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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匪我愆期 3864 2024-11-06 17: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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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呂先芝胡亂地重複他的話,“對,眼不見為淨……”


    Chapter08


    Chapter08


    看兩人打算把他忽視到底,淩徵岸眼中陰鬱,臉上卻笑,“我嘴巴確實厲害,先芝應該也是深有體會,那時候怎麽不嫌髒?”


    他向前一步,“是不是特後悔昨天晚上洗了澡換了衣服?留下證據才能告我啊先芝,要不咱倆再來一次?”


    如果不是孩子在這兒,呂先芝早就拿出同歸於盡的架勢撲上去撕咬他了,現在也隻能抱緊了呂冠,低喊道:“閉嘴!你閉嘴!”


    周任怒極,拳頭捏得死緊,抑制住揍他的沖動,“姓淩的你是不是人?你但凡有點良心也說不出這種糟踐先芝的話!”


    淩徵岸卻不看他了,一雙眼死死盯著呂先芝,“你根本不喜歡周任,為什麽要跟他結婚?”


    “為什麽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周任冷笑一聲。


    呂先芝空出一隻手來,用力抹去臉上的眼淚,“周任很好,我會愛上他的。”


    她用了“愛”這個字眼,而這個字,她之前隻對他淩徵岸說過。


    淩徵岸愣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嗓子眼兒被大團的濕棉花堵住了一般,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周任聽了,臉上沒什麽表情。


    一時沉默,唯有夏夜蟲鳴聲聲起伏。


    周任懶得在這兒耗,刷卡給呂先芝打開門,“先上樓吧,隨他自個兒發瘋。”


    眼瞅著周任跟在呂先芝背後要上樓,淩徵岸當即産生了很多不妙的聯想:他晚上留宿在呂先芝家嗎?等冠冠睡著了,他們會上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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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過神來,直接喊住周任,“你跟呂先芝睡過了?”


    那時呂先芝已經走遠,沒聽著他的混賬話,不然又要被氣到吐血,罵他隻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任轉過身,“你以為我是你?”頓了下,他話鋒一轉,“我跟先芝準備結婚的事情,誰告訴你的?”


    其實他心裏是隱約有個答案的。


    淩徵岸自然沒有幫韓譯萱保守秘密的義務,“你未婚妻。”


    說完他看了看周任的表情,突然起了興致,勾了勾嘴角,“哎,周任,你別說,我感覺韓小姐還真挺漂亮的,身材又好,那腿啊,嘖嘖。要不這樣,你娶先芝,我追求韓小姐,我們倆也算玩了把換|妻,以後生意上互相多多照顧……”


    話還沒說完,周任已經沖過去一拳搗在了淩徵岸肚子上。


    他堅持練了多年的拳擊,這一下子過去不是鬧著玩的,淩徵岸當過特種兵,一時半會兒竟也沒能緩過勁兒來。


    “我他媽警告你,別打韓譯萱的主意!” 周任額角青筋暴起。


    在陽城,淩徵岸不算是個清白人物,原本發家史就不幹淨,現在哪怕是做了正經生意,照舊不擇手段,葷素不忌。關於他的各種傳聞,生意場上的,還有風月場上的,或真或假,數不勝數。


    韓譯萱要是真的被這種人給盯上了……


    他咬牙,下顎繃得死緊。


    “怎麽了,你緊張什麽啊周任?”淩徵岸口腔裏都是血腥味,臉上還在笑,下一秒拳頭就招呼到周任臉上去了,“那你他媽也別打我老婆主意啊!”


    兩個人就這麽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


    呂先芝哄好了孩子,正奇怪周任怎麽還沒跟上來,便跑到窗戶邊,往下一看,見著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驚訝地張了張嘴,沖下去,兩個男人臉上都掛了彩,見她來便雙雙停了手,她看也不看淩徵岸一眼,拽了周任就往回走,嘴裏還數落道,“快三十的人了,還學小學生打架,好意思嗎你?”周任沒說話。


    淩徵岸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眸中閃過痛色。


    到了樓上,呂先芝拿出止血貼、棉簽和藥酒來,正準備給周任上藥,周任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我自己來吧。”


    呂先芝愣了愣。


    讀初中的時候,周任跟校外的小流氓打架受了傷,向來都是死皮賴臉地讓她給他搽藥的。


    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過了許久,電熱壺裏傳出水沸騰的嗚嗚聲,她突然低聲問,“周任,我是不是很自私?”


