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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悟蘭因 3478 2025-01-26 15: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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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問:「江姑娘是何時看出我裝病的?」


    她笑了笑,「有因必有果。因是病症,果是解藥。因果不對等,自然會引起懷疑。」


    末了,她又謹慎地開口,「你不會因此記恨我吧?你是我在京城結識的第一個女子,我不想……」


    「理解。問『薪』無愧嘛。」


    話落,我和她相視一笑。


    蕭玊是她的金主,她對金主說實話,我有什麼可記恨的。


    她即將上馬車,我又忍不住低聲提醒她,「江姑娘,宮中規矩多,不比宮外自由,你要處處留心。在聖上身邊做事更要謹慎,尤其是每日吃的藥。」


    她雖不解,卻也點頭笑著應下,「多謝,我記下了。」


    31


    傍晚,蕭玊醒來。


    他一睜眼便看見我坐在床頭,傻愣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好似陰雨初霽:


    「我還以為……」


    我:「以為我會不辭而別是吧?」


    就算要走,也不急於一時。


    既然決定回來,我就會選擇光明正大地離開:


    「有病不治,你自作自受,趕緊把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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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完,我把藥遞給他,他聞見藥味,直蹙眉。


    【這藥也太苦了,如果杳杳能親自喂我喝就好了。】


    下一瞬,他一臉痛意,「嘶……傷口好疼,手好像使不上勁兒。」


    我柔聲威脅,「你傷的是左手,右手又沒事。」


    他委屈,「躺太久,右手麻了。」


    「這樣啊……」我笑眯眯地點頭,不揭穿他的謊話,回頭朝門口的巽風道:「巽風,進來給你家王爺喂藥。」


    巽風原本探著頭看熱鬧,被我一喊,立即轉過頭去,好似沒聽見我的話,自言自語地溜了,「哎,我忽然想起來,灶上還熬著藥……」


    臨走,他又折回來,硬拉著小桃一起離開。


    蕭玊看著他的背影,笑意漸深。


    【幹得漂亮,下個月給你漲俸祿。】


    見我盯著他,他立即止了笑,掩唇咳起來,「咳咳……杳杳若是不願意,就把藥放下吧。你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合該吃些苦頭。


    「若我就這樣死了,你便能順利離開,也算是我最後為你做的一件事。」


    我攥緊拳頭,忍無可忍,「王爺,你覺不覺得,你和咱家後花園的白蓮花挺像的。」


    他一本正經,「蓮花至純至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杳杳是在誇我品行高潔?」


    「王爺說是就是吧。你開心就好。」


    話落,我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捏住他下颌,直接把藥灌下去。


    一氣喝完。


    他被嗆得猛咳,蒼白的臉色都漲紅了。


    小樣兒,我還治不了你。


    「舉手之勞,王爺不必太感激。」說完,我又隨口加了句,「若實在想謝我,不妨來點實在的,例如銀子。」


    他無奈一笑,「財迷。」


    「話可不能這麼說。親兄弟明算賬,夫妻也一樣。」


    「不必費那精力。整個王府的財產都是你的,本王也是你的。」


    「……」


    咦?什麼土味情話。


    最後那句話大可不必,害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放下藥碗,我起身,「你好好養傷,等你痊愈,我們好好談談。」


    他沒再拒絕,一口答應,「好。」


    32


    五日後恰逢中秋,聖上在宮中設夜宴。


    朝中五品及以上的官員,都有攜家眷赴宴的資格。


    開宴時,正逢滿月當頭。


    上位坐著皇帝和皇後,右側是諸位皇子和後妃,我和蕭玊的位置在太子下位。


    左側是臣子及家眷,我爹身為文臣之首,坐在左側的首位。


    江瑤月也來了夜宴,隻是位置在第二排靠後,隱在人群中吃吃喝喝。她斜前方的位置是辛賦疆,正好與我相對。


    宴會上,淑妃說特意為聖上排了一出戲。


    聖上大喜,命伶人上來獻藝。


    可戲演到一半,聖上臉色陰鬱,摔了杯子,怒不可遏地站起身叱罵淑妃,「放肆,你可是在諷刺朕昏聩,錯殺忠臣?」


    這出戲演的正是當年範家軍孤立無援,死守天水城,範家長子、次子戰死一事。戲裡的主君聽信讒言,殺了戲裡的將軍。


    淑妃離了座,孤零零地站在下位,與聖上形成對峙:


    「難道不是嗎?定國將軍府範氏一族忠君事主,換來的卻是猜忌和滿門抄斬。範家長子範岐、次子範藺,皆戰死沙場。


    「定國將軍和將軍夫人,以及範家上下一百條人命被處死。可憐兄長唯一的孩子剛滿十一歲,病死獄中。


    「你剛愎自用,昏聩無能,輕信奸佞。你為君不明,為夫不仁,為父不義,如何當得起『明君』二字。」


    「你……」聖上氣得渾身發抖,捂著胸口,忽然一口汙血噴出來,身子搖搖欲墜。


    皇後起身扶住皇帝,急忙宣江瑤月給皇帝看診,又讓禁軍立即把淑妃打入詔獄。


    就在這時,宴席後方無人注意的角落射來一支暗箭,正中皇後心口。


    場面愈發混亂,誰也不知道淑妃有多少同伙,暗中還有多少刺客。


    蕭玊始終牽著我的手,將我護在他身側。


    他似乎忘了,我會武功,不需要他一個病秧子保護。


    皇後死了,皇帝跌坐回龍椅上,飽經滄桑的雙眼看向淑妃。


    淑妃平靜地被禁軍反剪雙臂,任由刀一左一右架在脖子上。


    她看著上位的皇帝和皇後,又笑又哭,眼角清淚簌簌滑落,聲音悲愴:


