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圓橙 2514 2024-11-12 10:28:38

  “用咱們自家的團隊不好嗎?養他們也不是吃幹飯的,偶爾也該為老板娘服務服……”


  “誰是老板娘了?”


  “你唄,不然誰是。”


  他這會兒理直氣壯起來:“前太子妃,以後的老板娘。”


  “你也知道是前哪?”


  “前……也不是不能變成現嘛。”


  他小聲嘀咕,又悄摸去瞧她表情。


  可惜,那句“要不我們復、復個婚”還沒說出口。


  就被她搶過話茬,轉而老老實實,給他如實復述了一遍Boran的說辭。


  末了,側頭問他:


  “其實我也不太懂法律上的事,但現在就感覺什麼都挺順,也什麼都挺奇怪的,你覺得呢?”


  “確實有點。”


  “而且突然說什麼要我去一趟美國,正常人都不會接受吧?大家法系和習慣都不一樣,感覺去了也隻是白去,反而把這件事擴大了。”


  她顯然對這個建議頗有微詞,但無奈上層壓力這回事確實存在,抱怨歸抱怨,一下也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


  就這麼鬱悶了一路。


  直到蔣成上車前,忽然多嘴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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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隻是要調開國內的關注,又要法律建議,去新加坡怎麼樣?”


  “新加坡?”


  “嗯。”


  蔣成點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忽而輕咳數聲,輕揩鼻尖。


  “……就,我在新加坡有比較熟的華裔律師,而且那邊也是WR的第二大分部,如果去那,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


  關於蔣成的建議,舒沅考慮過後,很快反饋到法務部那邊。


  對方反應倒是極快。


  也就他們開車往城南趕去那三十來分鍾車程,Boran很快給出答復,並向她基本確定可行。


  【新加坡確實是個更好的選擇,是我們疏忽了。】


  舒沅見狀,又打字追問:【所以下周之後,我要在新加坡一直待到開庭前?】


  對面沉寂片刻。


  半晌,才傳來一句官腔官調的:【這是最好的情況,但也並不強制。】


  舒沅:“……”


  好脾氣如她,這次也忍不住在心裡對天翻了個白眼。


  末了,回懟了一句:【行。那隻希望這次公司可以說話算話,不要再一下一個主意,就這麼定了。】


  打完字,遂索性反蓋了手機,放到一旁。


  蔣成在她右側坐,不過隨便一瞥,就將她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末了,卻也放下手中批示公務的平板,默默拍了拍她手背。


  什麼多餘的話也不必說。


  “到時候我會陪你去。”


  隻有這一句:“沒什麼好擔心的。”


  *


  很快,他們隨即趕到了這天下午的真正目的地,城南中學的大校門外。


  因為蔣成之前有傷在身,還鬧得動輒生死,所以,雖現已看著大好,家裡人還是放心不下。這次開車的,依舊是被蔣母強制派來的方忍。


  方忍:我忍。


  方特助心裡實在虛得很。


  一路上,看見舒沅就忍不住目光閃躲,時不時,還得從外套兜裡掏出手帕擦擦額角冒出的虛汗。


  舒沅還以為是車裡空調開得太高,幾次溫聲提醒他可以適當調低點。


  話音剛落,前視鏡裡,蔣成赫然瞥向方忍。


  “沒、沒沒,我不熱。”


  自覺辜負了老板幫忙介紹的親親女朋友,現在還背上人情債的方忍一陣擺手。


  舒沅覺得奇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得等車在停車場穩穩停住,也沒讓蔣成後腳跟上,便拍拍他膝蓋,拎包下車,給兩個看著像是不方便說話的大男人留足空間。


  “你就呆在這吧,等我出來給你打電話。”


  “哈?”


  “你跟過去,怕一路有小女生跟著,更不好找老師了。”


  說話間,舒沅看駕駛座上,方忍莫名汗越流越多,還以為是蔣成私下裡又耍小孩脾氣,給他不少壓力。


  多少有些不忍心,又趁方忍下車買水的當口,小聲勸了幾句:“方忍也挺不容易的,工作這幾年,以前你沒空,都是他幫了不少忙。最近你受傷他加班,壓力肯定很大,你這是私人行程,就別動不動嚇他了。”


  這是我嚇不嚇他的事嗎?


