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成績出來,我的竹馬成為省狀元。
我坐在他家院子裡,看著招生老師們將他團團圍住,淡定嗑瓜子。
看著何岑霖孤獨弱小無助,我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這時,我那挨千刀的竹馬在人群中發出吶喊:「她考了725,就比我少兩分!去找她啊!」
「……」
與此同時,兩位招生組組長的電話同時響起。
「榜眼不在家裡啊,說去朋友家串門了,那孩子電話也不接,真愁人。」
我和老師們的視線對上:「……」
1
高考成績出來,我的竹馬成為省狀元。
我坐在他家院子裡,看著招生老師們將他團團圍住,淡定嗑瓜子。
「小何,來咱A大,來了大家都是你的親人,我們是一個大家庭。」
「小何,你舅舅就是B大的學生,來B大,不是更親切嗎?」
小何的舅舅,畢業十年嘍。
我看著何岑霖孤獨弱小無助,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某位老師過來套近乎:「小同學,你也是今年高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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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
「考了多少分啊?你和小何同學是情侶不?」
「?」
我覺得不妙。
我那挨千刀的竹馬在人群中發出吶喊:「她考了725,就比我少兩分!去找她啊!」
「……」
與此同時,兩位招生組組長的電話同時響起。
「榜眼不在家裡啊,說去朋友家串門了,那孩子電話也不接,真愁人。」
我和老師們的視線對上:「……」
半晌,老師對著手機說:「人在狀元家裡了,都過來吧。」
於是被圍著的人從何岑霖一個變成我和他一起。
誰家好人選個大學跟被審訊似的?
旁邊是兩個學校的招生組老師還有學長學姐們,輪番過來給我倆洗腦,說著說著他們還吵起來了。
我和何岑霖對視一眼,用眼神示意問對方選哪個學校。
高考前我們就在爭A大還是B大,當時我說的是A大,想選的專業是軟件工程或者金融,大熱的專業嘛,以後畢業方便我創業當老板,實在不行也能當個高學歷打工人。
何岑霖像是故意和我作對一樣,說B大好,他要報法學,以後賺各位資本家的錢。
說到底,我倆都是掉錢眼兒裡的人,殊途同歸。
兩個學校的人鉚足了勁兒,狀元榜眼不能兩個都收於囊中,起碼也得有一個。
至於省探花,他的成績比我倆少了十幾分。
應該也是穩上TOP,爭我倆,可能還是因為兩個學校之間那該死的勝負欲。
眼看嘴皮子磨出火花,我倆也沒點表示,A大招生老師:「兩位同學有心儀的專業嗎?」
在出賣彼此這方面,我倆的默契高度契合。
我微笑:「何同學喜歡法學。」
何岑霖:「蘇同學喜歡軟件工程和金融。」
話音一落,A大老師立刻接上了:「這三個專業我們學校都是全國最頂尖的。」
旁邊B大老師不甘示弱:「你在口出什麼狂言?明明我們B大才是最頂尖的!」
「A大怎麼能和B大比?」
「我們B大才是TOP1。」
「……」
最後還是何岑霖媽媽端了水果點心出來,緩解了這場唇舌紛爭。
老師們問她這位家長的意見,狀元母親端莊一笑:「我們家一向比較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
最後還是B大招生組組長推了推眼鏡說:「兩位同學,時候不早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我們再詳聊?」
邊吃邊聊,這可以。
然後兩個學校,一邊架著我倆中的一個,上了他們各自的車。
我上了B大的車。
一車子的B大老師和學長學姐對我虎視眈眈。
一個長相帥氣開朗的學長開口就是自來熟:「學妹,何學弟是你男朋友不?」
「……不是。」
從小到大,我都懶得解釋了。
他們但凡看過我和何岑霖小學初中打架的那陣仗,都不會覺得我倆有戲。
某種程度上我倆現在這個成績,多少有點從小針鋒相對的功勞。
當然,不妨礙我恨不得當初何岑霖他媽媽給我生的是一小姐妹。
奈何我的否認,他們沒有當一回事,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懂我懂,高中不能早戀嘛,你們是好朋友,」學長以過來人的身份和我推心置腹,「不過學妹,這好朋友啊如果離得遠,時間久了感情就容易生疏,你看你們關系這麼好,要是生疏了多可惜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學校之間隔很遠呢。
旁邊的漂亮學姐接上:「對啊,最好你們兩個都來我們B大,像你們心儀的專業,我們在全國範圍乃至國際上都是名列前茅的。」
招生老師給出了最實在的誘惑:「蘇同學,你看,你要是來我們學校,獎學金是可以隨便拿的,專業上也隨便挑,最最重要的是,我們放假比隔壁A大多啊。」
「……」
要不然怎麼說,人家是TOP學校的老師呢,這掌控人心是妥妥的。
我眼神飄忽片刻:「要不然你們說一下法學專業?」
「……」
招生組的老師給我媽和何岑霖的家裡打了個電話,說帶我們去玩,不用擔心。
兩個學校的老師和學長學姐給我倆傳授選學校專業上的經驗,還有入學之後參加比賽或者評獎學金之類的內容,吃喝玩樂也跟上,火鍋奶茶燒烤都跟上,學長學姐陪玩狼人殺。
貼心到讓我的內心都有點小小的過意不去。
等送我們回去的時候,都在說明天見。
