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是,我還是好感動啊。
甚至比給我 100 萬還要讓我感動。
我想起小時候,有一個人承諾過,要在我生日這天幫我點亮摩天輪的燈。
我滿心期待著生日這天的到來,但最終那個人卻食言了。
後來,我在一個商店裏看到一款摩天輪夜燈,按一下開關,便會點亮一串小燈。
雖然這款燈對當時的我來說很貴很貴,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
每當在黑夜裏點亮它,我便覺得我小時候被錯過的願望重新實現了。
我不知道蔣泊遠是什麼時候注意到我的摩天輪夜燈的,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心理願意幫我實現我地這個願望。
總之,我十分感謝他。
我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眼淚,真心實意地對他說:「謝謝。」
蔣泊遠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激動,他有點好笑地望著我:「我們一起坐一次?」
然而,老天爺終究看不過眼我這麼幸福,還沒等我坐上摩天輪,蔣泊遠便接到了關山月的電話。
不知道他倆說了什麼,掛了電話之後,蔣泊遠十分凝重地望著我:「抱歉,隻能你自己坐摩天輪了。關關出了點事,我得去看看。」
我急忙點頭:「嗯嗯,你去,你去。」
蔣泊遠急匆匆地走了,我獨自坐上了摩天輪。
夜空如洗,當中一輪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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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十五了。
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摩天輪上兜風——雖然在我的夢想中,我已經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在我的想像中,我禦風而行,身後是一輪滿月。
應該像 ET 騎自行車飛躍月球一樣浪漫唯美。
但實際上,當我獨自一個人乘坐摩天輪在天上轉圈的時候,我隻覺得我好害怕啊!
我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萬一出故障,中途停下來怎麼辦。
想到明天的微博頭條成為「蔣泊遠私會舊愛,劉嘉木倒掛摩天輪」,我就一點繼續玩樂的心思都沒有了。
而且,坐摩天輪也一點都不舒服,夜風很冷,吹得我像個傻冒。
總之,託蔣泊遠的福,我在我生日這天,光榮的感冒了。
不知這算不算工傷。
17
我打著噴嚏回家的時候,蔣泊遠已經在家裏等我了。
他面前的桌子上攤著那天狗仔給我的照片,一副讓我解釋清楚到底咋回事的表情。
「你拍到這個,為什麼不給我?」
我大腦宕機了半秒,期期艾艾地尋找藉口:「我怕——」
「你怕你給了我這個,我就不再僱你吧。」蔣泊遠打斷我。
他這麼直白,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訕訕地笑笑,想著怎麼替自己找補兩句。
但蔣泊遠絲毫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你多慮了,關關早就知道這個蘇澤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隻是一直都不願意跟他分手。」
哈?
蔣泊遠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就是敗給了這樣一個人,你覺得可笑嗎?」
我點頭,又搖頭:「關小姐識人不明,是她可笑,不是你可笑。你放心,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攀登。隻要你持之以恆的努力,關小姐早晚都會回到你身邊。」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僱了我啊,我一定不會讓你的錢白花的。」
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我信誓旦旦地保證:「你看,今天關小姐已經向你敞開心扉,把她心底最大的傷口暴露給你看,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又向你傾斜了。你放心,你隻要聽我的,關小姐馬上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蔣泊遠定定地望著我,眼神裏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一掃而過。
我想,在這樣一個他人生的至暗時刻,他難道又想親我不成?
這樣也未免太渣了吧。
畢竟他前一秒還在為關山月不喜歡他而哀傷呢!
好在蔣泊遠最終並沒有親我,他隻是笑笑,似乎累極了的模樣:「有你這樣的員工,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18
第二天,微博頭條是蔣泊遠深夜送關山月回家的照片。
其中有一張是蔣泊遠給關山月開車門,他正好與關山月對視。
要我說,那就是一個正常的眼神。
但吃瓜群眾卻紛紛表示,他們從其中看到蔣泊遠的深情根本遮掩不住。
並由此得出「劉嘉木就是個笑話」的結論。
我當然不能讓吃瓜群眾失望,幾乎是立刻就訂了去海南的機票。
我安排自己去海南散心的同時,還不忘安排蔣泊遠也必須放了關山月的鴿子來追自己。
「隻有這樣,才能讓關山月徹底知道,你蔣泊遠已經不是她能隨叫隨到的存在了,她如果想要你,就必須認真對待你。」臨走的時候,我拍著蔣泊遠的肩膀說。
蔣泊遠這次很聽話,立刻就追著我到了海南。
我知道,這一次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作為蔣泊遠的女朋友出現了。
所以,我準備安排一些,我作為劉嘉木真正想跟男朋友一起做的事。
其實就是手牽著手走在老街上,逛吃逛吃這樣的事。
甚至,我還安排素來有潔癖的蔣泊遠跟我在路邊的臟攤上擼了串。
蔣泊遠雖然很嫌棄,但還是坐了下來。
不得不說,蔣泊遠作為一個老闆,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比如,我的前任說他喜歡喝冰水,有一次我忘了給他的水加冰,我怕他發火,便隨口糊弄他喝溫水對身體好,他便也很容易地接受了。
比如,他以前總通宵加班,我不想跟著熬,就勸他熬夜對身體不好,他果然從此加班不再超過 12 點。
比如,他現在明明很嫌棄擼串,但我想吃,我就跟他說,你就陪我吃一次好不好,他也就勉為其難地坐了下來。
其實,他作為一個貴公子,有時候還挺好伺候的。
唉,想到他這些好處,我不由有點不舍得。
我想等我徹底離開他後,我肯定也會在某個深夜裏想起他吧。
感謝他圓了我一個完美男友的夢,我這輩子應該不會再交到比他更好看的男朋友了。
或者,我不會再交男朋友了。
這天晚上,我們都喝高了。
喝高了之後,蔣泊遠又接到了關山月的電話。
我替他作主摁掉電話,我說:「你相信我,今晚別接,等你明天回去,她就徹底變成你女朋友了。」
不但如此,我還趁機要求蔣泊遠給我加錢,我說我短短倆月就幫他實現了他好幾年都沒完成的心願。
「你隻給我 60 萬,你不虧心嗎,你至少得給我 1000 萬吧。」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買別墅,退休,躺平,逛吃,後半生摟著蔣興旺數錢。」我掰著手指頭數。
「好。」
哈?
