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怎知謝堯臣卻衝她挑眉道:“你不是在尋月嗎?以後我就是!”
這便宜佔得,宋尋月在院裡追了他一晚上!
謝澤的滿月宴就辦的低調,如今皇後和太子失勢,想取他性命的人沒了,他自是在兒子的周歲生辰上隆重了些。
謝堯臣在潭州開設粥場,發糧發錢,救濟窮苦,為期一月,為兒祈福。府中上下人等,自是又得了豐厚的賞賜,便是連留在京裡王府裡的人都不例外,各地祝東風的掌櫃伙計,亦是得到大筆賞賜。
十二月初八那天,夫妻二人在府中,都換上了許久未上身的蟒袍與王妃華服,給兒子穿上一身紅彤彤小棉袄,在正廳椅子上,受了兒子叩拜,縱然謝澤動作很是不標準,但倆人看著他,依舊是滿眼的喜歡。因著沒什麼要請的親朋好友,府裡隨行的下人們,自是得了好處,吃到了自家世子的周歲宴。
宴畢之後,便是抓周,在紅布上的一眾物品裡,他們的兒子目標極其明確,右手下去一支玉筆,左手下去一把小木劍,至於銀錠金錠,玩具書本,廚具碗筷,皆是一眼未看。
抓完玉筆和小木劍,轉頭就看向宋尋月和謝堯臣,隨後捏著兩樣東西,撅著小屁股,艱難的爬起來,舉起手便朝謝堯臣和宋尋月跌跌絆絆的走來:“爹爹,娘親。”
寄春栀香等人連連道:“小世子日後必定文武雙全!”
如此好的寓意,宋尋月和謝堯臣自是高興的不行,謝堯臣抱起謝澤,在小臉上重重就親了下,贊道:“好兒子!”
謝澤咯咯直笑,握著手裡的玉筆和小木劍,抱住自己爹爹的脖頸,也學著爹爹,在爹爹臉上親了下,謝堯臣心一下便跟著化了,扣住兒子的後腦勺,就按進了自己頸彎裡,連聲道:“好,好。”
宋尋月在一旁看著,極是喜歡這一幕,拉著謝澤小手,指指自己臉頰:“金金也親親娘親好不好?”
謝澤豈會不願?他最喜歡爹娘了!謝澤立時便從謝堯臣懷裡撲過去,抱住宋尋月的頭,便在她臉上親了下,謝澤可愛的小嘴落在臉上的那一刻,宋尋月深切的覺得,若有來世,她還要做謝澤的娘親。
抓周禮後,謝堯臣叫來早已找好的畫師,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叫他著手起稿,畫下謝澤周歲生辰的畫面。
畫師是祝東風掌櫃找來的,找他時並未說是給誰畫像,隻是給了不費的報酬,等到了宅子裡,一見謝堯臣身上的蟒袍,還有宋尋月禮服的規制,腿一下就軟了。但他沒想到的是,琰王和琰王妃都很好說話。琰王單獨一個人時,看著很是凌厲,但他同王妃和世子在一起時,莫名便會叫人如沐春風,生命力蓬勃,他還跟著用了小世子的周歲宴,著實是榮幸至極!
謝澤周歲宴後,夫妻二人繼續帶著他在潭州附近遊歷,隻是現在夫妻二人每日的時間安排換了換。自謝澤當初在龍崖村學雞叫,連續學了好幾天後,他們夫妻二人起的便比從前早,跟著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畢竟公雞可以趕走,兒子的嘴不能堵住!
如今清晨起來後,他們會先去院裡教謝澤玩兒小劍,謝堯臣慢慢的做動作,謝澤跟著學,學成什麼樣都不糾正,反正還小。練過劍吃過早膳後,二人便一起教兒子認物說話,晌午飯後陪兒子午睡,下午一家人再出門玩,玩的過程中,自是也沒落下順道教孩子認認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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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謝堯臣見到了皇帝派來的人,叫他家書正常上,還說皇後和太子的事與他無關。既得了吩咐,謝堯臣自是沒什麼好顧忌的,將這幾個月寫好沒送出去的家書,全部交給皇帝派來的人,連同好些提前買好的特產等稀罕玩意,叫他一道帶了回去,並叮囑皇帝保重身體。
皇帝派來的人,快馬加鞭往回趕,終是趕在大年三十前,將謝堯臣的家書全部帶給了皇帝。
皇帝看著手裡的書信,終是長籲一口氣,嘆道:“這個年總算是能見著點開心事了。”
皇帝看完書信,朝他派去的人問道:“見著小皇孫了嗎?長得像爹多,還是像娘多?”
