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過我心間 3832 2025-01-10 15:03:33

也不知道來了多久,微弓著身,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撥動打火機。


忽明忽暗的光影浮沉過眉梢,斂去往常的恣意張揚,顯得極為冷沉。


也危險。


我腳步遲疑了下,他在這時撩眼往這邊看來。


夜色重,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緒,但被他看著,我仍如芒刺在背。


司匪反手從車座椅撈起裝著知意的盒子,在手中開合把玩,耐心十足地等著我主動靠近。


他知道這枚镯子對我的意義。


我父親是個迷信的人,縱然後來他家纏萬貫,傳承了幾代人的知意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寶。


他總說,知意是有靈氣的,要是沒有了,也預示著棠家一脈斷了。


當年家裡破產,所有物品都被拍賣抵債。


這一直是我母親的心病。


我幾經打聽,都無果。


好不容易這回拍走知意的富太太拿出來拍賣,我匆匆趕回來,卻還是被司匪截了。


「什麼意思?」他耷拉著眼皮,聲音聽起來有些懶。


兩年不見,也沒有過隻言片語,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可我太了解他,越是平靜,暗藏的湧流更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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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淡開口:「不要了。」


那天看見知意在梁白薇腕間,我是難過的。


我們過去太親密,司匪最知道用什麼樣的軟刀子能扎進我的心。


司匪手下的動作一頓,半晌,輕叱一聲:「行啊,挺有骨氣。」


夜風拂動,空氣裡潛藏著不確定的風暴。


他隨意抬手,镯子磕在地面上清脆一聲,斷裂成幾節。


我屏住呼吸,沒出聲。


「棠歲。」司匪的語氣很淡,硬是沒泄露出一點脾氣:「不要總挑戰我的忍耐。」


6


引擎轟鳴劃破夜空,飛馳而去。


我靜靜站了會,轉身進門。


司匪怎麼就不明白呢,我並不是在作在鬧。


是我真的不在乎了。


一大早,田女士來接我去試戲。


語重心長和我說:「你空白了兩年,這是你重回巔峰的最好機會,一定要抓住。」


海外歸來的鬼才導演沈引弦,短短三年間,僅用兩部戲便問鼎國內外最高電影獎項,風頭無兩。


由沈引弦擔任總制片人和導演的新戲《獻給她》籌拍的消息一出,自帶全民熱度。


為了得到某個角色,大小咖位的明星早就擠破了頭。


我自嘲笑:「那麼多大咖在搶女主這個角色,人家憑什麼選我一個糊咖。」


對於一個在巔峰時期完全空白了兩年的女演員來說,這無疑是自毀前程。


沈引弦那樣苛刻的驚世鬼才,大抵是不會選一個我這樣的女演員的。


「再糊你也是捧回過影後獎座的人。」田女士挺樂觀:「而且我看了劇本,感覺女主的角色,就是為你而生的。」


我不以為意。


娛樂圈向來拜高踩低,縱容沈引弦清高,也難免被資本裹挾。


對這個角色,我是沒抱什麼希望的。


特別是在休息室等候時,看到被眾人簇擁著浩浩蕩蕩而來的梁白薇。


田女士去隔壁對接,隻有我和小助理在。


「一個新人排場真夠大的。」小助理低聲嘀咕。


我合上劇本,溫聲:「少議論別人。」


小助理噘噘嘴,顯然不大喜歡梁白薇。


「棠歲姐姐。」梁白薇笑盈盈過來:「好巧,又見面了。」


我微微頷首:「是挺巧的。」


梁白薇的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


很快,她揚起唇角,從助理手中接過咖啡遞給我。


出於禮貌,我站起身剛要拒絕,她的手突然傾斜,咖啡灑出來,潑了我一身。


為了配合角色試戲,我穿的白色長裙,汙漬尤其明顯。


滾燙的熱度滲過布料,皮膚刺痛。


「呀。」她嘴裡輕呀了聲,道歉並不真誠:「對不起啊,手抖了。」


她佯裝慌亂拿著紙巾替我擦拭汙漬,笑容甜美:「棠歲姐姐,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來了。