第二天我醒來,蔣興旺,不蔣泊遠已經不在身邊了。
估計是找關山月去了。
我實在有點搞不清,他答應給我 1000 萬到底是真事還是做夢。
我打開手機,準備查一下轉賬,結果卻發現,我竟然又,又,又上熱搜了!
這次,是有人爆料,我原名叫劉沐同,12 歲才上初一就暗戀蔣泊遠卻慘遭拒絕,受刺激之後,不惜改名整容潛伏在蔣泊遠身邊——
聽上去,這人像是個變態。
但帖子裏說的這個變態整容怪的確就是我。
我知道,這是關山月的反擊。
總歸到了應該徹底告別的時候。
19.劉嘉木番外
我叫劉沐同。
我喜歡蔣泊遠很久很久了。
久到,已經有十四年七個月零二十一天。
沒錯,十四年七個月零二十一天之前的那個九月一號,我確定我喜歡上了蔣泊遠。
那時候我們都隻有十二歲。
我們都是百年貴族名校——禮賢中學初一年級的學生。
上學第一天,我背著我的新水壺,裏面裝著開水。
出門的時候,我媽提醒我,到了學校兌點涼白開再喝,要麼就把水放冷再喝。
我原本準備這麼做。
可下了體育課,我倒出開水準備放冷,同時發現有個超級帥氣的男孩,走進我們班。
一個不小心,我與他四目相對,頓時緊張到不行。
又一個不小心,我隨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然後。
全部噴了出來。
好不狼狽。
那個男孩原本已經坐到座位上,卻又站起來,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先喝點涼水,記得以後要把熱水兌成溫水再喝。」
我一邊盡力呼氣吐氣妄圖散掉嘴裏被燙的感覺,一邊紅著臉接過礦泉水咕咚咕咚幹了。
那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蔣泊遠。
事後我想,可能在蔣泊遠的眼裏,當時的我就像一隻被燙傷的小狗吧。
蔣泊遠是個很開朗隨和的人,他有很多朋友,但我不敢和他成為朋友,我隻敢偷偷暗戀。
我還給他寫了一封情書,不過我沒有勇氣給他。
我是個醜小鴨,喜歡上天鵝也許沒有錯,可是讓天鵝也知道我喜歡他,那就肯定是我的不對了。
我隻是覺得——寫一封情書,才是一個合格的暗戀少女。
結果這封情書,不知道被誰塞進了蔣泊遠的書桌,還被蔣泊遠的好朋友方海川拿出去念給全年級的人聽了。
從此我成了全校的笑柄。
我長得不好,學習不好,家庭條件也不是頂好。
這樣的我,竟敢妄圖喜歡頂流貴公子蔣泊遠。
簡直犯了十惡不赦之罪。
那些或許同樣喜歡著蔣泊遠卻不敢說出來的女同學,把我當成了假想敵。
她們起先隻是嘲笑我,見我實在弱的可以,從不反抗,於是最後發展成霸淩。
我不知道蔣泊遠知不知道我因他被霸淩,我也不是沒有幻想過,他要是能為我說句話就好了,哪怕一句也成。
我十三歲生日那天,我接到了蔣泊遠的一張紙條。
他約我晚上在郊外的遊樂場見面,他說他要帶我去坐夜晚的摩天輪,還要用我的名字幫我點亮摩天輪的燈。
我滿腔歡喜地去赴約。
但我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我也沒等到本該來的蔣泊遠。
我知道,我被騙了。
隻是不知道騙我的是蔣泊遠,還是他身邊的人。
我寧願相信是他身邊的人。
那天,我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我沒再回學校,我跟我媽說學校裏同學們都太有錢了,我們這種小康家庭努著勁兒也還是差距太大,我心裏不痛快,強迫我媽給我轉學。
而當時我爸的生意也正好失敗了,於是我媽很快幫我轉了學。
再後來,我換了學校,改了名字,還整了容,基本順利的上了大學。
但是我卻無法忘記蔣泊遠。
不誇張的說,自從我變「漂亮」之後,也有不少人追我。
可是他們都不是蔣泊遠。
可能是上天的安排,我大學畢業找工作的時候,第一次查招聘資訊,就看到了蔣泊遠在招秘書。
好吧,其實不是什麼上天的安排,是我一直關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