東西拿到了嗎？
他媽心虛說，拿了拿了。
林攀又問，她什麼時候過去拿的。
他媽顧左右而言他，說忙著照顧他大姐，嘟地一聲掛了電話。
可這邊電話剛掛，監控那頭，陳剛的手機就應聲而響。
隻見他接起電話：「喂，媽……」
這頭，我也打通電話：「喂，110，我要報警，有人私闖民宅，入室盜竊。」
11
陳剛被警察抓進了派出所。
還沒定罪。
因為警方還要根據受害人一方的說法判定犯罪情節。
畢竟，陳剛是我婆婆給的密碼進屋，我們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具體失竊了哪些東西，金額大小，這些都看我們怎麼說。
陳剛在家裡是窩裡橫，但進了派出所就成了軟腳蝦。
他扛不住警察問話的壓力，幾下就招供了。
他賭博欠了高利貸，被人追債，急需還錢。
家裡密碼是我婆婆給的，她知道他要進去偷房產證，他有野路子，偷出來能做抵押。
為什麼當媽的能縱著女婿去偷兒子家房本？
因為女兒三胎，家裡沒錢壓力太大，兒媳婦又不借錢，當媽的心疼。
陳剛說，丈母娘說了，那房產證隻有兒媳婦的名字，反正也隻是拿出來應應急，丈母娘都說沒事。
警察也對我和林攀、張翠芳進行依次問話。
我……不知道林攀會怎麼向警察敘述這件事。
我隻如實說，對老公給家門密碼給婆婆這事事先不知情，多餘的我也不知。
因為我提供的視頻證據，讓陳剛無可抵賴。
最後的結果是，陳剛入室盜竊，根據涉案金額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而婆婆，隻提供密碼讓女婿替自己拿東西，陳剛誣陷婆婆的證詞，林攀作證不成立，婆婆無罪釋放。
出了派出所，張翠芳使勁罵我，說不就借一下我房產證，竟然把姐夫送進監獄，太惡毒了！
她見我表情沒一絲波瀾，罵得更起勁。
「你不就生了個賠錢貨？竟然還想站在我頭上拉屎！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這輩子辛辛苦苦，給老林家生了兩女一兒，你算老幾啊？你在我面前都不夠看的！」
我沒理這老瘋婦。
我的寶貝女兒還在等我，我趕著回去。
12
我向林攀提了離婚。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拒絕。
他隻哽咽著點頭，表示淨身出戶，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和女兒。
出了月子，爸媽就接著我和女兒回霖市。
這天林攀來送我。
我爸媽抱著女兒走開，給我們空間。
「老婆，對不起。」
「我們已經離婚了。」
「對不起，老婆，可她畢竟是我媽，她糊塗，但我不能狠心看她一把年紀還進監獄。」
「我知道，所以我當時什麼都沒說。」
「謝謝你，老婆……」
「沒事，夫妻一場。好了，我走了，再不走趕不上飛機了。」
番外
1
離婚後我回到爸媽身邊，剛好我公司在霖市也有分公司，我申請了異地調職，總部老大批準了。
後來我接到過張翠芳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大罵我沒有良心，卷走他兒子所有財產，還害得她女兒家庭破裂。
從她的罵罵咧咧中，我拼湊出陳剛在監獄裡寄出離婚協議的事情。
他怪是大姑姐的親戚害他入獄，怪大姑姐肚子不爭氣，三胎都是女兒，賠錢貨！
他說就是因為和大姑姐結婚才霉運纏身的。
即便大姑姐去探監如何哭訴，如何苦苦挽回，陳剛都不為所動。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大姑姐狠狠把張翠芳推下樓梯。
她怨她媽，說都是因為她媽一直不停催三胎，讓她生兒子，她家經濟壓力才會這麼大。
如果不是經濟壓力大，陳剛就不會去賭！不會欠高利貸！
當初陳剛想偷房產證抵押，如果不是她媽要來密碼，他就不會一錯再錯！
那一刻，大姑姐恨死了她親媽。
2
因為還有個女兒，所以我沒刪林攀微信。
我把通話錄音發給他，什麼話也沒說。
他很快回來消息：【對不起，我不會再讓她打擾你。】
後來，我果然再也沒接到過林家任何人的騷擾電話。
隻是林攀卻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霖市。
不過每次出現，他不是直接來找我，所以我還不好拒絕。
每周末我們家庭出遊時，他就向我爸自告奮勇當司機、當勞動力。
帶孩子出門確實不方便，大包小包的，有人幫著我爸搬東西也好。
況且他是囡囡的爸爸，我沒理由阻止他和女兒見面。
隻是漸漸地，我和囡囡拍照，他要擠進畫面裡來。
我給老爸說想吃香辣雞翅，他馬上跑去買全家桶，還說「一家人要整整齊齊」。
囡囡會叫「媽媽」、「姥姥」、「姥爺」了，我媽不忍心，就教她念「爸爸」，林攀第一次聽到「爸爸」時，當著大家的面就哭了。
