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暗暗發誓，不能再讓費許楠擔心我了。
10
半夜十二點。
我們在蛋糕上插滿蠟燭。
橙色的燭火跳躍在費許楠的臉頰上，我催促他許下願望。
費許楠輕緩地閉上眼睛，下一秒他吹滅蠟燭。
燈光瞬間大亮，我好奇地看向他。
「你許了什麼願望？」
我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八卦的心不知道該怎麼克制。
「可以告訴我嗎，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我可以告訴你。」
「真的？！」
「嗯。」
費許楠輕點下頭，黑色的眸子中倒映出我期待的身影。
「我許下的願望是，希望隻有我一個人可以喊你悅悅。」
我有些詫異：「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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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個願望。」
「沒問題，我答應你。」
我笑著望著他，將買來的零食全部倒在了費許楠的腳邊。
「怎麼買了這麼多零食？」
費許楠詫異道。
「這些不是買給我自己的，是我送給你的，都是我喜歡吃的零食，我想將最好的給你。」
我不知道費許楠需要什麼，隻有將我覺得是最好的獻給他。
費許楠怔怔地看著我。
他臉上的表情卻不似開心，猛地他毫無徵兆地將我抱住。
有溫熱的液體落在我的衣服上。
我不懂，他怎麼哭了？
於是我拍了拍費許楠的後背，得寸進尺地開口：「今天是你的生日……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所以我明天能不能不去復診啊。」
「不行。」
費許楠抬起頭認真地開口。
我撇了撇嘴，「好吧。」
11
每周一都是我去醫院復診的日子。
於是周一成為了我最抗拒的日子。
我在家慢騰騰地磨蹭，費許楠就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他的耐心永遠都比我足，我被他看得心虛。
我輕咳了一聲：「ťű̂⁻我們走吧。」
「好。」
費許楠開車將我送到了醫院。
我忐忑地站在診斷室的門口。
「費許楠，我可以牽你的手嗎，我害怕。」
我小聲開口。
每到這個時候費許楠總是格外心軟。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與我相握，帶著我走了進去。
他手心的溫熱沿著我的脈搏蔓延到我的心髒，我無端地感到踏實。
醫生簡單地問了我幾個問題後，像往常般朝費許楠搖了搖頭。
我特別討厭他這個表情，好像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一樣。
但費許楠卻始終沒有什麼表情。
他帶著我走出醫院，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道上。
我頓住腳步看向他。
「怎麼了，怎麼不走了？」他疑惑地發問。
「費許楠，你不失望嗎？」
「失望什麼？」
「剛開始的時候是我的父親陪我來醫院復查，可他每次看見醫生朝他搖頭，他都特別失望，對我態度也越發不好，你呢，你會失望嗎，然後對我態度越來越……」
哽咽的聲音讓我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自己跟別人比是有區別的。
可這不代表著我沒有感知能力，我看不出來別人的神情。
所以我一點都不想去醫院。
而費許楠總是能理解我說的話，感知到我的痛苦。
他半蹲在我的面前，仰頭盯著我的雙眸。
「悅悅，我不會失望，我對你永遠都不會失望，更不會對你越來越不好。」
「為什麼？」我抽泣地開口。
「因為我舍不得。」
費許楠說得鏗鏘有力，讓人不得不信服。
12
我剛要將半蹲在我面前的費許楠扶起。
我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是周晉燦打來的電話。
我想都沒想便掛斷了，現在哪有時間接電話啊。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費許楠，你快站起來，我相信你。」
「好。」
我知道費許楠不會再讓我牽手了，於是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費許楠，我今天都乖乖地來醫院了，你應該獎勵我。」
「你要什麼？」
「冰淇淋，我要吃冰淇淋。」
「好。」
我輕咳了一聲，得寸進尺：「我想吃兩個。」
「不行，你腸胃不好，吃多了該肚子疼了。」
費許楠拒絕得有理有據。
我隻好妥協。
我還記得在我某次偷吃了三個冰淇淋後，費許楠整整半天沒有跟我講話。
我可不想費許楠不理我了。
13
回到家後，我才發現周晉燦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
【悅悅，誰允許你掛我電話的！！！】
【還有你的玉镯是不是丟了，怎麼出現在典當行了？？？】
【我限你三秒內回我消息。】
我下意識地看了手表一眼，現在距離他給我的消息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三秒早就超了。
我有一瞬間的慌亂，畢竟當初周晉燦給我的規定裡就有秒回消息這一條。
做不到就要被懲罰。
可是現在我不想和他成為朋友了，就不需要遵守了。
我的目光在悅悅兩個字上停留許久。
我答應了費許楠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我才不會像周晉燦一樣說話不算數。
明明是他曾經抱著我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可是他卻丟下我走了六個月。
我討厭說話不算數的人。
於是我回復道：
【以後不許管我叫悅悅，玉镯是被我賣掉的。】
周晉燦回復得很快。