    「有你們為我陪葬,也算值了。


    「將門之後,不苟活,更不懼死。我忍辱偷生,就是為了今日取你們的性命。


    「我範舒早就自範家族譜除名。今日所作所為,皆是我一人之過,無關定國將軍府。


    「我死後不入皇陵,不入範氏墳冢,寧做孤魂野鬼。」


    話說完,淑妃看向宮牆外,抹了脖子。


    血流如注,她倒在地上漸漸沒了氣息。


    閉眼前,她看著蕭玊的方向,努力張了張溢滿血沫的嘴,似乎在說「沉冤昭雪」。


    另一邊的禁軍,抓住射箭之人,但他已自缢而亡。


    聖上下令,徹查宮內宮外的刺客,之後徹底昏死過去。


    宴會被迫中斷,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出宮後才如夢初醒。


    我問蕭玊,「你可知淑妃的計劃?」


    難怪,當初她要從範家族譜除名,請聖上昭告天下,自己不是範家人。


    隻為保全範家忠烈的名聲。


    她寧願一人做弑君的「罪人」,做「背叛」範家的外人,也不願世人誤會定國將軍府。


    蕭玊默了一會兒,情緒異常低沉:


    「不知。


    「自上次和淑妃娘娘見面,我們便再沒見過了。」


    上次見面,應是他為了我和淑妃起爭執一事。


    「或許,她是怕牽連我。」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淑妃於我而言,亦師亦母。她傳我範家劍法,範家獨門暗語,戰場上的退敵之策。若是沒有她,不會有今日的我。


    「如果她沒進後宮,會是一位有勇有謀的女將軍。」


    可惜,沒有如果……


    33


    承平二十八年八月十六,醜時。


    聖上身邊的齊德龍公公,帶著口諭來勖王府傳召蕭玊。


    寅時,皇城的方向響起喪鍾,足足四十八聲。


    這聲音代表皇帝駕崩。


    龍馭上賓後,京城裡各個官寺宮廟,也要敲三萬杵鍾聲。


    舉國缟素,一百天內,戲院勾欄不得開張作樂。一月內,不得嫁娶。


    我早早起來梳洗,換上素衣。


    管事兒來報,王府外有人求見,指名要見蕭玊。


    他不在,我隻好親自出去。


    那是一名男子,身著黑衣,身形魁梧,戴著鬥笠,刻意壓低了笠檐,隻能瞧見下半張臉。雙手布滿繭子,尤其是右手虎口。


    他確認我的身份後,留下一封信,便走了。


    信箋上寫著玊兒親啟,隱約能猜出是淑妃寫給蕭玊的。


    卯時末,蕭玊回府,我將信交給他。


    他展開信時,我瞟了一眼,上面是我看不懂的文字,想來就是範家的獨門暗語。


    看完信,他將信紙放在蠟燭上焚燒,同我說:「淑妃娘娘說等我當上皇帝,要替範家沉冤昭雪,否則她死不瞑目,會化為厲鬼詛咒我。


    「杳杳,傳位詔書上,的確是寫的我的名字。」


    傳位詔書究竟是聖上寫的,還是淑妃偽造的,不得而知。


    聖上是想傳位給太子,還是蕭玊,也已經無從問起。


    但唯有詔書上寫了名字的人,才能名正言順地繼位,被諸位臣子擁護。


    我不覺聲音哽咽,「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先帝走了,我和蕭玊的賜婚,便如同一張沒有戳蓋官印的白紙黑字,不再需要執著於聖上首肯。


    這個時候和離,是最好的時機。


    我還沒拿出和離書,他好似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先一步開口,「所以你終歸還是要離開我?」


    不及我回答,他拉著我往門外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他登基前遭遇的刺殺,會不會提前到今日。


    我緊張極了,一路警惕地東張西顧,所幸隻是從前廳到了後院,和書裡的路線不同。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


    後院那棵高大繁茂的黃葛樹,此時幾乎掛滿了泛黃的宣紙。


    每一張宣紙上都作了畫,一旁還有字。


    「你不是問我,從何處見過你的筆跡?我中毒是怎麼回事?我究竟為何會喜歡你?又是從何時喜歡你的?


    「答案都在這兒。」


    34


    我抬頭,一一看著那些畫。


    承平十七年,畫上的男孩兒被罰跪宮門口,有個小女孩兒遞給他一塊點心。


    「餓了吧?我從宮宴上拿的,快吃吧。


    「你犯什麼事了?不僅仗責你,還讓你罰跪。


    「完了,我娘找我來了。我該走了……」


    承平二十年,男孩兒在太學被人欺負。


    女孩兒緊閉雙眼,明明很害怕,卻擋在男孩兒前面。


    「你們不能欺負他?


    「我……我是翰林院編修姜嵩之女,姜娆。」


    姜嵩,是我爹的名字。


    承平二十年,他的確任職翰林院編修。


    為何這麼巧?


    還是承平二十年,男孩兒替女孩兒上藥。女孩兒拍著他的肩安慰他:


    「嗨呀,不疼的,真的一點都不疼。


    「哎,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別哭啊。


    「他們經常這樣欺負你嗎?


    「你咋又哭了?水做的嗎?我不問就是,你別哭了。」


    承平二十一年,兩人並肩坐在樹下。


    「我要離京了。我娘要送我去京城外的松鷺書院念書,說那山清水秀,適合養病。


    「她還說我身子不好,都是名字惹的禍,要為我改名姜蕪。


    「可我覺得娘好像變了,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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