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不怎麼樣吧?”朱謹治遲疑著道。
朱謹治因為智力的關系,被皇帝護得十分嚴實,沈皇後又自持身份,在這個嫡長子的傻毫無逆轉地顯示之後,沒出手對付過他,所以他想不出沈皇後能對他怎麼樣。
“大嫂不高興會怎麼樣?”
朱謹治才嘮叨出的話,當然還記得,馬上道:“叫我住到外面去。”
朱謹深慢悠悠端起了茶盞:“所以,你知道該聽誰的了。”
朱謹治恍然大悟地應著:“哦——”
朱謹深又指點他:“這幾日,大嫂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你陪著一起去。”
朱謹治又糊塗了:“為什麼?我早上要聽先生講課。”
“遲一會誤不了你多少事,你跟童翰林說,他會同意的。”
童老翰林把朱謹治從啟蒙一路教導到如今,感情之深厚不問可知,朱謹治成親兩年終於有了喜訊,他一定跟著欣慰,這點小事不可能不答應。
“那兩個女人既然你不喜歡,就帶上,還給皇後去,隻說你身邊服侍的人夠了。”
朱瑾淵本是一直瞪著朱謹深,從這個兄長的嘴裡冒出這些家常話來,真是猶如見鬼般,他長這麼大也沒聽到過,十分地不習慣,以至於覺得還不如聽他的諷刺——及到這一句,他方覺得反應過來,原來想借傻子大哥的手給沈皇後難堪?
那他倒是樂得坐山觀虎鬥了。沈皇後從來看不上他,他又不傻,如何不知道。
朱謹治半迷糊半明白地道:“好。我留她們本來也沒有用。”
朱謹深若有所思地重新問他:“大哥,你說大嫂如今淺眠,不能安枕?”
朱謹治點頭:“我聽到她悄悄吐的動靜,好像是不舒服,不過我問她,她都說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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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會吐。”朱謹深自語著,皺起了眉。
朱謹治接著道:“我又問了嬤嬤,嬤嬤說女人懷孕就是這樣,叫我別管。”
“你的妻子,懷的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不管。”朱謹深回了神,頓時責備他,“大嫂吐了,你給她倒杯茶也是好的,大嫂喝不喝,總是你的心意,難道能甩手當沒看見不成。”
“哦哦,好的。”朱謹治忙記下了,又目光很贊許地看向他道,“二郎,你長大了,脾氣好了,也會關心人了,我都想不到這麼細。”
朱瑾淵才恢復正常的眼形又瞪大了——朱謹深是吃錯了藥不成!
他一個光棍,還認真管上人家夫妻間的事了,一句又一句,說的煞有其事的,這是闲出什麼毛病來了?
可要真說他有毛病吧,先前懟他時分明還很順口。
朱瑾淵就忍不住插嘴道:“二哥這個話未免古怪,那麼多下人做什麼使的,由他們闲著,倒勞動大哥?”
朱謹深皺著眉看他一眼,沒耐心跟他辯證,隻道:“你的王妃嫁給你,是夠倒霉的。”
朱瑾淵:“……”
好生氣!
這個光棍憑什麼攻擊他!
朱謹深已經又轉過臉去了:“大哥,侄兒的名字可取了嗎?”
提到孩子,朱謹治也高興,嘿嘿笑道:“沒有這麼快呢,不過皇爺來看過,說到時候會賜名下來。”
“皇爺取也不錯,不過,自己取更合心意些。”朱謹深笑道,“你取個乳名罷,現在就可以看起來了,早點準備,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朱謹治忙點頭:“好。二郎,你學問大,你說叫什麼好?”
“我有我的事要忙呢。”朱謹深的腰板不自禁直了直——雖然他本來坐得就夠挺直了,“你回去跟大嫂商量,乳名不必太過拘泥,吉利上口就夠了。”
朱謹治又點頭,表示記下。
這還從夫妻轉向娃娃經了——
朱瑾淵簡直聽得牙疼,他愣是不懂今天的談話是怎麼拐進這個後宅婆媽風的,他們難道不是來聊王位的嗎?!
朱謹治倒是想起來問:“二郎,你在忙什麼?皇爺又給你排差了?”
他歡喜起來,“這就好了,看來皇爺早晚要消氣了。”
朱謹深擺了下手:“沒有,我忙我自己的事。”他頓了一下,終究隻是道,“以後再告訴大哥。”
他話是忍住了,但抑制不住的笑意是自眼角眉梢毫無遮掩地流淌了出來,朱瑾淵都看傻了,知道的他這是丟了王位不好意思出門,不知道的隻當他是封了太子呢!
朱謹治不想那麼多,見他情緒好,就放心了,笑道:“二郎,你不難過就好了。”
又把安慰的話說了兩句,朱謹深隻是一概應了,又倒回來說了他兩句,叫他別忘了把人還給沈皇後。
朱謹治答應著,他知道自己記性不太好,怕忘了,所以回去的隔日一早,就照辦了。
沈皇後氣了個半死,要是豫王妃獨自去,她還好磋磨一二,偏偏朱謹治陪著,還人的話也是他在說,她再有玲瓏心肝,跟一個認死理的半傻子能說得出什麼來?