「你不知道吧,我男朋友是這部劇的投資人,他說了,女主隻能是我。」


7


我面無表情:「哦。」


挺有意思的。


前頭在拍賣會上,梁白薇表現得那麼鎮定不露聲色。


怎麼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許是我過分冷淡,梁白薇臉上的笑容有些沒繃住。


「我沒有要和你搶的意思哦。」她捏著嗓子用可愛的腔調:「隻是你畢竟是前輩,應該把機會讓給年輕人不是嗎?」


聽出來了,她的意思不就是:你年紀大了,別和我爭,工作是,男人也是。


我靜靜看著她左眼睑下的淚痣,忽地笑了。


「你笑什麼?」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幹這種蠢事。」


我細細擦拭清瘦指間的咖啡漬,笑問:「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司匪這樣的公子哥,恩寵收放自如,所有的柔情都暗藏殘忍。


他願意寵你,全在一個高興。


膩了,你的生死,都入不了他的眼。


這些年,我不是不知道司匪身邊的鶯鶯燕燕,但從沒有一個人敢到我跟前叫囂的。


梁白薇是最蠢的一個。


「你既然都說我是前輩了,那我總要給你個提示。」


凝著她的眼睛,我笑意愈盛:「少惹我。」


梁白薇裝不下去了,收住笑刻薄揚聲:「棠歲,你不過是被包養過幾年見不得光的情人,裝什麼?」


包養?情人?


我啞然失笑,原來司匪是這麼定義我們那七年啊。


不等我說話,門口傳來田女士的聲音:「梁白薇,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小助理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出去,把田女士叫了回來。


「沒事。」這種爭風吃醋的事屬實無聊透頂,我意興闌珊:「她隻是好心提醒我角色內定了,我們走吧。」


「內定誰?」田女士指向梁白薇:「你嗎?」


梁白薇無不得意:「我男朋友是投資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田女士沉默了,轉頭看向門口:「沈導,是嗎?」


我這才發現,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年輕男人。


門廊窗開,蔥蔥鬱鬱的綠搖曳,男人清冷俊美的面容沉在斑駁光影裡,說不出的神秘孤高。


明明頂年輕的,周身卻是沉斂的老派藝術家氣質。


沈引弦,這名字和他的氣質,倒很貼合。


「嗯,內定了。」男人開腔,語速很慢很沉。


田女士的臉沉下來,梁白薇則高傲地揚起下巴:「沈導,我會好好表現的。」


我心無波瀾,抬腳將走。


「留步。」沈引弦微抬手,恰到的紳士風趣:「棠小姐很介意被我內定?」


我微錯愕抬頭,沒忽略梁白薇霎時蒼白的臉。


她嚷嚷起來:「這不公平。」


沈引弦收回手,偏心得坦蕩:「抱歉,我不是個講公平的人。」


8


第二天,收到沈引弦的合作協議。


田女士很高興:「拿到這個角色,你以後的路就好走了。」


我當然知道這個機會對我多重要。


但卻高興不起來:


