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不值得。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我邀請的。
「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趁我不在，欺負她？」
9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看過去。
沈昭似笑非笑，莫名危險。
「我請誰，還需要請示表弟？」
京城裡，誰敢要他請示？
眾人紛紛不語，不乏打圓場、連聲道歉的人。
隻是沈昭並不買單。
「別人道歉有什麼用？
「欺負沛沛的，不是表弟你？」
顧承澤的目光掃過我的臉，卻並不停留。
淡淡回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他對不在乎的事，向來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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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走向我，眾目睽睽之下，朝我伸手。
我把手搭上去。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顧哥，你……你被挖牆腳了？」
顧承澤的目光卻緊緊盯著我們交疊的雙手。
「到最後，你還是沒聽我的話。」
在他身邊待了三年，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我故意道：「危險嗎？我不覺得啊。
「但你——倒是挺危險的。」
我摟緊沈昭的胳膊，捏了捏他的肌肉。
好硬，好有力。
「而且你看看，你倆能比嗎？
「你跟他也就一九開吧，他一你九。」
眼看著沈昭不開心了。
我又道：「他一拳，你含笑九泉，你個白切雞！」
沈昭終於笑出聲：「白切雞，菜就多練。」
「別到時候，抱都抱不動你的小女友。」
許曼婷臉色漲紅。
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霉頭。
幾人連忙道了歉，帶著顧承澤離開這裡。
10
沈昭並不喜歡熱鬧的地方。
不喜歡參加宴會。
我正走神，驀然聽見一聲誇贊。
沈昭摸了摸我的腦袋。
「很漂亮。」
「謝謝。」
難得被誇，我莫名羞赧得想要松手。
他卻抓緊我的手，按在他的臂彎上。
「好好抓著，給你打臉的機會也不用，笨。
「想著你喜歡在熱鬧的地方吃美食，才帶你過來。
「可我有事來晚了，你連問都不問我一句，被欺負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怎麼感覺……像是索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這次回去，沈昭並沒離開。
反而跟著我一起回了家。
可回去後，我的沉默，我的走神。
卻讓他誤解了我的意思。
「怎麼，還對他心動？」
沈昭不緊不慢摩挲我的臉。
指腹溫熱。
掌心還有幾個薄薄的繭。
磨得我的臉刺刺的不舒服。
他怔了一下。
這才松手，輕嗤：「真嬌氣。
「不知道這麼嬌氣，怎麼在那個死禿驢跟前待了三年的。」
罵得真難聽，還好不是說我。
「聽說，你給他送了確定關系的禮物，還有戀愛周年禮物。」
我點點頭。
「我也要。
「我幫了你，要個禮物，也不行？」
他似神傷，輕嘆一聲。
「隻聞舊人笑，哪見新人哭？」
好像不給他我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給給給！」
我趕緊回臥室，翻箱倒櫃，找到上次沒送出去的禮物盒。
然後噔噔噔跑到客廳，把盒子遞給他。
「送你的確定關系禮物。」
沈昭的神情明顯愉悅了不少。
打開盒子，卻看見一串佛珠。
「就這破佛珠？」
他眼眸晦暗，有些危險地眯了眯眼。
一扭頭，卻見我眼眶紅潤。
一副要哭的模樣。
他好聲好氣哄我：「別哭，我戴行了吧？」
我沒哭。
我隻是心疼錢。
這是想要在顧承澤生日那天，跟他求婚的禮物。
是我找了很多地方，才買到的。
並不是對顧承澤還有情才留下。
隻是，貴。
幾十萬的東西。
敗家子才會扔。
他怕我不信，連忙從盒子裡拿出來戴上。
檀木做的佛珠，襯著他漂亮的腕骨，顯得禁欲又勾人。
好家伙。
我眼睛更紅了。
還以為他不喜歡，不會要。
誰知道，送出去就拿不回來了。
11
顧家辦了個家庭聚餐，隻有年輕一代的去參加。
每年都有類似的聚餐。
就為了讓大家ŧûₑ熟絡起來，以後有事情也好互相扶持。
沈昭是最後一個到的。
他落座後。
面對旁人的寒暄，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
以前就這樣，他們也沒多想。
沈昭對他的佛珠愛不釋手。
到哪兒都得故意露出來讓別人看看。
果然，他們看見後，就將話題引到佛珠上。
「沈昭，怎麼改性子了？」
沈昭翹起唇角：「戾氣太重，度化度化。」
顧承澤聞言微怔，卻驀然看到他手上熟悉的佛珠。
突然有人驚呼：「不對啊，這串珠子我見過，前段時間我看到溫沛費了好大工夫才買的，不是說是用來給顧哥求婚……」
話沒說完。
兩道如激光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那人噤聲。
沈昭淡淡掃向顧承澤。
眼裡森冷陰戾的情緒，幾乎化為實質。
最後隻是睨了他一眼。
電話鈴聲響起。
看到屏幕上的備注，他的眉眼鋪滿溫柔。
看得旁人是目瞪口呆。
電話那頭，響起熟悉清甜的聲音：「沈昭，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我等了你好久。」
沈昭單是聽著，心都要化了。
家。
那是他們的家。
他喜歡這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
「馬上回去，給你帶你最喜歡的那家糕點。」
他起身，整理衣領，撈起外套。
「抱歉，女朋友催得急。」
他的目光故意落在顧承澤身上。
