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薇薇安:阿雷克斯老師除了腦子好使和臉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壞心眼又幼稚,傲慢又不通情理,自以為風度翩翩實際是女性公敵……但我還是喜歡他。
阿雷克斯:我的學徒薇薇安世界第一可愛。然而作為她的監護人、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獵人殺手,我真的能碰她麼?
血族系列短篇最終彈。
依然是瞎扯淡的蒸朋背景,無毒小甜餅。
外表迷人一肚子壞水但對小姑娘心慈手軟的老東西x善良無害切開黑的血族混血兒
第1章 Mein Herr
熟悉的銀色蒸汽機車拐過街角,駛入通向菲爾安德宅邸的車道。
薇薇安匆匆忙忙奔下階梯,又突兀地折返回樓上。她不想暴露自己早就等著大宅主人歸來這一事實。但在樓梯頂端等待也如此難熬,大廳底座鐘擺動長臂的節奏似乎都變慢了。薇薇安借著牆上懸掛的小鏡子,神經質地確認儀表:
要讓對方眼前一亮,但也不能太刻意。她對今天的裝扮有那麽一丁點的自信--畢竟剛剛數個小時,她除了翻衣櫃就還是翻衣櫃,將能想到的搭配都試了個遍,才終於下了決定。
引擎聲越來越近,最後在大門外止歇。
薇薇安試探性地傾聽片刻,按耐不住,一口氣奔到了臺階底。
幾乎是同時,沉重的木門自動開啓,寒風卷著雪花當先沖進來,來人一個響指,大門即刻謔地闔上。
這座宅邸的主人、煉金大師阿雷克斯隨手撣去肩頭和毛領上的雪花,擡眸看向佇在臺階底的薇薇安,灰色的而眼睛裏一如既往含著笑意。
視線相觸,薇薇安感覺胸口被重重揪住。她忽然羞怯起來,隻沉默著微笑。她看著阿雷克斯脫下外套,慌忙回神,挨到他身邊接過大衣:“我來掛起來。”
“謝啦。”
薇薇安將大衣掛上門邊的衣帽架,捋順褶皺的同時故意垂頭湊近。衣物上沾著外頭的寒氣,還有……阿雷克斯繚繞的古龍水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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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衣服怎麽了?”
阿雷克斯的聲音就在耳畔。
薇薇安心髒差點停擺,她佯作平靜地將大衣掛好,背著手轉身:“沒什麽。就是濕噠噠的,外面雪真大。”
“嗯,回來的這班飛艇差點取消。那時我還想,如果耽擱行程今天回不了家,薇薇安是不是要寂寞得受不了了……”阿雷克斯一如既往說著玩笑話,同時將束起銀色長發的黑絲帶解開。
阿雷克斯·菲爾安德明面上的身份是聯邦數一數二的煉金大師。據說他多年容顏不改正是其煉金術實力的證明。但隻有極少部分人清楚,阿雷克斯並非人類,是隱匿身份的始祖血族。但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實在太好,人脈又觸及聯邦各個關節,即便在人類與血族的戰爭時期,他的身份也從未曝光。
據本人所說,將頭發紮起和披下都是儀式:離開宅邸,他就是煉金術師阿雷克斯;相應地,他從不將工作帶回家,在這裏,他就隻是吸血鬼阿雷克斯。
而每當想到這個男人披散長發的真面目隻有她見得到,薇薇安就會生出一股帶著酸楚的喜悅。
阿雷克斯將頭發一甩,呼了口氣:“我回來了。”
縱然事先想好了許多噓寒問暖的言辭,薇薇安最後隻訥訥應道:“老師……歡迎回家。”
阿雷克斯戲謔地擠擠眼:“突然那麽吞吞吐吐的,怎麽了?我不在的時候闖禍了?”
“才沒有!”薇薇安下意識憤然反駁。
“好,好,這就好。”阿雷克斯笑眯眯地去揉她的頭發,似乎摸了兩下才覺得不對,“咦?你剪頭發了?”
薇薇安不禁垂下視線:“嗯。”頓了片刻,她不安地偷眼去看對方的神情,“那個……不合適嗎?”
