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李相浮又聊了一會兒,下午還專門被校長請吃了頓飯,試探他們家有沒有捐棟樓的意思。
隨便應付了幾句,李相浮整理了一下八卦得來的信息,開始在地圖上搜索。確定是市郊的一座山,便打電話給秦晉,盛情邀請他去一轉。
秦晉應了下來:“我工作結束最早也要到六點半。”
李相浮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五點多,不需要等多久,報出自己的方位後道:“那我在附近轉轉。”
說是六點半下班,實際六點秦晉已經到了。
李相浮挑眉:“翹班?”
秦晉:“偶爾也得享受一下老板的權利。”
負責開車的是外國保鏢,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他腰上的傷早已好了個大概,迫不及待上崗。山林裡陰森森的,還有廢棄的電網,幾隻鳥雀飛過,隔著斷距離都能聽到翅膀撲扇的聲音。
保鏢警惕地盯著兩邊,看了眼後視鏡說:“老板,這座山頭特別大,最好再叫上幾個人。”
得到秦晉的允許後,保鏢打電話給親弟弟,叫他盡快帶人趕過來。
八卦信息有限,李相浮也說不準那位老師具體住哪裡,隻能讓外國保鏢沿著陡峭的山路在外圍轉悠,看看周圍有沒有房屋。
山路開得慢,這一轉悠,很快半小時過去。
秋季末,天黑的又十分早,能見度不足車速放的更緩。
李老爺子見李相浮突然外出不歸,秦晉也沒有回來,雷達開始警覺。
他很精明,想到一個驗證小兒子和秦晉有沒有特殊關系的法子,認為一個人在心虛狀態下,會下意識說謊。
於是他打了通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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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
擔心說在深山老林讓對方擔心,李相浮借口道:“在外面吃夜宵。”
李老爺子:“開個定位,咱爺倆共享一下實時位置。”
“……”現代科技害死人。
李老爺子連珠炮彈似的又問:“秦晉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李相浮喉頭一動,擔心說不在他會再打電話讓秦晉共享位置,坦誠道:“是的。”
“你們兩個人到底在哪?”李老爺子深吸一口氣,趕在李相浮說話前緩緩道:“說實話。”
李相浮尋思著該找個什麼像樣的借口。
這種沉默像是一種無形的默認。
“是不是在酒店?”李老爺子心跌到了谷底,沉聲道:“別逼我找人去調查,真查到了,你老子我大義滅親,向掃黃打非辦舉報,讓你們光著屁股被抓!”
最後那句明顯是氣話了。
“不在酒店。”李相浮隻得實話實說:“我們開車進山了。”
李老爺子冷笑:“你以為我會信?”
李相浮這次主動分享了定位。
確實是在荒郊野嶺。
那邊沉默許久,憋出一句話:“……為了不被抓,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
“……”
作者有話要說:李老爺子:痛心疾首。
李相浮:……為什麼不能思想健康一些,積極一些?·
第102章
“老板,前方好像有東西。”
外國保鏢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李相浮抬頭跟著望去,隻見密林掩映下露出半截墨色的屋檐,幸好是秋季樹葉稀疏,擱在平時單靠著車燈照亮,未必能注意到。
“爸,我回頭再跟你說。”李相浮掛斷電話,看了秦晉一眼,後者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對保鏢說:“開近點。”
又往前行駛了不到十米,車子突然重重一晃,保鏢從口袋拿出便攜式手電筒,首先確定兩側沒有其他人,之後下車檢查。
“車轱轆被扎破了,地面有釘子。”
保鏢一面說,一面取出日常備用的輪胎。
李相浮見狀挑了挑眉:“夠專業的。”
秦晉淡淡道:“我的支票數字也很專業。”
保鏢舉起手電筒照了照前方:“地面每隔一段距離有人為放置的釘子,建議步行。”
要是再把車輪胎扎破,可沒有供他們繼續更換的。
秦晉沒有異議,保鏢在最前面帶路,因為要注意腳下的釘子,一行人步行速度很慢。
“這是造了什麼冤孽,這麼有警覺性。”保鏢小心看路,同時搖了搖頭。
終於,抬頭可見屋子的全貌。
現在這種小平房在電視上才能見到,至少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幾乎所有的平房都已經被拆除。
一位中年便已頭發灰白的男子,正站在門口高舉手機,似乎是在找信號。
李相浮雙目一眯,很好,還知道玩手機,說明外人口中所說的精神失常有很大的水分。
“孔永貴。”李相浮試著叫了聲打聽來的名字。
男子回頭,一臉納悶警惕地盯著他:“你是……”
不久前見面,施燦的三言兩語透露出很多信息,李相浮對這位毫無印象的老師並無太好的觀感。
“我是李相浮,”他故意死死注視著對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神情變化:“老師,你不記得我了嗎?”
早在他開口說第一句話時,孔永貴就像是見了鬼一樣不住後退,“你,你來做什麼?”