朱謹治昨晚回去自己住的宮殿裡把要還人的話一說,豫王妃就再不提叫他搬出去的話了,態度也一下子溫柔小意起來,朱謹治半懂不懂,但由此得了鼓勵是肯定的,覺得自己聽弟弟的話做對了,更加不肯讓步,憑沈皇後說什麼,他隻是憨憨地要還人。
沈皇後總不能跟傻子吵起來,隻有憋屈著把人收了,轉頭狠狠一狀告到了皇帝那裡。
作者有話要說: 朱二的父愛跟控制欲暫時無處安放。。就溢出到萌萌的朱大家了→_→
☆、第153章
豫王妃有孕是喜事, 但以皇家規矩來說,她是不能再侍奉朱謹治了。
這對小夫妻住在宮裡, 沈皇後等闲時候不去招惹, 於這當口賜下兩個宮女,去幹什麼很明白, 而這是誰都挑不出理的事。
就沈皇後的本心, 她覺得自己這麼做也不是出於什麼私意,皇子們越大, 局勢越明白,她一雙眼睛盯朱謹深還盯不過來,哪有闲工夫再去理會朱謹治?
管他也管不出什麼好處來啊。
這是沈皇後大怒的緣由,也是她敢去找皇帝告狀的底氣所在。
因為她覺得自己真是本著六宮之母的職責在安排人事, 朱謹治是個傻子, 她在豫王妃有孕期間給賜兩個人, 免得他不懂事去鬧豫王妃,驚著了王嗣, 多明公正道啊?
結果居然叫照臉摔了回來!
皇帝聽了,愣了一下。
他也覺得沈皇後在這件事上的做法沒什麼問題, 不過為穩妥見, 朱謹治來告訴他之後,他還是讓汪懷忠查了查, 知道那兩個宮女背後沒什麼牽扯,就是普通的宮人之後,才讓朱謹治自便了。
傻兒子當時也沒說什麼, 不想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隔兩天又鬧了這一出出來。
沈皇後壓著惱怒道:“大郎這孩子向來淳樸,壞心是斷然沒有的,我倒是不怪他。依我看,這事也不是他想得出來的,若不想要,當時不收就是了,何必事後這樣?我問他,可是宮人不懂規矩,伺候的他不好,他也說不上來,隻是不肯要。他說話不知道避人,撿著早上請安的時候,賢妃等人都在,我怕問多了,傷著他的顏面,隻有先把人留下了。”
沈皇後畢竟是皇後,讓繼子來這麼一出,若她要計較,當場給朱謹治扣一個“不敬”的帽子是可以的。她沒有,那就確實是委屈了。
皇帝便安撫她道:“好了,是大郎不對,他行事沒有分寸,我叫了他來問一問,讓他給你道歉。”
沈皇後得了這句話,心下方平了些,在一旁坐下。
朱謹治就住在宮裡,來得很快,進來傻呵呵地笑著行禮:“皇爺,皇後娘娘。”
皇帝將沈皇後剛才的話說了,然後問:“大郎,可有此事?”
朱謹治老實點頭:“有的。”
皇帝板了臉:“長者賜,不可辭。你的先生沒有教你嗎?就是有緣故,你不便接受也當好好說,怎可跟皇後胡攪蠻纏?”
朱謹治睜著大眼道:“先生教過,我也好好說的,皇後娘娘答應我了。”
皇帝喝道:“那是被你胡纏得沒有辦法——”
沈皇後從旁道:“皇上不要動怒,臣妾先就說過,此事應當不怪大郎,他不是那等不知禮的孩子。”
她轉向了朱謹治,和顏悅色地道:“大郎,你既說宮人沒有得罪你,卻又堅持著要退回來,可是你的王妃和你說了什麼?”
她這句話是極厲害了,心下且在冷笑——好一個豫王妃,以為拉著傻夫婿來,她就不能怎麼樣了?哼!
朱謹治想了想道:“沒有說啊。”
豫王妃既是皇帝當初費心挑選出來的品官家的女兒,規矩是很通透的,心下再堵,也不會明著和朱謹治說什麼,提都沒有提此事,所以朱謹治回想,想不出什麼來。
沈皇後卻不信,道:“你不必替她瞞著,她不願你親近旁人,原沒有什麼,可她現下已有了身孕,還霸著你,那就不對了。”
朱謹治有點急,反駁道:“真沒有說。”他求助地看向皇帝,“皇爺,我不會騙人的,沒有就是沒有。”
傻子有一點好處,他說他不會騙人,那就是不會騙人,皇帝點了頭:“那你為什麼要把人退回來?”
朱謹治是真不會瞞人,張口就道:“二弟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