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今天來早了,消息太多,往下翻又一時間沒找到林水程給他發的消息記錄。
短信功能還是不太好用,沒辦法置頂。
傅落銀開車過來,照常按著林水程的ID卡定位找過來,一上來就看到了他,也沒忍住敲敲窗開了個玩笑。
林水程看見他的同時,韓荒也看見了他。
那一張與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面龐出現在窗口,韓荒直接愣住了。
林水程低聲說:“我出去一下,有個朋友。”
林水程眼底在那一剎那居然顯出了一些慌亂,他站起身拿了外套往外走,低聲說了聲:“抱歉。”
韓荒緊跟著他站起來,也急哄哄地說:“我……我也去一下洗手間。”
洗手間在後面,但是韓荒壓根兒沒從那個方向走,他跟著林水程就追了出去,兩個人間隔不過五六米。
長廊中,傅落銀靠在圍欄邊,在幽微的燈火下轉過頭來看他。
林水程快步走向他,眉頭微微皺著——總之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就是這樣一幅有點小委屈的的樣子。
他一過來,傅落銀就伸手把人撈進了懷裡,扣住林水程肩膀的那一剎那,他抬起眼,看了一眼跟在後邊的、剛剛走出來的韓荒。
韓荒頓住了腳步。
對面的這個男人很英俊,脊背筆挺,帶著點鋒利這一眼裡帶著不加掩飾的警告和挑釁意味,他仿佛一隻佔有雌性的雄孔雀那樣,驕傲地對別人開屏炫耀著,他和林水程的關系是如此堅不可摧。
林水程有點著急,想從他懷裡鑽出來,傅落銀說:“抱會兒,就抱一會兒怎麼了,別人又看不到,這裡沒人。”
他吸了幾口林水程,這才把人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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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水程低聲說:“你怎麼現在來了。”
“忘了時間,總之是晚上唄,我沒事情了就過來看看你。”傅落銀眯起眼睛,“你要是沒談完就回去吧,我沒事,在這等等你。”
林水程這才想起來問他:“你吃飯了沒?”
“沒。”傅落銀聽他問他有沒有吃飯,心裡軟得不行,雖然外邊風冷得呼呼吹,他低聲說,“去談你的事兒吧,我找個坐點幾個菜慢慢吃,你吃完了來找我。”
話是這樣說,但是他自己完全沒有要動的樣子。
傅落銀伸手,很緩慢地揉著林水程的手腕,旖旎溫存,壓低聲音輕輕說:“你舍得啊,林水程,你舍不舍得讓我一個人去坐一張桌,你跟別人在桌上,嗯?桌上還擺著玫瑰花,表白呢這是?”
林水程:“……”
傅落銀表面謙和大度,其實拐著彎兒在跟他這裡使性子。林水程看見傅落銀在笑,但是眼裡卻完全沒有笑意,那是對於獵物徵伐的眼神,帶著極端的佔有欲。
一般傅落銀出現這樣的眼神之後,第二天他的腰都不會太好過。這是林水程做了錯事後要被收拾的眼神——盡管林水程沒有惹過他,隻要傅落銀認為他在不該招惹他的時候□□了,就會這樣折騰他一頓。
林水程抿著嘴,假裝沒聽出他的潛臺詞,乖順的點了點頭:“好,我很快就回來。”
傅落銀:“……”
林水程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時,韓荒的視線緊緊跟在和他一起進來的傅落銀身上。
傅落銀看見這小子目不暇接地盯著自己的臉,又看了看桌上那束玫瑰花,剛剛的低氣壓稍稍消散了一些。
“自我介紹一下,林水程的男朋友,傅落銀。”傅落銀看向韓荒,笑得有模有樣的,“謝謝你給我們家林水程的關照。”
韓荒完全沒反應。
他自從門口見到傅落銀之後,就一直是這個反應。
傅落銀見他呆住了,於是說:“你們還有事沒談完,我就不過來打擾了。”後邊一句話是他對林水程說的,“一會兒過去等我啊,乖。”
他伸手揉了揉林水程的頭。
傅落銀去了另一邊的包廂,離開了他的視線。
林水程看向韓荒。
韓荒在他對面,低頭查手機。
搜索詞條:傅氏軍工科技
詞條內容-歷任董事長介紹:
傅青松,傅凱,傅落銀。
他查不到傅家的家庭關系。傅落銀是最近兩年才接手的傅氏軍工,也沒有多少影像資料留下。但是在傅凱的一堆緋聞花邊消息中,他查到了被傳揚最廣的一個緋聞結婚對象,一個國際裱花師,名叫楚靜姝。
楚靜姝,楚時寒。
一模一樣的臉。
盡管消息沒有確認,但是那個答案已經暴露無遺。
片刻後,韓荒終於冷靜了下來,他看向林水程,低聲說:“你……”
他確信了,剛剛過來的這個男人,和林水程舉止親昵的、自稱是林水程男朋友、林水程也沒反駁的這個人,分明有著和楚時寒一模一樣的臉!
