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四夜 3846 2025-01-21 14:38:31

「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夫君。」


話音剛落,面前忽然彈出一頁系統面板:【裴御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 75/100】


見狀,我連忙拉著他往外走:「冤家宜解不宜結,夫君,要不你現在就帶我去兄長那,向他賠禮道歉吧!」


11、


裴御沒有拒絕。


這之後,他帶著我出了院子,穿過中庭,來到一處竹林。


此時,畫中的男子一身白衣都已變紅,那猩紅色似乎還有流動的趨勢,正漸漸向畫框附近漫溢。


想也知道,這血色一旦溢出畫框,定然沒好事。


走了約一炷香時間,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個俊俏的白衣男子,他撐著紅傘,臉色更是蒼白得過分,瘦長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晃晃,感覺時刻會被風吹上天。


甫一見人,裴御站住了,似乎頗有忌憚。


兩人(怪物)之間維持著一定距離,遙遙對峙著,這王不見王的畫面竟莫名有點燃。


我拿著畫卷上前,佯裝打招呼:「許久不見,兄長怎的又清減了?」


碰到對方的一瞬間,系統立即彈出面板:


人物:蘇招妹


出身:大城蘇家嫡子,擅作畫,然而大部分作品都被自己的妹妹搶走,對外署上自己的大名,以博得才女的虛榮名氣。


相關物品:一副詭異的自畫像

Advertisement


好感度:-20/100


這尼瑪,好感度還能是負數?


對了,之前系統有提示,一旦好感度低於 0,將隨時會被 NPC 追殺!


思及至此,我不禁脊背發麻。


面前,蘇招妹沒有焦距的視線渙散地投來,如一具麻木的屍體,不知何時,他那身白衣已經染上了點點紅花,且那花的面積還在擴大——這他媽分明不是花,而是一件血衣啊!


我一顫,連忙將那畫軸塞到對方手裡。


「哥,我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12、


為了博取「兄長」的原諒,還了畫後,我彎腰一揖:「從前小妹年少無知,冒充兄長才名在外招搖撞騙,委實犯了大錯!


「小妹深知罪過,明日便去畫肆澄清,將一切盛名歸還,還望兄長原諒!」


沉默。


長久的沉默。


我彎得腰都酸了,蘇招妹終於啟唇,聲音如死屍般冰冷僵硬:「你搶了我那麼多畫,如今忽然就知錯了?」


我連忙起身,握住面前人灰白的雙手,聲音哽咽:「不敢诓騙兄長!


「實是小妹漸漸知事,心中慚愧,不敢面對兄長......」


蘇招妹聽我甜言蜜語(信口雌黃),面色不動,看不出什麼情緒。


見他無動於衷,我一狠心,又加了一把火:「要不,兄長以後別叫招妹了,就叫絕妹吧。


「您就當和小妹斷絕了關系,從此一刀兩斷,如何?」


兄弟,您改名蘇忘妹,蘇滅妹都可以,隻要別再惦記我就行!


孰料,面前人沉吟良久,卻是冷笑一聲:


「倒也不必如此。」


之後,他將那畫幅一卷,緩緩塞進了大袖裡:「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隨著這一動作,系統再次推送了消息:


【蘇招妹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10/100】


這便是接受的意思了。


見這招有效,我趁熱打鐵,讓僕役搬來了鬼屏風:「兄長,小妹是個粗人,這物件給我也白瞎,不如送給你吧。


「我瞧這屏風是個雅物,倒和你很相配呢!」


——畢竟和他的畫風差不多,都是些陰間玩意兒。


蘇招妹聞言,一雙死寂的眼睛投向屏風,口唇翕動:「這是大家遺作,你真要送給我?」


「那是自然!」


見我點頭如搗蒜,對方一雙眼盯著屏風,紫色的唇輕輕扯了扯:


「也罷,就信你這一回。」


話音剛落,系統又給我推消息了:【蘇招妹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10/100】


呴,真是大手筆!


看來這屏風很對他口味,因為對方合起手中紅傘,竟轉頭擱在了我手裡:「小妹,黃梅天到了,兄長送你一把傘。」


說著,那紫色的唇扯開一絲弧度。


「怕淋雨,便撐著它吧。」


13、


「親哥啊,血濃於水啊!」


臨走前,感激涕零的我抓著蘇招妹膀子搖了許久,還招呼他有空再聚。


回頭的路上,裴御見我手拿紅傘,略感意外:「他送你的?」


我點頭。


和我理解的一樣,這遊戲雖然假男作女,陰陽顛倒,但在混亂與恐怖中,又似乎存在某種秩序與邏輯。


譬如強與弱,嫡與庶,尊與卑。


也因此遵循了它的規則的我,得到了第一個甜頭。


物品:【蘇招妹的原諒】


【迷離月色下,清涼夜風裡,打著傘的你似乎隱形了。】


這似乎是一個輔助型道具,傘打開後,裡面又掉出一張拼圖,裡面畫著一個站在竹林裡,渾身浴血的男人。


和裴御作別後,我回到了小姐閨房,這裡掘地三尺,改頭換面,已然被我徹底改造成了一個安全屋。


今晚,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隻是剛躺下不久,屋外再次響起敲門聲和兩道尖細的人聲:


「小姐,小口小目來報到了。


「您今晚要招哪位侍君侍寢?」


我:「。」


這萬惡的殺人遊戲。


14、


毫無疑議,我報出了裴御的名字。


兩人應聲離去,走到中庭,又忍不住回頭看:「咦,哪來的腳步聲?」


「你肯定聽錯了。」


他們推搡一會,以為自己幻聽了,再次緩緩向前走去。


此刻,短暫的白晝已然過去,屋外螽聲四起,灰白的月色灑落在昏暗的花木上,而在他們身後,打ťū⁼著傘的我掏出了那枚汗巾,悄悄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月色下,極其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行走的僕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銀亮粗長的湿跡,痕跡的盡ƭű̂²頭是兩坨挪動的血肉聚集物,一個縫隙裡長滿了眼球,一個渾身上下裂滿了嘴巴。


小柱子掛了,又來了小口子和小目子。


這似乎是某種暗示。


兩個怪物穿過垂花拱門,來到了一處風雅不勝的庭院,這裡幽篁遍地,琴聲隱隱,他們在門口徘徊許久,卻不敢進入。


許久,其中一個裂開了渾身的嘴巴,怪叫裡夾雜著恐懼。


「裴郎君,小姐有請。」


話音落下,那琴聲並未停下,反而愈發響亮了,即便我站在數米開外,也不禁頭暈腦漲,連忙緊趕幾步,退回了垂花門處。


大約一炷香時間,一個披紗的身影姍姍走來。


夜風吹得大袖翻飛,露出其下晶瑩的手腕,那修長窈窕的身姿在月下嫋嫋行走,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


此刻,這神仙玉人望著眼前的空氣,卻是嗓音溫潤:


「妻主,你怎麼在這裡?」


15、


我收起紅傘,假裝路過:「當然是等你啊。」


「哦?」裴御行至我身邊,口吻感慨,「想不到有一日,我也能得你青眼。」


我摘下臉上的汗巾,訕笑一聲:「哪有。」


一面說著,一面將道具塞進了袖子裡。


測試結束。


無論紅傘還是汗巾,對高階怪物統統無效。


再看他身後,僕人隻剩下了一個小目子。


想也知道,小口子肯定是死球了。


這之後,我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親密如夫妻一般,相攜著回到了小姐的閨房。


有裴御在,我放心大膽開了窗。


時值夏暮,窗外正是一棵枝影橫斜的矮樹,枝條如人臂一般蜿蜒畸長,上頭零星地開著些灰白的小花。


我感動地對裴御:「你瞧,桂花落了。」


「嗯?」


見對方沒反應,我夾著嗓子繼續講土味情話:「是桂花動嗎,不,是我看你時的心動......」


對此,他似有疑惑:「可是,桂花?」


「可是什麼?」


我回身,親切地拉住那冰冷的雙手:「如此良宵,桂子飄香,你就沒什麼旁的話對我說?」


「哦?」


隔著頭紗,眼前人如冰雪般的容顏影影綽綽,再加上那一身垂地的紗衣,弘雅的氣質,有種說不出的奇異美感:「子都倒是覺得,如此良宵,實不該消磨在口舌上。」


說著,他一手輕輕用力,將我推倒在身後的床榻上,冰冷的手指撫上我唇角,語氣神態,極盡誘惑:「今夜,隻不要掀了面紗,子都任妻主縱情快樂。」


他離得太近了,混雜的不適感霎時將我湮沒:「為為為為為啥不能掀面紗?」


對方不答,反倒吐息一笑,婉婉拉開了我的裙帶——


那一瞬,羞恥感、背德感、恐懼感同時侵襲著我的神經,嚇得我一哆嗦,直接放棄了試探:「我我我我我最近腰不好,還是早點睡吧。」


大意了。


論演戲,這位比我包袱輕多了!


