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向你走去 4464 2024-11-26 14:12:34

我說:


「裴南謙,我才發現,你好像……」


「和傳聞中也不太一樣嘛。」


他頓了頓,偏過頭,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我心想,這你都不知道啊。


圈子裡的你冷酷無情、人憎鬼厭,就是個賺錢機器嘛。


當然,這話我才不會說。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我翻身上床,把被子一裹,裝作看不見。


睡覺!


大概真的是近段時間折騰得太累。


這一晚,我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甚至夢到了媽媽。


她倚坐在病床上,朝我伸出手,țũ̂ₒ揉著我的頭,語氣欣慰:


「我們沅沅結婚啦。」


「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了嗎?」


我還沒有回答,夢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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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陽光已經從窗簾間透了進來。


房間安安靜靜。


裴南謙已經不在了。


他工作行程一向很忙。


即使暫時業務重心在國外,突然被揪回國,估計要處理的事也很多。


我伸了個懶腰,肚子倒餓了起來。


這個點,不知道裴家的廚房還有沒有飯。


於是,我趿拉著拖鞋,向一樓餐廳走去。


一個身形瘦長的人坐在長方形的餐桌前,背對著我。


聽到聲音,他回過頭來。


裴止用力攥緊手中的咖啡,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一眨不眨地看向我。


10


我皺了皺眉。


大早上的,這不是晦氣嗎?


正當我猶豫這頓飯吃還是不吃的時候,裴止薄唇輕啟,聲音沉沉:


「在找小叔嗎?」


「他大早上就去公司了。」


他整個人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眼睑下一圈濃重的青色印記,連下巴上都帶了一層淡淡的胡茬。


嗓子聽起來也有點沙啞:「不會見到我,怕得連飯也不吃了吧?」


吃。


為什麼不吃?


我把凳子拉開,隨手去拿盤子裡的切片面包。


抹上黃油,加上火腿。


我這段時間大概真是累了。


肚子叫了好幾聲。


一連吃了好幾塊三明治,還配了一碗海鮮粥。


對面的裴止期間一言未發,像是啞巴了一樣。


我抬頭瞥了一眼。


發現他整個人像是被欠了上百萬,臉黑了好幾度。


半晌,舌尖頂了頂腮幫子,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


「媽的,祝沅,我以前怎麼不記得你飯量這麼大?」


「你他媽昨晚上到底幹了什麼?」


「運動量這麼劇烈?」


我一口海參差點噴出來。


好好好。


陰陽怪氣是不是?


「你說呢?新婚夫妻,大晚上難道打撲克啊?」我擺擺手,哼了一聲,「小叔叔可是很、厲、害哦!」


沒想到單單這麼一句話,直接逼紅了裴止的眼眶。


他猛地站起身,脊背微微弓起,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這麼耍我,有意思嗎?」


下一刻,似乎終於按捺不住,猛地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


手指上移,慢慢撫過我戴的那枚戒指,有些憤恨地用力摩擦著:


「祝沅。」


「我們的那對戒指呢?」


到這時候,似乎也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扔了啊,不然呢?」


我淡淡地說:


「我們不合適的,裴止。」


「就像那對戒指一樣,再也找不回來了。」


「你懂嗎?」


11


我轉身回到二樓。


裴南謙去了公司,我便沒有再進他的房間,而是拿了鑰匙打開裴家給ṱũ̂ₚ我留的那間臥室。


各式家具一應俱全。


衣櫃裡面是當季最新款的服裝。


裝潢和擺件也全部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安排的。


雖然婚姻的期限並不長,但裴家確實用心了。


我打開電腦,坐在書桌前。


打開一份剛剛填了開頭的英文文檔。


我已經想好了,趁著這三個月的時間,申請一份國外大學的珠寶設計專業 offer。


雖然我從事這行業已經幾年了,但始終覺得知識不夠用。


尤其是比起母親那渾然天成的技藝來,差得就更遠了。


以前因為聯姻的打算,這個想法被擱置了。


現在剛好有時間重新準備。


接下來的幾天,我基本都在房間整理材料。


把以前的設計稿專門放在了一個盒子裡,還寫了一份詳盡的自我介紹。


時間過得很快,而且相當清淨。


從我哥祝珩那裡知道,裴南謙這段時間基本都和他在一起。


兩個人在商量一件合作開發案的議題。


本身裴祝兩家的聯姻,就是為了這個總價上百億的案子促成的。


等幾個月後,合作成功。


聯姻的意義也就自然結束。


到時候,裴南謙繼續拓展他海外事業。


我也開始自己的學術生活。


或許也可以算作皆大歡喜吧。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裴止。


從那次早飯不歡而散後,我便再沒有見過他。


直到我都快把他淡忘了。


半個多月後,我刷著朋友圈,偶然看到圈子裡的一個富二代發了一條動態:


