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稍微一聽，差點氣死。
原來事情不知道怎麼演變成了：我不知廉恥爬肖蕩的床，被他打出鼻血丟到了寢室外。
更惡心的是，嘲得最狠的那個，是迎面走來的周子揚。
「呦，這不曲晚星嗎？爬床不成，被甩了？」
真是過年了什麼豬都敢上桌說兩句了。
我想衝上去甩他兩個巴掌。
但是，這不是最解恨的方法。
我放下筷子，當著他的面繼續裝杯：「比不過我男朋友，就開始造謠我倆感情危機是吧？」
四周又倒吸一口冷氣。
「不會吧，肖蕩真是她男朋友？」
「可是她看起來很普通耶，美院那個姚雨晴才夠格當他女朋友吧。」
「是啊，俊男靚女才配嘛。」
「放你娘的狗屁！」
本來這場戰鬥孟璐是援軍，但是她從小就因為臉上的胎記自卑，對別人的容貌攻擊十分敏感，這時突然拍案而起，指著剛才說話的女生大聲反駁：「我家晚星人品好學習好，不知比那個搶人男朋友的姚三好多少倍！」
她把我擋在身後，就像母雞護著小雞。
我感動得稀裡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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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姚三？她也真是會取名。
同伴這麼給力，我也不能認輸，接過她的接力棒：「同樣是女生，天天喊著反容貌焦慮，看見和帥哥戀愛的女生又說人家醜、配不上，尿素袋都沒你能裝！」
那女生急了：「你說誰裝呢？都是成年人了，這麼沒禮貌嗎？」
「笑死人，大庭廣眾議論別人，你就很禮貌嗎？」
我和孟璐在食堂火力全開，周子揚觀戰半天，終於找到新的盲點。
「既然肖蕩是你男朋友，那他怎麼沒陪你一塊吃飯？」
我一噎，隨即想起出發前刷到肖蕩發了條朋友圈，脫口而出：「他今天有球賽，我一會兒就去找他。怎麼，之前不是天天說他是你兄弟嗎？現在人家不帶你玩了？」
周子揚臉色微變，盯了我半天，突然笑了：「那正好，我也要去球場，一起啊？」
沒想到他還有後手。
可眾目睽睽之下，我隻能硬著頭皮往下演。
「去就去，誰怕誰？」
五分鍾後，我心裡悔不當初，卻還是和周子揚一起站到了籃球場上。
肖蕩很好找，190 的身高，在球場上鶴立雞群。
上次被我誇帥的小哥看見我，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小嫂子又來找你了？」
聽他這麼叫，我沒出息地紅了臉。
肖蕩正在熱身，瞥了一眼我，一個三分入籃：「少廢話，撿球。」
他沒有理我的意思。
周子揚幸災樂禍：「我就知道你們倆是假的，曲晚星，你現在道歉，說不定我還能考慮下復合的事。」
「誰給你的大臉？」
我白他一眼，趁著中場休息，跑到肖蕩面前：「你能不能再當我一天男朋友？」
他掃了眼球場外的周子揚，又低頭看我：「怎麼，坑哥哥一次還不夠？」
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冒昧，但又不想在周子揚面前落了下風。
「我請你吃飯行不行？餐廳隨便你選。」
上次見面之後，我分批轉賬，還清了欠款。
但不管怎麼說，肖蕩救我一命，請他吃頓飯表示感激也是應該的。
他挑起眉毛：「一頓飯就想賄賂我？」
周子揚說過，他家境很好，確實不會看得上一頓飯。
我沒辦法了，可剛要打退堂鼓，目光就瞄到球場邊款步走來的姚雨晴。
原來周子揚要來球場，是為了見她。
勝負欲熊熊燃燒，我問肖蕩：「那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都行？」他笑了，一雙桃花眼裡似乎蕩漾著層層春水。
