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面前兩遝不是紅票子,簡直是燙手山芋啊。
恰好這時,甜甜伸手摸到一張九餅,喜笑顏開地往桌子上一拍:「七小對自摸,一家一百,桔子,你給錢吧!」
她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對我伸手,很顯然是要看我到底拿誰的錢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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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獨立女性,我應該把他們的錢推開,掏出自己的紅票子付賬對不對。
我偏不。
我把他們兩個的錢混在一起,洗牌一樣地抽了幾下,然後拿出一張遞給甜甜。
甜甜驚呆了,好幾秒才接過錢,嘖嘖道:「還是你的操作最騷,讓我聞聞……」
她深吸一口氣,陶醉開口:「這松木香混著奶香,一定是時總的錢。」
說著,她曖昧地對我眨眨眼睛:「桔子,這奶香是你身上的,時總的錢包歸你保管呀?」
時澤神色淡定:「不止錢包,車鑰匙家鑰匙保險櫃密碼她都知道。」
眾人一陣長長的「哦」。
我張了張嘴要解釋,碰到林楓灼人的目光,又生生咽下去。
說的是事實,作為一個合格的隨叫隨到的助理,這些我知道不足為奇。
我正襟危坐,秉承一碗水端平的原則,兩個男人誰也不瞧。
身邊帥男多了也很煩惱的,不知道下一個寵幸的眼神,應該落到哪個幸運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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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間,我摸到一張多餘的二條,遲疑著要不要打。
林楓制止:「不能打!」
時澤掃了一眼桌面,道:「可以打!」
選擇題又來了?
甜甜嘿嘿一笑:「到底打不打,我可是聽張了,說不定就是胡你手裏的牌。」
林楓湊近,聲音灼熱而痛苦:「桔子,以前都是我的錯,我以後絕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那樣的情況,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09
我的心狠狠一揪,偏頭對他笑了笑,要把二條扔了出去。
林楓見狀,臉色一變,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桔子,你信我,請你信我這一次!」
我嘴角繃得緊緊的。
時澤伸手反握住林楓手腕,雖然臉上帶著笑,卻給人莫名的壓力:「鬆手,你弄痛她了。」
林楓下顎繃緊,雙眸裏都是血絲,吼了一句:「你算什麼人,憑什麼插手我跟桔子之間的事。」
「我們從高中就互相喜歡,我們努力考到一所大學,我們之前談了四年,如果不是那件事……」
隨著他的咆哮,過往種種一股腦的湧上。
我渾身的血在躁動,心卻是冰涼冰涼的。
我靜靜凝視林楓,語氣漠然:「他可以,因為他不止是我老闆,也是我男朋友,我們雙方父母今天剛見過面。」
「林楓,我們之間,那都是過去了。」
林楓臉色大變,咬牙切齒,一拳砸在了時澤的臉上,怒道:「肯定是你利用職務之便,對桔子做了什麼。」
時澤將我往後一拉,護在我身前扭了扭脖子,眸子森森的:「是你先動手的,別怪我不客氣。」
我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兩個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半個小時後,我去樓下藥店給時澤買藥。
剛才看他那牛氣哄哄的樣,還以為會壓倒性勝利呢,結果自己臉上也挨了好幾下。
進藥店前,我看了一眼站在路邊香樟樹下的時澤。
他正燃了一根煙在抽,頭頂的紅燈籠在他身上籠下一片詭異的光,他吸口煙,就痛得微微皺眉。
跟不茍言笑的時總區別真大。
這樣的他,好像多了很多煙火氣。
大年初一,藥店冷冷清清。
店員給我拿藥,我的目光落在收銀臺邊一個小架子上,杜妹和邦哥在那躺著,品種還挺多。
「看什麼呢?」
時澤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心一慌,趕緊挪走目光:「隨便看看。」
店員已經把東西取來了,看到時澤後她一臉了然:「這些都打八折,你們可以買點,總是用得上的!」
我紅著臉擺手要說不要。
時澤卻伸手拿起兩盒大號的,湊到我耳邊低聲道:「她說的沒錯,遲早能用上。
從藥店出來,時澤指著前面的全季酒店:「咱們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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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呆住。
來得這麼直接這麼快嗎?
