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陸珩說:“朝中又有人提起立儲,我看,皇上應該是動了立太子的心思。照現在的形勢,皇上應當中意二皇子。”
王言卿皺眉:“莫非讓渲兒給二皇子做伴讀?”
陸珩卻立即搖頭:“不行。皇帝命夏文謹教導二皇子,二皇子已有了一個首輔老師,決不能再有一個陸家的伴讀了。錦衣衛效忠的是皇上,若和太子走太近,恐怕會引皇上疑心。”
陸渲的名字是皇帝擬的,“渲”這個字很有意思,這是一種畫法,塗上墨後,再用水淋擦,使顏色濃淡得宜。皇帝給陸珩的兒子起這種名字,是什麼意思呢?
陸珩的話和王言卿的想法差不多,她說:“我也覺得不該和二皇子走太近。方皇後至今無子,無嫡立長,二皇子佔了禮法優勢,不知道有多少人忙著討好王貴妃。王貴妃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心態越來越驕矜了。今日她來找我說話時,言辭十分懇切,可是我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卻看不出多少真誠。如果我沒猜錯,她想要拉攏陸家,但心裡卻覺得這是施恩,我們一定不會拒絕太子的招攬。即便我們投向她,恐怕她也不會感激我們。”
陸珩心想王言卿的能力實在是作弊,旁人結合各種因素分析一大堆,而王言卿看對方的臉,直接就得到了答案。陸珩握住王言卿的手背,由衷道:“夫人高見,有卿卿這等賢妻在側,不知道幫我躲避了多少禍端。能娶到你,是我畢生之幸。”
“少來。”王言卿含笑嗔了陸珩一眼。她雙眸明亮,顧盼生姿,還是像以前一樣容易臉紅,神態一如少女。
陸珩笑著由她嗔怪,心裡卻想他說的是實話。如今陸珩依然按照自己的邏輯搜集信息,判斷兇吉,但做最終決定前,卻習慣了帶王言卿去關鍵人物那裡看看,讓她為他把最後一道關。
世上任何事情做到最後都是看人,哪怕所有邏輯都指向一個可能,一旦背後的人想法變了,那最終結果就會截然不同。讓王言卿去判斷表情,如果事態有變,他也能提前做準備。
王言卿說王貴妃心裡有傲氣,那二皇子這一路就徹底堵死了。王貴妃都覺得陸珩幫他們是理所應當,那她養出來的二皇子,日後怎麼可能善待陸家呢?
陸珩再無猶豫,說道:“那明日我和皇上說,陸渲和二皇子年齡相差太大,恐會拖累了二皇子的學業。陸渲和三皇子今日玩的還算投緣,就讓陸渲給三皇子作伴讀吧。”
陸珩會拒絕太子早在王言卿的意料之中,但他竟然選了三皇子,王言卿驚訝問:“為何是三皇子?杜康妃爭強好勝愛算計,為人也稍顯刻薄,我看皇上今日的態度,三個兒子中,他獨對三皇子最不上心。就算要和東宮避嫌,三皇子無甚過人之處,為何選他?”
“就因為杜康妃母子不受寵,所以才更要如此。”陸珩說,“皇帝不喜歡杜康妃這種性格,連著三皇子也不得寵。我讓陸渲去做三皇子伴讀,皇帝才會相信陸家確實沒有摻和立儲的心。”
王言卿一聽,也有道理。皇帝早年身子骨弱,最近卻越來越安穩了,一年到頭連生病都少有。皇子登基少說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了,在這之前,所有人都要仰仗皇帝。
陸家靠大禮議起家,陸珩如今最重要的權力依然是錦衣衛,他們的立身根基終究還是皇帝。
伴讀的事敲定了,王言卿如釋重負。這兩年因為陸渲的事,她心裡一直壓著塊石頭,無論做什麼都不能完全放松。今後她就能死心了,落子無悔,他們隻能在三皇子這條路上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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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見王言卿眉宇間的陰影終於散開,心中愧疚,攬住她道:“這兩年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王言卿靠在他寬闊堅實的肩膀,笑著拍了他的手臂一下:“我擔心我自己家裡的事,不對嗎?”
陸珩聞言笑了,心甘情願低頭認錯:“是我說錯話了,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
妻子靠在他懷中,兒子在不遠處睡覺,陸珩隻覺得內心平靜,萬事滿足。他不知怎麼想起皇帝今日看大公主的眼神,說:“我算是發現了,有問題當場說開,哪怕鬧得再難看,也好過一直捂著。”
“怎麼了?”
陸珩搖搖頭,對後宮的事不欲多說:“有感而發。”
如果曹端妃現在還活著,或許未必能繼續得寵,但她死了,在最美好和最受寵的年紀。這就成了皇帝心裡的一根針,越鑽越深,越扎越痛。
世上隻有死人,是完美無缺的。
陸珩格外慶幸當年王言卿發現他欺騙她時,兩人大鬧一場,徹底解開心結後才圓房。要是一味回避問題,傷口在陰影裡潰爛發膿,哪怕她生了他的孩子,兩人一樣要生嫌隙。
陸珩抱緊了王言卿,在她發頂輕輕一吻:“有時候我覺得我真幸運。”
王言卿想到他的人生履歷,不得不提醒他:“準確說,你一直很幸運。”
陸珩失笑,手從肩膀撫過她的脊背,最後停在腰上,暗示意味十足地問:“那現在呢?”