「什麼都行。」我下血本了。
「呵。」他笑了一下，盯著我，沒什麼動作。
就在我以為他拒絕了時，腦後傳來一陣破空聲。
肖蕩眸色一沉，單手把我拉進懷裡，另一手穩穩接住了飛過來的籃球。
「瞎了？」他面色不豫，把球重重砸回去。
丟球的小哥連連道歉：「我的鍋我的鍋，對不起啊嫂子。」
他低下頭，皺眉罵我：「笨，躲都不會。」
「幹嗎老罵我？」我仰頭看他，憤憤不平。
肖蕩沒理我，自顧自走下場。
但許是我黏著肖蕩太久，姚雨晴終於坐不住了，拿著一瓶水送過來。
場外，周子揚臉色變了一瞬，雙拳握緊。
「阿蕩，給你的。」姚雨晴一臉期待。
偏偏肖蕩隻是看了眼水，半晌，輕笑一聲：「不用，我有。」
纖白細嫩的手懸在半空，笑容也漸漸凝固。
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伸手奪走了我的手中的茶π。
等等，我的茶π？
「那個我喝過……」後面兩個字被我硬生生吞下去。
「下次別買蜜桃味，我不喜歡。」他喝完又把瓶子丟給我，不客氣地吩咐。
搶人東西還要求那麼多。
但是我說：「好的哥哥，下次一定。」
因為我看到姚雨晴，輕輕地碎了。
12
有姚雨晴在現場，周子揚才沒空理我。
他把人拉到一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不過姚雨晴隻用一句話就讓他破防了。
「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
那個吻，對姚雨晴來說不過是一時慰藉。
隻有他，傻乎乎當了真。
我把手機鏡頭放大 30 倍，看到周子揚眼角掛著的淚，差點笑出豬叫。
「還看。」肖蕩打完球，輕輕一抽，我的爪機就落到他手裡，「舊情難忘，演我呢？」
「沒有。」我站起來，問他喝不喝水。
他冷哼一聲，把手機還給我，沒答。
身後有人叫他：「蕩哥，一會兒去哪吃夜宵？」
他回頭看了看我：「問她。」
剛想說「問我幹嗎」，他又補了一句：「她請。」
得，忘了說請他吃飯這茬。
「我剛搬到本部來，還不太熟，你們挑地方吧。」
留到最後的都是下一屆的學弟，一群小帥哥圍著我嘰嘰喳喳。
「不行不行，哪有要飯還嫌餿的道理。」
「就是，姐姐你挑，挑什麼我們都吃。」
「叫什麼姐姐，叫嫂子。」
「對對對，嫂子我們可好養了。」
我突然有種想讓我媽再生個帥弟弟的衝動。
我打開團購軟件，搜索附近美食。
找了一會兒：「烤肉自助行嗎？」
聽說這個年齡的男生飯量大，烤肉自助好吃又實惠。
一群人沒說話，眨巴著眼睛看肖蕩。
他剛脫下黑色球衣，打算換上厚點的衛衣時，敏銳地察覺到身後餓狼們的目光。
「就這個吧。」
得到準許，小帥哥們興奮起來。
一人一句「謝謝嫂子」，把我弄得不好意思了。
這時突然有人反應過來：「哎，蕩哥不是不愛吃烤肉嗎？」
「對對對，我記得他上回說這個油。」
「而且他不吃羊肉。」
「……」
「那咱們還去嗎？」
十幾雙眼睛又齊刷刷轉到他身上。
肖蕩換好衣服，發現大家都沒動，皺著眉問：「看著我幹嗎？不餓？」
眾人一聽這個，哪還能不明白，相互簇擁著往球場外走。
「還得是嫂子。」
「對對對，要不是沾嫂子光，咱八百年吃不上一回烤肉。」
「要不說還是愛情的力量強大呢，咱們哥幾個在蕩哥眼裡算個屁啊。」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肖蕩有點生氣了，一個籃球砸在最後一個男生的屁股上。
「好好好，不說不說。」那個男生跑了幾步，確定這個距離肖蕩揍不到他，又回頭大叫，「嫂子牛逼！」
我聽著，竟然覺得有點習慣了。
轉頭看向肖蕩，發現他也在看我。
