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但見他動作熟練又穩當,下半截話就吞回去了,也是沒空說了。
寧寧已經到了他面前,這確實是個胖小子,離開爹娘的這一段時日一點沒耽誤他長肉,這個月份的小嬰兒其實仍沒多大記性,他找不見爹娘以後,哭了兩天就又好吃好喝了,沐元瑜接到他時,他方找回了一點記憶,意識到自己是被爹娘丟下的可憐寶寶,嗚哇嗚哇哭了半晌。
但哭完了,又是一個好脾氣不記仇的寶寶。
現在朱謹深抱著他,他對這個懷抱也是熟悉的,就伸長了胳膊,把自己胖手上的葫蘆往他嘴唇上碰。
朱謹深道:“——我不吃。”
“你那是什麼臉,孩子也是好意!”皇帝不滿意了。
沐元瑜悶咳了一聲。
她原還有點心虛,這種心虛類似於她面對滇寧王時——畢竟寧寧是她自作主張生下來的,到雙方長輩面前時,多少有點不自在。
但看皇帝這個偏架拉的,肉團子給親爹喂金葫蘆,那都是孝順是好意,這心偏得她都服氣了。
皇帝往裡面挪了挪,拍拍枕頭:“來,放這裡朕看看。”
於是寧寧移駕到了龍榻上。
他黑葡萄般的眼睛跟皇帝對視了片刻,胖胳膊又伸了出去,大金葫蘆戳到了皇帝下巴上。
“啊,啊。”
他清脆地叫著,那意思,看來喂親爹未遂,又想喂上皇帝了。
“這小子,可真不認生啊。”皇帝感嘆,目光閃動著,抬手摸了一把寧寧的大腦袋。
汪懷忠湊趣笑道:“看皇爺說的,您是親祖父,小主子跟誰認生,也不能跟您認生吶。這是小主子天生聰慧,知道您是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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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不但不藏私,肯給人嘗他的金葫蘆,他離開爹娘的這段日子裡還開發了新技能。
他會爬了。
肥嘟嘟的屁股扭動著,胳膊腿一挪一挪,幾下就能從床頭爬到床尾,爬的速度正經不慢。
平地爬膩了,還試圖往皇帝身上爬,看來是把他當做一個可挑戰的障礙物了。
這眾人可不能由著他了,敬不敬的且不說,皇帝還病著呢,朱謹深便要伸手,皇帝卻把他的手拍開了:“叫他爬,這麼點斤兩,還能把朕壓壞了不成。”
寧寧哼哧哼哧地就繼續爬。
一會兒功夫,從皇帝身上橫爬了過去,但是落地時沒掌握好,一下翻過了頭,整個人仰臥到了裡面,當然裡面已經拿被褥擋好了,摔不疼他,他就豎著胳膊腿,像個翻不過殼的小烏龜一樣,但他不著急也不生氣,自己還笑得咯咯的。
皇帝稀罕極了,眼睛簡直都不能從他身上移開,這孩子若是另外幾個兒子家的還罷了,偏偏是朱謹深的,朱謹深小時候瘦得小小一團,哭都哭不出大動靜,別說笑了。
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憂慮著,這個兒子恐怕留不長久。
兩相對比,寧寧的健壯尤為顯得可貴。
寧寧的新技能不隻一樣,他自己撲騰了一會兒,在皇帝伸出手扶了一把他的後背以後,終於撲騰起來了,然後蹭蹭蹭又爬了出去,左右望望,向遠一點的沐元瑜伸手要抱:“釀~釀~”
沐元瑜大喜著要過去:“寧寧會叫娘啦?!”
雖然音還是不那麼標準,但肯定是在叫她了麼!
她在接寧寧回來的路上教了他一路,但寧寧一直隻是咿呀,不想這時候忽然開了竅。
走到龍榻前了,她伸出去的手又遲疑了,皇帝正盯著她看呢。
“啊——釀~”
寧寧催她。他脾氣是好,但小嬰兒多半沒什麼耐性,習慣要得到大人的迅速關注。
沐元瑜垂了頭,假裝沒發現皇帝在看她,把寧寧抱了起來。
“咯咯~”
寧寧又高興起來了,滿足地在她懷裡蹬蹬小腿。
“兩個糊塗蛋。”
寧寧清脆的笑聲裡,皇帝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他沒指名道姓,但屋裡的人當然都知道他在說誰。
“兩個糊塗蛋”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跪下了。沐元瑜抱著孩子,不過不影響她動作的利落性。
“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吧。”
皇帝最終給出了這麼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推個基友的文,這是個非常非常勤奮的大大,無縫接軌的新文,入V以後都是六千,跟我這種三千的懶貨不一樣哈~
作者:假面的盛宴
文名:家養小首輔
內容簡介:一代大奸臣薛庭儴(rang)重回到自己少年之時,薛家還是窮得家徒四壁,家裡為了一個讀書名額打得頭破血流,她還是自己的童養媳,這一世他決定要換個活法。
首要任務就是對她好,對她好,各種對她好,然後多生幾個小崽子。
