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傅霖也不例外,他為我著迷,也一樣沉淪於其他女人的美色。
前段時間,八卦雜志就曝出了他在遊艇夜會女團成員的桃色新聞。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發誓那些真的隻是子虛烏有的娛樂新聞。」傅霖一臉真誠地望著我,「我怎麼會和戲子約會?自從遇到你,我看其他的女人都覺得俗。」
他剛說完,就打臉了。
傅霖的前女友林美筠從洗手間出來,碰巧和我們打了個照面。
林美筠過去隻是個十八線女模特,但和傅霖分手後沒多久,她就身價翻倍。
就在去年,她甚至還嫁給了娛樂圈資本家王巖,成了人人羨慕的富太太。
這次,她跟著自己的丈夫一同出席酒會,渾身上下可謂是珠光寶氣。
見到昔日男友,林美筠忍不住上前顯擺:「這不是小傅總嗎?好久不見。」
傅霖最討厭別人稱呼他為小傅總,他的臉色瞬間沉下來:「溫凝,我們去露臺逛逛?」
我挽上他的胳膊,準備離開時,卻被林美筠叫住。
「季總,久仰美名。」林美筠拖著一席魚尾裙來到我面前,像打量物件般上下掃了我一眼,最後嗤之以鼻,「您身上這件小禮裙是香奈兒前年的春款吧?」
「林小姐不愧是時尚界的翹楚。前幾年,我還有幸到過現場,看過您的幾場比基尼秀呢……」我語氣稀松平常,可林美筠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那都是過去了。」林美筠不願意提到自己在娛樂圈的「出身」,調轉話題開始冷嘲熱諷,「小傅總你怎麼還是這麼節儉?像今晚這樣的酒會,你連一套像樣的時裝都送不起自己女伴嗎?怎麼讓自己的女伴穿得這麼寒酸。」
傅霖皺了皺眉,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最後,他的視線落到我的裙子上,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Advertisement
低聲對我說道:「溫凝,下次記得穿漂亮點。」
林美筠不禁得意地揚起唇角:「就是嘛,女人可是男人的面子。尤其像今晚這種場合,你怎麼穿得這麼隨便……」
「不過是在自己家和朋友吃頓飯而已,穿得舒適就好。」一道熟悉的低沉磁音在我們身後響起。
季頌夜站在餐廳入口,對我笑道:「姐姐,我找你半天。」
林美筠退出娛樂圈後,一門心思隻想備孕生孩子。
季頌夜失蹤好多年,她自然不認得。
但當他將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粉鑽戴上我的右手,林美筠的眼睛瞪得差點掉出來:「這得多少克拉啊。」
「季先生,初次見面,我是亞博娛樂的王巖。」林美筠的丈夫一見到季頌夜,就上前和他握手。
林美筠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她馬上明白季頌夜是個連她的丈夫都得罪不起的大佬。
於是,她趕緊湊上去也想混個臉熟。
沒想到她的丈夫王巖隻顧介紹自己,半個字沒有提到她。
季頌夜微笑著看她出醜,然後伸出手,握住的卻是我的手。
王巖笑容一僵,尷尬得隻好搓了搓手。
他將身旁的林美筠往我面前一推,想借林美筠和我拉近關系:「老婆,你剛才和季總在聊什麼呢?」
林美筠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我笑著替她回答道:「王太太在和我聊今晚我們穿的時裝呢。她啊,說我身上這條裙子不合時宜,早過時了。」
王巖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逝不見,看林美筠的目光隱藏慍色。
忍不住責備道:「你一個三教九流的模特,懂什麼時尚?人家季總天生麗質,穿什麼都漂亮。」
季頌夜聽了,這才展顏,給了王巖一個難得的好臉色:「王總和我看法一致。」
王巖帶著林美筠離開後,傅霖趕緊上前和季頌夜並肩站在一起,手甚至拍上了他的肩膀。
我微微頷首,發現三樓記者正時刻緊盯著季頌夜。
難怪傅霖想趁此機會,在媒體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和季頌夜的關系匪淺。
但誰知,季頌夜並不配合。