【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疑惑地歪了下頭，最終還是按照他說的，重新給他發了一遍。
【以後不許管我叫悅悅，玉镯是被我賣掉的。】
很快，周晉燦給我發了段語音過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怎麼，智商又退步了，你現在馬上給我道歉，我就原諒你。」
道歉？
我又沒錯為什麼要道歉。
於是我回復道：【我絕不道歉。】
之後周晉燦再沒有給我發過來消息。
14
然而第二天，我爸就主動聯系了我。
我爸在那頭言簡意赅地讓我晚上回去一趟。
我連連答應。
我以為是我爸想我了。
我雀躍地跳起來，並向費許楠分享了這個事情。
費許楠跟我一樣高興。
回去時的衣服也是他給我選的。
隻是換上後我卻沒覺得漂亮，我戀戀不舍地看向床上的那套粉色的還畫著美羊羊的衣服，緩緩走出了門。
我以為這是屬於我和我爸的晚餐。
而我剛走進去，我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周晉燦。
「傅悅過來。」
我的父親朝我開口道。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不解地開口：「爸，他怎麼在這裡？」
「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我扁了扁嘴。
「傅叔叔，不要嚇到她，可能悅悅還是記恨我出國的那六個月。」
周晉燦笑著開口。
「哈哈，她現在懂得什麼，公司的事情現在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
我爸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聽晉燦說你把他送給你的玉镯賣掉了？」
我不安地拽了拽衣角：「是。」
「別人送你東西你怎麼能賣掉呢，趕緊向晉燦道歉。」
我爸厲聲朝我開口。
我縮了縮肩膀，喉嚨間不斷分泌出口水。
我憑什麼向他道歉，他欺騙我的事情怎麼不說呢？
更何況，他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我怎麼處置都可以。
就如同當初周晉燦過生日我送給他自己最愛的娃娃，不也一樣被他丟進垃圾桶裡了嗎。
我有說什麼嗎，我有讓他向我道歉嗎？
於是我倔強地開口：「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
「我說道歉你就道歉，別那麼多廢話。」
我爸猛地站起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眸子裡的目光太過復雜，我看不懂。
而身旁的周晉燦正興致勃勃地看著這場笑話。
「我就算死，也不道歉。」
我迎著我爸的目光緩緩開口。
下一秒我爸的巴掌就落在我的臉頰上。
我不懂為什麼我爸不問前因後果，就無條件地偏向周晉燦。
「我討厭你們。」
我將這句話大吼出聲，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眼淚模糊了前方的視線，我模糊中聽見身後周晉燦在喊我的名字。
ŧų⁰可我一點都不想理會。
15
等我停下腳步時。
我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墓地。
我沿著記憶中的路緩緩向前走去，最終在一處墓碑前停下了腳步。
我看著墓碑上已經模糊的照片，終於放聲哭泣。
「媽。」
「我好想你。」
「媽，你為什麼要那麼早離開我啊，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媽，你能不能回來陪陪我啊。」
「我不需要太多，一天就好。」
我跪倒在地面，聲音已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的媽媽在我六歲時因癌症離開人世，從那天之後我就再沒有了媽媽。
我爸常年在外面跑生意，經常留我一個人在家。
我見不到我爸。
而在我想見我媽時，就隻能通過做夢。
可是很遺憾，我從來都沒有夢見過我的媽媽。
我想，如果我的媽媽還在世，她絕對不會放任他們這麼欺負我的。
就在我要哭暈在墓地之際。
周晉燦先找了過來。
16
周晉燦緩步朝我走來。
「好了，別哭了。」
我當作沒聽見他說的話，繼續哽咽著。
周晉燦抬手揉了揉眉眼，接著他輕吐出一口氣：「行了，我不需要你道歉了，走吧。」
說著，周晉燦就來拽我的胳膊。
我直接後退著躲開。
周晉燦的眼眸瞬間沉了下來，「你到底要怎麼樣，還沒鬧ƭű̂³夠？」
我沒說話，因為我遠遠地就看見了朝我跑來的費許楠。
「費許楠。」
我朝他大喊道。
周晉燦也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就見費許楠氣喘籲籲地跑到我的身邊，他焦急地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悅悅，你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周晉燦微皺起眉，他非常討厭被人忽略的感覺。
於是他冷硬地開口：「悅悅，過來，跟我走。」
費許楠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周晉燦的身上，接著他擋在我的身前。
「悅悅是不會跟你走的，你自己走吧。」
「你算個什麼東西，替悅悅做決定？」
周晉燦嗤笑一聲。
「我算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悅悅不想跟你走。」
「悅悅，你說，你跟誰走。」周晉燦不服輸地朝我追問道。
我伸手拽住費許楠的衣角，堅定地開口：「跟費許楠走，我要跟費許楠回家。」
費許楠拉住我的手就要將我帶離這裡。
然而就在我與周晉燦擦肩而過時，他猛地拉住了我的手腕。
周晉燦陰翳地盯著我。
「他是你什麼人，新來的保姆嗎，至於這麼聽他的話？」
「他是我的朋友。」
周晉燦松了一口氣。
「那為什麼叫你跟他一起回家，你跟他住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