招兒是薛家的童養媳,她知道自己將會在小男人到了歲數與他成親並圓房,可是小男人一直不喜歡她,嫌棄她,厭惡她。
一夕之間,小男人突然大變樣,不但對她好,還總是背著人摟她啃她嘴,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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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是怕涉及到版權問題撤掉了,雖然我是淘寶買的封面,做的時候也要求了要可以商用的圖片才可以,但還是有點害怕,一賠十幾萬吶,我賠不起X﹏X
下本我去約個畫手大大畫好啦,安心一點。
然後對不起,作者也是糊塗蛋,把時間設到明天去了,剛才刷評論才發現(T_T)
☆、第192章
乾清宮裡開始時常傳出孩子的笑鬧聲, 這本來不稀奇, 朱謹治家的小閨女雲雲過來時就是這樣的,但雲雲畢竟小了一個月,未滿周歲的小娃娃差一個月差別還是挺明顯的, 加上寧寧的性子不知道隨了誰, 天生的好熱鬧,也喜歡帶著別人熱鬧, 他能鬧出來的動靜,比雲雲可大多了。
尤其兩個娃娃一起過來時,寧寧打出生到現在沒有同齡的小伙伴,見到這個小妹妹,激動得不得了,蹭蹭蹭繞著她能爬上十圈不帶暈的,簡直虎虎生風。
把皇帝看得要樂翻了,頭疼都好似要減輕兩分。
這麼個笑起來咯咯咯的大胖娃娃, 藏是藏不住的, 加上皇帝也沒怎麼想藏,於是音信很快就透了出去。
朱謹治自然是第一波就知道了,為此逮著弟弟很是埋怨了一通:“二郎, 你怎麼這樣,我有事情, 都告訴你,你的寧寧比我的雲雲還大,一直都把我瞞著, 我是你哥哥,你知不知道。”
朱謹深生平頭一次叫傻哥哥訓著,也隻能點頭認錯:“知道,是我的不是。皇爺從前不大喜歡我跟寧寧的娘在一起,所以我不敢說。”
朱謹深這個弟弟,那一向是懟天懟地的,脾氣壓不住的時候皇帝都能叫他噎個跟頭,幾時有過“不敢”的時候,他這麼看似一低頭,朱謹治立時心軟上了,也顧不得再說他,忙道:“我替你去跟皇爺求情,再不喜歡,孩子都有了,難道還能不認人家嗎?”
還是朱謹深把他拉著,告訴他皇帝已經松了口才罷了。但朱謹治又好奇起來:“二郎,你打哪認識的姑娘呀?人好嗎?”
朱謹深終於從皇帝那裡換了一句“自己收拾”的話來,正是滿心輕松到輕飄飄的時候,聞言噙著笑往旁邊望了一眼。
沐元瑜在京裡那是跟朱謹治差不多的闲人,天天就帶著寧寧晃悠,寧寧在哪,她就在哪。乾清宮裡的人已差不多都知道了她跟寧寧的關系——隻是“外甥”那一節,切實知道個透徹的也就隻有汪懷忠,他是跟了皇帝幾十年的心腹,許多事皇帝雖然不跟他解釋,但也懶得瞞他,就當著他來,汪懷忠能在皇帝身邊好好伺候上這麼久,自然知道該把嘴閉緊,隻進不出。
但朱謹治是什麼也不知道,他不會從各種跡象猜測,必得人明明白白地給他說了才行。
被朱謹深一望,沐元瑜就幹咳一聲,道:“挺好的,其實就是我妹子。”
“你妹妹?”朱謹治大是驚喜,“那不是外人呀!”
朱謹深笑意加深:“確實不是外人。”
這說法其實挺含糊的,也沒回答朱謹治的第一個問題,若換了別人,就算不敢追問,也得就此腦補出八十種可能來,但朱謹治是個石頭般的實心腸,一點也不多想,點了頭還囑咐他道:“這樣好,不過你以後可得收著一點脾氣,別像對三弟一樣,姑娘家的臉皮都薄,經不起人說。你把人說哭了,可難辦。”
朱謹深不跟他較真,隻是點頭應了。
朱謹治難得在他這裡刷了一把兄長的存在感,大大地滿足,聽到裡面雲雲寧寧兩個團子的咿呀聲,像模像樣跟在對話似的,伸脖子看了一會,笑道:“雲雲在家時不愛說話,我逗她半天才哼哼兩聲,倒是喜歡跟小哥哥一起玩——唉,怎麼會是哥哥呢。”
他說著有一點點不滿意,他覺得他是哥哥,到雲雲這一輩也應該是姐姐才對,結果變成了妹妹,他知道的時候想了好一會兒繞不過這個彎來,被皇帝說著,才有點委屈地接受了。
沐元瑜安慰他:“哥哥好,以後有人欺負雲雲,寧寧就可以替雲雲出頭,揍他。”
朱謹治想一想也是,又高興起來了:“嗯,寧寧是個好哥哥。”
他扭回頭來,又想起先前提到的話了,道:“對了,三弟說是要到封地上去了,皇爺給他選在了甘肅,我問了人,說離這裡可遠了,我們去送一送他吧?”
皇帝做事的效率還是高的,在頭風發作跟看寧寧雲雲玩耍的間隙裡硬是抽出了空來,雷厲風行地把朱瑾淵的封地給選好了,然後就叫他走路。
他不願意相信兒子有圖謀他性命的大逆之舉,看上去朱瑾淵也確實是清白的,但這顆懷疑的種子畢竟是種下了,皇帝心內很難不存芥蒂,這令他不願意再看見朱瑾淵,作為君父的最後寬容,就是撵他趕緊去該去的地方,好保存父子間的一點殘餘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