我一面鄙視自己的墮落,一面又有點莫名期待。
誰叫時澤是個大帥比。
我內心糾結,腳步磨磨蹭蹭,眼神飄飄忽忽。
時澤大步流星走了一段,回頭看我還在背後烏龜爬,又退回幾步,彎下腰凝著我:「周助理,你又緊張了?你陪我去見大客戶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
他調子拖得長長的:「放輕松,今天的事不難。」
路燈不太明亮,他俊朗的五官卻極其完美。
他見我沒及時回答,目光像是探照燈一樣,聲音如夜風一樣涼薄:「還是你放不下那個林楓,準備舊情復燃?」
我馬上反駁:「不可能,我跟他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
一絲笑從時澤嘴角旋開,浸透到他黑眸之中,他直起身,牽著我的手腕:「既然如此,今天這酒店是非去不可了。」
迷迷糊糊被他拽到了房間,他一進門就開始脫外套。
姐妹們,我腳趾頭都繃緊了。
「時總,你這,這……我們要不先聊一會?」
得循序漸進啊。
時澤已經脫得隻剩下一件襯衫,他慢條斯理解開襯衫的紐扣,似笑非笑地看我:「我們之前每天幾乎有十個小時是在一起的,你還沒聊夠?還是辦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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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我閉上眼睛,結結巴巴:「可,可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他在我身邊坐下,語氣十分的愉悅:「周助理,幫我上個藥,你還要做什麼準備?」
啊?
什麼?
上藥?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時澤睨著我:「不然呢,你該不會以為我要潛……」
我心裏那個羞恥啊,趕緊伸手捂著他的嘴:「你,你別說了。」
我不要面子的嘛。
時澤眼裏的戲謔淡了,視線下垂,落在我的手上,眸光變得幽深。
要命,這姿勢好曖昧。
我趕緊把手收回來,壓根不敢看他,手忙腳亂開始拆藥袋子:「我們現在就開始……」
「上,上藥!」
可能是太慌了,藥袋子上的死結解了半天都沒打開。
最後還是時澤拿過去,三下五除二就解開。
「周助理,我們一起出差,經常在一個房間對方案到十一二點,也沒見你這樣。」
「我就是剛才手凍僵,不靈活了。」他故意戲弄我,我心裏有點火氣,拿著一根棉簽朝著他臉上的傷口懟了上去。
痛得他嘶得吸了口涼氣。
「你輕點。」
我憋著笑,做作地道:「時總你痛啊?痛你就大聲地喊出來,我已經很輕了呢!」
他橫了我一眼,沒頭沒腦地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絕不會潛規則任何人。」
「哦!」我應了一聲,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感覺。
他放軟了聲音:「如果我看上手下某個人,一定會大方告訴所有人,她是我喜歡的人。」
「會尊重她的心意,不會用手上那一點權利逼她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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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藥的動作變輕:「嗯,我相信時總的人品。」
我們公司暗戀他的人一大票,有所動作的也不少,可他從來沒有亂來過。
我們一起出差過多次,他一直極有風度,從不亂來。
時澤握住我的手腕:「所以周桔,你以前為什麼跟我說自己有男朋友?」
我小心翼翼:「你要聽實話?」
他咬牙切齒:「當然,你再撒謊,扣你年終獎。」
那可不行。
我馬上繃直身體,認真作答:「你總是週末叫我去加班,我為了能給自己爭取一點休息時間,所以……」
時澤深吸一口氣,指著我的鼻子:「你,你就沒有好好想過為什麼我獨獨叫你去加班?」
我悄咪咪看他一眼:「你想壓榨我的剩餘價值,你個萬惡的資本家。」
時澤氣笑了:「我是給了你加班工資的,而且每次加班,我都會帶你去吃好的。」
「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都沒拒絕加班啊!」
「你……」時澤伸手點在我額頭上,「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能單身兩年找不到對象了。」
這我可就不同意了,我急急辯解:「我不是找不到,我是寧缺毋濫。
姐妹們,我飄了。
我竟然敢置喙老闆的私生活。
看到時澤危險的目光,我才覺得大事不妙,抬腳要開溜,他卻反手拽著我往懷裏一拉:「看來我必須要向你證明一下,我是正常的男人。」
說著,他低頭朝我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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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突然,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豁出去了,這麼帥的男人主動吻我,拒絕我可不算個正常女人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澤的手機執著地震動著。
