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適之一離開,我立馬拿出手機給賀知州通風報信。
「裴適之正在回去的路上!!!」
可是他卻絲毫不感念我的恩情,到了公司還給我擺臉色。
「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他咬牙:「你給我發的消息什麼意思?」
我很無辜:「我這不是提醒你,怕你被你捉奸在……房嘛!」
他雙眼冒火:「你是不是想說床!」
我:……
他說:「你以為我昨天晚上在哪裡睡的?」
我:……
賀知州:「我在酒店睡的!」
我:……
「你是不是不相信?」
……
「你果然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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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你,愛信不信!」
……
「要不是你神經衰弱,我擔心回去吵著你,我會去酒店?那裡的床睡得我難受死了,結果你還不信?哼,白眼狼!」
……
賀知州的精神狀態真是越來越不穩定了,有點擔心!
今天有一個飯局,按照慣例我陪他去。
其中一個老總帶著自己的兒子,估計是為了培養繼承人。
那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太對,輕佻、不尊重。
我沒在意。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趁著我出去結賬的工夫堵我。
「聽說你是賀知州的助理?那一個月能有幾個錢!還不如跟著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瞧瞧這話說得,金主文看多了吧!
但是,就憑他這平凡的張姓,就注定他當不了霸總。
「張少,您說笑了。您忙,我還有事兒!」
說完我推開他就要回去。
他卻一把摟住了我的腰。
我沉下臉。
這大庭廣眾的,真是給了臺階不知道下。
就在我準備叫保安的時候,賀知州突然出現。
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抬腳就將那二世祖踹了出去。
他把我拉到他身後:「沒事吧!」
我搖搖頭。
二世祖是個沒頭腦,還戲謔著讓賀知州把我讓給他,說條件好商量。
他的話瞬間激怒了賀知州。
我一個沒拉住,他就蹿了出去,對著二世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外面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包廂裡的人,他們衝了出來,終於將單方面武力壓制的賀知州拉住了。
而二世祖已經疼得嗷嗷叫了。
「這是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事了?」
「賀總,這孩子哪裡惹著你了!」
賀知州雙眼冒火:「他欠揍。」
我上前按住他的手。
賀知州僵了下,安靜了下來:
「張總,今天咱們聚在一起是為了談合作,如果張少隻是想要包養,我想我們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回去的路上,賀知州質問我,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向他尋求幫助。
我說:「即使你不來,我也會叫保安,事情同樣能夠解決。反而是你,今天你衝動了。」
賀知州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目不轉睛地回望他:「我說,你衝動了。」
「白溪,你不識好歹。」
我和賀知州陷入了冷戰。
他覺得我不識好歹。
我也確實不識好歹。
因為我感受到了他的動搖和他的情感偏移。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喜歡葉阮,就理應一條道走到黑。
我不需要他抽出那一點點不值錢的感情轉移到我身上。
我不接受。
他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在葉阮受到委屈的時候攔在她身前。
九、
今天是裴適之的畫展,也是他跟大家辭行的日子。
他又要走了。
葉阮好像剛知道這個消息,臉色瞬間煞白。
她說:「我不準。」
裴適之皺了皺眉,他嘆息道:「阿阮,你說過你會支持我的。」
「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裴適之靜靜地看著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葉阮流下了眼淚。
