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軟綿綿,又很 Q 彈。
該死,一個男生的唇怎麼會看上去那麼好親呢?
……
司機師傅一路狂飆,到了醫院,我確診急性闌尾炎。
原本那天沒有床位,肖蕩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我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說真的,我一生有兩件特別討厭的事。
一是行使特權;二是行使特權的人不是我。
我躺在手術床上,看肖蕩插著兜的身影越來越遠。
等我醒來,護工阿姨告訴我,他一直等到我被推回病房才離開。
而且,手術和護理的費用都已經付過了。
我太不好意思了,想給他發個消息道謝。
結果剛點開聊天框,我媽的視頻就打了進來。
盯著我身上的病號服,愣了半天才開口:「不是……婦產科吧?」
「不是!」本來看到媽媽有點傷感的我瞬間哭笑不得,「我得闌尾炎了。」
我媽神經一向有些大條,聽我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才松了一口氣下來:「哦哦哦嚇死我了,誰送你來醫院的?」
「同學。」
Advertisement
「同學還是男朋友?」
我媽一副「你終於開竅了」的樣子,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為了阻止她刨根問題,我囫囵應了幾句。
掛了電話,手機又收到一筆轉賬:「媽明早到,錢你先還給人家。」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打字回「好」。
08
再次見到肖蕩,是一周後。
他沒有再來過醫院,也沒有回復我發的消息。
每次手機響,我都趕緊去看。
卻隻能收到周子揚發來的一堆沒有營養的「幫砍一刀」。
我瞟了一眼,直接拉黑了。
一周後,我出院,放下行李就去男生宿舍樓找肖蕩。
我媽從小教育我,欠人錢要不得。
可是在樓下等了好久,他都沒有出來。
還是陸明霄先發現了我,劉海一甩:「呀,這不小嫂子嗎?」
這稱呼聽著怎麼那麼別扭呢?
「找周子揚還是肖蕩?」他問。
「我和周子揚已經分手了。」
我趕緊劃清界限,結果剛想問肖蕩在哪,周子揚就從樓裡走出來。
他看見我,趾高氣揚的勁兒一下就上來了:「我室友說你在這等了一下午,怎麼,後悔跟我分手了?」
我的媽呀,他長腦袋隻是為了讓自己顯高點嗎?
我白他一眼,接著問陸明霄:「肖蕩他在寢室嗎?」
聽見這個名字,周子揚的臉都綠了。
想說什麼,卻被陸明霄打斷。
「嗐,找蕩哥早說啊,我跟宿管打聲招呼,你直接上去就行了,223。」
我愣了下,反應過來他是在替我解圍。
感激地點了點頭,就往樓裡走。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周子揚還是拉住我。
我回頭呵呵一笑:「有。」
周子揚的笑又揚起來一點。
「可惜全是髒話。」我甩開他的手,上樓。
隔了兩秒,身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操」,還有陸明霄爽朗的笑聲。
……
「呦,妹子找誰?」
我推開 223 的房門,和幾個光著膀子打牌的帥哥面面相覷。
關上門,再打開。
沒走錯啊,是 223。
我再次推開一條門縫:「那個……肖蕩住在這嗎?」
屋內嘆息此起彼伏:
「又是找肖蕩的。」
「媽的妹子怎麼都找他啊,要說哥幾個長得也不差啊。」
「唉,螢火之光難與皓月爭輝啊。」
我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隻能伸出大拇指:「你們,也很帥的。」
我說的也是實話,畢竟搬回本部前,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這種質量的帥哥。
幾個人一愣,看著我,然後哈哈大笑。
「臥槽小姑娘說話真好聽,哥賭你能和肖蕩在一起三個月。」
「我和他不是……」我想解釋。
「我們懂我們懂。」其中一個小哥問我,「找肖蕩什麼事啊?」
「還錢。」我如實回答。
「多少?」
「一萬。」
「才一萬?」他們樂了,「這點小錢他也讓你還?」
另一人推了他一下:「傻逼,不讓妹妹還錢怎麼約見面啊。」
一陣哄笑中,還是那個小哥站了起來。
「找肖蕩是吧,我帶你去。
「前幾天他被他爸逼著參加金融競賽,今天早上才回來,這會兒還在別的寢室補眠。」
這個比賽我聽說過,是全封閉式的。
他是因為這個才沒回我消息的嗎?
我的心稍稍放下來一點,但轉念一想。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這個比賽隻有成績十分優秀的學生,才能獲得老師內推,參加初賽。
而他之前抄我答案的科目,就是經濟學啊!
我跟著他穿過走廊,弱弱問:「肖蕩學習很好嗎?」
「開玩笑,肖蕩可是我們寢室的智商擔當,年年獎學金拿到手軟。」
小哥說得篤定,可是在周子揚嘴裡,他明明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
上次看見獎學金名單時,還跟我爆料說:「要不是他家有錢,這個名額有他什麼事?」
現在看來,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幾步的工夫,小哥指著走廊盡頭那間房:「520,你去吧。」
09
他把我送到樓梯口就走了。
我敲了好幾次門也沒人應,隻能推門進去。
房間沒鎖,環視一周,我在最裡面的床上找到了肖蕩。
他的睡顏很安靜,隻有胸腔起伏,滿身疏淡散去,比平時少了幾分鋒芒。
我不想吵他,又怕這次還不上錢,下次更找不到人了。
「肖蕩,你醒醒。」我蹲在床邊叫了三遍,他的眼皮依舊沒有掀開。
這下我有點急了,不會累病了吧?
