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兒子明年就要畢業,如果你想讓他順利接受遲家,這點事還是忍忍吧。
「畢竟沒有我這個姐姐,他在江宴面前連說話的份都沒有。」
在我爸恨不得將我撕碎的眼神下,我款款上樓。
剛進門就被抵在牆上。
來不及開燈,眼前隻有兩道綠光,周遭濃重的血腥味提醒我,對面的人是周野。
「謝謝你剛才幫我。」
說話的是我。
剛才我爸的煙灰缸扔過來,是他打歪的。
要不然憑我爸的技術,我腦袋肯定開瓢。
「你呢?為什麼救我。」
黑暗中,周野聲音陰冷。
可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沒有多少力道,隻是禁錮住我行動。
手背墊在我後腰,以防我被門把手磕碰。
像隻高冷又溫柔的大狗狗。
我對他沒有絲毫恐懼,玩興大起。
踮起腳,我勾住他脖頸湊到耳邊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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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也聽到了,我未婚夫跟一個獸人女孩籤血婚契,我被拋棄了。
「想找點不一樣的刺激。」
指尖下,周野肌肉瞬間緊繃。
他咬牙。
「狼人不是狗,從不出賣自己。」
我嘖一聲。
心想,狗比你們可愛多了。
手指在他胸前打圈,我繼續逗他:「不賣身,婚契也行。
「剛好我想求證下,獸人若不是真心籤契,歡愉時是否真的會血管爆裂。
「怎麼樣。
「敢不敢賭。」
周野捉住我亂動的手。
「我發情期控制不住,怕你受不了。」
他掌心溫熱,沒有預期中的血腥黏膩,手指勁瘦,指尖皮膚粗粝。
我知道,這樣的手能一把將我骨頭捏碎,可就不想認慫。
我嗤笑,想反駁,就聽他又說。
「不如我們籤死契。
「無論想求證什麼,我都陪你。
「生,就白頭到老。
「死,就共赴黃泉。
「怎麼樣。
「敢不敢賭。」
07
周野氣勢壓人,我本能閃躲。
他放在我腰間的手稍微發力,一把將我撈回去。
「怕了?」
不想讓他得逞。
我單手勾上他脖頸。
「我不過是想快活,沒想這麼早死。
「你不是被黑市追就是在地下拳場打架,不像長壽的人。」
周野笑出聲。
「長這麼大還沒有哪個獸人能傷得了我,你大可以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
黑夜寂靜,無形將一切動靜放大,透過薄薄的衣衫我甚至聽到他怦然有力的心跳。
狹仄的空間裡,他的氣息將我包裹,強勢灌入每個毛孔。
周身血液逐漸躁動,臉也開始發燙。
我踮起腳尖,嘴唇輕輕擦過他下巴。
「沒驗過貨,怕虧本。」
剛冒頭的胡茬有點扎人,周野喉頭滾動。
下一秒,整個人被他輕易抱起。
「童叟無欺。」
低沉的笑意從耳邊掠過,他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而後低頭順著唇齒寸寸進攻。
周野從內到外都透著一股狠勁,記不清哪一刻,露出一隻鋒利的指甲,劃破手腕。
彼此的血液緩緩流入對方心髒。
情到濃時,胸口的契紋若隱若現。
第二天醒來時人已經離開。
除了一身酸爽,枕邊還多了一塊狼牙骨玉,用黑色編織繩串著。
死契籤訂時獸人血液融進對方體內,狼人本性兇戾,這個是為了壓制體內的獸性。
08
閨蜜的電話打進來時,我還在對著周野留下的骨玉發呆。
「洛洛,昨晚江宴帶著他那個小助理進出江家老宅的消息在網上傳開。
「熱搜第二呢。」
這不奇怪。
江宴做事向來高調,既然和程瑤籤定婚契,就不會藏著掖著,即便隻有一個月,也會讓她名正言順進出江家。
閨蜜賤兮兮又問:「你就不好奇誰是第一?」
……
我沒那麼八卦。
對面興致盎然,立刻揭開謎底。
「第一是你。」
閨蜜異常興奮。
我忙點開網頁。
##遲家大小姐深夜贖狼人##
##江遲兩家婚禮推遲,疑似女方新歡##
配圖上是我在拳場下注,以及和周野「深情」對視。
評論區也很精彩。
【姐姐不道德,一腳踩倆鍋。】
