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手頭沒錢，這也不是什麼名貴的小區，我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被人盯上。
心裡有一個荒唐的想法：「會不會是許高遠？」
但隨即搖了搖頭：「我們是和平離婚，他應該不會……」
「和平離婚？」
顧修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恕我提醒你，沒有和平離婚會讓女方淨身出戶。」
我整個人亂到六神無主：「所以你覺得是許高遠？我都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還不能確定，我隻是說不能排除這種猜測，畢竟沒有男人能接受養育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這件事。」
沒有男人能接受孩子不是自己的。
這句話戳破了我離婚以來的所有偽裝的堅強。
是啊，孩子不是他的。
因為對他感到愧疚，我一毛錢都沒拿痛快離開了。
我承擔了所有的罵名。
可他是受害者。
我又何嘗不是。
我不敢告訴我的父母，不敢告訴任何人，我被扣上了「婚內出軌」的帽子，而我的女兒，是我無法辯解的鐵證。
顧修抿了抿唇，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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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你說的是實話。」
我吸了吸鼻子，勉強扯出一抹笑：「他應該不會再來了，今天又給您添麻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聽我說完，顧修笑了。
「蘇娅，你倒是還挺會過河拆橋。現在又急著轟人了？」
「不是，就是時間不早……」
「你打算一個人怎麼帶哆哆？」顧修倚著門框，雙眼直視著我。
「目前你手裡有多少存款，有工作嗎？如果你出去工作白天哆哆由誰照顧，你的積蓄足夠請一位保姆嗎？還有，你繼續住在這裡，如果那個人再來怎麼辦，不是次次都這麼幸運，我都能及時趕過來。」
顧修說的每一個問題我都答不上來。
這些都是我現在遇到的現實困境。
「蘇娅，不管你承不承認，現在你能依靠的隻有我。」
05
隔天顧修帶我去警局做了備案，我們在租住的房間外面安裝了隱蔽的監控，然後我搬到了顧修的家裡。
顧修說得對，我現在的情況一個人帶著哆哆實在有些勉強。
我想等我找到工作之後就搬走。
我上學的時候學的設計，但畢業之後我就沒有從事過相關工作，在原本經濟不景氣的大背景下，現在想要找到適合的工作很難。
我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許高遠之後選擇了成為全職主婦。
投遞的簡歷都石沉大海，時間一天天地過，我不免也有些沮喪。
「我有個朋友的廣告公司在招人，或許你可以試試？」
「是你朋友的公司？」
我想答應，但是脫離了三年社會生活的我又擔心給顧修丟人。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還是算了。」
「如果不是看到你真的想找工作，說實話聽到你的回答我會以為你是故意想和我多住些日子不搬走呢。」
顧修看著我調笑：「你連試試的勇氣都沒有，讓哆哆以後怎麼建立自信。」
「可是萬一對方看在你的面子上讓我入職，給對方帶來麻煩……」
「對方開的是廣告公司，不是慈善機構。再說，我的面子沒那麼大。」
最後在顧修的鼓勵下，我還是決定試一試。
接下來的幾天顧修幫我培訓面試技巧，他坐在書房模擬面試官。
男人穿著灰色的居家服，慵懶地坐在書桌前，明明是隨意的裝扮，整個人卻透露出了某種不怒自威的氣場，還當真有幾分樣子。
開始我還有些放松，可是顧修的問題就像連ƭū́ⁱ環炮，咄咄逼人。
「請問蘇小姐，畢業之後你沒有立刻參加工作，是出於什麼考量？」
「設計行業的工作壓力很大，經常會有加班的情況。你的家庭狀況是否允許你深夜晚歸？」
「你和社會脫離了三年的時間，當客戶質疑你的設計理念過於老派的時候，你要如何答復，又打算做哪些功課彌補？」
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問得我手心出現了汗漬，磕磕巴巴地竟一個也回答不上來。
挫敗感湧入，自卑感襲來，我看著顧修眼底已經非自願地集聚了很多水珠。
最後顧修先敗下陣來：「去面試的時候不要這麼看面試官，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以為你在暗示人家。」
我傻乎乎地問了句：「暗示什麼？」
顧修賤兮兮地雙手合十，還搓了搓：「求求你，潛規則我吧。」
我：「……」
顧修走過來使勁兒糊了糊我的頭發：「不要緊張，慢慢來。」
面試當天是顧修送我去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
出來的時候顧修還沒走，在停車場的車上等我。
我跑過去：「你真的很厲害，很多問題都是你之前問過我的。你該不會是給我開後門，透題給我了吧！」
「我倒是希望自己有那麼能耐。」
顧修被我的快樂感染，表情也添了點笑意：「看樣子，結果還不錯？」
「現場發放了 offer！」我嘚瑟地拿出信封在他面前晃了晃。
雖然工資對方開得不高，一個月 4800，但是對我來說這是獲得新生的第一步。
我看著顧修滿臉真誠：「這次真的謝謝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不客氣，就真不客氣。
顧修直接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我悄悄打開大眾點評，人均消費 480。
嚇得我心髒病都要犯了：「顧修，我這還沒發工資呢……你想吃啥，要不我買回去給你做吧。」
顧修挑眉：ƭũ₈「這就是你的誠意？」
我想到顧修幫了我那麼多，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吃！」
原本是開心的一頓飯，沒想到卻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娅娅，你怎麼在這兒？」
