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主動走的,因為不喜歡他。
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洛倦對這一切都知情,他勸:回去吧。
不要再來找了。
馬背上的男人閉了閉眼,輕輕地呼了些氣息。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側頭看向暗淡的天色,唇瓣閉攏。
許久。
噠噠噠
馬蹄開始往回踏。
第61章
藺泊舟這是直接要走了?
這一瞬間, 孟歡猛地睜大雙眼。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耳後傳來安垂幸災樂禍般的笑聲:看來有的眷侶,要天人永隔了。
孟歡唇色白了幾分。
怎麼會,藺泊舟怎麼會
他怎麼會沒看懂自己信裡的暗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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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那封信時安垂一直在旁邊盯著孟歡,他完全不敢夾帶任何私貨,隻敢寫自己多麼恨藺泊舟,然而安垂聰明至極,甚至連孟歡憎恨他的原因也嚴加查看著,不許寫沒有第三人知情的事。
於是,孟歡在信上寫藺泊舟,你害我父親,我永遠不能原諒你。
這事朝廷內外人盡皆知,安垂當然也清楚,於是並未阻攔。
可是!
藺泊舟已經向孟歡解釋過孟學明被貶的真實原因,孟歡從那時起就不再記恨他,藺泊舟心裡也清楚才是
他怎麼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沒看到自己嗎?
城門口響起催促:後面的人往前面走!
人影轉動,孟歡被帶走著往城門處走,心口和手腳變得冰涼,腦子裡升起難以言喻的暈眩感,腳步微微打晃。
逃妻劇情還是無法逆轉嗎?
如果他出了這趟城門,從今以後,和藺泊舟是不是反目成仇,要走上另一條路了?
額頭本來就發燙,渾身疲軟無力,但凡往後想一想,心裡升起的絕望感更強烈。
藺泊舟為什麼會轉身就走呢?他真信了那封信?
孟歡鼻尖泛酸,一陣莫名的酸楚湧上來,他茫然地張望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的辦法,隻能趁著人多硬剛一波了,但是安垂的刀就在背後,反抗他被傷害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安垂似乎以為藺泊舟放棄了自救,看顧沒有那麼嚴格了。
想著怎麼逃跑時,城門守衛說:包袱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
衣裳和幾本書。
安垂低眉順眼地將包袱遞給了他,守衛摸索了一番,動作不耐煩地往地上一丟,滾吧。
安垂臉色變了一下,但還是低頭順從地去撿包袱,不過也就他彎下腰時,守衛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縱身朝他撲去,動作之快,手掌緊緊地鎖著他的脖頸,咚!試圖踢倒他的膝彎將他按壓在地。
怎麼回事?!!
怎麼了?
為什麼打起來了?!
排列整齊的人群紛紛後退,驚訝不已。
守衛身旁偽裝成巡邏的人大步衝來,人群被衝散,孟歡往後退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緊接著,他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反應過來,調轉身不要命地往城門內跑。
這是埋伏!!!
藺泊舟在救他
孟歡真他媽想哭啊,但哭之前不忘了拼命往前跑,安垂抽出腰間的刀刺傷了守衛,他抬頭,看著人群中孟歡奔跑的背影,推開雙臂困住他的士兵,朝孟歡大步狂奔而去!
他是個瘋子。
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對他的欺騙和背叛。
但他知道孟歡騙他了。
現在周圍都是城門的人,他大概率逃不出去,但他必須殺了孟歡再逃。
滾燙的熱氣從喉頭裡湧出,孟歡雙膝酸軟,扒開人群拼命跑,想盡量離這個瘋子遠一點,但是好累啊,他快要沒有力氣了,可背後安垂那張可怖的臉越來越近
孟歡回頭看見他時,心髒狂跳,幾乎暈厥,他膝蓋一軟猛地往前面撲去,本來以為會重重地摔倒在地,誰料落到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裡。
孟歡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撞到懷裡膝蓋便跪了下去,可那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背,好像一根直木,撐起了他全部的無力。
孟歡幾乎沒反應過來,帶著冰冷血腥味的袖子便拂過他的臉,將他緊緊地攏進了懷裡,勒著他窄細的腰,深深地抱緊,幾乎要將氧氣都擠走般的抱了起來。
騙子!!!!!
憤怒的聲音響在背後。
抱著他的人換成單手摟緊了他的腰,抬腿,將撲上來的安垂利落地一腳踹翻在地。
孟歡腦子裡升起再也無法克制的眩暈漣漪,他覺得自己太累了,好想沉睡,他在閉上眼皮的最後一瞬間,抬頭
看到藺泊舟眉眼的一瞬間,孟歡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他似乎沒有精力再管任何腥風血雨,而是順從本意,安安靜靜地闔攏眼皮。
王府的天色漸沉了,暮風吹過,樹葉輕輕飄動。
寢殿門口,遊錦端著熱水想進去時,被小太監攔住,幹爹,熱水盆就放在外面吧,王爺不讓人進去。
遊錦蹙了下眉,在那個啊?
哪個啊?小太監好笑,哪個?
就那個啊,主子剛回來時我看了一眼,太瘦了,身子又不好,這麼虛弱王爺要還惦記著那個,也太欺負人了遊錦皺眉,雖然我也明白小別勝新婚這個道理。
門內響起不輕不重的一聲:遊錦!
