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會兒風換了方向,寒風一吹,倒是讓他的酒醒了不少。
她穿的有些薄,不由自主地在那兒縮著脖子,見狀,他連忙解開身上的大氅,披到了她身上。
唐嫵一驚,“殿下……這樣恐會招惹非議。”
“披著吧,本王心悅程家大姑娘,意圖娶之,他們想說,便讓他們說。”
這話音兒一落,唐嫵藏於帽子裡那張粉白軟嫩的小臉,就“刷”地一下紅了大片。
唐嫵詫異地抬起頭,看著他道:“殿下許是還未醒酒吧。”
郢王笑而不語,隻是替她系緊了衣裳。
他的酒,大概是從她灌給他的第一杯起到現在,就未醒過吧。
不然他也不會酒一入腹,就會想起初見她時,她那副要了命的樣子。她的雙眸就如那萬寶箱一般,裡面裝著的狐媚,嬌嗔,祈求,哀怨,不論是哪個,他都扛不住。
思及此,他也隻能搖頭認命。
他瞧了她跳的舞,喝了她倒的酒,便是入了這狐妖的圈套,是注定要鬼迷心竅了。
大抵是郢王看了透她女兒家的心思,所以也未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親自給她送回了營帳。
唐嫵回了帳內,借著手裡的燈籠一看,心裡咯噔一下。
她回來的都已是夠晚了,沒想到程曦也不在,不僅如此,就連她的床鋪都沒有動過的痕跡。
她上前搖醒了程蕤,“三妹妹,二妹妹人呢?”
程蕤表面睡眼朦朧,實際心都已跳到了嗓子眼兒,“二姐姐不是去找大姐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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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未曾見過她?”
“是呀。”從她發現程曦消失的那一刻,她便決定裝傻到底了,因為這事若是叫父親知道了,挨三十個班子都是輕的。
唐嫵當下也顧不得規矩了,直接掀開帳簾,快步而出,對著他還未遠去的背影,急急喚了一聲:“殿下。”
郢王回過頭,“怎麼了?”
“我二妹妹好像不見了。”唐嫵急道。
“你先別急,這茶寮對面有條小河,有不少都在那頭放河燈祈福,我先派人去找一下,說不定在那。”
須臾過後,於帧低聲道,“回稟殿下,程二姑娘並不在河邊。”
“你親自帶幾個人給本王搜,記得,莫要聲張是在找人,就說本王的物件兒丟了。”
……
——
寧曄頭疼欲裂,醒來的時候口幹舌燥,還喚了一聲十九。
他輕咳了的兩聲,剛要坐起身子,就見自個兒身邊躺了個姑娘。
美人玉體橫陳,肌膚白地簡直賽過比外頭飄著的雪花。
寧曄就是想裝傻,可屋子裡頭的這股腥味,和床上淡粉色的血跡,也不會允許他裝傻。
寧曄頭頂“轟”地一聲,如醉酒三天後一般地閃過成段的記憶。
這他娘的是程二姑娘。
完了。
他煩躁地抹了一把臉,披上大氅,快步走到門口,顫著嗓子對十九道:“十九,我問你,程二姑娘進來多久了?”
“一,一個多時辰。”
“那你怎麼不叫我!”寧曄眼眶猩紅,厲聲道。
這一瞬間,什麼溫潤儒雅的氣質,通通都不見了。
一旁的茵兒嚇壞了,“世子爺,您說什麼呢?是您說是為了姑娘聲譽……讓我們在這守著,叫人不得入內。”茵兒說完,又看了看寧世子身上衣衫不整的樣子,心裡咯噔一聲。
“世子爺……我們姑娘呢!”
寧曄的太陽穴嗡嗡作響,動了動喉結道,“十九你在這兒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進來,至於你,你回營帳,取一套你家姑娘的衣裳來。”
這話一出,茵兒就害怕了,“我家姑娘到底怎麼了!”
