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8
「據我所知，靳娜是在發現我這條路走不通的情況下，再去追求許高遠的。」
顧修坐在床旁邊的按摩椅上：「什麼時候勾搭成功的我沒關注，也不在我的關心範圍。但是我之前已經發現和我共度一夜的人是你，之前派人查過情況，許高遠帶哆哆去親子鑑定我就察覺了不對勁。」
「可是為什麼，如果靳娜想要和你在一起，她沒必要當時把我們……」
「不是我們。」顧修看著我，「隻是你。」
「這是什麼意思？」
「那天晚上我到的時候，房間另有其人。」
我瞪圓了眼睛，心髒又開始不受控制狂飆：「你……你說什麼？」
「別緊張。」
「到底ťű̂⁴是怎麼回事！」
據顧修說，當天靳娜為了接近許高遠，故意將我們的房間安排在了一層很靠近的位置。
當天他喝了不少，被朋友扶著進來的時候搞錯了房間，恰巧的是我的門沒關……不，應該說被人打開了。
「後來我查了酒店監控，確實有人拿到了你的房卡在我之前開了門。」
「是……靳娜找的人？」
「大概率。」
我很難理解靳娜的思維，她已經有了男朋友，為什麼還要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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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娜是一個目標感很強的人，而且比較自私。」顧修看出我的疑問，直接開口，「可能他一直覺得許高遠是她的私有物，隻能喜歡她。許高遠突然結婚了，她心裡承受不了，所以想出了這麼一出。」
「那既然這樣，她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許高遠這件事，讓許高遠和我離婚？」
「那遊戲還怎麼繼續？」顧修單手託腮，看著我，「靳娜要的隻是徵服感，順便布了一步棋。如果我這邊走得通，哆哆的事就變成了永遠的秘密，現在我這邊沒能走通，瞧，兩年前的棋局這不就起了作用？」
我聽得心裡打顫，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如此惡劣之人。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我看著顧修，總覺得他不像是良善之人。
顧修笑了笑：「算計了別人我管不著，但算計到我頭上，她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了。」
「你打算怎麼辦？」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顧修屈指敲了下我的腦門，「快去睡覺。」
09
顧修說得一點也沒錯，得知真相之後的我一點也不好過。
我很想讓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我發現自己是那麼無力，我甚至連給自己討回公道的能力都沒有。
在這個情況下，我隻能努力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還好生活還算平穩，工作上同事們對我都頗為照顧，生活上有顧修的幫襯我也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我和顧修以及沐沐三個人的生活，甚至比當時和許高遠還要和諧。
許高遠的應酬多到我有時候幾天才能見他一面。
而顧修生活卻十分規律，有時候我還沒下班，他都已經在家帶娃了。
對沐沐也比許高遠上心許多。
對他我想自己根本不能用一句感謝表達。
第一個月工資發的時候，顧修發來了信息：「小女強人，準備好我和哆哆的大餐了嗎？」
當時我答應他們兩個人，我拿到工資就帶他們豪吃一頓。
這人還是真掰著手指頭敲竹槓。
正要答應，部門主管劉燁走過來。
「娅娅，今天你進公司滿月，請你吃個飯慶祝一下？」
劉燁從我來開始就對我非常照顧，不好意思拒絕主管的邀請，我趕緊說道：「應該我請大家才對。」
「好，那我來喊幾個人今天聚一聚。」
我還沒來得及說我事先有約，劉燁就走開了，讓我把之後的話憋了回去。
我給顧修發了個小哭臉：「今晚同事聚餐，說慶祝我滿月。」
我擔心顧修會不高興，還在措辭想怎麼道歉，那邊直接甩給我了個沐沐癟嘴哭的照片。
然後說：「小哭包，跟他媽一樣。」
什麼跟我一樣……
「不許喝酒，結束給我打電話，接你。」
我反復讀了兩遍顧修給我發的話，心跳逐漸加速。
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答應了劉燁的邀請。
合上手機，又沒忍住點開手機又看了眼自己和顧修的對話框。
我突然意識到，我好像對顧修動心了。
10
晚上是部門七八個同事在一起聚餐，氛圍好到我想哭。
過去的那段時間我全職在家帶寶寶，已經記不得和朋友出去用餐聊天是什麼時候了。
「你就是太軟了，才容易被男人騙。」
同事喝得大舌頭：「我和你說，你前夫不讓你上班，就是企圖對你進行精神控制。你其實特別優秀，但就是缺乏自信。以後再談戀愛，我們幫你把關。」
說到談戀愛，我沉默了。
和顧修……談戀愛？
可是我現在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
顧修條件那麼好，還願意接受有過一段婚姻的我嗎？
思路亂得要命，我沒忍住也喝了一小口酒。
沒想到自己實在是高估了酒量，一口下去我的臉紅若關公，甚至看大家還有點迷離。
吃過飯，劉燁站在我旁邊：「我送娅娅回去吧，住哪兒？」
我大腦有點宕機，琢磨了半天沒想起來自己住哪兒。
手機響了，我看了眼來電，是顧修。
「小女強人，都幾點了還不回家，沐沐都睡著了。」
熟悉的聲音讓我忍不住哭了出來：「我記不住家在哪兒了，顧修，我是不是沒家了……」
劉燁把電話接了過去，倆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電話掛斷。