那太監行禮道:“回稟陛下的話,見著了!小皇孫眉眼、鼻子、臉型,都與三大王極像,嘴唇下巴一圈像王妃。說起來,小皇孫眉眼處,偶爾一些神態,同陛下極像!”
皇帝聞言笑開:“是嗎?”
笑罷,皇帝接著問道:“孩子會走路了嗎?會說話了嗎?”
第154章
怎地又沒了一個皇子?
那太監從皇帝面上看見了鮮見的慈愛之色, 問這句話的他,仿佛當真隻是一位尋常人家的祖父。
太監不由跟著笑, 他在琰王處住了兩日, 見著不少有趣的事,陛下這態度,必是愛聽,他便想著給皇帝多說些, 含笑緩緩道:“回陛下的話, 小皇孫會走了, 就是走得還不穩當, 臣去的時候, 小皇孫穿著一身石榴紅棉袄,走得快一些,好似個小紅球在地上滾。”
“哈哈……”皇帝朗聲笑, 心情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跟著道:“接著說。”
那太監接著道:“小皇孫會叫爹爹, 也會叫娘親,餓了會說點心,渴了會說要水水,說話還挺清楚,臣都聽得懂。有時候他想玩,若是三大王沒注意, 叫又沒聽見的話, 他就會拿著玩具去丟三大王, 但太小了, 又沒什麼力氣, 隻能砸到三大王的膝蓋。平時出去玩的時候, 隻要停下來,就喜歡去抱三大王的腿,走不動的時候,就纏著三大王要坐肩膀,但是若想睡覺,就一定得去王妃娘娘懷裡,要王妃抱著才肯睡,特別黏爹娘。”
皇帝腦海中勾勒著小謝澤的模樣,面上笑意不斷,福祿總算在皇帝面上見著愉悅的神色,忙使眼色給那太監,示意他再說些。
那太監見此,繼續道:“哦!臣記起來了,臣回京前去跟三大王處辭行時,還沒進院,就聽見了小皇孫咯咯的笑聲,您猜臣進去後見著了什麼?”
皇帝眼露好奇,那太監忙笑道:“三大王坐在院裡石椅上,同王妃剝松子吃,他翹著腿,小皇孫就抱著他翹起的小腿,坐在他的腳面上,三大王不斷抬腿逗他,跟坐蹺板似得,小皇孫可高興了。”
“哎喲……”皇帝聞言嫌棄道:“這老三……怎得逗孩子都這般不著調。”
話中雖是嫌棄,但皇帝明顯看著情緒比方才更好,眼底全是笑意。
那太監接著講述:“還有樁事,臣是聽王妃娘娘闲聊時說的。說是臣去的前幾日,三大王和王妃帶小皇孫出去玩,三大王見著沒見過的吃食,便去給母子二人買,王妃和小皇孫在車裡等著。當時集市人多,三大王進了人群後,小皇孫便瞧不見爹爹了,當下就哭成了淚人,等三大王回來後可給感動壞了,但沒想到吃的一拿出來,小皇孫的哭聲跟打嗝一樣沒了,眼裡淚水都沒擦幹淨,就低頭去爹爹手裡吃好吃的。”
皇帝蹙眉不解道:“已經斷奶了嗎?能吃這些?”
太監回道:“回陛下的話,小皇孫是十個月大的時候斷奶的,那日三大王買回來的也是軟糯甜食,應當無礙,不然三大王和王妃也不會給小皇孫吃。”
皇帝無奈笑笑,搖搖頭,伸手凌空點一下那太監,道:“還有什麼,接著說。”
太監行禮,將這幾日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的講給皇帝聽。自皇後和太子之事後皇帝陰鬱煩躁許久的心情,終於見好了些,等那太監走後,福祿瞧著皇帝,眼裡明顯有了些精氣神,不似之前那般疲憊,委實放心了不少。
謝堯臣和宋尋月,在潭州呆了將近兩個月,頭一個月因著謝澤周歲生辰,在潭州開了一個月的粥場,後一個月,在潭州過完年後,一家三口又好生在潭州遊玩一番,僅是洞庭湖,便去了三回。
唯一可惜的是正月,沒能見著洞庭夏日滿池荷花的景色,本想著要不要住半年,但宋尋月更想看夏日西湖的盛景,便作罷,啟程上路。
在潭州兩月後,謝堯臣和宋尋月繼續啟程,去了隆興府,又見著了鄱陽湖。
給皇帝的家書中,大筆墨的描繪一路的風光景致。
如今謝堯臣的家書越寫越熟練,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寫得時候有點收著,但寫到現在,他完全放開,不僅寫每到一地的景致特色,便是連沿途經過的州縣都沒有落下,但凡有值得說道的地方,必會寫進家書裡。
於是這家書,自是越寫越長,皇帝看得心情也是越來越好。
隻是和從前不同的是,從謝澤一歲半起,家書中的“吾妻甚喜”就變成了“吾妻兒甚喜”。
但有的景致或吃食後面,還是“吾妻甚喜”,或者隻有“吾兒甚喜”,皇帝看著這三句話出現的位置和差異,便是他遠在天邊,也基本了知了兒媳和孫子各自的喜好。
剛開始皇帝還笑話,但看多了著實有點煩,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他這兒子的腦子裡,隻有六樣東西,吃,喝,玩,樂,妻、兒!但好在還知道給他和儀妃寫家書帶特產,勉強腦子裡也算有爹娘,還算可以。
偶爾謝堯臣的書信裡,還會提及兒子的成長情況,他說謝澤一歲半的時候,便已經能磕磕絆絆的表達一點自己的意思,遠比他們見過的同齡孩子要早,想要什麼,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會告訴爹娘。
皇帝看著這些話,著實沒太覺得意外,反而覺得合該如此!這孩子,怎麼可能不聰明?