  蔣總心裡狂戳小人。


  舒沅見他沉默,隻笑笑,又拉了拉他手,便轉身離開。


  “我先過去,你等我電話吧。”


  她還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對照著陸堯發過來的信息,倒是很快憑著問路和隱約記憶,找到朱老師現在任教的班級:高二702—705班。


  剛好是下課時間。


  一群半大孩子,不過十七八歲,卻都習慣在走廊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吹風的吹風,聊天的聊天,時不時還能聽得兩聲輕挑的口哨,年輕的臉上,都是如今距她遙遠的青春恣意時光。


  她有觸不到的懷念,更多是從未參與的孤單。


  從前是,書裡是,多年以後依然如此。


  【舒沅!你頭發上有鳥屎!】


  【……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她,她真以為有呢,哪來的鳥啊?讀書讀傻了吧!】


  【文華你看她,喲喲喲,還開始愛美了,愛美就減肥呀?減不了啊?那就是基因差唄!】


  【別說了,男生來了……蔣成也在。】


  【嘁,反正我又不暗戀人家,我也不怕人家覺得我粗俗覺得我醜,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有些人,讀書都讀成書呆子了,還做白日夢呢?】


  ……


  往日種種,猶在眼前。


  以至於她站在班級門口許久,看了許久,直到一聲又一聲的歡呼自耳後爆發,才遲遲回過神來,向後一看。


  “上樹咯!”


  “秦補翰!秦補翰!”


  隻聽得一陣嘈雜。


  幾個男生扒拉著另一個幹瘦纖細的少年,把人往門柱子上拉,推著上下蹭。


  那少年越是喊疼,人群中越發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秦補翰,你是不是男人啊?哈哈哈哈哈!”


  “是男人就撐過六十秒!”


  “你們再這麼搞他成不了男人了,笑死我了,秦補翰,翰哥,以後還吹牛/逼不?社會哥教你做人好不好。”


  “痛!真的痛!你們別搞了!”


  “怎麼現在不嘴硬了啊?上上上,繼續上!撞!歐——”


  “……痛啊!!!”


  隻要有一個人搞氣氛,歡鬧聲瞬時震天響,足夠蓋過那少年的哀嚎。


  人群中有手機的,還不忘悄悄左顧右盼,看沒有老師,便嬉笑著拿出來光明正大地拍,對準那少年因痛苦和難堪而緊皺的臉。


  人人都看著開心解悶,唯獨舒沅在旁臉色大變。


  隻遲疑了半分鍾。


  也沒管自己是不是“仗大欺小”,她瞬間擠到前頭,一把拉住那為首少年的右手。


  “你們幹嘛?!”


  “他在喊痛你們聽不見?!”


  她聲音並不大,卻足夠讓人群齊齊聲息一頓。


  被拂了面子的“領頭羊”尤其不爽,白眼一翻,上下打量她一眼,登時輕哼:“大媽,你誰啊?這叫多管闲事知不知道?”


  “我讓你別弄了。”


  “你是校外來的吧,保安不攔你?……傻/逼兮兮的。”


  “你……!”


  “別管她,”這少年輕嗤一聲,索性白眼翻到天上,一擺手,示意自己的幾個兄弟,“繼續——歐——翰哥!翰哥!”


  【舒沅!舒沅!】


  【唱個歌都不敢啊?看看她那樣子,還生日呢,白瞎蔣……不是,班委給她準備的蛋糕了。】


  【要不我們偷偷抹她身上吧?哈哈哈。】


  【行啊,不然還浪費了。你看我的。】


  舒沅雙拳緊攥。


  【舒沅——看我——!祝你生日快樂呀!哈哈!別生氣哈,壽星公不能生氣,我們都這麼玩的。】


  【……】


  蛋糕結結實實摔在臉上的感覺,多年來,一直在她夢裡反反復復上演。


  沿著臉龐滴落衣襟的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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