【樓上別酸,誰也拒絕不了狼人哥哥。】
【遲洛甩支票的樣子有點 A 到我。】
……
電話那頭洋洋得意。
「這麼多年,你終於壓江宴一頭。」
我無語,這事兒有什麼可比的。
「現在讓他知道,不是他江宴要不要和你結婚,而是你遲洛不要他了。」
說到這裡,閨蜜想起什麼。
「其實你的工作室客源穩定,截了遲家一半訂單,完全沒必要為了你那個所謂的弟弟,在江宴面前受委屈。
「不如趁此機會把話說開。
「之前是你勸我男人嘛,睡睡就行了,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怎麼到自己這裡就困住了。」
無數被江宴冷落的時候,我都用這句話告誡自己。
聽多了就當真。
當初那些難以言說的悸動也漸漸淡去,現在好像也沒這麼在意了。
我問她我家地址是不是她告訴周野的。
「那可是狼人,聞著味兒都能找到你,哪裡還需要特意留地址。」
我想起昨晚周野嗅人的模樣,似乎在確認什麼。
閨蜜笑得不懷好意。
「怎麼樣,要不要留在身邊。
「狼人可是最忠誠的。」
腦中不自覺浮現周野的眼神。
犀利時似能看穿一切,平靜又好像隻裝得下眼前的僅有。
我並不反感。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剎車聲,緊接著江宴的車出現在視野。
我跟閨蜜說「和周野籤了死契」,而後不顧她的驚叫掛斷電話。
江宴氣衝衝上樓。
他心情不太好。
「遲洛,我說過婚禮是推遲不是取消。
「你何必去黑市那種地方找狼人刺激我。」
09
江宴直接闖進來,我單手託腮看他在屋裡轉圈。
目光所及之處,都被周野收拾幹淨。
沒找到周野的痕跡,江宴松口氣,他走到我跟前。
「有人拍到你和狼人在一起。
「我知道程瑤的事讓你不高興,但你吃醋也該有個限度。」
我和江宴很少吵架。
最初是因為江家,再後來是因為他。
今天依舊不想。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
他知道我介意程瑤,知道我在意什麼,不過裝作沒看到。
江宴看我不出聲,以為是心虛在跟他示弱,語氣稍緩。
「熱搜我會找人壓下去,你也不要再做這麼幼稚的事來吸引我注意。
「事情鬧大對誰都不好。」
能壓江宴一頭的熱搜,除非他自己點頭。
江宴的氣惱不像假的,那剩下一種可能就是他真的不知情,是有人背著他為之。
程瑤曾是他助理,又與他有婚契。
看似純良的小白兔,這幾年也有了些心機手段。
我反笑問江宴。
「你憑什麼這樣直接闖進我房間,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江宴眯了眯眼,表情危險。
「於私,你是我未婚妻,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於公,遲家下半年利潤還完全ƭüₖ靠江家的訂單。」
他半威脅,半誘哄。
「遲洛,因為你的任性,江氏和遲家股票大跌。
「你一向有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這次的事我也有責任,我不怪你。」
語氣高傲,看我的眼神充滿不屑。
「況且,狼人不是你能駕馭的。」
如果江宴認真看我一眼,就會發現脖子處曖昧的紅痕。
來找我,不過是想確認下自己在我這裡的位置是否受到威脅。
他不在乎我,卻不允許我不在乎他。
江宴走後,我立刻給助理打電話。
「調用賬上所有流動資金從散戶手裡購買遲家股票。
「另外,幫我跟其他股東約個時間私下見面。」
遲家家業是我外公一手創辦,外公留給我媽。
我媽被我爸哄著騙走百分之四十五股份,留給我百分之六。
也正因為我家掌握了大部分股權,我爸在公司才有絕對話語權。
現在,我要一點一點把它們都拿回來。
10
那天之後,周野一直沒有出現,我忙著工作室的事,也無暇顧及他。
這天,我核對報表到半夜,頭昏腦漲,栽到床上不想起身。
迷迷糊糊中對上一雙寶石綠的眼睛,整個人一激靈,睡意全無。
「別怕,是我。」
周野躺在我邊上,屏氣凝神沒發出一點動靜。
每次來都鑽窗戶,明明挺正經的關系,搞得很不正經,這誰受得了。
於是起身準備好好跟他談一談。
最起碼,以後別天天爬窗戶呀。