李相浮微笑道:“算賬。”
他本想詐一詐,誰知話還沒說完孔永貴便快速衝進屋內,再出來時肩上扛著一把弩箭。
保鏢眼皮一跳,近身搏鬥他可,躲避弩箭也可,但要同時讓箭矢不射中身後兩個人,天方夜譚。
好在李相浮和秦晉都挺能打,這東西似乎是自制的,準頭和射程都不行。
孔永貴緊張過了頭,像是拿著一把大刀在胡亂甩,一連按下幾次扳機。
他害怕的是李相浮,數發箭全衝著李相浮打過來,耳邊兩道嗖嗖的風聲閃過,但第三發李相浮卻沒來得及調整角度避開。
秦晉拉著他往側面一倒,保鏢趁機一腳踹翻了驚慌失措的孔永貴,回過頭問:“老板,沒事吧?”
秦晉望了眼自己被蹭破的口子,估摸著傷口不深,應該不用縫針。
保鏢在這裡守著防止人跑掉,李相浮負責開車帶秦晉去醫院。
走到半路,李老爺子的電話打過來,李相浮看了一眼,因為在開車直接按斷。
事發突然他忽略了一件事,手機還處在分享位置的狀態中。
別墅內李老爺子盯著地圖上的小紅點,眼睜睜看他從荒山野嶺,駛入了市區,最終停在第五人民醫院的門口。
李老爺子:“……”
打了五六個電話,無一不是被掛斷。
李相浮不方便接,秦晉一隻手按著胳膊上的傷口,同樣暫時沒辦法做抬起胳膊的動作。
外面黑燈瞎火,兩個處在曖昧關系的年輕人先是開車進深山,隨後奔向醫院,瞧這小點的移動速度證明車速挺快,到現在電話也不接,實在是……
李老爺子狠狠閉了閉眼,換鞋的時候引起李戲春的注意:“爸,這麼晚你去哪裡?”
“醫院。”他顯然無心過多解釋,見李戲春有跟上來的意思,擺了擺手,“晚上你就不要去了。”
最終是李懷塵拿起車鑰匙:“我來開。”
這個點醫院人不多,隻能掛急診,但該有的流程還是不能少,李相浮去窗口繳費時才發現定位一直開著,連忙手動關閉,掃碼付錢。
傷口無論大小,隻要見血了都挺嚇人。
醫生看出是被利器割破,詢問說:“怎麼傷到的?”
秦晉沒說實話,面不改色道:“碰上了個玩危險器具的熊孩子。”
醫生頓時一臉同情。
處理傷口的過程瞧著就很疼,醫生駕輕就熟地包扎好,秦晉剛放下袖子,李老爺子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現。
李懷塵在外面停車,他先來一步,喘了幾口氣說:
“我還跑去二樓找了一圈,突然想到現在這個點都是掛急診。”
李相浮對他找過來不好奇,詫異的是另一件事:“為什麼去二樓?”
醫生同樣抬起頭,納悶道:“二樓我記得隻有肛腸科和泌尿外科。”
“……”
李老爺子看到坐在醫生面前的是秦晉,猜測受傷的是他,已經放下一半心。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李老爺子很好貫徹了這一句話。
李相浮很清楚他在想什麼,不好讓秦晉白白遭了趟罪,解釋說:“他是幫我擋了一下才受的傷。”
“擋?”李老爺子聞言微微一怔:“這是傷在哪裡?”
視覺死角,他看不到秦晉胳膊上的傷口。
科室裡不方便說太多,兩人來到走廊,李相浮才繼續開口道:“我聽說初中班主任獨居深山過得很不好,便想著去看看,誰知道他精神失常兼被害妄想症。”
李老爺子聽得頭疼,謝師恩差點被老師打死,這都是什麼糟心事?
再一想不久前有人綁架李沙沙,如今李相浮好端端的險些被精神病人傷害,就算是點背也不是這個背法。
李老爺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廟裡上柱香拜拜?當是除除晦氣。”
“佛在心中,不用拜。”
“……”
李老爺子原本帶著質問的心情來,誰知連續經歷了幾次大起大落,還未就兩人關系發出質問,已是覺得格外心累。
他不由開始認同李安卿的話,兒女們已經成年,也許該把更多關心放在李沙沙身上。
保險起見秦晉打了破傷風,隻是不知是不是受涼,回去路上開始微微發熱。
李相浮還不知道孔永貴那邊是個什麼情況,現在也是無暇顧及。
聳拉著眼皮,似在閉目養神的秦晉突然眯著眼:“不用管我,那邊人也到齊了,你想問什麼現在是最好的時候。”
車得有人開回去,隻載了秦晉一人,雙方說話不需要太過顧及。
李相浮看了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不急於這一時。”
“夜長夢多。”
秦晉雙臂交叉靠在後座,說出這四個字,隨後道:“就在這把我放下,我坐後面的那輛。”
李相浮最終還是採納了他的建議,雖說是孔永貴傷人在先,但是讓一群保鏢始終把人看在那裡,也不合適。
李懷塵的車在後面,目睹李相浮掉頭走人,不禁挑了挑眉。
秦晉招了招沒受傷的那隻胳膊,他用前方有電子拍照為由沒讓李相浮打電話,此刻面色憔悴站在路邊,箭矢劃破的衣袖被夜風吹得鼓動,一時間竟顯出幾分狼狽。
“怎麼回事?”李懷塵把車停在路邊,問話的卻是李老爺子。
“他臨時有急事。”一陣風吹來,秦晉握拳抵著嘴咳嗽了好幾聲。
這樣強勢的人物一旦顯露出幾分孱弱,總能更容易激發出人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