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悟蘭因 3696 2025-01-26 15:33:32

活該你當皇帝。


18


氣氛漸漸凝重。


一旁的江瑤月不嫌事大,嗑起瓜子來,聲音嘎嘣嘎嘣響。


她一副置身事外看戲的模樣,「嘖,兩男爭一女?狗血三角戀?我是土狗,我喜歡看。」


江瑤月被他倆同時瞥了一眼,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煽風點火起來:


「要不你倆打一架得了,誰贏了歸誰?


「萬一你倆傷了殘了,正好有我這個大夫在,可以保證你們倆死得痛快些。」


我緊皺眉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認真的?


死得痛快些?


難道不應該是有她在,可以保證他們倆無恙?


還有,她作為狗血三角戀的當事人之一,吃自己的瓜都這麼興奮,真的好嗎?


她,似乎和話本子裡的江瑤月不太一樣。


不確定。


再觀望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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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來熟一般朝我招手,笑道:「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江瑤月。你應該就是勖王妃吧?不愧是京城第一病美人,果然弱柳扶風,惹人憐愛,我瞧著都喜歡得緊。」


她話剛落,蕭玊的心底又躁起來。


【他娘的,本王跟男人搶杳杳就算了,怎麼你也要橫插一腳?


【杳杳是我的,你們都別想。】


「……」


你別太離譜。


確認過,這廝的妄想症越來越嚴重了。


我無語望地,此刻隻想找個縫兒鑽進去清淨清淨。


江瑤月渾然不覺蕭玊的異樣,依舊笑意誠摯,不似作假。


原本我以為自己會討厭她,因為我心疼話本中的姜娆,自然而然地就將那股怨氣對準她和蕭玊。


可如今真正接觸,我不僅不排斥她,還被她落落大方的言談吸引。


難道這就是阿娘說的「女主光環」?


強大到不僅斬男,還斬女?


我心有愧疚,朝她點頭微笑,「江姑娘好。」


她拍了拍掌心的瓜子殼,大喇喇地道:「我這人最看不得鋸嘴葫蘆,明明長了嘴,卻跟啞巴似的,一個不問,一個不解釋。兩個人誤會來誤會去,非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不覺得為時已晚嗎?


「勖王妃,我知道你應該是誤會我和勖王有什麼?其實這些時日,他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怕你擔心他,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真相……」


江瑤月還欲說下去,蕭玊出聲喝止了,清冷似碎裂的白瓷。


「江姑娘,你無須替本王解釋什麼。


「反正杳杳的心已經不在我這兒,我即便是死了,也不幹她的事。這樣也好,她不會替我難過,我就放心了。你們都走吧。」


他閉上眼,對我們不聞不問,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模樣。


辛賦疆被蕭玊先前那番話洗腦,此刻眼裡滿是內疚。


他張了張嘴,大概想安慰他,最終在臨出門前說了句,「王爺大可放心,我辛賦疆做事光明磊落,從不趁人之危。我定會找出刺客,給你一個交代。」


他攥緊掌心,望著我沉默了片刻:


「杳杳,是我回來晚了。但隻要你回頭,我永遠都在原地等你。」


說完,他大步走出房門。


濃黑的夜幕中,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再三確認,他剛剛說話時,眼睛是看向我的,喊的是我的小名。


靠!做戲做全套是吧?


為了給我拉仇恨,你小子真是一點兒都不猶豫啊。


江瑤月沒說別的,也離開了,我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蕭玊陰陽怪氣的心聲漸漸傳過來:


【杳杳,是我回來晚了。隻要你回頭,我永遠都會在原地等你。


【氣死我了,本王隻是假裝不在意,不是死了聽不見。】


19


滿地婆娑樹影,月光清冽。


出了內院,江瑤月主動跟我搭話,「勖王妃應該很想問,我為何會在這兒?」


不等我回答,她已經說出答案:


「因為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我若是不來,問薪有愧啊。」


給的實在太多了?


難道蕭玊已經獻身於她?


這話也是我能聽的?


我臉臊得慌,「是嗎……」


她點頭,「整整一千兩黃金,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錢。」


我後知後覺自己想錯了,窘迫一笑。


也對,蕭玊不是好色之徒,江瑤月也並非自甘墮落之人,他們怎會行無媒苟合之事。


是我齷齪了。


幸好她並未看出我的心思,繼續道:「他為了找我給你治病,出手如此闊綽,想來是愛你愛到骨子裡的。」


我反問,「江姑娘當真覺得,他喜歡我?」


與其說他愛我,我更相信他愛權勢。


為我治病,大概隻是他登基計劃中的一環。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的病是假的。


我姜家不會因此對他感激涕零,為他冒險走上萬劫不復的道路。


「不然呢?誰會為了一個不喜歡的人散盡家財?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你當他是散財童子?還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她輕笑,「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看不清他的心,說明你已經身在局中。」


我嘴上虛應一句,「或許吧。」


按照話本中的發展,你們才是世人口中的天作之合。


我如何敢相信他的真心?


「對了,他身上的傷口裂開,若不及時處理,恐危及性命。他又不許旁人觸碰,看來隻能由你替他換藥了。」


說完,她給了我一瓶藥,揚長而去。


我定了定心神,轉身回去。


走到半路,又遇上巽風,他端著煎好的藥送去給蕭玊。看見我後,他將藥給我,說是急著去如廁,託我把藥拿過去,說完便一溜煙兒地跑了。


20


我推開房門時,蕭玊依舊在心底罵罵咧咧,見來人是我,終於安靜下來。


他垂下眼睫,冷淡道:「咳咳咳……你回來作甚?既然不喜歡我,又何必勉強自己做這些。」


【杳杳回來了!她一定是心疼我,所以才會回來。】


聽著他的心聲,我恍惚以為,他是真心喜歡我的。


可是怎麼會呢?