他抬手,冷漠地避開傅霖的手,眉宇間透出對傅霖的厭惡:「小傅總,現在倒是長嘴了。」
「……」傅霖不明所以地怔在原地。
季頌夜將我拉到他身邊,冷聲道:「剛才有人對我姐姐出言不遜,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季頌夜的聲音很低,三樓的記者雖然聽不到,但傅霖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臉由白轉為紅,最後自尊心讓傅霖丟下我憤然離場。
「姐姐,陪我去餐廳吃點東西吧。」季頌夜將我的手搭上他的手臂,眼神又恢復了溫度,「我肚子餓了。」
6
我和季頌夜剛坐下準備享用晚餐,餐廳正前方特別預留的宴會臺上忽然響起了鋼琴聲。
林美筠正坐在鋼琴前,彈奏著一首鋼琴曲。
王巖趁此機會又跑來敬酒,並向我賠罪道:「自家嬌妻不懂事,我讓她給季總彈首曲子賠個不是。」
臺上,林美筠坐在鋼琴凳上的形態美好,白裙優雅。
季頌夜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微嘲道:「彈得不錯,隻是這首《致愛麗絲》會不會有點過時了……」
王巖笑了笑,打斷林美筠:「換一首。」
林美筠看著臺下名流們對著她竊竊私語,她的手一點點在黑白鋼琴鍵上緊縮。
最後,兩個女服務員的笑聲徹底壓垮了她的自尊。
「我知道她,她以前是模特,我老公特別喜歡她拍的三……」
「噓,小心被她聽到。哎,沒想到她還會彈鋼琴呢。」
林美筠的眼圈越來越紅,她突然看向季頌夜和我,惡劣地勾起唇:「季溫凝季小姐,聽聞你日常興趣廣泛,鋼琴也彈得很好。我今晚能不能向你虛心請教一下呢?」
我坦然笑道:「抱歉啊,我不會彈鋼琴。」
林美筠這兩年日子過得過於滋潤,因為王巖的關系,她在復雜的娛樂圈幾乎橫著走。
驕縱慣了的她,以為資本局也會看在王巖的薄面,讓著她一點。
於是,她直接將目光投到我的左手上:「您是不會彈還是不能彈啊?」
我下意識地將手藏進裙擺的褶皺。
我左手缺指,後天殘疾這件事其實不算是秘密。
但像今天這樣,被人在公開場合堂而皇之地調侃還是第一次。
林美筠故作惋惜道:「真是可惜了,季總出身和氣質這麼好,卻沒學過鋼琴。」
我見她不依不饒,便大方地褪去手上的天鵝絨手套走了過去。
因為缺失小指的原因,我的手無法做到跨八度。
所以即使我很努力,也隻彈奏出一首很難聽的四不像。
臺下的名流出於禮貌沒有笑,但也有一人直接為了我鼓起了掌。
我詫異地望向季頌夜,他徑直朝我走來:「姐姐,你又在和大家開玩笑了。」
季頌夜繞到我身後,彎腰將手輕輕搭上我的雙手,按出一串悠悠蕩蕩的琴音。
雖然簡單,卻至少流暢。
緊接著,他將自己的外套遞給我。
坐到我身邊獨自彈了一首《藍色的愛》。
美好的琴音,令全場都噤了聲。
一曲終了,他將自己的外套搭到我肩上,笑道:「我彈得不好,都怪以前姐姐教我的時候沒認真學。」
他起身牽起我的左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今晚你喝多了,我們回家。」
7
車上,季頌夜與我同坐後排。
我有點暈車,臉色不太好看。
季頌夜嘆道:「酒會而已,何必這麼拼。」
我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回答:「王巖黑白兩道通吃,這人雖然目前對我們集團造不成什麼大的威脅,但也不能小覷。他經營的產業涉及很廣,有幾個項目可以合作。」
不知道季頌夜有沒有聽進去,黑暗中他握住了我的左手:「怎麼受傷的?」
我側過頭,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你不記得了?十歲那年,父親送你的那塊古董表丟了。」季頌夜蹙眉:「然後呢?」
「你懷疑是我偷的,不吃不喝兩天,吵著鬧著要把我的手指剁下來。」
短暫的沉默過後,季頌夜垂眸盯著我空了一指的手套:「你一定很恨我。」
我將臉轉向車窗,冰冷的玻璃上映出一張笑臉。
酒窩深深,眼底卻一片悽涼:「我怎麼會恨你呢?那時候,你年紀小不懂事。現在你長大了,以後一定會一直對姐姐好的,對嗎?」
我的手穿過他的黑發,像小時候一樣揉了揉。
街邊光怪陸離的燈光一道接著一道滑過季頌夜的臉,他的臉在光與影之間忽明忽暗。
許久,他點了點頭:「嗯,我會。」
8