她踉跄一下,賀知州連忙扶住她。
她說:「我到底是你的妻子,還是你娶回家放在家裡的一個擺件?」
「可是阿阮,跟你結婚前我就是這樣的,你也是接受的啊!為什麼你現在總要因為這樣的事跟我鬧?」
「因為你是她的丈夫!」賀知州把葉阮拉到身後,「所以她需要你。如果你不能履行做丈夫的責任,又為什麼要跟她結婚?」
「那你呢?」裴適之看了我一眼,他面帶諷刺地對賀知州說,「那你又是誰的丈夫?你又要履行照顧誰的責任?」
一場本應該賓主皆歡的畫展,最後不歡而散。
賀知州甚至沒有看我,他驅車帶著葉阮離開了。
裴適之問我:「你不介意嗎?」
我反問他:「你不介意嗎?」
裴適之笑,語氣裡都是篤定:「她不會離開我的。」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
這世上總是有那麼一些人,他們仗著別人對自己死心塌地,就隨意作踐。
挺沒意思的。
我和賀知州冷戰了五天。
第六天我請了一天假。
我去了孤兒院一趟,把採購的物資送了過去。
十點多鍾的時候,我接到了安妮的電話。
她的語氣委屈得不行:「太可怕了,賀總的臉色冷了一天,我感覺我隨時都有可能被掃地出門。白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你一走,我們都失去了主心骨。」
我啞然失笑:「他上班的時候不就是面無表情嗎?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怕他幹什麼?」
「不不不不不,我們跟你不一樣。剛才劉總進去找賀總籤字都做了一系列的心理準備,更可況我們?」
我無奈地打斷她:「別貧嘴了,說吧,有什麼事?」
「剛才萬惠的周總又來催貨款了,這事需要告訴賀總嗎?」
「不用理他,當初安排的貨裡面,四分之一都是他在清庫存,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告訴他在走流程,隻能等著,我們也很著急,沒辦法,相互體諒。他要抱怨、發火,聽著就行,再鬧就讓他跟我聯系。」
「好的,知道了。」
中午的時候安妮又打來了電話。
她說她按照賀知州的吩咐衝了咖啡,結果他看了她一眼就給倒了。
「我好害怕呀,白姐,怎麼辦?」
我很無奈:「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不管他要什麼,中午給他牛奶,加兩塊方糖。」
「可是,可是賀總說他要喝咖啡。」
「那他喝了嗎?」
「……沒有。」
「所以,聽我的!」
二十分鍾後安妮給我發了條消息:「我把牛奶端進去的時候賀總問我是不是給你打了電話,我沒敢承認,然後他喝了牛奶,可是臉色卻更不好了,姐,我是不是又犯錯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不要想那麼多,完成你的本職工作就好。」
下午,終於安靜了半天。
我是六點鍾到家的,結果八點賀知州都還沒有回來。
他今天的安排裡沒有加班,沒有出差,沒有飯局。
十點鍾,司機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賀知州喝醉了,非要我過去接他。
這樣任性的賀知州真是世間少見。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
我嘆了口氣,問司機發生了什麼事。
司機一臉茫然。
賀知州卻突然一聲嗤笑:「你問他還不如問我。」
我從善如流:「那你怎麼了?」
賀知州是我見過喝醉酒後最乖的,不吵不鬧,隻要沒睡著,就肯定是神思清明的。
他看著我半晌,最後說:「她出國了。」
這個「她」不用多言,肯定就是葉阮了。
裴適之出國了,葉阮追了過去,賀知州再一次情場失意。
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問他:「那你想怎麼辦?」
他定定地看著我:「我說我已經放下她了,你信嗎?」
我失笑,人家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放下了?
「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賀知州沉著臉:「我真的放下了。」
「好!」
「就算我沒有完全放下,也放下了九成。」
我嘆息:「你到底想說什麼?」
賀知州垂下眼眸,他語氣輕飄飄地說:「我就是告訴你一聲。」
那一夜我們都喝了很多,不僅他醉了,我也醉了。
十、
葉阮的離開,似乎對賀知州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又似乎有很大的影響。
他照常工作,照常生活。