他懊惱地抓起手機要扔到一邊,我紅著臉推開了他:「你還是先接電話吧。」
要了老命,我聲音怎麼這麼粘。
時澤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是他媽打來的視頻。
「我不回去了,我在酒店呢。」
「還能跟誰啊?」
時澤說著,將我一把薅過去:「桔子,跟我媽打個招呼。」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隻能堆起一臉假笑:「李姨,您還沒睡呢?」
李姨喜笑顏開:「哎呀,你瞧我這老糊塗,打擾到你們了吧,你們繼續繼續,玩得開心啊……」
「知道就好,我掛了啊!」時澤沒好氣地說完,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我的手緊貼在褲子上,也不敢看他,心裏暗暗琢磨:那什麼都買了,今晚應該……
正是滿腦子活色生香,見他已經開始套衣服:「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一臉懵逼。
他笑著瞧我,作勢又開始脫外套:「怎麼,不想回去?」
我嗖得一下跳起來:「不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時總你休息吧。」
心裏亂亂的,實在搞不懂這男人在搞什麼鬼。
他伸手牽住我,將五根手指一一擠進來:「必須要送。」
回去的路上我情緒都不高,到了小區門口,我揮手再見,時澤卻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臉上有傷,怕回去說不清楚,所以今晚才住酒店。今天大年初一,我覺得你回去陪著你媽比較合適。」
他伸手將我攬在懷裏,唇就擦在我額上,聲音蠱惑:「如果你不想回,那我很樂意今晚把你的口紅全部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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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澀情啊。
我紅著臉推開他:「不行,我口紅很貴的。那我先回去了。」
夜色下,他笑得燦若星河:「去吧,到家給我消息。」
我進樓道的時候,回頭看到他站在花壇邊點了根煙,一邊吸著涼氣,一邊吸。
又好笑又無語。
到了家,我走到窗邊,看他把煙撚滅,抬頭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得太遠,光線又不好,可我好像看到他還是笑了。
像是暗夜裏的那一朵煙花,biubiubiu 在我眼裏心裏開放。
我媽這時候從洗手間出來,一臉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我???
她恨鐵不成鋼:「我還以為你今晚要跟小時住外面呢。」
就很無語。
到了房間發現聰聰居然睡在我床上,我已經足夠輕手輕腳,可我上床那一刻他還是醒了。
他睜著惺忪的大眼睛問我:「姑姑,我不想要弟弟妹妹。」
我心裏一個咯噔,問:「為什麼呀?」
「小區裏的奶奶們說,等姑姑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愛我了。」
我心一緊,上床抱著他:「別聽她們胡說,姑姑會一直愛你的。」
「姑姑,那以後你能當我媽媽麼?小俊小傑都有媽媽,就我沒有。」
我摸他頭的動作一頓,過了好一會低聲道:「不行,聰聰。」
小傢伙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
我趕緊道:「不是姑姑不愛你,是因為你有媽媽的。哪怕她現在不在你身邊,可是她會一輩子都愛你。如果你叫姑姑媽媽,你媽媽會很難過的。」
「可是我都不記得媽媽長什麼樣了。」聰聰語氣囔囔的,「我隻記得姑姑你。」
「那姑姑今天就給你當一天媽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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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聰緊緊環住我的脖子,甜甜一笑:「恩,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聰聰。」
小孩子覺大,沒一會功夫就又陷入了夢鄉。
夢裏他還在笑,可那笑卻刺得我心慌慌。
我親了親他額頭,低聲道:「對不起,是姑姑害得你沒了爸媽……」
第二天醒來,我頂著雞窩和眼屎出了房間,打著哈欠喊了一聲媽。
「阿姨帶著聰聰出去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炸開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