【都快來!我止哥發話了,拜託大家幫忙找一個東西,有酬勞的哦。】


一時間,許多評論冒了出來:


【裴止?好久沒見到他了,聽說重歸單身了?】


【總算不用被捆在祝家二小姐身邊了,他倆原本就不搭!】


【哈哈哈,就是……遲早得分手。】


這種話我原本聽得就不少,早都免疫了。


看過幾眼後,就想退出去。


卻在下一瞬,注意到了另一個人的評論:


【喂,找什麼?能給多少酬勞啊?】


樓主回復了一張照片。


铂金對戒。


曾經我和裴止一起選的,卻被我丟掉的那一對。


【止哥說,隻要能找到戒指,價格隨便開。】


12


很快,裴止重金懸賞一對訂婚戒指的消息便在圈子裡傳開了。


本身裴家的資本和實力便不容小覷。


再加上這位少爺向來大方奢侈。


一時間許多人的興趣被提了起來,紛紛討論戒指這種東西會被丟在什麼地方:


【和戒指有關的,一般就是商場、酒店了吧?】


【總歸是浪漫的地方,哈哈。】


【看樣這戒指很重要哦。】


……


因為鬧得太厲害,連閨蜜林蟬都知道了。


她在片場拍著戲,給我打電話:


「沅沅,你是不是真的把那個戒指扔了啊?」


我唔了一聲。


緊接著,對面發出長長的一句嘆息:


「啊——」


「要是還在你那裡的話,我豈不是可以拿去猛敲渣男一大筆竹槓?」


我一愣,旋即和林蟬同時發出爆笑。


過了好一會,兩人漸漸平復下來。


電話那頭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


「其實,我前幾天見到裴止了。」


「他好像還真挺在乎這東西的。」


林蟬是在酒吧遇上裴止的。


那時候她坐在角落裡,和劇組新來的幾個電影學院男大玩骰子。


突然聽到另一邊的卡座傳出一陣吵嚷聲。


一個剃著寸頭,穿著牛仔衛衣的社會青年語氣蠻橫:


「喂,不是說找到戒指就有好幾百萬嗎?」


「堂堂裴家大少爺,不會不認賬吧?」


林蟬聽到熟悉的名字,頓時來了一些興趣。


撂下剛認識不久的弟弟,悄悄湊了過去。


人群中央,裴止坐在沙發上,燈光昏暗,隻能隱約看清一絲輪廓。


他慢慢伸出手,打開盒子。


半晌,似乎輕輕笑了笑,語氣低沉:


「你們是覺得我脾氣太好了嗎?」


「竟然拿她的東西來騙我。」


「配嗎?」


他猛地把金屬盒子擲出去,砸到那人的臉上,吼道:「滾!」


我和裴止的戒指內圈刻了兩個人名字的首字母。


這件事情別人不可能知道。


那個想拿赝品來訛一筆的人也算是倒霉,硬生生撞到槍口上。


於是,林蟬輕聲問我:「沅沅,那戒指對你們意義很大嗎?」


意義……


我想了想,好像也就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提到過這個東西。


那時,我隻是隨口一句:


「我們的關系就像被丟掉的戒指一樣,再也回不去了。」


總該不會。


裴止以為隻要戒指找到,一切就能回到原點了吧?


我搖搖頭,放棄了這樣可笑的想法。


電話那邊卻嘆了口氣:


「那天裴止的樣子實在有些嚇人。」


「錢還好說。」


「我倒是在想,要是他的以前什麼仇家撿到了這個戒指,會不Ŧŭ⁵會拿命威脅他啊?」


「嘿嘿。」


林蟬說完這句話,就停住了。


過了半晌,她咳嗽兩聲:


「沅沅,我是不是最近拍戲入迷了?竟然會有這種奇思怪想。」


她目前的導演是業界大拿,估計把她折磨得不輕。


日日為了幾個鏡頭反復琢磨。


掛掉電話的前一刻,我還聽見了場記的聲音遙遙傳來:


「女一號,這一條再來一遍!」


13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和林蟬都忙了起來。


她要準備殺青、路演、宣傳,電影節參展。


我則收到了心儀導師的回復。


她是目前珠寶設計界首屈一指的大拿。


因為身體原因,還有幾年就準備離開設計界,休養一陣子了。


她給我寄來了一封信,親筆書寫:


【祝沅。


你很有天賦,知道嗎?