許高遠的聲音帶著驚訝。
我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這還是我離婚之後第一次見到許高遠。
我還沒說話，下一秒許高遠旁邊走過來了一個人，直接當著我的面挽上了許高遠的手臂：「高遠，怎麼走這麼快。」
是靳娜。
我盯著靳娜的肚子，遲遲緩不過神。
靳娜昂著下巴，看著我眼底帶了幾分挑釁：「三個月了，不恭喜我嗎？」
06
我和許高遠離婚才兩個月。
這一刻我手腳冰涼，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
許高遠別開眼，臉色帶著些不自然。
「怎麼這麼熱鬧。」
停車的顧修從外面走進來，直接握住我的手，壓根就沒看對面的兩個人：「遇見熟人了？」
顧修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局勢，許高遠立刻進入了警戒狀態：「你是誰？」
而一旁的靳娜也呆住了：「顧修？你怎麼會在這。」
然後看向我：「你們……」
顧修壓根沒有回他們的話，直接攬著我的肩：「餓了，快進去。」
說著直接把我帶進了包廂。
進入包廂之後我整個人完全脫力，幸好一旁的顧修託住了我。
「你早就知道靳娜懷孕了？」
顧修沉默片刻：「對。」
竟然。
我失笑：「你現在看我是不是就像一個傻子。」
「你隻是單純了些。」
單純。
過去的許高遠在追求我的時候，也曾說過喜歡我的「不諳世事」。
如今聽起來，可真諷刺。
「你知道麼，其實即便是已經離婚，我都還對我們的關系心存幻想過。」我吸了口氣，「我當真以為是鑑定出了問題，以為許高遠和我的分開是一時的無法接受，以為我們還是會……算了。」
然後我看向顧修：「你不難過嗎？」
「我難過什麼？」
「靳娜不是你的女朋友？」
顧修糾正：「前女友。」
「對，是因為出軌才變成的前女友吧。」
說著我看向顧修，對方鼻梁挺直，五官堅毅，外在條件上看，坦白講要比許高遠出色許多。
而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發覺財力上大概應該也比許高遠實力更加雄厚。
我由衷說道：「你這麼優秀的人都被綠了，我心裡舒服多了。」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顧修朝我挑了挑嘴角，「首先，我和靳娜從海南回來就已經分手，我提的；其次，許高遠才是退而求其次的那個次，她挽回了我兩年，我沒有答應；最後，謝謝你的誇贊。」
「可你不是說之前在海南的時候，查到了她跟許高遠的同房記錄？那時候你還是他男朋友吧。」
顧修沉默。
我總結陳詞：「所以你還是被綠了。」
顧修：……
07
到家之後門剛開，哆哆就變身成為四腳神獸從房間裡飛速爬出來，快到保姆黃阿姨都沒跟上。
「噗噗、噗噗。」
才短短兩個月，哆哆現在跟顧修已經十分親近了。
顧修把下面對著他流口水的小家伙抱起來，然後拋上天再抓住哆哆「咯咯咯」笑得眼睛都沒了。
黃阿姨在旁邊看得揪心：「小心點，再摔著了。」
然後看向我：「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什麼東西，我現在做。」
我忙說不用了，黃阿姨在旁邊不贊同：「你太瘦了，要多吃點東西的。」
顧修抱著哆哆：「時間也不早了，這邊沒什麼事您就先回去吧。」
「不著急，我回家也沒事做，再多陪陪哆哆。」
顧修語氣好像有點無奈：「這邊有我跟娅娅。」
黃阿姨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行，那你們待著，照顧好哆哆，我就回去了。」
說完還戀戀不舍地親了一口哆哆的小臉，又跟我說：「明天你們下班回家吃，我給你們做好了走。想吃啥提前說，早晨我就去買。」
等到黃阿姨離開，我才說道：「你在哪裡找的阿姨，好負責任。」
哆哆從來沒離開過我，原本我對離開她這件事是有很多不放心的。但是上個月顧修找了黃阿姨來，我和她待了有半個月的時間作為過渡，發現這個阿姨簡直比我這個當媽的對哆哆還上心。
小孩誰喜歡她誰不喜歡其實是能感覺到的，哆哆幾乎沒有排斥黃阿姨的存在，適應得不得了。
顧修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她有經驗，兒子非常優秀。」
「怪不得，一般子女優秀的媽媽也不會太差，我跟黃阿姨多學習。」
顧修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你果然不聰明。」
然後又朝著哆哆說道：「千萬別隨你媽，容易被男人騙。」
？
為什麼突然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晚上在哄哆哆睡覺的時候，我突然收到了幾條信息。
是許高遠發來的。
第一條：「今天靳娜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的。」
第二條：「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我了解了一下，來路不簡單，你不要被他騙了。」
第三條：「如果金錢上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找我。」
離婚到現在，許高遠從未聯系過我。
可今天看見了我和顧修在一起，卻接連發了三條消息。
我把許高遠直接拉黑，也算是和過去徹底有了個了斷。
哆哆睡著之後，我才去了顧修的房間，想聊一下白天的情況。
大概是擔心我們有事，他的門並未關嚴。
敲了敲無人應答，我輕輕將門推開。
房間內沒有人，主臥的電視還開著，裡面正在播放……《惡作劇之吻》？
正演到袁湘琴和江直樹表白的地方。
「怎麼了？」
男人突然從我後面出現，嚇了我一跳。
我扭頭，顧修手裡拿了瓶礦泉水，站在門口處。
發現我正在看電視，他不自然地咳了咳，多此一舉地解釋：「我沒看，是電視臺胡亂放的。」
對，我信了。
顧修絕對不可能會看這種古早偶像劇。
他把電視關上，我才問道：「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有關許高遠和靳娜的事告訴我嗎？」
「相信我，你不知道比較好。」
「但我，我不想再做傻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