阿雷克斯毫不猶豫:“不,很合適。嘛,你那麽可愛什麽發型都合適就是了。”
“是嗎……”薇薇安指尖繞住垂到肩頭的卷發梢,不作聲地嘆了口氣。她還期望能得到什麽特別的贊美呢,到頭來還是這樣籠統的老套安撫。況且,對方竟然沒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變化,不失落是假的。
阿雷克斯解開袖扣,一邊扯領結一邊睨她:“表情那麽豐富?有心事?”
“沒有。”薇薇安幾乎是賭氣地即答。
對方隻看了她一眼,沒追問,向門廳直通的會客室走。
回家喝杯“酒”是阿雷克斯的又一個習慣。
薇薇安更加洩氣了,拖著步子跟到會客室門口。會客室的屏風後傳來玻璃器皿相碰、液體傾注的輕響。
空氣中隨之多了一絲鮮血的氣味。
阿雷克斯的“酒”當然是吸血鬼的食糧,人類的鮮血。
血族與人類停戰的當下,阿雷克斯使用的當然是來源合法的鮮血。但薇薇安知道,“始祖阿雷克斯”曾經是個都市傳說般的可怖名詞。吸血鬼獵人殺手、以獵殺為樂的惡魔……
在薇薇安被阿雷克斯收養前,她就聽說過不少與他有關的黑色傳聞。
不知是否對此有所顧忌,阿雷克斯一直避免在她面前進食。
“隻要是吸血鬼,進食的樣子未免都不太優雅。我不想給人看見不優雅的一面。”當事人是這麽聲稱的。
在薇薇安看來,這不過是個託辭。母親是始祖血族,父親是普通人類,她是罕見結合的産物。換而言之,薇薇安不是人類,但也不是阿雷克斯的同類。也許這就是他堅持保持距離的原因。
將陰沉的思緒揮開,薇薇安以盡量明朗的聲音問:“老師,首都之行怎麽樣?”
“事情都算順利解決了。”
“那太好了。”
阿雷克斯沒立刻應聲。過了片刻,玻璃器皿碰撞的輕響再次傳來。薇薇安知道這是他進食完畢的信號。
“你這裏呢,學校怎麽樣?”阿雷克斯從屏風後轉出來,往長沙發上一歪,“說起來,你帶客人來了?”
嗅覺還是一如既往敏銳。薇薇安頷首:“嗯,是維拉。”
血族維拉·萊恩哈德,比薇薇安低一年級,是有名的優等生。但去年,維拉竟然與曾經隸屬獵人公會的一名少年締結了食糧關系。所謂食糧,即為血族提供新鮮血液的人類,雖然食糧並非眷屬,卻在某種意義上是對血族更有束縛力的一對一關系。
這件事於血族和獵人公會都不是小事,阿雷克斯當時也暗中行動,避免事態升級。
以此為契機,一人是立場微妙的吸血鬼,另一人則是兩邊不討好的混血兒,維拉與薇薇安成了摯友。
聽到這個名字,阿雷克斯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是那個小姑娘啊,她和她的食糧處得還好吧?”
“呃,嗯,好像沒什麽問題……”薇薇安咬住了嘴唇。
其實今天維拉過來,完全是作為戀愛軍師為薇薇安出謀劃策的。但目前看來,她們商討出的第一條計策沒有半點效果。
“晾著客人不好,我先在這睡一會兒,你去吧。”阿雷克斯這麽說著,就在沙發上躺平了。
薇薇安握緊了拳頭,小心地問:“老師,有件事……”
阿雷克斯沒睜眼,懶洋洋地拖長聲調:“那麽鄭重其事的幹什麽?有什麽直說就好。”
“有同學想參觀煉金工房,我能帶他來嗎?”
阿雷克斯倏地啓眸,笑笑地問:“男同學?”
“呃,”薇薇安不知怎麽一噎,“是男同學沒錯,但……”
不等她說完,阿雷克斯就長長嘆息:“啊……我的小薇薇安也到了談戀愛的時候了。嘛,也是時候了,我之前還覺得奇怪呢,怎麽一直都沒動靜,這不可能啊,薇薇安那麽可愛--”
“老師!”薇薇安隻覺得血往臉上湧。
“好,好,我閉嘴,不能讓我可愛的學徒害羞。”阿雷克斯再次閉眼,口氣很輕松,“參觀的事沒問題。”
薇薇安慢了半拍,才輕聲說:“謝謝。”
“謝什麽?”阿雷克斯嗤笑,轉而又開始說漫無邊際的玩笑話,“不過,可不許在我不在家的時候帶他過來。隻有這點我絕對不允許。你母親把你託付給我,可不能……”
“老師,我都說了不是這樣!”薇薇安莫名滿心委屈,不自禁背過身去,深吸氣平複變調的口吻,“總之……我先上去了。”
“嗯。”
……
“就隻有‘嗯。’?”
