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沒辦法也沒用啊,人家周淼根本不理你。”常華說了八卦,“我聽說啊,她最近和她那個男友正在看房呢,估計買完婚房後下一秒就是婚禮了。”
他拍拍程揚的肩,“兄弟,你真沒戲了,死心吧。”
程揚握著高腳杯的手指倏然攥緊,啪一聲,被子應聲碎裂。
常華驚呼:“臥槽,你幹嘛。”
話音剛落,鮮紅的血液流淌而出。
“真是要死了。”常華拉起他,“走,去醫院。”
程揚揮開他的手,“不去。”
“玻璃紮進肉裏,不及時弄出來,你手就廢了。”常華罵人道,“程揚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周淼,你在這跟我玩苦肉計沒用。”
程揚擡起頭,用沁著血的眸子去看他,問:“你剛說什麽?”
“我說我不是周淼,玩苦肉計沒用。”常華再次把他拉起,“別廢話了,快去醫院。”
程揚輕抿的唇角慢慢揚起,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拍了拍常華的肩,“華子,謝謝你提醒我。”
說著,他拿起西裝朝外跑去。
“誒,你去哪?”
回答常華的是一陣風。
……
幾天不見,再見程揚,周淼隻能用煩躁來形容,“程揚你又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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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我想起了。”程揚扒著門,說,“我能進去坐一會兒嗎?”
“不能。”周淼說,“想坐回你家去坐。”
“淼淼,我給你買了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他輕哄,“我放心就走,可以嗎?”
“不可以。”周淼絲毫不讓,“我困了,你走吧。”
她作勢要關門,被突如其來的血漬嚇到,確切說是被血淋淋的手嚇到,“你手怎麽了?”
“不小心傷到了。”他輕嘶一聲,“好疼。”
“可能是斷了。”他又說。
周淼睨著,“既然疼那你趕快去醫院。”
“淼淼,你是在關心我嗎?”程揚說,“你還是擔心我的對不對?”
周淼翻翻白眼,“即便是不認識的人,看到他這副樣子我也會這樣講。”
“程揚,我們沒可能了。”她說,“放手吧。”
程揚眼睛裏蓄著水汽,眼神繾綣帶著無限的愛意,“淼淼,我愛你。”
若是兩前年聽到這樣的話,周淼會感動的稀裏嘩啦,大概還會哭,但現在不會了。
她聲冷說:“程總,你示錯愛了,還有,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講。”
“真的…不能原諒我嗎?”程揚乞求道,“試著原諒一下也不行嗎?”
“程揚,沒可能了。”周淼說,“我現在有了喜歡的人,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
……
苦肉計沒成功,程揚落寞離開。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街上,隻覺得道路的盡頭,是無底的深淵,而他正在朝著深淵前行。
腦海中浮現出的是昔日美好的畫面。
周淼叫他老公。
周淼親吻他。
周淼在他懷裏撒嬌。
周淼說會愛他一輩子。
畫面變化,成了方才那幕。
周淼拿出請柬遞給他,“程揚,我真的要結婚了,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他沒敢接那張請柬,落荒而逃。
忽地,後方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
程揚停下步子,慢慢轉過身,看著閃爍的燈光,緩緩閉上眼,不就是地獄嗎,他先去。
第15章 和好
程揚感覺到身體子在下墜,隨後他聽到了嘈雜的聲音,失去意識前,他好像看到了周淼。
她急匆匆跑了過來,把他抱在懷裏,紅著眼睛叫他的名字,“程揚,程揚,你不許睡,不許睡。”
他擡手去碰觸她的臉,還沒觸上時胳膊突然無力,垂了下來。
他看到她在哭,哭得很傷心,他啓唇,想告訴她,他沒事,別哭,誰知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
周圍的聲音更亂了,有人說,撞人了,快送醫院。
有人說,這人是瘋了嗎,幹嘛站在路中央。
還有人說,他不會死了吧。
嘈雜聲一陣高過一陣,女人戰慄著說:“快打120,快打120。”
程揚最後的意識是,他被擡上了救護車,周淼也跟著坐了進來,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不斷說著鼓勵的話。
“程揚你放心你會沒事的。”
“程揚我知道你聽得見,你別睡,別睡!”
“程揚,你剛怎麽對我講的,你說你愛我,希望能和我在一起,你要是就這樣死了,你還怎麽和我在一起。”
“程揚,我命令你不許有事。”
程揚緩緩閉上眼,心說:淼淼,別哭。
……
常華已經保持著瞪眼的姿勢十分鐘了,程揚問他:“你不累麽?”
“累死總不你尋思好。”常華抓了把頭發,“誒,你真出息啊,竟然想尋死。”
“不是尋死。”這話程揚醒來後都說十遍了,“隻是當時被雪迷了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放屁,我都看監控了。”常華說,“你傻子似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不是尋思是什麽。”
“程揚我剛發現你還挺厲害的啊,命都不要了。”
程揚渴了,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被常華先一步拿起,“不給喝。”
程揚捏了捏眉心,“你還有我完沒完。”
“沒完。”常華問,“我就想採訪你下,你當時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麽嗎?”
“忘了。”程揚喉結輕滾,“反正不是尋死。”
“放屁,”常華指著他道,“你就是尋死。”
程揚抿抿唇,“行了,你可以走了。”
“你以為我想呆這嗎。”常華想起三天前見到程揚那幕,心髒都要停跳了,“我真沒想到你會那麽瘋,為了周淼,命都可以不要。”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真救不回來怎麽辦?”