    周任捏了捏眉心,“你怎麽會這樣想?”


    “韓譯萱她……”


    “萱萱她一直很堅強,”他打斷她的話,“但你和冠冠現在需要我。”


    呂先芝沉默不語。


    如果不抓住周任這根救命稻草,她遲早要落回到淩徵岸手裏,這一點她很清楚,她鬥不過他的,所以她不甘心。她恨死了淩徵岸,她家欠他的債已經還完了,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她?


    她想,等冠冠成年了,她便不用再害怕什麽,到時也就能跟周任離婚了。


    這念頭剛浮現出來,她立刻暗罵自己一聲,居然還沒結婚就已經在盤算著離婚的事情。


    周任掏出手機,過了會兒,忽然站了起來。


    “怎麽了?”呂先芝問。


    “萱萱不接電話。”他說,“她車還在樓下,我給她開回去吧,你早點休息。”


    呂先芝正要點頭,便聽房間裏呂冠哭了起來,一直喊“媽媽”。


    她心髒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沖過去,見兒子小臉通紅,眉頭緊蹙,嘴裏小小聲仿佛說“難受”,她往孩子額頭上一摸,有些燙。


    估計是剛才跟韓譯萱對峙的時候,下邊兒風有點大,孩子又哭又怕的,受了風,現在不舒服起來了。


    孩子跟著她在外頭顛沛流離,營養又跟不上,弄得身體孱弱,很容易生病。


    “先芝,”周任站在她身後,“你拿上外套,我們帶冠冠去醫院。”


    她著急忙慌地抱起孩子,用力點了點頭。


    到了樓下,路過韓譯萱的車,周任頓住了腳步。


    往裏一看,連車鑰匙都還沒拔,他心裏一沉。


    他想了想,喊住呂先芝,“這樣,先芝,我直接開萱萱的車送你們去婦幼保健院,看完了醫生,我回家一趟,給她把車開回去。”


    呂先芝愣了愣,“哦,好。”


    抱著孩子上了車後座,她忍不住看了看周任的側臉。


    他究竟有沒有意識到,他剛才說那個“家”字說得有多自然?


    周任把車開出了小區,便空出手來,又去撥韓譯萱的手機號碼。


    誰知下一秒,那熟悉的鈴聲便在車廂裏響了起來。


    原來她手機還留在車裏。


    他低咒一聲,用力踩了一腳油門,車子飛速往前沖去。


    因著慣性,後排的呂先芝也跟著往前猛沖了一下,被安全帶勒得生疼,她趕忙護住了孩子。


    坐穩了以後,她垂下眼,面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但在視線落在孩子的臉龐上時,她怔了怔,又露出一抹苦笑來。


    Chapter09


    Chapter09


    韓譯萱醒過來的時候,盯著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愣。


    盛夏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空氣裏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於是她意識到了,自己正躺在醫院裏。


    她閉了閉眼睛,回想起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似乎是走在人行道上,然後不知道怎麽了,一陣天旋地轉,她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想起昨天的事情,心想,大概是因為精力消耗過多,又沒吃什麽東西,加上一時間傷心過度,才暈倒在地。


    隻不過,是誰將她送來醫院的呢?


    這個疑惑剛浮現出來,她便聽見旁邊傳來一句:“韓小姐,您醒了?”


    她重新睜開眼睛,目光掃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深灰色職業套裝的陌生女人,對方得體地微笑著,不等她問,便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淩總的秘書,您叫我小方就可以了。”


    “淩徵岸?”