誰知周野比我還累,說完那句話就沉沉睡去。
我也終於有機會近距離看清楚他的長相,不同於江宴那種玩世不恭,周野渾身充滿攻擊性,尤其是眉骨處那條疤,看上去不太好惹,閉上眼睛時,又顯得尤其溫順。
「看夠了嗎?」周野忽然出聲。
我幹脆湊過去,用手指撥弄他眉毛。
「獸人可以和幾個人籤契?」
要知道我爸和江宴可都不是什麼好男人。
他愣住,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被氣笑,或許又看到我不像是在開玩笑,勾了勾嘴角,發狠似的吻上來。
沒有初次接觸的小心翼翼,像在懲罰。
直到筋疲力盡。
這下,人徹底沒力氣思考,軟軟癱在他懷裡。
周野用指腹磨損我紅腫的唇,溫淡開口。
「狼族隻認一人。」
沒想過跟他要什麼誓言,現在撇清好像又有點矯情。
可我偏是個不識趣的,問:「為什麼是我。」
周野舌尖抵著腮幫子,饒有趣味地看我。
沉默間,手機鈴響。
看著屏幕上「江宴」兩個字,周野挑眉。
這次我識趣,麻溜按下紅點拒絕。
誰知江宴不死心,又打過來。
這次,周野從我手中接過,放在耳邊。
那頭,江宴應該是喝醉酒,斷斷續續。
「遲洛,我喝酒了,不舒服,你țûⁱ快來接我。
「老地方。」
周野垂眼看我。
我有點心虛,不敢與他對視。
轉念一想,我多無辜,又理直氣壯瞪回去。
周野狹長的眸子染上笑意。
隻聽他慵懶回復。
「她現在有點累。
「沒空。」
電話那頭靜默一下。
幾秒後,江宴大聲咆哮。
「你是誰,遲洛呢,讓她接電話。」
11
第二天周野送我上班,早高峰時人來人往,我沒打算避諱,兩人直接出現在公司門口,不少人路過時都投來打量的目光。
「送遲總來的那個人是誰,好像不是江宴吧。」
「看著像上次熱搜上的狼人男主角。」
「江宴領一個,遲總帶一個,兩人都挺會玩。」
甚至有人偷偷舉手機拍照。
周野大方搖下車窗給她們拍,對面的人反倒不好意思。
我轉身進公司。
電梯打開時,我爸的秘書等在門口。
「董事長請您過去一趟。」
二十八樓會議室,又見到我爸。
還有江宴。
坦白說,有點意外。
來前助理已經提前告訴我,江家本來準備給的貨款沒到賬,市場部那邊找了點瑕疵要退單。
退個貨而已,也值當老板親自跑一趟。
我站在門口沒動,江宴快步走過來,頂著重重的黑眼圈。
「遲洛,昨晚我去你家等你,你一夜未歸,到底去了哪裡。
「還有,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上次他貿然闖進我房間,當天我便搬家。
周野聞著味兒就能找到我,江宴不行。
我後退一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抱歉,這是我的私事,無可奉告。」
我爸上前甩我一巴掌。
口中頓時血腥蔓延。
「不知廉恥的東西,怎麼能這麼跟江宴說話,趕緊道歉。」
頭偏過去那一瞬,我看見江宴面露嘲諷。
我爸對我的態度江宴不是頭一次知道,他選擇冷眼看著這一切,以前我隻當他是不想摻和別人家事,從沒想過他是在看熱鬧,甚至是享受並默許著讓我爸以這種方式逼我向他服軟。
「雖然你是我未婚妻,可我一早就提醒過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他甩出一份質檢單。
「遲家近半年供應的貨物質量不過關,全部退回,並且需要賠償三倍由此給江氏帶來的損失。
「遲洛,別逼我用這種方式對你。」
我爸聽他這麼說,頓時急眼。
他舉手,還想打第二巴掌。
手剛舉起,就在半空被人攔下。
周野從門口闖進來,將我護在身後。
他捏住我爸手腕輕輕一推,將他甩出老遠。
「再敢碰她一下,要你命。」
我爸被周野嚇到,趴在地上不敢吱聲,可又不甘心,眼神不善。
江宴認出周野,直接吩咐助理:「黑市的獸人出來鬧事,報警。」
周野無視他們,回頭用手指輕蹭了蹭我流血的嘴角。
「別人打你怎麼也不知道躲。
「你不怕疼,難道不怕我心疼。
「嗯?」
周野以保護的姿態將我護在懷裡,自從媽媽走後,再沒有人這麼維護過我。
原來有人在背後撐腰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