大宅二層的臥室。
聽薇薇安複述完剛才的情形,維拉不可置信地問了兩遍:“就隻有‘嗯。’?”
“反正他看上去一點都不介意。”薇薇安把臉埋在枕頭裏,悶悶地嘀咕,“對我的新發型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也沒注意到我今天穿的什麽衣服。果然……在他眼裏我連女人都不是。”
“畢竟是阿雷克斯大人……也許他隻是藏在心裏不說呢。”維拉試圖安慰她。
“高興的、不高興的事,他從來不會藏著。至少……在家裏不會藏著。”薇薇安這麽說著,又有些想哭了,“我最開始就知道,我知道這是不會有結果的單相思,但--”
她猛地翻身,踢飛了一個靠枕,憤憤抱頭:“為什麽我偏得喜歡這種人不可啊!”停頓三秒,她又扁著嘴看向維拉:“兩情相悅真好啊!我好嫉妒啊!”
維拉不太好意思地將黑發往耳後別:“在那之前,我根本沒想過他也會喜歡我……所以,你也別這麽灰心喪氣了。”
薇薇安用手背遮住眼睛:“維拉,你為什麽喜歡埃德加?”
“誒?”維拉靦腆地低下聲音,“雖然看上去很冷淡,但其實很細心很溫柔。”
“連理由也那麽靠譜,真好啊……”
維拉無奈地推了薇薇安一記:“那麽你呢?為什麽?”
“那個人……別看他在人前整天笑嘻嘻的,其實壞心眼,還幼稚,記仇,說好聽了是自信過剩說得不好聽就是傲慢。而且,而且他其實超級沒有常識!根本不懂得照顧他人的心情,完全就是個不看場合的輕浮男……”
維拉忍不住吐槽:“這都是缺點吧。”
“他也就長得好看和實力很強兩個優點了。但我也不是因為這個才……”
房中片刻的寂靜。
薇薇安自嘲地咧嘴,低低說:“如果可能,我也不想喜歡他的。哪怕想要移情別戀,不管是誰,我都會情不自禁拿來和他比較,然後挑出各種各樣的錯來。喜歡到了這樣無可救藥的地步,我又能怎麽辦?”
……
“哪怕想要移情別戀,不管是誰,我都會情不自禁拿來和他比較,然後挑出各種各樣的錯來。喜歡到了這樣無可救藥的地步,我又能怎麽辦?”
少女苦惱的語聲從門後傳來。
阿雷克斯苦笑。原本以為差不多到了招待晚餐的時候,但女子會看來還要持續很久。他挑選的真不是時候。
和來時一樣,阿雷克斯悄無聲息地離開。但無意窺聽到的薇薇安心聲,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個眼神和刀一樣的小姑娘,竟然也長那麽大了。近兩年他常常因為工作往返聯邦各地,不再和以前那樣整日與薇薇安作伴。也因此,每一次見到她,他都會驚於她的變化之大。他明明已經活了太久,竟然會因此生出一絲要被趕超、被拋下的傷感。
薇薇安是他摯友的遺孤,也是他值得驕傲的煉金術學徒,也許……可以說是家人。
沒有什麽是永恆的,包括這樣與薇薇安共同度過的時光,終有一日也會到盡頭。她會遇見而後愛上別的人,離開這座宅邸,建立新的家庭。從一開始,阿雷克斯就清楚這點,也竭力為這樣的發展創造條件,劃清界限,扮演好該扮演的角色。
--雖然這麽說有些無恥,但阿雷克斯多少有點自覺,即便並非出於本意,他很容易和女性産生糾纏不清的麻煩關系。
而現在,薇薇安有了心上人。
戀愛中的少女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不可愛的。她剪了頭發,新發型合適得過頭了,以至於他無法在注意到的瞬間自然而然地稱贊。她今天打扮得很好看,甚至讓他有些擔心,會不會有太多的視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覬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