王言卿眼睛朝外掃了一眼,沒有應聲,但她微紅的臉頰已經告知了答案。陸珩將手移到她的腿彎,她也自然而主動地環上他的脖頸,壓著氣音說:“到裡面。”
陸珩喉結動了動,很君子地說好。
他偏不。
五月,天漸漸變長,酉時日沉,但天空還沒有暗下去,路上依然能明晰視物。外面還有丫鬟、僕婦的走路聲,陸渲的奶娘過來,詢問陸渲今日什麼時候喂飯。
現在已經到陸渲正常吃飯的時間了,但小公子還睡著,奶娘自己無法定奪,就來正院尋主意。丫鬟讓奶娘準備些好克化的飯菜,時刻在灶上溫著,等少爺醒了再用。奶娘一聽隻能這樣,她往正房看了眼,大門半開著,露出後面富麗明亮的待客正堂,裡面安安靜靜,好像沒人。
奶娘心想,可能都督和夫人不在正房吧。她領了命,回去繼續守著陸渲了。
廳堂正中擺著名貴的紫檀座椅,周圍點綴著書畫、花盆,大氣又典雅。正堂東邊坐落著一座落地罩,雕工精致,花紋古樸,分隔了正堂和起居場所。落地罩後懸著暗紅色絲絨面的布料,這是用來遮光的,又華麗又厚重,平時收在角落裡,主子在臥房睡覺時,就拉開簾子擋光。此刻,筆直下垂的窗簾堆裡,似乎有奇異的聲響。
王言卿後背靠在落地罩上,身體被暗紅色的布簾包裹,正堂大門甚至明晃晃地開著。奶娘來詢問如何照顧兒子,她這個母親卻被壓在正堂後面,衣服落在腳下,渾身不著寸縷。她明明聽到了奶娘的話,卻不敢出聲,不敢大動,生怕不小心發出什麼異常聲音,把人引進來。
外面人隻要進門,往次間走兩步,就能發現落地罩後的異樣。
王言卿嘴唇都咬出血了,陸珩卻還不放過她,卯著勁使壞。她的一條腿被抬到陸珩肩膀上,唯有另一隻腳尖沾著地,兩腿幾乎打直,修長筆直驚人。陸珩看著她腿側纖長緊致的線條,由衷佩服道:“我一直覺得,能把腿彎曲超過膝蓋,就不是人做的事了。你竟然能腿抬這麼高,筋可真軟。”
王言卿仰頭靠在落地罩上,脖頸連著鎖骨,像瀕死的天鵝,啞聲道:“快點。”
陸珩挑挑眉,垂眸看她,笑容越發幽深:“卿卿,哪裡快一點?”
在這種地方被催快點結束,這對男人來說可不是一句讓人高興的話。王言卿都要瘋了,求人不如求己,她暗暗提氣、收腹,想快點讓他結束。
王言卿雙腿打直,這個姿勢本來就繃得很緊了,她還偷偷搞小動作。陸珩也細細抽了口氣,看著她點點頭,笑道:“好。”
他突然提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王言卿腳尖離地,驚慌地抱住他:“不能,會被人看到……”
她以為他要抱著她出去,可是很快王言卿的後背就重新撞到落地罩上,雙腿都被他撈在臂彎。兩人緊密壓在一起,陸珩俯在她耳邊,壓著嗓音道:“你最近是越來越能耐了。敢給我使壞?”
王言卿眼尾沁紅,眼珠潤潤含著水光,用力抱緊他,無助又無辜,哀求道:“夫君……”
她皮膚雪白,靠在暗紅色的絨布中,用這種眼神看他,刺激實在太強烈了。陸珩沒控制住力道,落地罩旁邊的木閣晃了晃,咣當一聲,一個花瓶砸下來了。
王言卿霎間僵住,陸珩也被刺激地捏緊了她腰側的肉。幸好,沒人進來,王言卿提心吊膽地松了口氣,狠狠錘陸珩胸膛。陸珩也不再為難她了,扯下一層絨布簾包住她,抱著她轉移到內室。
陸珩扒掉了她所有衣服,自己卻衣冠楚楚。到了床上後,王言卿看著他這個樣子就生氣,恨恨踹他。
陸珩握住她纖細的腳腕,順勢抬高她的腿:“乖,有什麼事一會再說。”
他這個一會,一直持續到天黑。等王言卿洗了澡、換了中衣,又到深更半夜了。
她上床後就背著身體,冷著臉不理他,甚至要睡兩床被子。陸珩這種時候很拉的下臉皮,從背後連她帶被子一起抱住,細聲慢語地哄,趁她不備,一點一點把被子抽掉。
等王言卿意識到時,她又和陸珩緊密相依了。
王言卿氣鼓鼓入睡,在夢中都在罵這個禽獸。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裡有氣,睡得不安穩,夜半時,她忽的驚醒,發現身後沒人了。
王言卿嚇了一跳,下意識去摸旁邊的被褥,感受到溫熱才松了口氣。王言卿披了件衣服下床,剛走出臥房,他就回來了。
陸珩沒點燈,踏著稀薄的月色回來。看到是她,他快步走過來接住,低聲問:“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