宋尋月和謝堯臣的行程越來越慢,畢竟不像剛出京的那時候,要卡著時間去靜江府生孩子,如今完全隨心走。七月份,一家三口才慢慢悠悠的抵達杭州,杭州人傑地靈,風物景觀更加迷人眼,於是謝堯臣和宋尋月當即便決定,在杭州住一年,將此地的四時風光都看了,明年八月再啟程。
自然,今年一家三口的生辰,全是在杭州過得,先是謝堯臣的,過了一個月後,跟著就是宋尋月的,又過了四個月,自是又到了謝澤兩歲的生辰。
謝澤夫妻二人不禁感嘆,小孩子長得可真是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兩歲了。兩歲的謝澤,已經會寫簡單的字,比如一二三,還會拿著紙筆,胡亂畫畫。而且,兩歲的孩子,是真的調皮,每天屋裡都是他噠噠跑來跑去的腳步聲,伴隨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尖叫。
對於謝澤,謝堯臣最欣慰的一點,便是同他沒有半點距離,他記得他小時候見父親,總是像隔著點什麼,不能盡情的去親近。但是謝澤不同,若是耍賴,能抱著他的腿不撒手,跟長他腿上了似得。若是想往他懷裡撲,那更是一路馬不停蹄,絲毫不見減速,“嘭”一頭撞進他懷裡,嚷嚷著爹爹抱。
而宋尋月,卻在謝澤兩歲生辰後,覺得有些奇怪,上次懷謝澤的時候,是他們圓房兩個月左右時,可如今都兩年了,她怎麼還不見動靜?
宋尋月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生謝澤時傷了身子。一日,趁父子二人清晨在院中練劍時,宋尋月獨自去找女醫。
來到女醫房中,宋尋月在她身邊坐下,向她問道:“你來幫我把個脈吧。”說著,朝她伸出了手。
女醫面露關懷:“娘娘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說著,手搭上了宋尋月的手腕。
宋尋月搖搖頭,說出了自己的困惑:“之前我同王爺在一起才兩個月,便有了謝澤,但生了他之後,我這次怎麼兩年了都沒動靜,我有些懷疑,是不是上次生產時傷了身子。”
女醫其實也有些奇怪,這三年她一直跟在王爺和王妃身邊,王爺和王妃的感情自是沒話說,這麼久沒有身孕,確實不正常。
女醫靜靜給宋尋月把脈,半晌後,女醫取下手,行禮道:“回王妃娘娘的話,您的身子無礙,處處都好著呢!便是連上次產子的虧損,也早早補了回來,再加上這些年活動多,身子骨比從前還好。”
宋尋月聞言愈發不解:“那我怎麼這麼久還會沒有身孕?”
女醫也不知為何,疑惑半晌,對宋尋月道:“子嗣還是得靠緣分,說不定是機緣未到?”
宋尋月尋摸著女醫的話,面上困惑之色未減,女醫想了想,對宋尋月道:“娘娘若是還想要孩子的話,若不然我給您配一副坐胎藥?”
宋尋月搖了搖頭,緩緩道:“那倒不必,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身子無礙便好。”
說罷,宋尋月起身,對女醫道:“勞煩你了。”隨後離開,女醫行禮恭送。
宋尋月一路回到院中,心裡一直在琢磨,莫非生孩子還真是得靠機緣?緣分未到,所以即便她和謝堯臣都好好的,孩子也不會有嗎?
宋尋月不知何時走回了院中,正聽謝澤清脆的一聲喚:“娘親。”
宋尋月抬頭看去,正見謝澤捏著小劍朝她跑來,小小一個人在她腳邊停下,牽住她的手便往謝堯臣身邊拉,並道:“娘親,爹爹咻咻,金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