「肖蕩,肖蕩,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站起來,想試試他發燒沒有。
可是剛把手放在他的額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就緩緩睜開。
「叫魂呢?」他的聲音懶懶的,帶著一點剛醒來的啞。
我嚇得後背都直了,想站起來。
「別動。」修長白皙的手伸到我腦後,動作極緩,卻總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會壓下來。
我聲音都顫了:「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他盯著我,眉眼深邃,態度冷靜而囂張。
他的臉和我貼得很近,唇與唇不過幾釐米的距離。
胸腔裡,心髒狂跳不停。
這個距離,這個動作,他不會要親我吧?
鬼使神差地,我閉起了眼。
然而等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眼睛睜開一個小縫,發現肖蕩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左手指尖,還捏著一片枯掉的葉子。
「你在期待什麼?」他笑著問。
「……」我羞得無地自容,趕緊站起來。
「我我我……是來還你錢的。」
他把手疊到腦後,似在回想:「什麼錢?」
「住院的錢。」
他還是疑惑地看著我。
果然,那小哥說對了,他真不是在乎這點錢的人。
甚至連什麼錢都忘了。
沒辦法,我隻好掏出手機轉賬。
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這個窮逼,單日轉賬限額隻有三千。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要過幾天再給你。」
「給我?」他輕嘶一聲,從床上起來,笑得越發惡劣,「還真打算以身相許?」
「肖蕩!」
這人能不能正經點啊?
「嗯,叫哥哥幹嗎?」他回頭,笑盈盈看著我。
我懶得跟他鬥嘴,拿出手機先轉了三千:「剩下的明天……」
一抬頭,話直接哽在胸口。
肖蕩竟然當著我的面,脫掉了上衣!
薄薄的腹肌下,若隱若現的人魚線蔓延到不可描述之處。
我人都傻了。
察覺到我的視線,肖蕩笑起來,一步步逼近,把我抵在牆上:「明天怎麼樣?」
我支支吾吾,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暗自懊惱自己挺理智的一個人,怎麼每次面對他,心跳都快到要爆炸似的。
「害怕?」他笑起來,故意壓低唇瓣。
最後一秒,我蹲下躲過他的靠近。
他笑了一聲,手臂輕輕用力。
「哐當」一聲,我身後的門開了。
「害怕還不讓開?」他起身繞過我,走進浴室。
哗啦啦的水聲響起時,我還遲遲緩不過神來。
原來是……要去洗澡啊。
10
錢是還不成了。
我抓著手機,先跑為敬。
可是 520 的門就像塗了 502 似的,無論我怎麼使勁,都不動分毫。
直到肖蕩洗完,頂著一頭湿漉漉的頭發出來。
他看見我也很驚訝:「還沒走?」
我都快哭了:「我不是死綠茶,是真的打不開。」
「哦。」他平靜回答,嘴角卻難掩笑意,明顯不信。
我想問怎麼辦,下一秒,他又走過來。
別別別,你這種帥比,我心髒承受不住。
「數到一百。」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把我的衛衣帽子扣到頭上,然後把我轉過去對著門罰站。
我聽見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
眾所周知,眼睛看不見的時候,想象就越發猖狂。
我滿腦子都是他浴巾外八塊腹肌的模樣。
忽然,鼻下湧出一股熱流。
完了,前兩天我媽煲的雞湯太補了!
我趕緊捂住鼻子。
肖蕩回頭時,就看見我整張臉都包在衛衣帽子裡,手還把唯一能呼吸的地方堵住了。
「很冷?」他問。
我哪敢把這丟人的事說出來。
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拼命擰動門鎖。
不多時,「咔嚓」一聲。
把手被我整個拔下來。
我愣了,什麼垃圾工程?
但我不敢耽擱,揣進兜裡,一溜煙兒跑回女寢。
當晚,我在表白牆上刷到這樣一條熱帖:
【把校霸寢室門鎖掰走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11
不出意外,我火了。
校友們說我舔周子揚不成,把目標轉換成了肖蕩。
並且稱呼我為「倒拔寢室鎖那女的」。
一連三天,我連上課都是偷偷摸摸去,也不敢再給肖蕩發消息。
好在姚雨晴主動換了寢室,平時和我基本見不到面。
不然我每天和她大眼對小眼,活得就更憋屈了。
第四天傍晚,室友孟璐看不下去了:
「總這麼躲著也不是事啊。
「你看你,飯都吃不下,臉都瘦了一大圈。
「出去走走,說不定大家都把這事忘了呢。」
我被她拖到食堂,戰戰兢兢吃完飯。
心稍稍放下點的時候,也不知誰嘴欠,喊了一句:「這不是倒拔寢室鎖那女的嗎?」
周圍人齊刷刷停下腳步,開始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