「聽說表弟最近談了個新女友，怎麼，新女友是不喜歡你嗎？怎麼一點都不關心你？」
他故意這麼說，說完就走了。
隻留下顧承澤眼眸深沉，捏緊了佛珠想要靜心。
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12
不久後的某一天。
我跟朋友聚餐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到家樓下，卻看見有道身形如松的身影。
走到跟前，我才認出是顧承澤。
我視而不見。
卻在越過他時被抓住手腕。
聽見他冷聲質問：「鬧夠了嗎？」
我掙開他的手，皺眉：「我沒鬧。」
之前是我沒認清自己的地位。
我就是個破打工的，拿到了預付款就摸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勸了你卻不聽，無可救藥。」
有時候無語到一定程度，真的會笑出聲。
「誰要你一個佛子的勸告啊？
「你現在比起當初跟我做筆友時，真的惡劣不少。」
他眼神凜冽，攫取住我的目光。
倏然扣緊我的下颌，嗓音很冷：「你怎麼知道筆友的事？」
他對我，總有股居高臨下的睥睨感。
「你說你是我的筆友，當初來往的信件呢？你如果是她，肯定會好好保存。」
我抿緊唇。
確實拿不出來。
大學畢業那年，我出了一場車禍，讓許曼婷幫我回家收拾東西。
可許曼婷卻杳無音訊。
我住院回去後才發現那些信全都不翼而飛。
當初最孤立無援時，我跟筆友 Z 互相寄信。
我們從未探知對方過多的信息。
隻知道對方在哪個城市。
可那沓信不見後，我再給 Z 寄信，卻再也收不到回信。
漸漸地，我也放下了他。
直到接受阿姨的任務，我接近顧承澤，認出了他就是 Z。
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知道我就是「昷」，會是什麼表情呢？
我卻忘了，他搬家後甚至沒告訴我一聲。
或許隻有我才在意這段關系。
現在，我終於認清了現實。
顧承澤眼神冷漠：「你拿不出，因為曼婷才是跟我信件往來的筆友。
「溫沛，你為了跟我戀愛不擇手段，連冒名頂替的事都能幹出來？」
我突然笑出聲。
怪不得。
許曼婷家境並不好，怎麼會突然攀上顧承澤？
原來是鳩佔鵲巢。
可惜的是，我跟顧承澤做了這麼多年的筆友。
他卻隻認信，不認人。
我面無表情地掙開他的手。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轉身剛要走。
隻聽見顧承澤越發冷沉的聲音。
「跟沈昭在一起，也是為了氣我？逼我來見你？那你做到了。
「你想接吻，還是上床？我以身度你。
「之後，我們兩清，你別再來影響我跟曼婷。」
13
顧承澤扣著我的下颌。
力氣大到我動彈不得。
眼眸冷沉得嚇人。
那姿態根本不像是說笑。
我心慌地用力拍打他的手：「顧承澤，你瘋了！」
他不再解釋，手上力道不減。
低頭湊近想親吻我。
卻被我一巴掌甩過去。
他的臉被打偏，臉上浮現一道紅印。
扭過頭，他的眼裡似乎積攢了許多怒氣。
袖口下滑，露出裡面的佛珠。
越發顯得他現在這個形象有多可笑。
他握住我的兩隻手，再度低下頭親我。
我偏頭。
隻覺得荒謬。
我知道他冷淡，卻沒想到他會有這一面！
可沈昭下午跟我報備，說是晚上會回來晚一些。
我被他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正想抬腿直擊要害。
突然一道黑影竄出，速度快得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顧承澤就已經被人一拳揍倒在地。
緊接著，我眼前一黑。
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聞見熟悉的氣息。
我抬頭，看向沈昭，伸手摟緊他的腰。
察覺到他的身體繃得很緊，眼神陰鸷得嚇人。
呼吸粗沉。
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讓我不要惹他。
這好像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面。
可我不覺得害怕，隻覺得安心。
我拍拍他的背。
認真安撫：「沈昭，我沒事，別怕。
「我們報警，不要管他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顧承澤撐著身體，卻看到我們親密的姿態。
目光驟然一緊。
14
監控剛好可以拍到剛剛的那一幕。
人證物證俱在。
警察來時，帶著我們一起去了警局。
做完筆錄後，顧承澤被判拘留五日。
事情很快傳到了顧宅。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跑到警局。
阿姨眼眶泛紅，小跑上來跟我道歉。
還有人指責我。
「小孩子鬧著玩而已，幹什麼鬧到警局去？」
我也回：「我也是跟他鬧著玩，誰知道證據確鑿他人就進去了？」
許曼婷得知後也急忙跑過來。
「由愛生恨，也不至於要把承澤送進去吧？
「難道你現在還沒對承澤死心？」
我目光冷凝，盯著她不說話。
她卻心虛得不敢Ṫŭ̀⁶跟我對視。
「我死不死心，重要嗎？
「畢竟我不會鳩佔鵲巢、冒名頂替，但你倒是玩得挺歡？」
她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驚慌地看向我。
「你怎麼……」話音一轉，「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她在這兒坐立難安。
很快到一邊去，避免跟我接觸。
以顧家的財力，顧承澤很快被保釋。
但沈昭早就帶我回家。
他眼神森冷：「溫沛，你眼光怎麼這麼差啊？
「就這貨色，你也看得上？」
我無語：「就這貨色？人家還是你表弟呢！」
沈昭聲音沉寂：「我跟顧家，跟沈家都沒關系。」
我驟然沉默。
沈昭童年被人販子拐走，遭受了非人虐待。
偏偏他爸媽都不管他，各自組建了家庭。
後來不知道他怎麼跑出來的。
走到半道暈了，還是警察看到才給帶回來了。
那之後他的性格扭曲。
偏執、陰鸷、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