“就這麽死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不會死。”程揚說。
“那是醫生救治的及時,再晚一步,你現在已經入土了。”常華道。
“行了,這事不提了。”程揚轉頭問張恆,“公司沒事吧?”
“瞞下了您受傷的消息,股價沒受影響,沒什麽事。”張恆回。
“問公司幹什麽。”常華陰陽怪氣道,“你心裏不是隻有周淼嗎,除了周淼,你不是什麽都不要了嗎。”
“常華,你閉嘴。”程揚懟人道,“你還真沒完了。”
常華剛要再回懟時,有人走了進來,是周淼,常華見到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起身離開。
張恆打完招呼後,也起身離開。
程揚見她來,眼睛裏立馬有了光澤,噙笑說:“你來了。”
周淼睨著他,聲音淡淡,“看來程總心情不錯。”
“見到你心情當然好了。”死過一次,突然覺得,還是世間最好,因為有她。
周淼這三天都壓著情緒,也沒提那件事,見他還能開玩笑,火氣突然湧了上來,“程揚,你想死的話我不攔著,但以後不要死在我面前。”
那晚周淼下來拿快遞,隨後想起牙膏沒了,遂去便利店買牙膏,還沒走幾步,便聽到了砰地一聲,隨後是呼喊聲:“撞人了。”
她好奇走過去,不經意地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揚。
剛剛還鮮活的他,此時筆挺的躺在雪裏,衣服被血染紅。
她嚇得跌倒在地上,隨後便是驚心的一幕幕,醫院血庫存血不夠,沒辦法給他做手術。
好不容易湊齊了,中途他心髒驟停又搶救了許久。
再後面是術後發燒……
總之每一次都像是闖了鬼門關,好在最後活了過來。
“淼淼,你生氣了?”程揚去拉周淼的手,被周淼避開。
他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那個“死”字觸動了周淼,她紅著眼睛說:“對,你就是該死,你那晚就應該死去。”
“你為什麽活過來。”
“為什麽不死。”
“不對,兩年前你就應該死,”周淼情緒爆發,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程揚,你該死,你就是該死。”
欺負了她九年,離婚後還一直在欺負她。
“對,我該死,淼淼你別哭啊。”程揚撐著床想坐起,奈何他傷的太重,剛起來一點,監控設備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眼前一黑,他再次跌回床上。
下一秒,呼吸急促,臉色發青。
周淼意識到不對,急忙按下呼救器……
二十分鐘後,程揚情況穩定下來,醫生相繼離開,周淼坐在床邊守著他,見他睜開眼,問:“怎麽樣?要喝水嗎?”
程揚搖搖頭,“不喝。”
周淼:“那你要什麽?”
程揚握住周淼的手,吃力說道:“要你——”
周淼臉頰泛起紅,剛要罵人,聽到他說:“別哭。”
他輕聲道:“淼淼,別哭,好嗎?”
不說還好,說完周淼哭得更兇了,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發洩出來,她這一哭足足哭了半個多小時。
程揚勸不住,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
許久後,他把自己的手遞上,“知道你委屈,給你咬好不好?”
常華回來,看到這幕悄悄退了出去,對張恆說:“他們這算……和好了?”
張恆聳肩,“不知道,或許吧。”
-
在程揚眼裏,他們這也算和好了,但在周淼眼裏完全不是。
程揚追問:“我到底怎麽做,你才能原諒?”
周淼挑眉:“你自己想吧。”
程揚想破頭也沒想出來,找常華出主意,常華說:“要不你再死一次?”
“我看苦肉計對周淼挺管用的,之前不是還不理你嗎,現在都允許你進家門了,你再死一次,興許直接可以登堂入室也說不定。”
程揚給了他個白眼,“你有病吧。”
常華聳肩,“那也比你正常。”
兩人互懟完,程揚離開了會所。
這天夜色很美好,程揚對著夜空拍了幾張照片給周淼發過去,周淼看了眼,但沒回。
小君想起了其他的事,對周淼說:“姐,最近演出挺順利的,不過我發現有幾個極端粉絲一直在跟蹤咱們,你平時一個人出門要注意。”
周淼心不在焉道:“行。”
“你別不當回事啊,”小君說,“網上很多這種唯粉,借著喜歡的名義做不法的事,很可惡。”
“嗯,我知道了。”周淼隨口應下。
她無論怎麽想也沒想到,那些粉絲真的會找上門,還敲響了她的房門,周淼徵愣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下意識去關門。
誰知晚了一步,男人扒開門闖了進來。
周淼連連後退,顫抖著聲音說:“你別亂來。”
男人輕笑道:“周淼,我喜歡你,今晚我要當你的新郎。”
話落,他大步走近,即將碰觸上,門忽地被人踹開,程揚沖了進來,擋在周淼身前,指著男人說:“滾!”
男人好事被破壞,怒從中來,惱羞成怒地從口袋裏掏出刀子,想也不想朝程揚刺去。
血液染紅了程揚的白襯衣,可他卻顧不得看一眼,一直在安撫哭泣的周淼,“沒事,我很好,真的。”
被擡上救護車,程揚趁機握住周淼的手,“淼淼,能原諒我了嗎?”
周淼淚眼婆娑地點點頭,“嗯。”
程揚扣住她的後頸把她按在懷裏,額頭抵上她的額頭,動情說:“淼淼,我想追你,好不好?”
時間突然靜止了似的,他們凝視著彼此。
醫護人員在一旁催促,“快點,病人失血過多要休克了。”
“淼淼,好嗎?”程揚眼瞼慢慢垂下。
周淼哽咽道:“好。”給你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