“別吵,我是為你家姑娘好,這事不能再讓別人知道。”
寧曄回到床躺旁,撿起被他撕的不成樣子的衣裳,心道,程二姑娘,程二姑娘。
這回算是出了大事了。
他才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來,蓋到了她身上,就見她皺了皺眉,睜開了眼。
第82章 春曉
程曦緩緩睜開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緊接著,她就瞧見了正坐在邊上的寧曄。
程曦的瞳孔微縮,鋪天蓋地的回憶在腦海之中翻滾,咆哮。
方才,他還彬彬有禮地給她請到帳內,說要同她解釋一下從前之事,還說他是真心求娶大姐姐,可是說著說著,他手中的杯盞就掉落在地。
隨即,他就一把扣住了她的身子……
思及此,程曦一張小臉慘白,剛要喊出聲,就被寧曄捂住了嘴,“程二姑娘,外頭已經亥時了,你若是喊出聲,恐會招來外人。”
方才痛苦的滋味湧上心頭,她抬手就給了寧曄一個巴掌。
寧曄被她這一巴掌弄的一怔。
到底是世家的大小姐,連巴掌都不會扇,就她這力度,跟撫摸又有何區別。
寧曄抓起她的手腕,狠狠地朝自己又打了一巴掌。
“程二姑娘,你若是想撒氣,盡管打。”
這話一出,程曦雙手捂面,嗚咽嗚咽地哭出了聲,小小的身子不停地跟著顫,寧曄看著,都感覺到了她心裡的絕望。
這世上被人摟了一把腰就尋死覓活的女子大有人在,更別說是失了清白。
今天她就是捅她兩刀,那也是應該的。
“世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是我得罪過你嗎?”程曦眼眶通紅,啞著嗓子道。
聲聲哽咽,灼的人心慌。
寧曄在一旁給她披上了衣裳,“程二姑娘,我寧曄就是再混賬,也不會對一個姑娘用強。”更何況,這是程國公府的嫡女。
“那你是為何?”
寧曄道;“我是被人下了藥,而且這藥,會在口齒間傳染。”寧曄能知道這些,還要歸功於他的友人張遠,那人,可是妥妥的青樓常客。
“下藥?”程曦美眸瞪圓。
“二姑娘,若不是被下了藥,你外頭的女使,又怎會連掙扎聲兒都沒聽到。”說完,寧曄又給她指了指這營帳。
是了,這營帳之內,陳設擺放整齊,就是叫刑部來斷案,估摸著也會判個兩情相悅的決案。
說著這,寧曄的眼前又再度閃過了一些片段。
藥效剛起的時候,她還似受了驚的兔子一般抵抗著,可沒多大功夫,她就軟在了他懷裡……
倒底是用了藥物,縱使他想憐香惜玉也做不到,他雖不記得全部,但他的力道他是知曉的。
他許是把這輩子都沒用過的粗暴,都用在了她身上。
今日,她就是罵他一句禽獸,他也不冤枉。
寧曄給她倒了一杯水。
他見她杵著身子的模樣太過吃力,便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整個過程,雙拳緊握,一絲逾矩的動作都沒有。說來也是尷尬的很,明明兩個人剛剛什麼都做了,到了這會兒,卻連她手都不敢碰一下。
寧曄道:“先喝點水吧,我有話對你說。”
她動了動嘴唇,沒有接過,說實在的,她不想聽他說話,她一句也不想聽。
“喝點吧。”他直接將杯盞放到了她手裡。
半響,程曦顫巍巍地舉起杯子,可剛一低頭,淚珠子就率先滴到了杯子裡。
吧嗒,吧嗒。
她瞧著杯中的倒影,心如刀絞,她默默道:有沒有人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場噩夢。
寧曄沒著急跟她說話,隻在一旁默默給她倒水,見她足足喝了兩杯後,他才道:“程二姑娘,我無意傷害你。”
她捏了捏杯盞地底邊,放到了一旁,沉沉地嗯了一聲。
這會兒冷靜下來,程曦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應該是都是真的。
她能這麼想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程國公府和寧國侯府本就是世交,他實在沒必要這樣做,再比如,他前幾日才向大姐姐提過親,若是他都有了這樣陰毒的法子,恐怕大姐姐才是要遭殃的那個……
可就是這樣,她便覺得這一些都像是一場笑話。
一個狠狠傷害了她的人,竟然也是無辜的。
那她今夜經歷的這一些,難道要怪自己命數不好嗎?
寧曄道:“不論如何,此事皆是因我而起,程二姑娘,等回了京城,我會讓我母親親自上門提親。”
說這話之前,寧曄已經在心裡掂量很久了。
且不論他是如何被下了藥,就單說這女子因他失了清白,他終究是要負責的,更何況,她還是程國公府的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