心又飄忽起來，怕它飛出喉嚨，我趕緊打電話訂位置。
好巧不巧，姚雨晴又湊了過來，笑眯眯問我：「晚星，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她挽住我的胳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關系多好。
我覺得她臉皮真厚。
但是當著這麼多帥弟弟，又不好意思直接懟回去。
正猶豫，一個微重的籃球包掛到了我脖子上。
緊接著，一條緊實的手臂直接把我從她身邊扯走。
「不方便，讓讓。」
肖蕩沒看她，摟著我直接離開。
一群人跟著，呼啦啦往外走。
我不敢抬頭，側目瞟他。
媽的，這個角度都帥呆了。
「還看？」他冷不防飄來一句。
我嚇得低頭看路，結果左臉上一股力量直接把我的頭轉過來了。
「又沒說不讓你看。」
真是說什麼都是他。
我氣鼓鼓抬頭，卻見他目視前方，唇邊掛著淡淡的笑。
一瞬間，丘比特狠狠撞進心房。
13
到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小帥哥們排隊進去，我在門口等著付錢。
看著訂單上的巨額數字，我小小肉痛了一下。
隻Ṱūⁿ是剛調出團好的券碼，一隻大手就擠走我的手機。
「滴——」
肖蕩搶先付款了。
「不是說我請嗎？」我問他。
「我說什麼你都信？」趁老板娘去傳菜，他俯身，把我卡在手臂和吧臺之間，「那我讓你親一下，你也照做？」
我腦一抽：「親哪裡？」
畢竟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嘛。
而且他這麼帥，我又不吃虧。
「……」肖蕩盯著我，沒忍住，笑了。
笑了一會兒，大手蓋在我頭上，胡亂揉了一把，就轉身去餐桌了。
我抱著包，理順頭發追上他。
剛吃幾口，一個眼角有痣的小帥哥讓我把口蘑拿給他。
我離食物架很近，順手就遞過去了。
小帥哥朝我比了個「salute」的手勢：「謝謝嫂子。」
「要不我幫你們烤吧。」我看他們不太熟練，五花肉沒烤焦就炫了。
「真的嗎？謝謝嫂子！」
「一直聽說蕩哥的女朋友眼睛大大的，特別漂亮，沒想到人也這麼好。」
「姐姐姐姐，順便幫我烤個青椒唄。」
一群小男孩，都快把我恭維上天了。
我這人就是耳根子軟，要不也不能看姚雨晴哭就安慰一宿。
就是剛拿起烤肉夾，肖蕩把煙盒往桌上一丟，自己點了根煙。
「都沒手？」聲音不大，卻透著絕對的威壓。
「沒事，我烤得可好了，平時和我爸媽一起都是……」我不以為意。
肖蕩側過臉，冷冷看我。
我立馬閉嘴坐下了，幾秒後，才發現這個條件反射太慫了。
當然，慫的也不止我一個。
那群弟弟見情況不對，幾乎是從我手裡奪走的烤肉夾。
「有手有手，我們自己烤。」
「沒錯，我黨教育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就是，自己烤出來的才香嘞。」
情緒價值，拉滿。
「我不吃牛羊肉。」沉默中，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啊？」我沒反應過來，盯著他發愣。
還是一個小帥哥弱弱提醒我：「嫂子，蕩哥說，他不吃牛羊肉，你別給他烤這兩樣。」
所以他是……讓我給他烤？
剛剛還說別人沒手，這會兒輪到自己，怎麼還挑上了？
「行吧。」誰讓他是金主呢。
一頓飯，我把豬都烤絕種了。
少爺吃得很滿意。
合著以前不吃，是不想自己動手。
「你之前怎麼不讓別人幫你烤？」我不小心問出聲。
對面的小帥哥搶答：「我們烤的沒有愛情的香甜味？」
尷尬了，我趕緊低頭扒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