何岑霖問我:「蘇錦,你決定好選哪個學校了嗎?」
說著他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覺得B大的軟件工程和金融也很不錯。」
我抬頭看他:「你呢,選好學校了?」
何岑霖遲疑了一下,他好像在看我的神情:「我覺得A大的法學好像也不錯,你覺得我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說:「我不會因為任何和規劃無關的外在因素改變我的決定,希望你也不會。」
哪怕我和何岑霖從小學開始就是一個班,也絲毫不影響現在我的決定。
我不遷就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遷就我。
這算得上是我倆之間比較平和的談話了,剛剛狼人殺我被他坑了,還揍了他一頓,他也不讓著我,大概總體算我倆互毆。
直到聽見旁邊某個學姐興奮地對同學說了句「嗑死我了」,我和何岑霖一臉便秘地休戰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醒,我爸過來敲門讓我起床,說兩個學校的老師都到了。
我睡眼惺忪看了眼手機,早上七點。
「……」
起床後聽兩個學校的老師說,他們怕對方搞小動作,昨晚在我們小區樓下守到很久才回去酒店,今天一大早又來了。
不開玩笑,高考成績出來後的這兩天是我身價最高的時候。
我最終還是堅持最初的選擇,A大的軟件工程專業。
B大的招生老師遺憾離去,剩下A大的老師看著我填志願,並且看著我將修改次數用完才放心走。
當天我就聽說何岑霖選了B大的法學。
意料之中。
小區掛起了我和何岑霖的橫幅,一個小區同時出了省狀元和省探花,左鄰右舍都想著過來蹭點考運。
我和何岑霖的高考筆記,被小區裡明年後年參加高考的弟弟妹妹瓜分。
過幾天,我爸媽說跟何岑霖家裡商量著給我倆一起擺個升學宴。
兩家關系好,我習慣了。
直到升學宴那天,我穿著藍白色的小禮服,何岑霖穿著燕尾服,我爸媽還有他爸媽說讓我倆一起走一段紅毯。
我後知後覺不太對勁。
不是,誰家好人升學宴搞得跟訂婚宴一樣?
2
眾多親朋好友在場,我倆騎虎難下。
假笑著走了一段,何岑霖這個狗東西還裝模作樣讓我挽他臂彎,我笑得咬牙切齒:「你怎麼不挽著我啊?」
何岑霖一想覺得有道理,於是他挽了我的臂彎。
我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周圍人臉上的笑似乎也僵了些,何岑霖恍若未聞,似乎完全察覺不到我倆姿勢的怪異之處。
他185.7cm,我164.6cm。
小數點後一位是彼此最後的倔強。
但我穿了高跟鞋,現在身高直逼一米七。
也還好吧。
我們的幾位科任老師也出席了升學宴,誇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抖。
高考前老班生怕我和何岑霖日久生情,現在老班喝了點酒,沖兩家父母口不擇言道:「倆孩子看著可真般配。」
「……」
好在升學宴隻是一天,熬熬就過去了,我臉都要笑僵了,幾乎到每看見一位長輩就能條件反射露出假笑。
何岑霖評價:「虛偽。」
我露出三分不屑三分嘲諷和四分風輕雲淡的笑容:「彼此彼此。」
學校選好,我終於迎來了無憂無慮的暑假,睡到自然醒,熬到雞啼鳴,我爸說我太閑,讓我學學何岑霖,說人家在勤工儉學。
我上微信一問,這狗東西給人家遊戲代打。
不過有一說一,我和何岑霖卷了這麼多年,突然停下來,我覺得生活有點空虛。
像有內個大病似的。
後面跟我媽申請了點經費,去旅遊了。
後來聽說何岑霖因為網癮太嚴重被他爹提著進家族的公司打工,好生可憐的樣子,我也沒什麼可以幫他的,默默給他發了旅遊的各種美照。
希望能夠慰藉他。
何岑霖差點和我絕交。
感謝他,我的旅途更快樂了。
3
暑假過得很快,轉眼就九月份開學了。
我的同學基本上是每個省份高考的前五十,還有壓根不參加高考的保送生。
但是狀元們一個個眼神裡透著清澈的愚蠢,隻關心食堂伙食好不好。
很棒,大家都是腳踏實地的人。
然後我們一起在未來為期半個月的軍訓曬黑了兩個度。
4
A大和B大之間果然隔得很近,近到何岑霖還有閑心過來看我。
兩個學校的軍訓服裝其實一模一樣,他的出現並不突兀,但是他的笑聲格外刺耳。
「怎麼曬成小黑妞了哈哈哈哈哈……」
我瞪他一眼,嫉妒地看著他,還是忍辱負重地問出了埋藏在心底良久的問題:「所以你用的是什麼防曬霜?」
何岑霖:「和防曬霜沒關系,我們班那個訓練的地方,頭頂有遮陽棚。」
主打一個物理防曬是吧?
人比人氣死人。
看在他給帶西瓜冰的份上,我沒有計較這小子看笑話的不義之舉。
休息時間很短,何岑霖很快就溜回去了。
兩個學校軍訓的時長差不多,但是A大比B大久一點。
倒數第二天,我剛回寢室就刷到朋友圈有人發了視頻:【撈撈B大軍訓文藝匯演的這個新生】
視頻裡是一個下半身穿著軍訓褲子,上半身穿著黑色短袖一男的,在舞臺上隨著音樂在跳街舞,冷白皮的帥哥隨著音樂節奏動著身體,不得不說,何岑霖真的裝到了。
眾所周知,軍訓文藝匯演具有讓大學生獲提前獲得四年擇偶權的能力。
我當然知道何岑霖有點才藝,別的不說,我和他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媽和他媽,日常商量育兒心得,我倆都是用同一套育兒攻略長大的。
幾歲的時候,父母商量著送我去學點才藝,我媽說學點樂器,我爸說學拳擊。
一問隔壁何岑霖父母,他們送孩子學芭蕾舞。
很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