林水程沒有說話。
韓荒隻覺得有點恍惚:“林水程,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這話問得很奇怪,明明他才剛剛見傅落銀第一面。這句話不是“他是誰”而是“你知道他是誰嗎?”
傅落銀和楚時寒像得一目了然,被韓荒撞見了,後果也不是無法承擔的。
林水程捕捉到了這句話中的異樣,但是他並不知道韓荒話中的來由。
因為傅落銀是七處高層,韓荒覺得不好惹嗎?
他看了一眼另一邊的包廂的方向,淡淡地說:“沒關系。他……隻是個替身而已。”
第50章 復燃01
在他說出“替身”這兩個字之後,韓荒的表情明顯更加呆滯了。
林水程平靜地看著他,垂下眼,似乎並不想繼續再進行下去。
“不是——替身的話,那楚時寒呢?”韓荒有些不可思議。
林水程隻覺得渾身的疲憊一擁而上,那一剎那,他似乎又回到了和許空對話的時候——又或者那個開車的神秘男人跟他的說話的時候。
在兩年前,楚時寒剛出事的那段時間,他不相信他活著會不來聯系他,可是也無從證明他出事了。
那時候的他每天都重復著這幾句話,那幾件事,他找著一切可能的知情人打聽,反復向每個認識的人解釋他的擔憂,但是卻沒有人相信。
是那張寫著墓地地址的紙條終結了這一切,終結了他無望的探尋;而今又是同樣的一批人,把第二張紙條送到他眼前來,告訴他:你隻可到此,不可越過。
他輕輕地說:“他去世了。”
韓荒的表情更加震驚了。
短短幾分鍾之內,他見到、知道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韓荒一時間有些無法消化這樣的事實。
他怔怔不知何言,好半天後才重新動了動。他低頭繼續把滾熱的鍋裡的咕嚕魚夾起來,挑完刺後堆放在幹淨的碗盤裡,隨後用勺子舀起一勺熱騰騰的湯汁澆在上面,隨後推向林水程。
林水程說:“不用了。”
韓荒堅持:“吃吧,是給你挑的,我闲著沒事。已經吃飽了。”
林水程沒有動那一碟晶瑩剔透的魚肉,他低頭默默喝了一碗湯,隨後說:“韓同學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看了一眼傅落銀坐的方向:“他……他還在等我。”
林水程站起身來,韓荒也跟著站起身來。
他的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清楚目前以自己的立場,仿佛說什麼都不合適。
韓荒壓低聲音:“師兄慢走。”
林水程送韓荒到門口。本該是他請客答謝,林水程去結賬的時候,卻發現他們那桌的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過了。
前天告訴他:“是剛剛跟您一起進來的那位先生付的賬,他現在在23號桌。”
林水程低頭看見前臺遞過來的賬單記錄,上邊一個潦草得幾乎看不清的“傅”字。
林水程回頭找二十三號桌。
傅落銀點了一大堆菜,見他來了,招呼他坐下:“過來吃。”