不知那面紗下是人還是大魷魚,即便拉了燈也太重口了,無法接受的我直接滾進了床裡,進入了待機(逃避)狀態。


幸而,對方見我裝死,倒也沒有強求。


夜色愈深,那天上的月輪也愈發碩大,天地間仿佛氤氲著一股灰白色的霧氣,窗口的枝丫漸漸探入房內,可剛觸到床幔,便閃電般地縮了回去。


床邊的人忽然坐起了身,望著那枝丫自言自語:「可是,那不是桂樹,而是槐樹啊。」


語罷,他低頭望向身側酣睡的人,輕柔一笑:「但是好可愛。


「好可愛,好可憐......」


16、


翌日醒來,裴御並不在身側。


趁著天光尚早,我將兩張拼圖湊在一起,竟剛好形成一完幅整的景觀,上有大堂、天井、抄手遊廊,下有位於竹林邊緣的祠堂,隔壁一座小門,幾乎囊括了大半個蘇宅。


或許,我不能一直局限於小姐的閨房。


為了探索更多的地圖,我拿上紅傘紅巾,再次進入了竹林。


幽篁深處,飄蕩著一道雪白的身影,見我走近,蘇招妹頭都不抬:「你來作何?」


「小妹要去畫肆,完成對兄長的承諾。」


聞言,他默了會,見我漸漸走遠,又忽然出聲:「你向東走,半裡外就是畫肆,千萬別走錯方向。」


我忙點頭:「多謝兄長。」


嘴上答應往東,實際卻拐進了向西的那條煙火路,走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前方出現了一座香煙鼎盛、頭角恢宏的祠堂。


站在門外看,帳內一座慈眉善目、滿頭肉髻的金身佛像,高大直頂藻井,忽略它所在的背景,簡直就和人間的廟宇一模一樣。


這裡看起來並無特別,但蘇招妹似乎頗為忌憚。


我站在祠堂大門外,本打算看一眼就走,孰料走近了,卻聽到裡面有人在竊竊私語。


雖然談話內容含糊不清,但我卻似乎聽到了.......我的名字。


也許再近一點點,就可以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猶豫之下,我打算去門口探一探,大不了就和雙胞胎那次一樣,發現異常跑路就是。


然而,我剛抬腳跨過門檻,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低喚:


「妻主!」


聲音不大,卻嚇得我連忙縮回了腳!


誰知下一秒,祠堂內的私語聲瞬間放大,化作一股劇烈聲浪噴薄而出!


仿佛心有不甘,這氣流不僅將我衝到了數米遠,更掀掉了對方從未取下的頭紗!


一尺輕紗,如霧如絮,輕飄飄落在了我身前。


17、


額如冰川,鼻準如星。


一瞬間,我隻來得及瞟到點細節,裴御已迅速背過身,再次將頭紗焊在了臉上。


「妻主,你怎能到處亂跑?」


聽他口吻平平,不太像生氣的樣子,我連忙解釋:「屋子裡太悶,出來拜拜佛。」


聞言,對方淡淡一哂:「他算什麼佛?


「求他,還不如求我。」


我一聽,上前拉住他雙手:「那我想出去轉轉,你陪我去?」


「......不行。」對方搖頭,「我在蘇宅主持中饋,比不得你出入自由。」

作品推薦

  • 影帝的隱婚妻子

    "齊真剛上大學的時候就結了婚。 室友們看小姑娘手上戴著一枚簡約的婚戒,平日裡更是很少提起自己的老公,又說是相親認識的,都以為夫妻關係很一般。"

  • 懷了死對頭的崽後我帶球跑了

    "怀了死对头的崽,我带球跑了。 多年后,儿子不小心刮花了停在路边的库里南。 死对头从车里下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真没教养!」 我拉着儿子,气愤道:「他爹死得早,你就体谅一下吧!」 后来,得知真相的他急得发疯:「敢咒我死!他爹我活得好好的!」"

  • 反派他懼內

    "穿成恶毒女配, 我对还未成气候的反派非打即骂。 后来他权倾朝野,却在我面前卑微求欢: 「夫人,今日打了鞭子,能让我上榻睡么?」"

  • 小狗難哄

    重组家庭的弟弟有个秘密。他会在深夜自我安慰,嘴里念着 我的名字。我妈在走廊找我时。一门之隔,弟弟将我抵在门 上,语气委屈,「姐姐非要和我保持距离。」

  • 可望不可追

    追男神马上追到手的时候我失忆了。我 彻底忘了他,被竹马带回家。

  • 冬夜吻玫瑰

    "年少時,南知和顧嶼深有過轟轟烈烈的一段。 那時的顧嶼深桀驁難馴,學校沒人不怕他,即便身邊好友也得顧忌幾分他的眼色。 唯獨南知,仗著他對她的寵愛肆無忌憚。 顧嶼深總笑著諷她:「你怎麼就知道跟我橫?」 南知懶懶抬眼。 「得,慣著。」他一口京片兒,又懶散道,「誰讓爺就吃你這套。」 就是這樣一個人,毫不顧忌的寵著她。 大家都怕他,只有她不怕,還敢對他使脾氣。"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