我和他成婚那日才見面,他根本沒有足夠的理由動心動情。


他想演,我便也不拆穿他,順著他的心思把戲演下去。


至少不能同他撕破臉,否則等他當上皇帝,我姜家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我在他身邊坐下,拿起湯匙盛了一勺藥,輕輕吹涼送到他嘴邊,溫聲勸道:「夫君先喝藥吧,喝了藥傷才能好。」


他抬眼,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夫君?


【哼,別以為你這樣喊我,我就能原諒你。


【晚了,本王生氣了,可不是這麼容易哄好的。】


直到手臂泛酸,我仍舊保持著喂藥的動作,漸漸湿潤了眼眶,和他對望:


「夫君還在生我的氣?」


見他無動於衷,我扭頭拿手帕拭淚,低聲哭起來。


僵持了一會兒,他一言不發地將藥碗接過去,板著臉仰頭一氣喝完:


【不是,杳杳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不就是藥嘛,我喝,我喝還不成嗎?就算你喂我毒藥,我也照樣喝。】


他不開口,我隻好自說自話,「聽巽風說你怕苦,不肯好好喝藥,可我瞧著倒是乖得很。我來時正好帶了蜜餞,可解解你嘴裡的苦味兒。」


他喝完藥,我捻起一顆蜜餞放進他嘴裡。


他怔了怔,嘴角幾不可見地上揚:


【她誇我乖?還特意為我帶蜜餞?


【她好體貼,好想和她貼貼。


【啊呸,蕭玊啊蕭玊,你可真沒用,怎麼能三言兩語就被哄得不知南北?她一邊為了辛賦疆要跟我和離,一邊又來討好我?真當本王是傻子好糊弄?


【可是為什麼……


【本王似乎很受用,還很樂意當傻子?】


「你對我說這些話,就不怕被辛小將軍聽了吃醋?你若是想走,我不會攔你。」


「我和辛賦疆雖自幼相識,卻從未想過嫁給他。王爺可知為何?」


這話倒是不假。


一來我和他太過熟悉,自小將他當作哥哥,忽然有一天成了夫君,這不合「倫理」。


二來,如今我爹是丞相,姜辛兩家,一個是文臣之首,一個是武將之首。若要結親,聖上必定猜忌。


我傾身靠近蕭玊,隻見他耳根眨眼間紅透,手不覺抓緊被褥,身子往後退卻。


我故意繼續靠近,直到他僵著背停在原地。


我開始解他衣帶,解下一圈一圈染血的紗布。


緊實白皙的胸膛上,傷口赫然顯露出來,不偏不倚正是心口的位置。


血肉翻飛,隱約見骨,我不忍地移開了眼睛,繼續替他重新上藥。


離得近了,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將我包裹。


我不覺放慢了呼吸,也放慢了動作,唯獨心不自覺地怦然跳動。


他皺眉沉思,試探道:「難道辛賦疆……不舉?」


我被他的話噎住,一陣暗笑,下手不覺重了,他痛得直皺眉頭。


嗯?


辛賦疆不舉?


這話要是被他本人聽見,鐵定炸毛。


「他舉不舉,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如何能知曉?我之所以這樣問,隻因幼時偷偷見過王爺一面,對你一見傾心。」


一見傾心……


個屁。


我幼時壓根沒見過他,這些都是騙他的說辭。


反正是偷偷見的他,不是我姜蕪。


我刻意冷下臉來,委屈道:「說來說去,王爺還是不信我罷了。既然你不喜我,先前又何苦說出那些話,讓我誤以為你是喜歡我的?


「我還想著,我誤會了你和江姑娘,鬧脾氣要和離是我的不對,所以回來跟你道歉,賠不是,如今看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


說著,我握住衣袖,抹著不存在的眼淚,起身往外走。


他迫不及待地下床,心急得連鞋也忘穿,拉住我手腕解釋道:「杳杳,不是你一廂情願,是我誤會了你和辛賦疆,是我錯了。」


我不依不饒,繼續演戲,「王爺,我自幼長在內宅,囿於深閨,所見兒郎並不多,所學也不過相夫教子。你我雖是奉旨成婚,可我卻是一心一意盼著和你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可你呢?欺我瞞我?連受傷這樣的大事都不告訴我?叫我提心吊膽多日。若不是江姑娘性子直爽,同我解釋清楚,你打算瞞我多久?


「我知道,王爺身份顯赫,若不是賜婚,又怎會娶我一個時日無多的病秧子為妻?平白叫人看了笑話。既然你並非真心待我,我這就離開。」


他不由分說地自背後摟住我,下巴抵在我肩頭,聲音低啞繾綣:


「我錯了,杳杳別走。我並非不喜歡你,也並非要趕你走。我隻是怕,怕你不喜歡我,怕執意留下你會讓你厭惡我。


「杳杳,我愛你,遠比你想的要久遠,約莫上輩子就喜歡了。」


他好似對我的話深信不疑,在心底暗暗發誓,今後再也不會讓我受委屈。


目的已經達到,我收了眼淚,點到為止。


不過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把戲。


蕭玊,你當真以為隻有你會演戲?


即便他表裡如一,真的喜歡我,我也沒辦法拿整個姜氏的作賭。


代價太大,我賭不起,也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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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回時,他可分得清自己喊的是「杳杳」,還是「瑤瑤」?


你瞧,愛可以隨隨便便交付,唯有命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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