    “是的。”


    她奇怪了,怎麽會跟他扯上關系的?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方秘書解釋道,“昨天夜裏,您暈倒在路邊,正巧被淩總見到,他就將您送來了醫院,不過淩總有事,沒有久留,讓我在這兒照看您。”


    淩徵岸向來不是那種做了好事不留名、偷偷寫在日記本裏的人,他但凡幫了人,就一定要讓對方清清楚楚地知道是欠了他淩徵岸的人情。


    但他自然是不樂意陪著韓譯萱在醫院裏浪費時間的,於是叫來了自己的秘書,把前因後果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韓譯萱聽完,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麽一出,那還真是得感謝淩徵岸難得的善心大發,要不然,像她這種妙齡女子大晚上的倒在路邊,萬一遇上撿屍的那可就完蛋了。


    “麻煩你了,方秘書。”她扯了扯嘴角,“也請轉告淩總,我改天登門道謝。”


    “舉手之勞,韓小姐客氣了。”方秘書笑了笑,“另外,恕我多嘴一句,我建議您最好做一個全身檢查,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現在就去幫您定一個。”


    韓譯萱原本就有定期體檢的習慣,通常是半年一次,如果不是因為忙著婚禮的事情,她也早就該來醫院體檢了,想了想,便點點頭:“那就麻煩方秘書了。”


    全身檢查下來,大半天過去了。


    等待體檢結果的時候,韓譯萱有些忐忑。


    她突然産生了一個非常不切實際的想法:如果她懷孕了,周任肯定會收回分手的決定,跟她結婚,哪怕隻是為了負責任。


    於是不由得有些期待,同時,又暗暗嘲笑自己,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了,居然還是這樣卑微。


    結果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她不但沒有懷孕,醫生還告訴她,她得了胰腺癌,中期。


    韓譯萱覺得不可能,當即要求複查。


    醫生問她平時有沒有腹痛,她想了想,為了保持身材,她一貫吃得不多,偶爾還會進行斷食,所以胃向來不怎麽好,腹痛也是隔三差五的事情。


    她一直以為是胃部的問題,怎麽也沒想到腹痛是胰腺癌的早發症狀之一。


    她還是要求立刻複查,即便這家醫院是當地最好的醫療機構之一。


    結果跟之前一樣。


    韓譯萱手中死死握著最終診斷書,靠在牆上,臉上毫無血色。緩了一會兒,她啞著嗓子問醫生像自己這樣的情況,能不能夠徹底治好。


    醫生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是很難治好的。腺癌是目前高度惡性的消化系統腫瘤,哪怕中期病人進行根治性手術治療,術後也有很大概率會出現複發和轉移,最終導致死亡。”頓了頓,她安慰道,“當然,隻要積極合理地治療,一定程度上還是能對延長生存期起到良好作用的。”


    這話也不知道她對病人們說過多少遍,如此流暢。韓譯萱這樣想著,追問道,“如果我選擇不治療,一般還能活多久?”


    “胰腺癌的病程是非常短的,一般發現中期不加以治療的話,生存期大概在一年左右,通常不超過兩年。”醫生口罩下的臉看不清表情。


    “……知道了,謝謝。”


    方秘書開車送韓譯萱回了家。


    她手裏握著診斷書,腦子一直木木的,隻覺得所見所感都虛幻得像一場夢,等到人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電梯裏,剛才似乎連向方秘書道一聲謝都忘記了。


    呆了半晌,她想搜索一下胰腺癌的相關治療手段,結果發現自己忘帶手機。應該是落在車上了。


    她向來是個手機離不得身的人,此刻竟然也絲毫不覺得著急。


    站在家門口,她又翻開診斷書,看了一下那上面的結論。


    胰腺癌,中期。


    白紙黑字,沒變。


    看來,是老天爺都想成全周任這麽多年來對呂先芝的癡情,所以要給她來這麽個晴天霹靂,送她這名炮灰徹底出局。


    韓譯萱無情無緒地想。


    她擡起手,摁下密碼,輸入指紋,門很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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