秋天後,我要去一家新成立的藝術學院做院長。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找我。】


我拿著那封回信,前後看了好幾遍,甚至興奮到不行。


第一反應是找一家照相館裝裱起來。


於是拽著信紙就衝出了房間。


結果沒跑幾步,撞到了一個人。


他穿著黑色風衣,身上帶著一絲凜冽的寒氣,似乎剛從外面進來沒多久。


是許多天未見的裴南謙。


他右手提著蛋糕,被我冒冒失失碰到。


向後倒退一步,嘴角輕輕勾起,微微笑著,低頭看向我:


「沅沅,東西掉了。」


「怎麼這樣急?」


14


那封回信被撞落到了地上。


裴南謙略略低下身子,撿了起來。


他目光隨意從上面掃過,停留了一瞬。


或許是我的錯覺。


那一刻,他的指尖像是微微顫了顫,眉毛擰起。


整個人竟有一種迷茫和不知所措的感覺。


「沅沅——」


卻也不過僅僅幾秒鍾罷了。


很快,裴南謙又恢復了他一貫的溫潤如玉。


他把信紙遞給我,朝我搖了搖手裡的蛋糕:


「裴祝兩家的合作案今天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反響很不錯。」


「要吃塊蛋糕慶祝一下嗎?」


芒果冰激凌,剛好是我最喜歡的口味。


我謝了謝,伸手接過。


倒是沒想到,合作案已經完成了。


這個項目牽扯的範圍不小。


一開始,裴家老爺子定的期限是三個月。


我抬起頭,瞥了一眼裴南謙。


他看起來瘦削了一些。


這段時間恐怕熬了不少夜。


祝珩那邊應該也是一樣。


下意識間,我便問出口:


「何必這樣急?反正還有十幾天不是?」


裴南謙在國內的朋友不多。


據我所知,除了工作,他應該也沒有別的什麼日程安排。


可他並沒有回答。


良久,幫我倒了一杯熱茶,推了過來,似乎糾正我:


「隻有十三天了。」


「嗯?」


我眨了眨眼,下一刻,明白過來。


十三天。


是我和他協議結婚還剩下的日子。


「沅沅。」


「剩下的這十三天,我可以常常見到你嗎?」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自嘲:


「即使隻有十三天,我也希望你可以多記得我一些。」


15


【真的,那個冷心冷情的裴家二爺是這麼說的?】我把這些話告訴林蟬後,她偷偷從片場溜出來,給我發消息,【我怎麼覺得他對你有意思呢?】


我發了一個撓頭的表情包。


可是……


我從來不記得我和裴南謙有過什麼交集啊。


印象中,我們不過見過幾次面。


大多是在家族聚會上。


幾句應酬的話,點到為止。


就連這次的聯姻,他難道不是為了家族利益,被迫和我捆綁在一起嗎?


畢竟金錢至上。


豪門老錢也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婚姻裝點門面罷了。


在這裡面追尋愛情,無異於緣木求魚。


我搖了搖頭,否定了林蟬的推測。


可她卻像是被我激起了鬥志,信誓旦旦地來了一句:


【你等著祝沅!】


【我非找出裴南謙喜歡你的證據不可!】


這之後的幾天,裴南謙每天很早便回到別墅。


合作案結束,他的工作量似乎減少了很多。


最後的那段日子裡,我們相處得漸漸有點像一對尋常的新婚夫妻了。


會一起去超市買菜,晚上研究菜譜。


會窩在沙發上看八點檔的肥皂劇。


會在打遊戲的時候一起吵吵咧咧地痛罵隊友。


但到了熄燈的時間,他進他的房間,我進我的房間。


我們做過最親密的事情,好像也就僅止於某一晚上。


別墅區突然斷電。


一片漆黑的時候,我嚇得叫了一聲。


裴南謙原本在廚房。


他甚至連手機手電筒都忘記開了,匆匆忙忙又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聲音焦急:


「沅沅,沅沅。」


「別怕。」


直到終於找到我,他緊緊地攬住我的肩膀,似乎要把整個人揉入他的懷裡。


有一瞬,嘴唇似乎輕輕從我的臉頰擦過,熾熱的呼吸噴灑出來。


他說:


「沒關系,我在。」


16


這一夜,像一粒種子,落了下來。


我偶爾會想。


其實,就這麼過下去,也不錯。


所以,直到我在咖啡廳,林蟬打來電話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已經是協議的最後一天了啊。


而電話那端,閨蜜的語氣有一絲嬌嗔,一絲得意:


「祝沅,記得上一次我們說過什麼嗎?」


「我說要找到裴南謙喜歡你的蛛絲馬跡。」


嗯?


「我找到了哦。」


屏幕上傳過一張拍賣會的珠寶購買記錄。


藍寶石項鏈。


我一眼便認出,再熟悉不過了。


是我母親設計的那一條。


而下面分明寫著,購買人:裴南謙。


林蟬嘆了口氣:


「阿姨去世沒多久,他便在海外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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