劉燁把手機還給我：「你朋友說馬上過來接你。」
「哦。」
我慢吞吞把手機塞進包裡，蹲在地上當蘑菇。
同事都已經離開，劉燁不放心把喝了酒的我單獨留在這邊，陪我一起等著顧修。
他欲言又止，過了片刻才問道：「你不是離婚了？剛剛這個人是你……前夫？」
我使勁兒搖了搖頭。
「你又再婚了？」
我又使勁兒搖了搖頭。
「那他是？」
「是我孩子的爸爸。」說完我又想了想，「是我……喜歡的人。」
語畢，劉燁沒有再說話了。
他起身點了根煙。
我抬頭看著飄散在空氣裡的煙霧，在路燈的照射下朦朧縹緲。
我伸手想要抓住，那些煙霧卻又在我的指尖溜走。
就像我每次以為自己正在觸碰幸福，卻終究都是一場空。
突然，我的手被人牢牢抓住。
抬頭上瞧，顧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餐廳門口。
「自己玩得挺歡，這點比你閨女強。」
說著顧修把我從地上拽起來，跟劉燁道了謝才把我帶走。
「我發現你這個人挺能耐，頭一遭聚餐自己能把自己喝多了。讓你閨女知道，還指不定怎麼嘲笑你呢。」
我壓根就沒聽到顧修在說什麼，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他攥著我的右手上。
我說：「顧修，今天我特別開心。」
顧修看向我：「開心什麼，開心喝酒了？」
「不是，是開心我有同事了。」
開心有人認可我了，有人覺得我很棒，開心，我也能活得像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子一樣。
不依靠誰，不依附誰，我開始滋生自己的力量。
顧修沉默片刻，說了句：「傻子。」
車安靜地行駛在路上，音響播放著舒緩的音樂，街邊的霓虹飛速閃過，串連成線。
我和顧修說：「顧修，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我不敢聽顧修的回復，緊緊閉上眼。
然後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順著我的眼角滴下來。
過了很久，車停下。
我感受到顧修的手摸上了我的臉。
「小哭包。」
11
按照約定，我拿到工資之後應該要搬出去。
我也覺得自己一直住在顧修家不好，最近幾天開始著手在外面找房子。
顧修倒是沒反對，還跟在我旁邊提意見。
「這個位置這麼偏，黃阿姨都不方便過去。」
「這也太小了，哆哆的玩具車都擺不開。」
「這又是老舊小區，基本上等於沒安保。之前來你家的陌生人都還沒找到是誰，萬一再有危險你哭都哭不及。」
最後我不高興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一個月工資就四千多，能指望有多好。」
「我也沒急著讓你搬，就住這兒唄。」
該不會顧修壓根就沒打算讓我搬出去吧。
顧修避開了我的視線，跟著哆哆玩。
「你啥意思？」
「我沒意思啊。」
黃阿姨聽到我們的話，拿著鏟子就在廚房跑出來了：「娅娅要帶著哆哆搬出去？我不同意啊。顧修，是不是你又犯渾惹娅娅不高興了，我醜話說前頭，你要是讓娅娅搬出去，你以後就別回家！」
一頓操作猛如虎，黃阿姨叉著腰的這番話直接給我說懵了。
這，怎麼聽也不像是個保姆阿姨說出來的啊。
我扭頭看著顧修。
顧修低頭鼻梁都要捏紫了，最後無奈地說了句：「媽，你嚇到娅娅了。」
「媽？」
黃阿姨好像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馬甲掉了。
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慌張。
尷尬的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我……我做飯，菜糊了。」
慌忙溜進廚房。
我不敢怒吼，瞪著顧修：「什麼情況，你到底還騙了我多少！」
顧修眨著單純的雙眼：「真沒了。」
我仍舊怒目而視。
「老太太一直逼婚讓我相親，你也不想讓哆哆喊別人媽吧。」
「我沒逼著你非要認哆哆當女兒。」
「是我上趕著當哆哆爸的行吧，我先說好，我不同意我女兒喊別人爸。」
我故意說：「之前哆哆也把許高遠當爹。」
我說完顧修就樂了：「蘇娅，你今天就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我不敢再說話了。
一把抱起哆哆回了小房間，懶得搭理這人。
12
轉眼我跟顧修也已經相處了大半年，哆哆現在儼然成了個「爸控」，每天跟在顧修屁股後面，小嘴不闲著地嘟囔。
黃阿姨自從暴露了身份，也不遮遮掩掩，甚至還偶爾把顧修他爸帶到家裡陪哆哆玩。
顧修的父母其實跟顧修本人的氣質差很多，兩個人都是很樸實的中年人，看誰都笑呵呵地十分和善。
我感覺是顧修基因變異了。
我跟顧修講的時候他很不屑，非得說顧爸爸年輕的時候是「馬鞍山周潤發」。
反正我現在是完全沒看出來。
兩個老人每次見到我們，說得最多的就是催婚。
「孩子都有了，還打算拖到什麼時候。」
但是顧修沒和我提過結婚的事，況且我剛從上一段不怎麼愉快的婚姻中逃脫出來，對下一段婚姻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
我更寧願這樣晃晃悠悠地過日子。
我覺得挺好。
周一我和同事跟甲方談修改方案的時候，意外在對方公司遇見了許高遠。
他已經沒有了當初和我分開時的意氣風發，整個人有點邋遢。
白色的襯衫帶著很多褶皺，頭發懶散地趴在頭上，眼底的青色分外明顯。
看見我，他整個人流露出近乎慌張的驚訝：「娅娅？」
「許總。」
我發現到現在，許高遠對我來說已經變成了陌生人。
我甚至完全沒興趣知道他現在為什麼變成這個模樣。
聊方案的時候許高遠明顯不在狀態，整個人神不守舍地看著我。
連對方同事都覺得不對勁了：「高遠，你還好吧？」
「抱歉。」許高遠站起身，朝著我說道，「蘇娅，我想和你出去聊聊，方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