繼續教我練車,還是會罵我,隻是罵我之餘也會別扭地誇我有進步。
他還親自下廚給我做飯。
我問為什麼會做飯。
他說這是打發闲餘時間的樂趣。
我聽得咯咯直樂,有錢人的樂趣真是和普通人的不一樣。
賀知州瞪我,開口卻問:「那你怎麼打發闲餘時間?」
我聳聳肩:「我沒有闲餘時間!」
「那如果有呢?」
「可是真的沒有嘛!」
賀知州一臉憋屈:「你看不出我是想約你出去嗎?」
賀知州很俗套,他約我去看電影,還是一部愛情片。
很俗套的劇情,很膩歪的臺詞,我看了一半就睡著了。
電影結束,賀知州臭著一張臉,生起了悶氣。
我好笑地看著他:「走,帶你去玩兒。」
等我買了三百張撕獎卡遞到賀知州面前,他滿臉的不敢置信:「就這?」
我點頭:「就這。」
當然還要配上可樂和炸雞。
我們坐在家裡的地毯上,賀知州一開始滿臉的不情願。
直到我撕出了一張一百的,他突然就被激起了勝負欲。
「你等著,我肯定比你多!」
我甩給他一個白眼:「這是運氣問題,你憑什麼肯定。」
他嗤了聲:「憑我是你老板!」
「哼!」我洋洋得意地搖著手裡的獎券,「你看,又一張五十的。」
賀知州瞪著眼,默默捏緊了自己手上那張五塊的。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等著!」
他猛地加快速度。
我也急了:「你這是作弊。」
「這是策略,你手速慢怪誰?」
「賀知州,你太過分了!不行,我們每人一百五十張!」
「呵,你要是現改遊戲規則,那你之前撕出來的也不算!」
「……賀知州,你怎麼那麼幼稚?活該你單身!」
「不好意思啊,我已婚,還是你請的客呢!」
「……呢什麼呢,好好說話!」
「哈哈哈!」
賀知州太狗了,為了贏真是不擇手段。
他把最後一沓獎票全部搶了過去。
我找他要他不給。
我去搶,他竟然拿身高壓制我。
太無恥了!
靠著這樣卑劣的手段,他贏了。
他哼著歌,神清氣爽地回了房。
獨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生悶氣。
那一夜我夢裡都是賀知州,我拿著小皮鞭,追著他揍了一晚上。
十一、
燒菜對於賀知州而言似乎真的是樂趣。
連續一周,他每天下班都會拉著我買菜做飯。
就像今天,他做了我最愛吃的油焖筍和清蒸鱸魚。
我狐疑地看著他,這是湊巧還是他知道。
轉念一想,他怎麼可能知道,應該隻是巧合吧!
沒忍住,在他進廚房端湯的時候,我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然後發了個朋友圈。
我特意屏蔽了賀知州,以免他驕傲。
「吃飯了,玩什麼手機?趕緊去洗手!」賀知州不滿地看著我。
我立馬起身進了廚房,一秒都不敢耽擱,否則他就會開始嘮叨了。
哎,現在他在我面前的霸總人設已經崩成了渣渣。
我剛洗完手,手機響了,有人給我發消息。
是葉阮。
她說:「是知州做的嗎?真懷念,好久沒有吃到他做的菜了。當初還是因為我胃不好,他才學的做飯!」
我看了眼外面忙碌的賀知州,他身上的松快和溫和是肉眼可見的。
沒忍住,我給葉阮回了條消息:「葉小姐,所以你是在挑撥離間外加炫耀嗎?」
葉阮不是第一次給我發這樣似是而非的消息。
之前我甚至還會遞到賀知州面前調侃他。
這是我第一次回懟她。
對面良久都沒有回復。
過了一會兒,賀知州的電話響了。
看到來電提醒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不用想我都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這還沒怎麼的,就開始打小報告了?
通話間賀知州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眉頭微蹙,然後又轉了回去。
我頓時意興闌珊。
看來這頓飯是吃不了了。
就在我穿好鞋子準備出門的時候賀知州拉住了我。
「不吃飯你去哪兒?」
我說:「出去吃。」
「飯菜都做好了,都是你愛吃的,為什麼要出去?」
我看著賀知州,半晌,開口道:「賀知州,你到底想幹什麼?」
賀知州皺眉:「你指什麼?」
說實話,我有點不耐煩了。
「賀知州,最近你做了很多多餘的事兒,但是我默許了。因為你說你要放下葉阮,所以我覺得我們是奔著同一個結果去的。
「但如果你要在這裡跟我裝什麼都不知道,那就當是我自作多情了,以後咱們做好自己的本分。
「還有,我確實給葉阮發了消息,質問她是不是在挑撥離間。她的把戲,如果你非要說是我多想了,那就是你對。
「最後,我不當工具人!」
賀知州愣愣地看著我,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我原本心存的僥幸也慢慢熄滅。
我冷著臉開口道:「現在我餓了,我要出去吃飯,你別拉著我!」
我掙了下,沒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