遊錦連忙住嘴,靠著門:王爺,熱水到了。
端進來。
遊錦輕輕掌了掌嘴,端起盆子小心翼翼往裡走,看到床榻旁坐著的身影,衣衫完好,而主子則躺在被褥裡,還沒醒過來,被子下探出的白瘦手腕被藺泊舟牽著。
藺泊舟斜他一眼:在哪個?
遊錦連忙跪下:什麼也沒有。
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從上次和孟歡一起出門,而孟歡走丟了以後,藺泊舟看他很不順眼。
王爺,遊錦小心翼翼說,典膳所問王爺什麼時候用膳?
藺泊舟垂著眼,讓他們把將飯菜都溫著,歡歡醒了再吃。
哎。
遊錦後退著出了門。
寢殿裡,剩下了藺泊舟和孟歡。藺泊舟擰幹了溫熱的帕子擦拭孟歡汗津津的白皙額頭,手指停在他耳畔,見烏發膩在了紅潤的唇瓣,探出修長的指尖輕輕摘去。
他看著眼前緊閉著雙眼的病瘦少年。
才幾天沒見,竟然有些難辨認了,可以想象跟著那群蠻子吃了多大苦頭。
藺泊舟擦幹淨手背的汙漬,像是實在忍不住了,俯下身,額頭輕輕低了上去,咬牙:歡歡,也許再晚一天等到你,我就要瘋了
懷裡的人還昏睡著,沒有答話。
周太醫說你身子虛弱,我不能碰你,藺泊舟唇瓣靠近,熱熱地廝磨,可我想了你這麼久,真想抱著你,狠狠
藺泊舟眉眼平靜,說出的話卻像瘋子失控的自語,音色低啞:你把我的命帶走了。
寢殿裡依然安安靜靜,藺泊舟擦拭他的額頭,坐著,還未從失而復得的感受中徹底恢復過來。
他在床邊坐了一下午,任何旨意一概不聽,就這麼坐著,還覺得永遠坐不夠,陪孟歡陪不夠。
終於,被褥裡的身影輕輕動了動。
孟歡纖長的眼睫輕顫,不知道是做了噩夢,還是身子不舒服,唇瓣微張:藺藺泊舟
嗯,歡歡?藺泊舟半傾身看他,孟歡好像被嗆住了,胸口猛地震動了一下,滿頭大汗地睜開了眼,漆黑瑩潤的雙眸望向了藺泊舟。
他眼神有些渙散,沒有聚焦,夢到自己被鎖在那間柴房,窗外下著暴雨,暴雨透過漏雨的瓦片,全淋在他身上,渾身冰冷至極。
看清眼前的男人時,孟歡眼中恢復了清明,訥了訥:夫君
藺泊舟輕捏他的下巴:還認得夫君,好。
熟悉的能把人溺死的話,孟歡抿唇,有點兒茫然地張望了一圈:我回府了?
回來了,藺泊舟手掌攏著他的側臉,孟歡似乎覺得舒服,蹭了蹭他的手心。他唇角微抬,歡歡很聰明呢,為夫看懂了歡歡信裡的暗示,撤去防備,終於等到他帶著你出來,這才能救下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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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歡唇瓣幹燥,眨眼,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半晌,他才點頭,他人呢?
安垂?藺泊舟說,關進大牢了。
孟歡總算松了口氣。
他覺得困擾自己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他看著藺泊舟,藺泊舟也看著他,四目相對,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充斥在其中,兩個人似乎都有很多話想說。
孟歡原本想鬧,想訴苦,想賣慘,這會兒好像沒有什麼勁頭了,說起:那封信
那封寫滿了對藺泊舟的厭惡和憎恨的信,哪怕是假的,孟歡也不想真的讓他難過。
為夫知道,藺泊舟垂眸,歡歡說不喜歡為夫,都是假的。
大差不差。
孟歡轉了轉目光,再問,你眼睛什麼時候好的?
被綁走第三天身體不適,讓太醫來看病吃藥,二早好了。藺泊舟略過吐血的事。
孟歡喔了聲,想到他沒有失明墜馬,心情頓時好了一點。
看來那破書的劇情可以改嘛。
孟歡一開心,甚至抿唇笑了笑,眼睛彎彎的。
這麼病瘦,還笑的出來。
藺泊舟閉眼,握住了他的手,聲音沉靜,歡歡呢?這幾天過的怎麼樣?
孟歡眨了眨眼,畢竟已經脫離了險境,習慣性想說:還好。
可是,無緣無故被綁走,粗魯地丟到柴房,隻能啃硬饅頭喝涼水,還被人半夜敲門猥褻,淋著狂風驟雨,還被威脅把他殺了丟去喂狗
一幕一幕閃過腦海,孟歡眼眶湿了事,我
難以言喻的酸楚彌漫上來,嗆得他鼻尖酸疼。
嗯?
藺泊舟聲音耐心,表示了在好好聽他說話。
孟歡喉頭哽著,終於搖頭,一點兒、都、不好。
不好,不好,很不好。
孟歡眼下頓時浮出了一線紅,唇瓣輕輕咬緊,不像剛才還笑呢,眉頭也輕輕皺了起來,像是委屈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