「喬喬，林攀這孩子命苦，攤上那樣的家庭也不是他願意的。」
「媽知道你當時是後怕，不想囡囡在那樣危險的環境裡長大。」
時間久了，我媽也心軟了。
有些話，我沒給林攀說過。
剛生下囡囡，做了母親，我膽子反而更小了。
想起那事，我是後怕的，如果當時我和囡囡不在月子中心，在家怎麼辦？
我不敢相信一個賭徒的人性。
如果沒有那次，會不會有下次？
我有女兒，我怕死，我更怕她在一個糟糕的氛圍裡長大。
攤上那樣一群親人，林攀沒得選，但我女兒有得選。
所以我提離婚，也不是因為置氣那一次他又站在了他媽那一邊。
我隻想我女兒有一群愛護她的長輩。
而不是一個隻會吸血、尖酸刻薄的奶奶，戀愛腦又貪婪的姑姑，賭鬼姑父，還有一群見都沒見過隻知道伸手朝我們借錢的親戚。
3
我沒答我媽的話，後來，我爸又找上我。
他說，林攀在霖市租了辦公室，看樣子，是打算在這邊長期發展了。
我知道林攀做的行業，很吃關系飯，業務區域哪是說轉移就能轉的。
我不想他一時衝動毀了自己的事業，還是決定約他好好談談。
「老婆，這是你第一次約我。」
茶室裡，林攀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別過頭。
我勸他，工作上考慮清楚，不要因為一時意氣做錯決定。
他說，沒有衝動。
我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林攀在很早之前就開始了解霖市市場。
我們離婚的時候，他已經接觸了霖市的幾位客戶。
而這兩年，他往返雲市、霖市之間，也已經把業務重心轉移到這邊。
當然沒少砸錢鋪路，但好在現在一切都辦妥了。
我看他長舒一口氣，便知道這一切沒有他說的那麼容易。
但他假裝風輕雲淡，我也斂下眼底的情緒。
「老婆，你在心疼我！」
林攀卻眼尖地捕捉到，趁機裝可憐。
「其實也沒有那麼容易，這兩年，我胃病又翻了，你不在身邊，我還老失眠。」
他半開玩笑地說著，想讓我心疼，又怕我直接漠視。
我卻瞥見他頭頂幾根白發。
我問：「你媽呢？」
林攀疑惑地看向我。
「我是說，如果我們復婚，你媽怎麼辦？」
我在等他答案，他卻倏地站起來，在房間裡轉了兩圈。
冷靜後才坐下來給我說。
原來張翠芳被林玲衝動推下樓梯後，受傷了。
幸運的是樓梯沒幾階，隻是骨折。
不幸的是她住院的時候還不消停，落下殘疾，現在走路一瘸一跛。
還有件事情是，林玲三胎生了女兒之後，其實張翠芳情緒就有些不穩定。
後來被女兒責怪，推下樓梯後，她就經常精神恍惚，又哭又笑。
醫生說她這是突然受了刺激, 也沒事，吃藥能穩定下來。
林玲是嫌棄瘋子媽的。
但林玲和陳剛離婚後, 要撫養三個女兒。
所以她又跪在張翠芳面前，痛哭流涕，哄得張翠芳心軟, 又回去給她帶孩子。
現在林玲出去工作，張翠芳每天照顧寶寶，還接送兩個大的孩子上下學。
而林攀，現在隻每個月把赡養費打到張翠芳卡上。
雲市的房子, 離婚時我賣了, 林攀的辦公室也搬走了。
所以現在張翠芳隻能電話聯系她兒子, 每個月老老實實領取赡養費，不敢作妖了。
並且林攀也說得很清楚，如果張翠芳以後行動不便，要麼林玲照顧, 要麼把她送去養老院，他會盡到兒子的職責, 定期探望。
但多餘的，他沒辦法做到了。
林攀還叫她這輩子都別打擾我和囡囡。
而今天，我老公終於忍無可忍，叫她不然立馬收拾東西去大姐家住，以後就過去做飯，不要吵著我睡覺。
「反那」可林攀直接拒絕, 說如果她再打擾我們母女倆, 那現在說好的赡養費也沒了，官司打到法庭上, 他隻會支付最低限額的赡養費。
張翠芳隻能點頭。
談到他媽，林攀表情沉鬱。
我問他, 如果是為了復婚，而這樣對你母親，那萬一以後你後悔復婚，後悔所做的一切了, 怎麼辦？
林攀說，當初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他媽還拼三胎為了生個兒子，他在生存線上掙扎活到十五歲，從此以後就是他撐起了那個家。
他媽養兒就是為了防老，以後他每個月赡養費都會按時到賬, 也如她所願了。
可是多的，他也給不出了。
他那麼努力掙脫原生家庭的泥沼, 也憑自己的努力讓家人過上好生活。
可如果家人永遠以生養之恩裹挾, 想永遠把他困在那片泥沼，也不可能。
他的出身他沒法選, 他會盡到為人子的職責。
但妻子是自己娶回來的，女兒更是因為他才來到這個世界上，這輩子他都要好好對我們母女倆。
所以，他說他不會後悔現在做的一切。
可我想, 以後的事情, 誰說得準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以後林攀會不會後悔。
我隻知道，目前我的女兒很喜歡這個爸爸，我想女兒有個完整的家。
那就復婚吧！
反正我有爸媽有女兒有房有車有錢有工作, 還是像上次結婚一樣，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