「田姐,那天梁白薇說,這部戲的投資人,是司匪。」


被我這麼一提醒,田姐的臉色變了變:「你是擔心……」


她沒說出來,我們卻都心照不宣。


司匪投資《獻給她》,是為了給梁白薇鋪路。


現在沈引弦拒絕梁白薇起用我,不管是為了梁白薇撐腰,還是為了膈應我,司匪撤資的話,沈引弦必定陷入困境。


我於心難安。


「你別想那麼多。」田女士安慰道:「選擇你是沈引弦的決定,後面會發生什麼,他應該有心理準備。


「再說,你和司大少爺這麼多年,他總會念著點情分,不至於……」


「至於。」我不由苦笑。


我想起那晚司匪摔碎镯子的冷勁。


他心裡有火。


這位公子哥不痛快,誰都別想好過。


正說話間,小助理驚呼:「快看微博,《獻給她》被撤資了。」


「什麼?」田女士拿過她的手機,看到上面的內容,沉默了。


意料之中的事,我沒多少驚訝。


「歲歲姐,沈導會不會因為這事就不和你合作了?」小助理憂心忡忡。


田女士白了她一眼,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有可能啊。」我淡然揚唇。


被資本裹挾換人這事,在娛樂圈並不新鮮。


小助理為我鳴不平:「司大少爺怎麼可以這樣?他為梁白薇撐腰,也不能傷害你啊。」


「談不上傷害,遊戲規則而已,誰來了都一樣。」


任何人擋了梁白薇的路,都是這樣的結局,我沒什麼好叫屈。


田女士焦躁不已,來回踱步。


「你能和其他人一樣嗎?」她憤憤不平:「你和他那麼多年啊,他還有沒有心?」


我低頭看手機,其實什麼都沒看,思緒有點散。


似乎人們總說要念舊情。


可對於公子哥司匪而言,我不過是他絢爛多姿人生裡,一段並不愉悅,也不值得惦念的過往。


哪來舊情可言?


9


傍晚,溫姝來找我。


小助理喋喋不休和她吐槽梁白薇,提到她潑我咖啡的事。


溫姝氣得肺都要炸了:「她怎麼敢的?」


「仗著有人撐腰唄。」小助理不斷拱火。


我皺眉看了眼小助理,她做了個閉嘴的動作,不吱聲了。


「小賤人,我還收拾不了她了?」溫姝的火氣已經壓不住,拿起車鑰匙氣衝衝往外走。


「姝姝。」我心道不好,趕忙追出去。


到門口,隻見到紅色的跑車飄逸的車尾燈。


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十六歲時,我家破產,巨大的變故讓我在名媛圈成為一個笑話。


溫姝曾為了我,把一落井下石的大小姐打得頭破血流,滿地打滾求饒。


因為這事,她被家裡丟到國外,吃了不少苦頭。


我母親總說,我是個害人精。


細細想來,倒也貼切。


溫姝不接電話,我也不知道上哪找她。


她要找梁白薇,多半是去找司匪要人。


司匪啊。


分開這兩年,我們之間沒有過一通電話。


前些時日他倒是打來了,硬生生一句話沒說。


手指在他的號碼上停留許久,還是撥了出去。


鈴聲在耳邊盤旋,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他接了。


可我卻又突然難以出聲。


他也不說話,話筒裡清晰地傳來女人尖銳的吵鬧聲。


我的心頭一沉:「姝姝是不是在你那?」


司匪似乎是走遠了些,陰涼涼地挑起尾音:「你誰?」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我還是被噎了一下:


「我是棠歲。」


「哦。」他拖著懶腔:「有事?」


「……」明知故問。


我心平氣和問:「你在哪?我現在過去。」


話筒裡靜默了一會,傳來司匪輕飄飄的嗤笑聲:「找我?」


找溫姝。


聽出他的譏诮,我忍了忍:「嗯。」


「呵。」司匪的聲音倦懶地嘲弄:「姐妹情深啊,為了她,不僅打來兩年第一通電話,連見我都願意了。」


公子哥慣會陰陽怪氣。


我耐著性子重復問:「你在哪?」


「得了,您別忙活。」司匪沒了耐心,客氣得陰冷。


「啪」一聲,他掛了電話。


我無言地聽著話筒裡的忙音。


他的意思很明顯。


不想見我。


10


時隔兩年,我再次站在這處奢華的會所包間前。


司匪的產業很多,卻獨愛這一處。


所以,以前還在一起時,他和我鬧脾氣玩失蹤,我總知道到哪兒找他。


他哥們和我揶揄他:「傲嬌鬼,生氣了連地兒都不挪一下,擺明就是等著你來哄他,別慣他。」


後來,我真不慣他了。


最後一次,這扇門開了又關,如同我的心,關上也落了鎖。


我深吸口氣,平靜的推開門。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偌大的酒櫃,司匪花巨資收藏的名酒,全部被砸得稀碎。


地板被五顏六色的液體浸滿,玻璃碎片綴在其中,連下腳的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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