車緩緩駛入大門,燈光裡站著一個女人。
媽媽不知在那裡等了多久,見到我和季頌夜一同下車時,她看我的眼神驟然變得陰冷無比。
聽聞今天的董事會一切順利後,她才像是松了口氣。
一句「兒子,恭喜。」剛說出口,就被季頌夜冷淡地打斷:「抱歉,我和姐姐都有點累了。」
說完,他牽起我的手離開了。
半夜,我踩著點進入季頌夜的臥室。
浴室內的花灑開著,證明季頌夜還在沐浴。
我環視了一周屋子,發現不存在攝像頭之類的監控後,才放心走到他的床頭,用備用鑰匙打開了抽屜上的鎖。
父親不知道,在這個家裡,並非全是他的人。
常年不變的薪資,讓幾個菲佣的心中早就生出了怨氣,我借此機會用了雙倍的價錢讓她們成為我的幫手。
比如,每天打掃季頌夜臥室時,要更加仔細些。
通過菲佣給我的情報,我猜這個抽屜裡一定鎖著什麼秘密。
果然,抽屜中竟藏著一塊古董懷表。
銀質的外殼上刻著兩把精致的長劍,這塊表正是弟弟季頌夜少時最喜愛的那塊。
我的手指就是因為它,被季頌夜用生鏽的美工刀生生切斷的。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我至今都不敢忘記。
我閉了閉眼睛,伸手拿起抽屜中另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鉛畫紙,上面用濃鬱的油畫棒畫了幅兒童畫。
女人和一個男孩住在黑暗的山洞裡,他們的臉都在哭泣。
男人則和另一個男孩站在山頂之上,沐浴著陽光開懷大笑。
鮮明對比的內容,卻有著一點相似之處。
兩個男孩長得很像,不同的是一個身上有著紅色胎記,一個則沒有。
這個點突然和我腦海裡某個想法撞在了一塊,並且重疊了起來。
我盯著右下角那塊從背後透出來的黑色馬克筆水印,心中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幅畫背面應該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但就在這時,浴室的門把手轉動了。
9
剛走出浴室的季頌夜,擦著湿發的動作一滯。
他的視線落到抽屜,沉聲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坐在他的床上,將背轉向他:「酒會上可能接觸了過敏原,洗完澡皮膚有些過敏。你能幫我擦點藥嗎?」
我拉下肩上的細吊帶,露出肩胛。
季頌夜明顯有點猶豫:「起疹子了嗎?」
「有一點點。」我將藥瓶遞給他,乞求地望著他,「家裡的菲佣我平時都使喚不了她們,所以隻能來求你。」
「姐姐,你不必對我用求這個字。」季頌夜接過瓶子,坐到我身後。
他冰涼的指尖落到我的皮膚上,在上面輕輕地抹開。
我不禁發出一聲低吟:「嗯……好痒。」
季頌夜的嗓音有些發緊:「是這裡嗎?」
我壓低身體,伏在枕頭上小聲道:「再下面一些。嗯,就是那裡……」
藥塗完了,季頌夜還握著我給他的藥瓶,他的喉結微不可覺地滑動了一下,臉頰有了一絲泛紅。
我提起肩帶,雙手撐在床上湊近看他。
「頌夜,你長大了,從前的你隻會欺負我。」
「抱歉,姐姐,我先去吹頭發。」季頌夜的目光從我唇上移開,他紅著臉將藥瓶還我。
我抓住他脖子上的毛巾,將他拉回自己的面前。
「我幫你。」
尚存餘溫的浴室到處都掛著水汽,季頌夜緊靠洗手臺,我站在他兩腿之間,潮湿的發絲在我指縫一點點變得幹燥……
他舔了舔發幹的薄唇,忽然伸手握住我的腰將我往他懷裡帶。
「姐姐,夠了。我有點熱。」
我關掉吹風機,替他整理了下凌亂的額發,指尖沿著他美好的輪廓落到他的下巴,像對待小貓一樣輕輕勾了勾。
季頌夜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不是小動物。」
我視線向下掃了眼,輕描淡寫道:「是嗎?」
離開他的臥室時,季頌夜的耳根紅了一片,很快浴室內再次傳出花灑的水聲。
我輕蔑地彎起唇角,這個赝品還是太過年輕。
10
第二天,我招了個年輕的男秘書。
和季頌夜同歲,剛從名校畢業,對待工作充滿活力,笑起來自信又陽光。
我喜歡走哪裡都帶著他。
季頌夜開會的時候,我的目光總在我的小秘書身上徘徊。
我和小秘書的傳言很快像星火燎原一樣,鑽進季頌夜的耳朵,燒得他焦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